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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玄鸟系列访谈 [打印本页]
作者: 诗人晓卫 时间: 2011-12-4 22:42
标题: 玄鸟系列访谈
本帖最后由 诗人晓卫 于 2011-12-4 22:4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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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访谈 第一期
受访者:海妖
采访者:黄运丰
时间:2010年12月1日
支持:玄鸟诗歌论坛
(海妖,80后女诗人,玄鸟诗社核心成员。生于福建,长于福建。电子诗集《在梦的一边下去》。现供职于某外企。)
黄运丰:能简单总结下自己的2010吗?生活的,诗歌的,工作的,感情的。
海 妖:2010年还没结束,也许在最后的十二月生活又会蹦出点什么。你也知道,生活是一场接一场的意外。无论如何2010年无疑是我人生当中变数最大的一年。这一年我的梦想破灭,爱情破碎,参加工作,不断迁徙。我可以清楚的记得很多事情,它们那样强烈地撞击我的内心给我带来云霄上的晕眩以及身处绝境的恐惧。有太多的不舍和绝望,然后又在绝境处给我更加丰满的生活。
我要特别提及我的工作,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的心也许会在连续的阴雨天气中患上风湿病。它让我遇到很多认真活在当下的人,让我处于一个被人宠爱的笼子中,我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笼子,更渴望安定。在无望的爱情结束后,成为了一家外企的人事主管,我内心感激,失去的东西总是以另一种形式重返。
今年三月份后,我没有写过一首诗,读过为数不多的朋友给予的赠诗。可以说,这一年诗歌离我太过遥远。
关于生活,亦是悲喜有时,欢痛有时。最重要的是生活圈子的扩大,在人生的小站遇见了新的朋友。还有就是开始爱上羽毛球,收获汗水以及力量。
黄运丰:我关注到你和西洲相互的赠诗,那些较为细腻的文字也许只有在两个多愁善感的女诗人之间才体现的温润如玉,那么是什么东西让你们能够相互道出这些诗语?
海 妖:我有点羞愧。西洲为我写过很多首。可是我没有相应的诗歌回应。一是,我似乎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内心;二是,工作满到我提不起任何诗情画意的欲望;三是,下班的时间都贡献给球场了。但是我明白我和西洲之间的情谊如水。虽然我们从未谋面。虽然我们没有把酒当歌。但我们身上肯定都埋藏了同样的一口小井,我们饮用的是相同的水源。我很满意你用温润如玉来形容我与她的关系,因为只有柔软的、细腻的东西才是长久的。哪怕牙齿都掉光了,舌头总还是在的。我和西洲就是两条舌头的关系,而不是两颗牙齿。
黄运丰:许多同仁可能将你2009年写过的一首《解放路没有爱情》视为你较有代表性的作品,玄鸟旧坛上,有同仁围绕它讨论过,你能详细谈谈当时的创作机缘吗?
海? 妖:机缘?不。是巧合。那时刚好了有那样的感触、刚好有了那样的心境、又刚好身边有纸有笔。喜悦出于巧合,我们何必固执。它也许是我在玄鸟中评价最高的作品,这出于我的意料,因为我并不喜欢它。
黄运丰:那么自这首诗之后你的创作又是怎样的?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
海 妖:如果我所写作的断行都可以称作诗作的话,它们一定可以在十分钟内罗列出来。对于诗歌我没有计划性、没有野心、没有太多投入。《解放路没有爱情》之后我只写了几首短小的诗歌。它们对于我的意义就是让我趋向纯洁,趋向治疗系。比如《请你在冬天来看我》,它让我纯洁的像个小姑娘。
黄运丰:其实作为读者,个人比较喜欢你的一首诗叫《我们在台风的天气,谈论了青春》,其中有一种支离的青春之感似曾相识,就像每一个文艺青年都会有的类似于玻璃质感的体悟,当然里面也包括并不显得多余的孤独,你对孤独有什么看法?
海? 妖:它是我在玄鸟论坛点击量最高的一首。虽然写法稚嫩,但是很好地表达了当时的心境,所谓的“残酷青春”,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刻,体会到孤独划过皮肤,体会到青春的支离。它是我个人的独幕剧。
我认为孤独是一种清醒,一种麻醉剂。孤独是冲突。孤独是你培养了一种情绪一种依赖然后被狠狠抽离。
黄运丰:在你所阅读的其他诗人中,哪些是较为靠近这种气质?
海 妖:其实我的阅读量相当少。以致于每每谈论这样的话题我总显得内心局促。一定有相似气质的人,但肯定没有相同气质的人。
黄运丰:你比较喜好阅读哪些诗人?我说的是那种所谓已经功成名就的诗人。
海 妖:没有固定的喜好。我往往都是因为一首诗就爱上一个诗人的。但不会爱一个诗人的所有诗。阅读比较多的是叶赛宁、纳博科夫、江非。
黄运丰:有没有对你写作有较大影响的诗人?他们给你带去了什么?
海 妖:对我写作的最初影响我不想否认是因为海子。他所带给我的就是麻醉。
其实诗人对我写作似乎都没有什么影响,倒是影响了我的生活,或者说是对生活的态度。我并不能写得一手好诗,但是我很意外的获得了很多诗人们的友谊,他们构成我生活的一小部分,给我带来虚拟的温暖以及细碎的幸福。
黄运丰:有没有固定的写作计划?写作中最纠结的事情是什么?追溯一下你最初的诗歌写作。
海 妖:没有计划。没有期待。没有纠结。最初的写作?应该是2008年的7月吧,一首散文诗得了奖然后陆陆续续看了一些诗歌然后就开始尝试着写了。
黄运丰:谈谈和玄鸟的结缘。在玄鸟诗社中,你对其他同仁写作的看法。
海 妖:先是认识了字母派论坛的诗人杨树。在他的群里面认识玄鸟诗社的社长。随后进入玄鸟论坛。
其他同仁的写作,我认为除去几个有显著个人风格写作的人外,其余的一直都处于玻璃瓶中写作的状态。跌撞的、小心小意的、稚嫩的。我个人比较赞赏具有浓郁个人特色的写作,比如甜老虎的童话诗、洲洲的情诗、佳川的心思缜密的诗、高标的现实感强烈的诗等等。
黄运丰:你曾经说你人生中所有最美好的事情都发生在七月,比如你生日就是在七月,结缘玄鸟在七月,恋爱在七月,升职在七月,除此之外,七月还给了哪些惊喜?
海 妖:我记得他说过他喜欢夏天,因为福州的夏天很长。七月是最夏天的一个月份。我偶然看到关于星座的剖析,据说出生在七月的巨蟹座是最值得去爱的人。二十四岁之前的七月带来的惊喜和激情都已退却,希望明年的七月我能够成为一个更加勇敢的人。
黄运丰:你还希望在属于你的七月中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海 妖:生下一个小海妖吧,和她一起重新活一次。
黄运丰:喜欢旅游吗?去过的最难忘地方是哪里?
海 妖:曾经受过“景色之美在其忧伤”蛊惑,觉得人这一生至少应该抵达某些澄明而忧伤的风景,现在觉得风景如何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境。在更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背一个大包满天下乱跑,很辛苦却收获很多。从此,我希望我每抵达的远方都会有一个人陪伴而去。目前最难忘的地方还是新疆吧。天山的雪,干枯的草。飞机上望下去一片片的沙漠和荒芜,像人最初的样子让人内心颤动。
黄运丰:偶尔乘飞机旅行确是不错的体验,如果有可能,你会不会徒步旅行?对于你来说,路上的什么风景最迷人?
海 妖:徒步?如果身体上帝允许的话,会的。你说的风景包括味道么?如果在伊犁,那最美的就是薰衣草香。如果在撒哈拉,最美的就是汗水的味道。如果是视线范围内的路上最美的不是落日、不是花草、不是流水。是那个执你之手走过一切风景的人。
黄运丰:假如有一个可以报销的机会,你最想去哪里?和谁一起?
海 妖:如果有量列车开往加州的话,最近一次想去的旅行就是和侯佳川去趟加州。我要绿皮箱的列车,然后我们写上11路。其实加州并不在美国,它可能首先是一个幻影。我们也无法抵达。我连侯佳川都没见过,我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是关于他的声音,他在说海的形状等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应该和他一起去加州。这是瞬间的热情。这是意外。
黄运丰:最后,玄鸟旧坛重新启用,你有什么看法?
海 妖:对于旧坛重新开张,我认为这是玄鸟今年做出的最好的一个决定。那里是我们最初的星球,我们播种玫瑰,驯养狐狸,在那里,只有在那里我才是个小王子,无邪、天真、热泪盈眶。
作者: 诗人晓卫 时间: 2011-12-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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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煜,甘肃天水人。现居新疆昌吉。第一身份:养家学徒,灰头土面;第二身份:实习诗人,偶歌呕歌。)
潘建设:2010年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南 煜:2010年是虎年,我儿子南小煜于年初与南某见面为其一,其二,我姨妈在城市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为此我儿时印象我妈妈特别向往,今年我妈妈也过来陪我,也算是了却我儿时暗藏的一个心愿。算起来就这两件事。
潘建设:你的诗中多次写到家园,写到黄土,我想问你理想中的家园是怎样的?你这辈子是否愿意离开故土,走向繁华的城市?
南 煜:在我17岁之前一直在我家乡甘肃甘谷县,我非常迷恋哪里,目前来说,我已离开故土,但我至今想着某一天我会回去,特别听到某些人对我家乡不屑时感觉受到了伤害,曾经有一次恋爱因此放弃。我理想中的家园也许就是我儿时懵懂记忆中家乡的那个样子,夜晚牛羊归圈,麦田里人声朗朗,山区道里吆三喝四,满地孩童戏耍,土坝里蛙声一片,树荫草动。不过现在已是梦中情节,如今回家似乎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我择偶也受此影响,找家乡附近的,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
潘建设:能谈谈秦腔吗,音乐还有别的什么对你的写作有过深刻的影响?
南 煜:秦腔是我的摇篮曲,后来跟着村里自乐班吹笛子,大概12岁-15岁之间,也想过要学二胡,后来出门就放弃了,前几日我还尝试看央视戏曲频道,感觉还是更喜欢秦腔。甚至幻想过用吉他弹唱秦腔是什么味道。秦腔,爱者爱的要命,恨者恨的彻骨。不妨什么时候研究一下。我有个诗人老师,叫董蕴青,是我初中的历史老师,经唐过宋,以诗词为纲领,似乎有点不负责任,校方多次与他谈话,整治校园浪漫主义不正之风,2000年去世了,他对我文学启蒙是至深的,是他点燃了我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没有他,我甚至不具备诗人情怀。
潘建设:你从事的是类似于拉卡车工作吧?整天在外面跑,根本没多少时间写作,但你却能坚持着,而且非常出色。
南 煜:更正一下,呵呵,我从事的基建施工,夏天基本起早贪黑,甚至黑至天明,常为睡眠时间困扰,是没有余力想其他。我写的文字时间基本都是10月至次年3、4月间,有时间就会写写。从事此类工作不同记者编辑之类的,在同行中,如果谁发现你还写东西,似乎很另类,有时候有心理压力。别人常问我在电脑前干什么,我的回答是:游戏。
潘建设:你自比李煜,你以猫自喻,有时又想成为女人,做新娘子,还诙谐式的写过征婚启事。你不妨自己对自己来做一个总的描述。
南 煜:我是比较喜欢李词,不敢自比一代词宗李煜,算是李煜的fans。以猫自喻非常属实,也非常贴切我之与社会或社会之与我的关系。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个空想家,或者幻想家,没事冒很多无聊的想法,生活中不善与人沟通,遇事坚持己见宁折不弯,我的领导对我的描述是“逼犟”、“老实娃娃”;我老婆对我的描述是“领导”、“大胃王”。我对我的描述是“有头无尾、五花八门、不专一、遍地撒网、无一击破”。基本就这些。(征婚启事其实是一个自我表白,并非真的征婚,当时我写的时候是当作品写的。)
潘建设:有人说你诗中常显一股劲风,是一种王者风范,冷峻地指点江山。瘦中有软,简短朴素、亲切而直接的口语,理想中饱含着清冽苦涩的幸福。你笔下朴素而憨厚的生活特别令人向往,请问甘肃培养了你哪些性格?
南 煜:我的写作基本太业余,也是抽时间写,养家糊口始终是第一位。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二次加工的作品甚少。有时候感觉上班是对父母老婆孩子做事,写几行字才是为自己做事,虽然久不写,但心里感觉如虚度。
新疆人对甘肃人的评价众口一词:“老实”,如今“老实”这个词似含贬义,在我的理解中,老实就是实在,与人对事真诚而不乏固执。这或许就是土生土长培养的性格吧。
潘建设:你曾经模仿《教猿写诗》而作《教猪写诗》,那口语化的写作,让人读来非常快意。不乏有趣,幽默、体贴,你对人物情态的把握特别准确,活灵活现,能谈一谈你写诗时的心理情境吗?你幽默而温情款款的情调是如何练出来的?幻想的?吼出来的?
南 煜:《教猪写诗》是你跟运丰起头,我来的趁火发飙,当时感觉就是信口雌黄。
潘建设:你认为口语写作,是不是更能贴近你的生活现状和个性?
南 煜:我常看网上朋友甚至作家的作品,读后有种专业感,就我自己来说,除口语之外写不出别的来,跟着感觉走,答到这里,我又回到一直困惑的问题上:是不是跟学历有关?。但这并不影响作品的价值,就像路遥的作品和贾平凹的作品。
潘建设:你恋爱并结婚了,而且很突然,近来诗歌写得也少了,请问结婚对你写作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南 煜:也不算太“突然”,总之结婚了,新疆有句俗话:娶个老婆绊块砖,生个孩子套个罐。婚后感觉时间越来越少,之前除上班之外,可以非常自由的支配时间,现在就算有时间也会受到干扰。从诗歌写作热度上来说,与之前并无区别,还是很热爱。尽管自己不写,但还是常常关注朋友都写了什么,谁出诗集了之类的。
潘建设:能就你诗歌中的几个元素来谈谈吗?比如美人、母亲、妻子几个角色,比如故土。
南 煜:从寄出情感到情感寄托,再到情感委托,感觉就是这样的。
潘建设:你对年轻的诗歌写作者有什么告诫没有?
南 煜:其实在诗歌爱好者中,我也算很“年轻”的,我感觉所谓经验就是“努力不放弃”。一定会成功。
潘建设:同仁们对你都寄予厚望,你会一直坚持写下去吗?对诗歌写作希望得到怎样的回报?
南 煜:我会继续写的,目前快冬休了,会有时间。对诗歌写作,我期望得到的回报就是:能让自己满意,满足,能与知己者共赏,给儿子一个文化的熏陶,仅此而已。
潘建设:写诗也算热爱生活的一个表现?
南 煜:当然是的。热爱生活有很多表现,诗人们热爱生活,体现在诗里面。
作者: 诗人晓卫 时间: 2011-12-4 22:50
(西洲,80后女诗人,生于皖北,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法学系,现居新疆。)
黄运丰: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与文字有关吗?是否会产生冲突?
西 洲:现在在杂志社里做编务,谈不上与文字有关还是无关,一切都还刚刚开始,时光却已经老去。
黄运丰:为什么会选择去新疆?那里是不是你的诗意栖息地?
西 洲:太多的人问我为什么要到新疆,为什么要到伊犁,为什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总是不知道怎么说,然而我们去某一个地方,一定要有一个目的吗?不能说我为了事业,将来我若一无所成自然会内心悔恨,何况,什么样的事业必须要来这样的边疆之地?那么为了爱情?不,不,一切都只是内心甘愿。无关为了什么。如果谈及了目的,就必定会要求得到,谈及了追求就必然有所不得。不得是苦。我不能忍受了物质,又接着忍受精神。
至于是不是诗意栖息地,其实我不太认同,我只想说,伊犁是个美好而缓慢的城市。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缓慢的。白杨树慢慢地伸展身躯,一寸一寸地向上生长;薰衣草在河谷的六月开出一年一度紫色的芬芳;伊犁河水一路向西,永不回头地流逝;葡萄们从春天到夏天,从青春勃发的藤蔓到饱含汁水的圆润;连花开也是缓慢的,桃花在四月,油菜花要在七月,赛里木湖边上的原野,六月才是繁花的天堂;日出和日落也是,八九点才是清晨,阳光从树缝中高高地、亮亮地落,风是微微的,空气新鲜。另一个特点是,这里十点钟才算傍晚,黄昏的金黄从云朵中铺展,鸽子在楼顶盘旋,一大群乌鸦落在树上,毫无顾忌地歌唱,而雨水是匆忙的。风和云朵都是,忽闪着它们的翅膀,一转眼雨就已经落了,再一转眼,风停云去雨住。地面上的水,瞬间消失,只有杨树的梢头被风吹成青白的模样,还有那花朵,一串红落在地上,大波斯菊还剩下几瓣,而颜色更加鲜亮。这是雨后的街头,太阳倾泻,拜图拉清真寺圆润的尖顶指着蓝天上悠远的白云朵,路的尽头,一大片雪山闪烁着白银的光芒。
黄运丰:新疆此时下雪了吗?和老家的有什么不同?有写过关于雪的诗吗?
西 洲:这个问题问得太巧了!嘿嘿。天气预报说今天到明天会有大雪。此前,伊犁已经下过两次雪,第一次持续时间长,然而太小;第二次确实很大,但持续时间短。所以两次都没有太好的印象。今年的冬天来得迟了。城市的雪,自然和乡村不同。再小的城市也不相同。老家的雪,是小时候的雪。厚重,悠远而绵长。现在很少能见到那样的大雪了。关于雪的诗写了几首,但都不太满意。
黄运丰:自己最满意的一首诗是?谈谈创作感受吧。
西 洲:说真的,我还真没有满意的诗,这并不是所谓的谦虚。以前大家说《赤阑桥》,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咱们论坛里的“点击率”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很久没有去论坛了,突然贴了一首造成效果的。呵呵。两年多以前,在我初学写诗的时候,一直害怕别人说我是个诗人。但是时光走到今天,我并不太介意了。当然,这并不是觉得自己诗写得好了,人变得自信了。完全不是,我现在对诗人的理解是:诗不重要,诗人更多的是一种内心的状态。
黄运丰:同仁们对你的《书信》系列和《莱斯莉》系列评论颇多,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它们是你创作的最佳状态?
西 洲:到现在为止,如果非要我给自己定义一个最佳状态的话,也许可以这么说。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我跑来跑去,从安徽到新疆,又从新疆回到安徽,最终又来到了新疆。如果说“在路上”是一个人的好状态,我承认,但,这“在路上”的是一个真实的躯体,而不仅仅是一颗心。这样的状态我几乎没怎么写过了。
黄运丰:你的《莱斯莉》系列中的“莱斯莉”是确有其人吗?玄鸟社长说他猜到了,你能否亲自向更多的读者透露一下呢?
西 洲:啊,莱斯莉!看来我真的要揭露隐私了。好像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在收拾书桌,翻到一本买了很久的英汉对照词典,最后几页有外国人常用人名及其含义。我看到lesly,意为住在古堡中的女人,于是就用上了。我自我感觉是一个坦白的人,只能说,别的都是巧合。
黄运丰:你最中意哪些意象?所谓灵感如何获得?在不写诗的时间里你做些什么?
西 洲:提起这个我就很惭愧,我诗里的意象很少,反复写来就是那么几个,比如桃花、月亮、雪、风。简单地说,就是风花雪月。灵感太少光顾我,我是一个笨拙而又懒散的人,很多时间就是睡觉,上网,瞎晃,看书看得太少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到现在对QQ农场还很热衷。
黄运丰:哦?怎样的喜爱才能用上热衷这个词啊?有人觉得玩这个很无聊,而你却恰恰获得了很多乐趣,是这样吗?
西 洲:呵呵,觉得农场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些花呀什么的稀有种子开在田地里,还是很美的。虽然我出生并成长于农村,但对于种地,收拾庄稼什么的,懂的不多,小时候虽接触但不主动掌握,长大了,读书工作都是在城市,更没有机会学习掌握了。与植物有关的,只是看看城市中的花和树,在小花盆里插几瓣小蒜,在玻璃瓶子里养一株绿萝。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玩久了,我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简单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农场,会不会让一些人误解庄稼的正常生长?呵呵,也许是我想多了,我只希望在我的农场里,“风儿你要轻轻地吹,不要吹落了我的红蔷薇。”
黄运丰:很多人说在你诗中读出了他们自己的情感冲动,你觉得你是写自己的,还是更多地描绘着别人的感情和人生?
西 洲:我目前能做的主要只是写自己,以自己的诗写别人的情感或人生很少,我还在努力到达那种表达。
黄运丰:有没有进行其他文本实验?觉得和诗歌写作有什么异同?
西 洲:偶尔也写点散文、小说,都是在尝试。于我而言,诗歌是短小说,小说或散文是长的诗歌。这样的坏处就比较明显了,有时候不够克制,就把一首诗写成了分行的散文。
黄运丰:平时喜欢阅读些什么书?它们对你的诗歌写作影响大吗?
西 洲:前面说,我看书太少了,真是太少了。平时看的也就是古诗词歌赋之类的,但也只是看看。中国古典诗词对我的影响比较大,我很喜欢古人诗词中所表达出的意境和境界。在生活中看见相似的场景就就会想起那些句子,比如现在,我就特别想跟你说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黄运丰:平时和诗友之间就诗歌交流,你有什么感觉?
西 洲:啊,我还真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谈诗歌,我不爱谈诗歌。因诗认识的朋友也很多,但更多的是说些别的,几乎与诗歌无关的话。和七月(现在的七禾)、白度、海妖、桃夭等,说得更多的还是生活。他们我见过的只有七月,但是,我可以肯定,只要和他们见面,我们之间绝对会像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而不是所谓的“网友”、“诗友”。
黄运丰:作为玄鸟的“元老”,你对它有什么批评和期许?
西 洲:像海妖说的,玄鸟旧论坛恢复是多好的一件事啊。我太兴奋了,以前的的很多感觉又回来了,我希望玄鸟论坛不会再换来换去了,我就想在一个窝里窝着。不想乱动。
黄运丰:你认为诗歌写作是靠师承还是独自琢磨?如果是师承,你的是谁?如果是自己琢磨,你的收获是什么?
西 洲:不能明确的说什么师承之类的话吧,我写诗的原因太过简单了。刚开始写的时候都是模仿,喜欢李小洛、路也她们的诗,写的时候也就喜欢模仿她们。到现在都还有模仿的痕迹呢。我一直进步不大,看的诗歌少之又少。
黄运丰:玄鸟同仁中,请随意选取一人简单评价一下,主要是谈他(她)的创作。
西 洲:你说这话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槐放,她已经不来论坛很久了,她的诗歌我很喜欢,她的作品总是包含着自己的强烈的情绪,她有分明的爱憎,我觉得这才诗人具备的品质:爱就拼命爱,恨就刻骨恨。
作者: 韩庆成 时间: 2011-12-5 12:53
丰富多彩的诗意人生!
作者: 叶晓霏 时间: 2011-12-5 15:57
玄鸟的风景线!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1-12-6 20:07
本帖最后由 潘建设 于 2011-12-6 20:08 编辑
(沈遇,80后女诗人,日语翻译,现居天津。)
海妖:怎么办,我似乎不是个善于倾听的家伙,你可以把这看做是一个女人因为充满好奇而对另一个女人进行的询问,而不是一个不懂诗的人试图通过参考一些问题做成的所谓访谈么?
沈遇:这个开场白让我想起杜拉斯的《话多的女人》,我喜欢你这样说话。
海妖:成为母亲后,除了胸围,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沈遇:腰围和臀围。哈哈,成为母亲后,我觉得自己比以前胆子更大了,似乎也更凶残了。
整个怀孕前期,我都是抑郁的状态,那个时候正好是冬天,我有强烈的冬季抑郁反应,加上孕期反应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生完了倒是坦然,我的宝贝给我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这是以往任何人都无法给我的,我很感激这种感觉,他让我觉得自己在活着,在生活,在体会一切,这真好,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
海妖:我最初理解的童话是那种不可能实现的、晶莹剔透的、完美的像假象和幻觉的故事,但你的童话诗很大程度上让我觉得更像是蒙了层灰的、阴郁的故事。甚至很哥特。我这样描述你的童话诗可以么?
沈遇:哥特这个玩意,我挺喜欢的,我还喜欢B级,喜欢重口味,这些给我真实新鲜的感觉,如果不这么表达,我就要透不过气来了。
海妖:我注意到你自己创作的几个系列的画,说实话,我觉得有种被蹂躏的美,或者说,它们都带着扭曲的美,在你下笔前,先有这些东西在你脑子里存在么?是不是一种呓语?
沈遇:它们在我的潜意识里存在,可能。这个问题可以和上面的问题合在一起讨论,画,和童话,我表现的都是它们背面的东西,我喜欢自己像个坏孩子戳穿晶莹剔透,也喜欢自己像个异教教主再营造一个邪恶的天堂,嗯,这些其实都是孩子气的,都是天真的,就像黑弥撒一样,如果没有上帝就没有他们,正是有了敬畏才有了反叛,而邪恶最美。正是有了不邪恶的衬托,对干净的敌意,造就了我。或许是因为我过早被弄脏了,可是在另一个定义里,脏又是什么呢?
这个讨论注定没有结果,你说是吧。
海妖:是不是你内心住着一只老虎?还是胃口嗜甜的。能告诉我“甜老虎”的由来么?
沈遇:甜老虎是我注册豆瓣的ID,代表一个混乱甚至滥交的时代,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个乖甜的假扮萝莉也不存在了。
都结束了。
海妖:如果可以选择,你希望你的星星是男娃还是女娃?现在你还有多少的时间来注视自己?
沈遇:我害怕女儿,感谢上帝我的宝宝是儿子。女儿会让我焦虑,尖叫,恐慌,不安,男孩好很多,我的性格也适合做男孩的妈妈。
注视自己,是没有用的,创造自己,或许有用,至少过程很美,这就够了。
海妖:唯有性爱和死亡才是永恒的,这话你赞成么?你的很多诗歌中谈到了性,至少我这么认为。你直率、大胆,要知道一个女人表达这样的内容有点危险。
沈遇:性爱和死亡什么都不是,我这样认为。
换句话说性爱催生死亡,死亡催生性欲,而爱是什么呢?爱是其中的润滑剂。
而我们人类经由性和死亡造就的文化,其实什么都不是。
性让我觉得真实。
在有宝宝之前,性是让我能感觉到存在的东西。
但是那种存在感很快就消失了。
那是多么令人沮丧的一个时代啊!
我结婚了,我有宝宝,我很安全。
海妖:我对你最初的印象是你的在红墙下的背影的照片。你性感的像个随时会被爱上的名妓。我的意思是你身上有股坏坏的味道。摇滚的味道。我也听说你喜欢摇滚。摇滚给你带来最直接的是什么?
沈遇:哈哈,我喜欢你的恭维。
摇滚给我带来了青春期的迷途,带来了一个傻逼时代(不好意思我说脏话了),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想起前几天我跟我男人讨论什么时候给宝宝听摇滚,我说什么时候都行啊,我男人问,那枪花可以吗,我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摇头,说不行,说宝宝听了歌词去查字典就糟了,还是先从甲壳虫开始吧。
然后我们开始放列侬的歌。
也就是说,摇滚啊什么的,这些东西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我没法告诉你它们带来的是什么,我只能说失去它们我不行。
海妖:枪花的一些歌曲里都有热切的绝望,列侬则是绝望地热切。除了他们还喜欢哪些摇滚乐队、摇滚歌手?战车喜欢吗?老鹰呢?
沈遇:我没有感到绝望。我感到的只是一种嬉皮的态度,这个在所有我喜欢的乐队和歌手之间存在,它们作为我生活的背景音乐出现,在我低潮或者高潮的时候给我支撑,给我爱,他们都是有爱的人,做一些有爱的事,老鹰多有爱啊,还有U2那些老家伙们,他们是勇于面对生命惨淡的人,是我生活的勇士,没有什么绝望。
PJ Harvey,Tori Amos,Sinéad O'Connor,Patti Smith,Nick Cave,Joy Division
......
太多了不列举了。
海妖:你是个好姑娘吗?为什么说“与驯良的这场搏斗,一开始就注定我软弱”?
沈遇:好姑娘都他妈坐上宝马了,我当然不是好姑娘,我是为数不少的文艺女青年之一,轻易被文艺男青年骗到的那种,并特傻逼的对宝马啊什么的嗤之以鼻。(开个玩笑,其实我没那么嫉富如仇)。
“与驯良的这场搏斗,一开始就注定我软弱”,都说女人如水,老子他老人家曰:“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就是这个意思。
海妖:有时候文艺青年是个很无力的词,我觉得这个群体都比较情绪化,这个时代已经被物欲熏晕了,文艺青年所剩无几了。你总结下文艺青年的特征。
沈遇:我感觉正相反,物欲才是催生文艺的原罪。
文艺与物欲相互依存,相互熏染,彼此碰撞,擦出火花,这才是一个时代应该具有的,也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时代特征。
列举的话,比如插画,单反,胶片,唱片,古着,电影,迷笛,音乐节,宜家,北欧,小众等等,正是有了物欲的膨胀,也就是一定的经济基础,才会催生出这些玩意,而这些东西又被拿去利用,创造出商业价值,没法说孰是孰非,只是时代发展理应如此。
文艺是需要烧钱的,要么怎么都说文艺小资呢?小资也不全是坏事,只是一种步伐而已。
我不介意被人称为女文青,我觉得是种恭维或者调侃,文艺很好,很温和,有时候也很犀利,至少真实。
哈哈。
海妖:在旧坛上接触到你翻译的中原中野的诗歌,是怎样的偶然你爱上这样的诗句,又是怎样的偶然你开始这样的翻译创作。
沈遇:百无聊赖的时候,爱中原的软弱,更爱太宰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的状态,爱到不能自拔,泪流满面,我就是在那么一个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的不能再废物的早晨翻到了中原的诗歌,并内心隐痛地把它们翻译出来的。
又,我一直认同“生而为人,对不起,”这样的羞耻和痛苦并感同身受。
海妖:相信吗,《你是那么多星星》让我突然哭了。我矫情么?这也许是我看过你最温情的一首诗了,最干净的,最直达内心的一首。你在什么心情下完成这首的。等他长大了会念给他听吗?
沈遇:你是那么多的星星,你是那么多的星星,你是那么多的星星,哎,我会给宝宝读的,谢谢你喜欢,我也喜欢这个,这里面有故事,现在已经不能说了。
海妖:《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穿西装的兔子你为什么喜欢?有隐喻吗?
沈遇:有吧,性欲吧,拿着性欲的小金钥匙,带我抵达梦中后花园的,一直在追赶的,若隐若现的白兔先生,哦,不,若隐若现的,性欲和高潮。
海妖:用一个词形容你自己。
沈遇:我是傻逼。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1-12-6 20:12
(弋戈,1988年生,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现任《朱贝骨诗刊》主编。)
潘建设:对时间、历史你怎么看待?
弋戈:时间、历史都是人类各种文化、艺术的母题。谈及这些就大了。关于时间我说一点吧,主要是说说与幸福感的获取有关的思索吧。生活中的人大多都在处理“碎片的时间”,除去正常的生理需要,如果让自己为数不多的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充分饱满,人就会感觉到幸福,所谓空虚得来肯定与荒废时间有关,而空虚肯定是与幸福对立的一种。
潘建设:你是怎样让一首诗一步步完成的?
弋戈:灵感只是开个头,我总是这样的。我表现的事物总是在起头之后自己尽力去把握的,
总觉得语言有自足性。你看这首,我恰好是,想起一句“松下有人为清风送葬”,这句之后,然后想起一些场景。策兰也这么写。“更多的猴子,在臆想中/踩着雨点,爬上云层/那里年华静好,适宜安度晚年”,在这儿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想象力飞了起来。
潘建设:“他全副武装,嘴巴塞满石头。他死守在自己的嘴前,以防历史丢失”(《饥饿史草拟》),“语言弯曲的部分使他沉睡”(《安静的圣徒》),“这次我仍然来不及表达时间。它流走,如此刻街头的人流,散去”(《微醉记》),“我们水中的坛子/逐个孤独,写给你的诗/逐个沦为水中的沉默”(《在水中接受一场爱,如接受角逐》),这是你的一些句子,请谈谈你写作它们的灵感从何而来?
弋戈:实话说,我写作有个规律,我大部分诗歌的灵感集结在诗歌的头部,你选取的这些句子如果强说灵感的话,应该是灵感的后续部分了。《饥饿史草拟》是我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首诗,如果说你摘取的那些句子算作灵感的话,那这首诗肯定全部拥有了灵感。关于三年大饥荒的史料我大概看了一个月,诗歌中的某些句子在这一个月的过程中就初步有了零碎的形式,写诗始于一次交谈,发现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然后就形成了它。至于你所选取的部分,那是文末集体爆发的一种加速写作,当时应该是无所谓灵感了。至于其他的几首诗中,灵感也许往往只是擦亮一个句子,不代表一种写作状态。大多是安静状态下写出来的。
潘建设:这我知道,布罗茨基曾经也写过,人的潜意识和思维过程是由词与词的组合推进的。我想知道的是,有哪几个方面的因素促使你写诗?
弋戈:在个人写作历程中算起来,写诗应该是很后的事情了。现在细心想来,还是传统诗歌教育的影响比较大。嗯,就在不知不觉的某一天开始写一些分行的文字了,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初二,03年那会吧,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现代诗的概念,诗歌在心中的面貌也很模糊。至于第一首在自我定格中成为处女作的诗歌,就已经到高中了。这样说起来应该算是自发写诗的吧。还有什么呢?如果说起带我真正进入诗歌的应该是顾城。机缘巧合地读到他那首《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汉语的美感就刺痛了我,让我觉得诗人的事业就是操持美的事业,然后就开始头也不回地扑进来了。
潘建设:我们经常看到你的诗中有精神自虐的成分,是否有这回事?
弋戈:与第一个问题相比而言,这个问题的跨度有点大。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精神自虐具体所指,但是近来写作中词语触及身体暴力的东西还是比较多。我觉得我们这一代是普遍丢失了痛感的一代。如此想起来,那些所谓文革或学运事件的亲历者有着更加深刻的印记在个人经验中,这算是一种痛的资本吧(至于亲历者对事件本身的思考就另当别论了)。
回到我近期的思想上,主要有这样几个思考:纯粹的表达方式和世俗生活的背离,让我开始质疑诗歌是否是高贵的艺术(我一直认为是);语言的局限让表达失真,表达失真之后表达的意义在哪儿?在触及到人心底不洁时候的恐惧感和不断自我认识过程中的困境寻找救赎或者出路。主要是这三个方面,说到底都是哲学难题,关于伦理,人性等等诸多难以严明的事物。这样,“叩问”应该是近期诗歌里边不自觉带来的情绪,仍然处在虚无主义中。我现在特别能理解顾城,像那样一个有着复杂人性的人(我指的是道德缺陷和非常自我的性格),和诗歌纯度之间的落差我想可以足够毁灭一个人。近期的几篇文章《伦理悲剧和自我救赎》《悖》以及《再度审视》都在细谈我提到的几个问题。
潘建设:比如?可以详细点的。
弋戈:那么再次说到我自己,似乎经历了对情感世界的种种遭遇,我开始变得不安起来。我发现我的身后有无数个狰狞的我存在着,他们各自取代者我的一种美好,让它们显示出令人恐惧的一面。我也没有办法回避生命之外可能产生的救赎。我试图找过很多种办法,比如信仰。西方世界的宗教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更加清醒,我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寄望于上帝来拯救陷于绝望的自己。问题是,我明明意识到上帝不可能存在,而且所有的宗教都对个体生命进行着一种有价值的欺骗。如果说这种欺骗给予人一种存在的合理理由,那就是尽可能的去做公共价值中善的事情,以抵消自己生命的黑暗。但本质上仍然是自我欺骗,甚至一些通过和一些被称为基督教诗人的群体接触中,我更加明晰的发现他们灵魂的丑恶不是上帝可以救赎的,而是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原谅了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他们只接触到信仰功利的层面,而对真正的宗教意义视而不见。我拒绝成为那样虚伪而不可一世的人。
潘建设:何必要救赎呢,谁又能拯救世界?在精神方面到底谁又更高尚?
弋戈:什么都不信,活着岂不是没有存在感了。
潘建设:你从一个偏僻的农村到北京求学,城市是否带来了不稳定感和很多恐慌,你如何面对的?
弋戈:“城市的面孔坚硬,人心年久失修”,这是我前不久写下的句子,应该是早就有过一种对抗感吧。我自始至终没有获得一个城市人的面孔,从抵抗到妥协再到迎合这个过程应该是被各种各样的背负所压迫进行的。心底可能一直不愿意失去原本拥有的农村人格,虽然这个人格也不美好。至于说到城市是否给我带来了不稳定感和惶恐,可能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某些城市的特征现在还是很愿意接受的,比如成都,除了阴天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城市。
潘建设:在北京过得好吗?有什么内心话想说?
弋戈:嗯,想说我把城市过成了农村。除去学习琐事,其他都还行。在追求梦想这个功利意义上这里有文学的乌托邦,如果没在北京或许我的诗歌还在探索阶段,在北京并获得知音,在这个意义上过的还算不错。但是涉及到生活,给我的仅仅是虚无感。
潘建设: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弋戈:没有打算,大多数情况会去出版社,以后走上编辑之路。计划在生活之外。
潘建设:你眼中的爱情是怎样的?
弋戈:已经不是十分完整的来看待这个东西了。说到我爱情失败的原因可能是爱诗要比爱人多一点,这恰好证明我不善于处理日常琐事。至于爱情,林子的十四行诗中我引用过一句“只要我有,我爱,我就全给”,算是对爱情的一种浪漫主义的信任姿态。
潘建设: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写过不少给美女的赠诗,这些诗是不是有你的某种寄托?
弋戈:一般来说,情诗是不算做诗歌的。因为只需要对一个人有效就可以了。如果情诗也获得了认同,那是它的次要价值,反正我不关心。把它看作诗歌的话我会拿出来给大家看,如果算作私密的表意的载体,往往就会写的比较隐晦,只需一个人读懂就ok了。
把诗歌当花朵来爱戴。嗯,送诗就像送花一样,能博美人一笑,就心满意足。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1-12-6 20:14
(侯佳川,1987年生于陕西,现居海口,大学在读,摄影专业。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诗歌散见《海拔》《诗歌月刊》《诗林》等。)
潘建设:据我所知,你在2009年底,诗歌发生的巨变,诗歌节奏陡然变快,类似快板,请问你是怎样蜕变的?都发生了哪些事?
侯佳川:你知道,其实任何的转变都不是一个突发式的行为。在2009年的开始,我就开始在写作方向上逐渐转型了。到年底,你说的巨变,可能只是量的积累在起着变化吧。对于2009年年底以前的写作,我自己的评价是——都是一些无效的写作。至于有些节奏快的,类似于快板的感觉,这是和我自身的某些情绪紧密联系和对应的。这一年我的情绪(当然是环境,社会的某些现象作用的结果占更大一部分,阅读特定作品产生的要小的很多)一直处于比较亢奋,激昂。我称之为——盲目的激情。对于诗歌方向的寻找,我总是慢半拍。在所处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我在思考:我要写什么样的诗?什么样的诗才是有效的,它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真正的“诗”?基于这些,我时刻在变化着。
潘建设:你希望通过诗歌来达到怎样的一个生命体?
侯佳川:抱歉,我对你说的生命体这个词不是很理解。我大致这么理解吧,就是希望通过诗歌达到我自己的怎样的一个理想?我希望我的诗歌能够和自身的轨迹紧密、细致、精巧的联系起来。当我看到早前的一首歌,就能够马上呈现出一个立体的事件横截面。我能够自由出入。至于苦痛和抑郁等等,我觉得那不是诗歌所要承载解决的东西。通过其它方式解决吧。我写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写这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就是完成一个问题,我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潘建设:海南特殊的写作环境在诗歌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侯佳川:海南特殊吗?可能在别人眼里特殊,在我眼里倒觉得无殊凡之分。相反,我初到这里却感觉一切都那么熟悉。就像是我的一个后花园一样。也许,这恰恰就是一个“特殊”吧。海南的诗歌,和外界联系不是很紧密。所以在诗歌的技艺上,我觉得不是很成熟。但这里民风淳朴,所以诗歌里的抒情成分却保留的很好。对我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这里的生活节奏,那种缓慢的放松的节奏,正好给了我很大的空间和时间来思考一些问题。所以我在海南“过得安逸,想得痛苦”。因此,诗歌里的某些节奏感强的部分,往往是即兴完成的。
我提倡高难度的写作。不过高难度不掌握在我手里,也不掌握在他手里。它就像是一个已经存在,但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事物或者成果一样,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诗歌毕竟是个高雅而严肃的艺术,我反对诗歌的“简单化”倾向。我所希望的诗歌是具有敏捷的辨别力和洞察力,(能够对生活进行独特的辨认)具有古典气质。同时又容纳西方诗歌技艺上的一些东西。又必须在诗歌里夹杂适当的“垃圾”。因为,我们现在和上一个十年对于美的认识完全不同。一切都走得太快,认识更应该走在前面。
潘建设:你怎样从早期的直接诗歌辩证走向后期的感性辩证的?
侯佳川:这个问题很简单,我没有想太多,早期的作品由于阅读的经验和数量上的影响和制约,导致看问题想事情都不够深入和具体。生动那就更谈不上了,随着后来接触的一些前辈,看得多了,就自然而然的变化了。这个不是问题。我相信我和很多人都一样,都是这样。你遇见什么样的人,就受什么样的人影响。不过,我觉得诗歌到最后和一个人的性格有绝大关系。可能我整天像抽完大烟一样晕乎乎的想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所以我的情绪总是在悄悄支撑着一首诗的完成。感性的东西就随之多一些。以前我努力想把一首诗写得精妙,完美无瑕。现在,有时候我故意把一些更加情绪的,更加模糊的东西放置进去。别人说读不懂,或许诗歌就是为了不懂。我们要学的东西实在多,哪怕为了艺术而艺术。或者,这是个基础。
潘建设:那些极度感性的物理景象是如何生成的,生活都给你怎样的灵感?你经常怎样去思考生活中所遇到的一切?
侯佳川:这个前面已经说过了,生活给我的灵感就是迷惑和不解。我认为这就是我的灵感。你知道的,迷惑,也是需要想象力的。这就像给你一把大弓一样,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射出去的箭肯定是不一样远的。我说的想象力就像这弓的张力一样。只有拉得远,才能射得远。
潘建设:平时听哪些音乐、看什么类型的小说、电影读什么人的诗?
侯佳川:音乐。国内的我基本偏重于金属。常听的乐队就那么几个。痛苦的信仰,木马乐队,新裤子。还有一些很不错的乐队,也会去听下代表作。国外的我最喜欢的是枪花,Bob Marley。至于像古筝这样恬淡的音乐,一般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听。
小说。不怎么看。昆德拉算是唯一一个读完了所有作品的作者。有人说,现在读他有点过时。那不对。我喜欢看庄子。
电影。中国的喜欢王家卫。外国的:日本的小津安二郎。小津的电影就像浓缩饼干一样,人情世故都在里面。很给力。
诗歌。读博尔赫斯。主要看国内的。比如:孙文波。蒋浩。陈东东。肖开愚。我欣赏那种有难度的诗歌。简单的说,就是不那么容易能读懂的诗。
潘建设:你的语言组合是如何伴随强烈的音乐节奏创造出来的?你能描述一下你的语言节奏吗?他们是情感不得不发泄的内在自我节奏吗?在表达后有没有预想的结果?
侯佳川:其实诗歌里那些节奏强烈的部分并不是在有音乐的状态下写出来的。一开始也不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某种节奏的雏形。是这样的:我的情绪(因为不解,因为迷惑,因为怀疑,因为生存等等)在达到一个满溢的状态无处抒发的时候,节奏自然是比较急促,突兀,夸张,恨不能一吐为快的。在各种尝试和寻找中,慢慢的内在的自我节奏才逐渐形成。说是形成,其实它的内部也因各种原因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每一首诗的侧重点不一样,这种节奏就不一样。就是说我觉得这种节奏对于我是很适合的,我就怎样表达。当然,这和风格不同。有很大区别。风格是个更加全面,更加集中的概念。而节奏只是风格的一个子集,一个部分。
很多时候我是有意不愿意去预想达到个什么结果,或者有意识的加以控制。更欣赏那些即兴的东西。我提倡写“有缺点的诗”。简单说来就是:尽量发挥自己的优势,自己擅长的部分,发挥到极致。这样你的诗可能因为这些而显得有些急促,断裂,突兀。这样慢慢积累下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对于诗歌的技艺,我觉得必须要加强。我甚至愿意去相信:技艺有时候往往比其它东西更能抵达真实。
潘建设:你希望下一步的语言节奏如何变化?
侯佳川:能够给自己的诗歌里注入古典力量。
潘建设:没想到你的诗歌创作会对读者是设置障碍吗,它的自我化,太过感性,以及物象的杂糅、世界的颠倒重组,你会对读者的阅读提出哪些要求?
侯佳川:我对读者没有要求。永远是这样的:你读不懂,不代表他读不懂。他读懂了不代表就比另一个人读的更懂。可能我的诗歌对读者群是有约束的。我相信我真正的读者不会超过三个,甚至更少。
潘建设:在诗中你在描述对每一件事物的独特细腻感受,你让这些事物出场表演自己的冷暖感情,而自己隐藏,做真正的幕后导演。你在诉说这些小秘密。世界在那些事物中重新演绎。我想请你自己来解读下你的《游街》《新地》《朝歌》等,描述一下,你试图在表现什么?
侯佳川:坦白的说,我并没有做幕后导演。每一首歌我都是以饱满的状态(我前面说过——盲目的激情)去融入自身。那些事物和我的关系是同等的。不存在主与次,演与导的关系。我更愿意相信,真正的交流是发生在物与物之间。有时候,我有意取消人的成分。我必须进入到我写的东西里去,才能看到另一个自我。
简单说吧,是这样的:
《新地》这组诗恰恰是为了表现不新。不新也不是我们所说的旧。它就是作为不新这种状态存在。《新地》里,那些新的事物,新的场景,新的历史经验,新的本土系统作为一种新的事物,确实对我来说是新颖的。但是在对时间的超越上,在某种可以被称为永恒的本质上的东西上,我们很难说它与唐朝与更远的时代有什么不同。每个时代在对待时间超越的问题上,尽管方法,方式上不同,其本质都大同小异,这些改变的背后,仍然贯穿的是由人类生命最基本的形态所支撑着的问题。从这个基点上来说,也许这就是我说的“不新”。但是它绝对不同于“旧”。
《朝歌》,朝歌这个词简单看来就是早晨唱歌。其实这组诗整体上体现的却是朝歌暮唱。在诗里,所有的现场、现象、时间、事件等等都是可以物理化的、模式化的、可操作化的。里面的断裂,跳动,技艺,完全以摄影这个艺术形式展开。所有的空间都凝缩进暗房里,大海,这样的空间,这样的历史感,仿佛也是可以在显影液里,在放大镜下重构的。真与伪区别不了,也没法区别。表现了自身对一切怀疑的态度。
《游街》这首诗里面充盈着一股讽刺、戏谑的意味。就连题目都是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想到的词。和内容却无多大关联。从日常经验出发,穿越技艺的密林,对主流意识形态与时代焦虑的疏离,我想保持自我体系的复杂、完整、自足、开放。我在试图构建一种自己的体系。
潘建设:你的《冒菜》《下午的海》系列,都呈现出一种酣畅淋漓的漂移状态,那种恣意,试图在打破什么?
侯佳川:那是早期的作品。那仅仅是一种逃避。自我历史疏离感。我不想承担任何,又必须承担任何。因此写下的作品。
潘建设:你希望通过自己诗歌的改革最终达到一种怎样的诗歌面貌?
侯佳川:我引用孙文波的一段话吧,说得很透彻:这实际上也是我长久以来的困惑。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我们写出的诗篇才是有力量的,才会让人感到它对于我们的文化生活是有所触及,并呈现出深入的认识的?我一直以来并不满意现实的写作,其问题就在于此。因为我始终看到的是,那种对现实的体认,由于没有一种传统的支撑,总是让人感觉到它太现象化了。是一种对现象的简单看待。也正因为是简单看待,所以最终让人感到它们不过是对现象的排列,缺乏真正深入地解析的味道。但现象,尽管需要我们去认识,去描述,但不能触及更深入的东西,意义又何来?
潘建设:最近从过分节奏化的诗歌中读出了一种暴力感,不知道怎么称呼,软暴力?我总觉得这种暴力会毁了我们,你认为你的诗歌中有吗?
侯佳川:我觉得我的诗歌里有一点戏谑的味道,没有这种暴力与软暴力。我目前拒绝一切与暴力有关的东西。我甚至认为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诗歌里。
潘建设:玄鸟诗社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一个集体?
侯佳川:我很不想把它当做一个集体来看,它就像一个现场一样。可以随时看看别人在写什么样的诗,在做些什么,然后大概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发现一些新的可能。玄鸟并不构成集体,在我眼里,它一直是开放的,彼此借鉴学习,最重要的是认识了一帮很好的朋友、兄弟。
潘建设:你一般都会在怎样的状态下进行创作,在创作前你都在做什么,脑海中是不是有了一些创作的灵感契机?还是专门坐下来创作?
侯佳川:一般会在晚上写作。通过对生活的一些现象和事件,进行抽离和重构,来解决自身的问题。或者直接就是来描述自己的状态,包括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所以有朋友说我的诗歌里个人情绪性的东西很大。你说的灵感契机,其实就是我有意无意在思考的问题。我这么觉得。专门坐下来写的情况,也有。当然是想坐下来好好写一首诗的时候。
潘建设:假如让你来安排一个新世界,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侯佳川:我安排不了,这个面太广。我来稍微改一下,如果让我来安排我未来的生活,我希望是这样的:有个小房子,有书。当然,电脑必须有。所处的城市比较安逸。比如我很喜欢的北方的那些小城市。就很好。一定是会结婚的。比较晚而已。一定要有孩子的,不然我就要疯了。有些朋友。能够偶尔出去玩,去一些远的地方。比如新疆。总之,让生活简单些,再简单些。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1-12-6 20:16
(榛莽,原名秦振林,1987年生于滕州,现居济南。著有《点迹集》等。)
潘建设:还记得我们两次在芜湖江边的场景吗?我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光,友谊、还有无拘无束。
榛莽:当然记得,而且两次印象都很深刻。去年到芜湖,你、我和章节一起在暴雨的江边写诗、狂奔,我们三个就像那夜的暴雨。今年去芜湖,又见到了曾明,还有汤贤生,我们跟姚付林一起在长江边上喝酒,呵呵,但时间太紧张了、太短暂了。希望以后能够再去吧。
潘建设:你喜欢画画吗?你喜欢什么样的画境?对你的诗歌有帮助吗?
榛莽:我在读小学时,有一位美术老师给我上了两节国画课,我模糊的记得竹子和兰草的画法,由于农村的条件比较落后,我没能继续学习,但对绘画的热爱却在心里扎下了根。对于绘画,我只能算个有所爱好的外行。说起画境,我可以举三幅画来说明自己的偏好:《六君子图》《漓江山水天下无》《李白行吟图》。绘画对我诗歌写作的启迪主要在于意境的营造,但我感觉自己缺乏构图的能力和技巧。
潘建设:读你的诗歌,我感觉你在抽丝剥茧似的拨出内心的痛苦与愁乱。你的抒情是极度缓慢的,像一把匕首慢慢插入心脏。每一首诗都是一场自杀。凝滞、犹疑,都暴露了我们的柔弱无力。周边的一切景物都可以拿来与内心对照,互相参证,能解释下你的内心为什么这么痛苦,是恋爱、工作、社会现状,还是别的什么?
榛莽:你的感觉是对的,我的抒情确实很缓慢。我想,这还是源于世界观的变化。我是个悲观的宿命论者,但不幸的是我又像朱耷笔下的枯荷。我发现一切表现悲观主题的作品,都在最深处带着抵抗的色彩,只是程度不同罢了。放弃抵抗即意味着生命的消亡,同时也是苦难的消亡。
我倾向于对身边的事物保持谨慎。身边到处都有规律的存在,但规律本身又是可变的。我因为自己的谨慎而时常陷入苦难,然而我并不对此抱有太大的怨愤,因为这构成了一种常态,一种生命的静态,我用它来应对世事的无限可能性对内心的冲击。
潘建设:在诗中你对自我有着深刻的关注,你写过一首《自省录》,不过我仍然觉得你大部分诗作都是在自省,所以我觉得在你写作的时候,又似乎一直都保持一种清醒的状态,这也使得你的诗歌更耐读。
榛莽:我的写作源于自省,我相信它也会终于自省。谁能否认自己就是一面镜子呢?磨不光自己就无法照见外物。最终,我们自己也成了外物,物我的分解也就消亡了。
就像你说的,我的作品大都是在自省,比如《自省录》,其实“某月某日致榛莽”系列也具有同样的性质。现代人是分裂的,我们的分身很多,每个分身都有眼睛,它们相互关照。
潘建设:我想请你自己来描述一下自己的写作状态。
榛莽:大概从今年九月份开始,我有意放缓了自己的写作速度,保持每周一首,一直到11月中旬。我希望能够通过这些作品练就思维的敏感,但很显然,仅仅通过这种手段是做不到的,我也因此陷入了困境,《蒿里山记》之后,我感到必须再来一次突破。
潘建设:你喜欢的诗人都有哪些,他们对你的写作有何影响。
榛莽:古代的,我比较喜欢《诗经》至孟浩然,我推崇他们的诗歌美学,并打算在现代诗歌中实践。另外,海子、北岛、白鸦、路也、陈先发等都对我的写作产生过影响,其中以陈先发为最。他对我的影响是决定性的,可以说他和白鸦是我在诗歌上的真正启蒙。最近我还重新开始读了艾略特,我猜想,他可以算得上白鸦和陈先发的老师中较为重要的一位。
潘建设:你的诗可能让你伴随其画面在动,那种既成熟又可爱孩子气的面容就展现在我们眼前,你觉得诗歌和性格以及人的日常语言行为有什么关联吗?
榛莽:呵呵,“既成熟又可爱孩子气”用来形容我再贴切不过了。其实这恰恰是我的分身:榛莽和秦振林。我认为性格以及人的日常言语行为对诗歌的影响是至深的,但又是比较隐晦的,或者说是性格中的片面对诗歌的主要方面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潘建设:你是否认为你的诗中有一种童话气质?
榛莽:这个问题我之前并没有考虑过,也没意识到,我对童话还没有形成一个较为确切的概念。但我的部分作品里确乎带有孩子气,我把自己的任性带到了诗歌当中,表现为怪诞的行为和心理。
潘建设:说说同龄人的诗歌写作吧,我们和以往的诗人相比有什么新现象?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榛莽:80后的诗歌水平整体来看还是不断提升的,有些群体和个人更为突出,我相信80后,特别是85后在诗歌上将会有大的作为。我们这代人的出生背景注定了我们的气象。上世纪80年代中前期,国外的文艺思想和作品密集地被介绍到国内,但在利用这些资源的优越性上,60后显然不如70后、80后。然而我们的优势恰恰是我们面临的困境,可以选择的道路太多,但不是每一条都能走得通,而且是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80后在诗歌写作上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局外人的视界。
潘建设: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批人的出路?也许用这个词有点别扭。
榛莽:如果找对了路子,应该是可以走出来一些人的。需要机缘。比如建设你,我想对你说的是艾略特的厉害之处在于广博而深邃,他打破了他之前的诗歌传统,因而他也开启了新的传统。玄鸟之中,你的作品离艾略特最近,但能否成为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除了你个人的努力,还需要一些外界的因素。
潘建设:对中国当前的文化现状,说说你的看法。
榛莽:我只有一句话——中国当前最需要的还是启蒙。
潘建设:如何走完接下来的人生,有没有过什么想法?
榛莽:想法是有的,但可能有些理想化了,尤其是在最近的这份工作开始之后,我越发认为不要想的太远。目前我只想这样:早晨在公交上看一个小时的书,工作认真努力,晚上回来想法设法避开外甥的骚扰,能写点东西最好,只要不误了明早6点起床。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1-12-6 20:18
(白度,1985年生于安徽阜阳,现居广州。被誉为“一个随时准备出击的高手”。)
海妖:白度你好,事实上,我对你了解的不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将进行一次有意思的谈话。谈话之后,也许会让更多的朋友了解你,呵呵,你说呢?
白度:海妖你好,白度是我后来换的一个笔名,也是一个曾经死过无数次的人。无法面对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严格意义上,确实没有谁了解谁,包括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当一个人生存受到周围一些人牵挂的时候,我感觉我是真的完蛋了。
海妖: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为什么说“当一个人生存受到周围一些人牵挂的时候,我感觉我是真的完蛋了”?被人牵挂不好吗?难道你患有人群恐惧症?
白度:当一群人担忧你的生存状态时,你所面临的将是人生的低谷。一个长时间挣扎的人其实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谁又能给你力量?指望国家和任何人都是徒劳的。被女人牵挂好,但牵挂男人的女人不多了。哈哈……
海妖:这让我想起你在群里的名字“假钞换贞操”,一直觉得你是个戏谑生活的人,但往往戏谑生活的人都是被生活戏谑的,是这样么?正如,我觉得你的作品现实感强烈,这种情绪也许正是因为生活的不如意。我感兴趣的是,你在什么样的情绪下写出它们的?
白度:其实这个群名暴露出的是现实问题。贞操的价值观被颠覆后,爱情面临的难题是被贬值。80后这代人都是对待爱情有大多有轻浮的一面。诗歌中透露出时代的现实感这其实是每一个诗人都应该考虑的,我们仅仅用文字记录我们的风花雪月,那么诗歌所担当的责任就失去了意义。诗人的价值体现在于语言背后的力量大小。我所抒写的是现实的再现与反观。
海妖:“哦,我的同胞们/我们却有着相似的恨意”,这两句是你最近的作品,它是不是你关于现实的再现?一个人有了恨意,要么是由于爱不成了,要么就是太爱了。我想知道你的恨意是哪种情况?
白度:当初写下这句时,想到的不是风花雪月的爱情。我更多抒写的是社会现象。可以说,与我一代生长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恨意。对这个国家和集体,往往我们的狠意来源于“阶级斗争”。我现在最厌恶的就是官方在一些主流媒介夸夸其谈——说什么社会如何的进步。严格意义上说,这么多年我们所处的环境进步不大,领导人更换的次数让我们难以接受他们的存在是领导我们还是统治我们。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近来越喜欢骂“国”了,是因为我开始厌恶了——但我不是阿桑奇似的“无政府主义者”——或许我更期望如此……
海妖:对于我来说,也许只存在阶级,不存在斗争吧。因为“我”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记得宋醉发拍过你的“诗歌的脸”,虽然我觉得诗人的脸并不稀奇,但你眉宇间的匪气倒让我觉得隐有恻隐之心,也是一种被迫熟透的感觉。而且你的诗是那么贴切地吻合你的脸部轮廓,在你眼里,你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度:有阶级必然存在斗争,阶级就是一个利益团,在利益面前斗争不可能消失的。有人说我上辈子是武将,呵呵,正如你所说“我眉宇间的匪气”其实已经渗透在了我诗歌里。我觉得我真正的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连个连起码的现状都不能解决的人,谈什么起义,谈什么革命意识。往往我所谋划的只能是纸上谈兵,望梅止渴。凭一人之力不可能与集体对抗,也不可能与主流意识划清界限。至于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算半个流放诗写者吧。
海妖:武将和懦弱,阴阳两极。也许每个人都有两张无缘相见的面孔。你形容自己是半个流放诗写者,那么你认为自己的诗歌是“流放诗”?这种漂泊的状态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度:只能说是流放时写的诗。漂泊大概是从06年开始的吧,这么多年去过无数的城市,但每一座城市都只是寄宿三五个月左右。而在广州是最久的,但目前我又有所动摇了,想着是不是该挪挪窝了,下一个地方至于那还不知道。
海妖:你有英雄情结吗?
白度:有,比如洪秀全,陈胜吴广等敢于揭竿起义的英雄。一个人不可以自甘毁灭,自身要不断凝聚与这个时代抗衡的力量。
海妖:我也有英雄情结。我倒是喜欢格瓦拉那样粗鲁的、彪悍的人。假如可以选择,你希望成为哪个英雄?他身上最吸引你的特质是什么?
白度:革命英雄。革自己的命以及统治阶级的命。吸引我的应该是先天下而忧的侠胆气质。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也建立一个民间革命组织,或者像红花会一样的帮派。
海妖:那不是黑帮吗?呵呵,我们继续说说诗歌吧,听说你喜欢朵渔、于坚、陈先发等人的诗歌,能分享一下他们的作品所给你的馈赠么?
白度:我喜欢无数的诗人,并没有特定的某某。但大多国外的居多。他们以诗人的意义存在依然有我所学之处,当然他们也存在着自身的问题。每个人都不可能回避的自己的问题,他们试图挣脱的结果也告诉我自己写诗无特定性的。
海妖:回顾你所生活的二十余年,你一下子能想到的三件事是什么?
白度:爷爷去世时的表情,我第一次哭以及上小学与女孩子同桌时的害羞状。
海妖:我喜欢你一首叫《旧情》的作品,一种隐忍的疼痛在骨骼里的,像经历过撞击,翻动的时候,还发出咯咯的响声。最后两句精绝,“我交出了体内的尤物? 如果我有丢弃的/我愿是昔日拥抱你时的双手”,是不是写于你在一场爱情中溃败下来?
白度:面对感情我们是懦弱的,能够支撑我们情感骨架的应该是昔日的恋情,虽然都成了过去,却是无法回避的。爱现在也怀念过往,我不可能虚假地活着。感情的毁灭性应该与一个人的爱情观有关。毁灭谈不上至少会摧毁一些当下的东西。
海妖:往往英雄情结重的人都是重情之人。而重情之人更容易在爱情中成为重伤之人。我喜欢你说“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既然死而复生了,我们应该好好的活于当下,对于未来你有什么规划吗?
白度:我的弱点就是缺少规划。其实我很像雷平阳的诗《杀狗的过程》中的那条狗,那一天或许我也回死在归乡的途中。
海妖:我看过一部英国电影叫《最后的绞刑师》,连绞刑都需要考虑到犯人的体型、身高、年龄、绞绳长度等,可见每个行业都需要考虑到技巧,你如何看待诗歌中的技巧?还是相信文章偶天成——更重要的是感觉?
白度:技巧问题应该说怎么写的问题,就是多年积累才可以形成的个人话语方式。天成与感觉是一层意思,是诗歌形成的前期,这只是诗歌的材料,接下来更需要诗写者的利用,嫁接才更形成所谓的诗。
海妖:在这个匆忙的世界,形成诗人独特的话语方式。需要内省,更需要孤独,你认同吗?
白度:内省应该是诗写者时刻都不可丧失的东西。独特的话语方式形成,其一是跟你天生的语言质地有关,二是你所长时间所接触的语境有关。
海妖:你在一首诗中说你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磨把好刀,那么“刀是什么样的刀”?
白度:一把能斩断社会丑恶的尾巴的刀,我们这一代人被束缚的东西太多了,只有敢于举刀,才能获得解放。
海妖:这听起来有点决绝,每个人都他妈需要一把刀。
白度:更需要一块石头去磨刀。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1-12-6 20:21
汤贤生:男,1987年出生,安徽庐江县人,现居合肥,著有诗集《羊》。
潘建设:生活对于我们时常是陌生的,你在诗歌中也经常表现这种习以为常的陌生,这种陌生,往往带给我们更多的是惊喜和赞美,我这样认为对吗?
汤贤生:人是很奇怪的东西,我们只能够活一次,下辈子会是什么或者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要好好地活着。生活会带给我们陌生,因为有太多的未知,生活是一个不断行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遇到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看到不同的风景拥有不同的感受。陌生而新奇的事物会给我带来兴趣,我喜欢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比如写诗、听歌以及和喜欢的人聊天,因为能够从中有所收获并且感到欢乐。
潘建设:你希望对生活一直保持怎样的感觉和态度?
汤贤生:我现在很少会去想生活究竟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还算幸运和幸福的一个人吧,挺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想去草原骑马、去海边看海,和喜欢的诗人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等等,其实有时候我也是一个比较爱浪漫的人发现,比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生活顺着心里的感觉走吧,它会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潘建设:总的来说,你和你的诗都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本来大家都很习以为常的小细节,你却翻来覆去地思考,去观察,然后陶醉其中……无疑,你是个非常懂得欣赏和热爱生活的人,那么在你真实的生活中,是否也是这般纯粹?能坚持多久?
汤贤生:生活本身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我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文字或多或少会透露出一些我们所要表达和追求的讯息。我的写作基本都源于生活本身,而目前的生活很简单,加之我不愿去想一些复杂而毫无意义的事,所以会给人感觉很纯粹。生活状态会影响一个人的思想,也许当有一天生活变得不再纯粹,我也会变得复杂起来,但我喜欢这种纯粹的感觉,所以我会努力去保持它。
潘建设:如此看来,你是个幻想家,对那些随处可见的生活中的小美好抱有单纯的幻想,是不是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中?有没有想过去具体得到它?
汤贤生:我喜欢幻想,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想一些非常美好的事物,以前有一阵子老是做梦,梦见自己喜欢的人——也许和这个有关。因为想追求所以会想,思念、想念、牵挂,应该都算是想吧。但我不喜欢空想,虽然有时候会显得胡思乱想,但不去想一些不着边际而毫无意义的问题。我不喜欢“得到”“占有”这类词,用“拥有”吧,感觉好些。因为有所想,太想了会尝试去追求去努力,去朝着那个方向走,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它,包括自己所喜欢的人和生活。只是我天生是个比较被动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太在乎的东西,会很小心,所以这个过程会显得比较缓慢。
潘建设:能说说你追求过女孩子吗?和他们都是怎样相处?希望将来有个怎样的女朋友?
汤贤生:没有,有喜欢过女孩子,但从来没有表达过爱。可能由于性格原因,还有一部分也许是因为写诗,所以有时候会在诗中将爱想象的特别美好,总觉得女孩子是一种比较神秘的东西,是自己想去追求却又害怕靠近的东西。有一些关系特别好的异性朋友,但和爱情无关,对默默喜欢的女孩子,会一直默默地喜欢下去,这种感觉很奇怪,愿意为她做很多事,没有理由地对她好,对自己认准的人,会持续喜欢好多年,如果能在一起,会是一辈子,但能不能在一起还需要看缘分吧。希望将来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能是走一辈子的,我喜欢温柔善良文静而有些内向的的女孩子,能够有一些朴实的元素,在一起的话能够相互珍惜和体谅,希望我们能够因为彼此的存在和拥有而变得越来越好。
潘建设:据我观察,你应该算是80后为数不多的表现生活清澈澄明的几个,这也许与你乐观的性格有关,你是否认为你的这种姿态也是一种反抗?
汤贤生: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反抗,其实我之前的性格是非常内向的,包括现在,心里还是住着另一个自己,他能够让我安静地去思考一些问题。后来渐渐长大后变得乐观了很多,写诗也会让我变得乐观,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的时候就会非常开心,心情会变得很好。
潘建设:你的每首诗中,似乎都从身边切切实实发生的小人小事出发,触景感怀,很敏感。你在尽力避免对复杂问题和大的问题进行展开,只作为事件的观察体验者出现,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些其他的写法呢?
汤贤生:我承认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我最早是受海子的影响而开始接触现代诗,那时候模仿的痕迹比较重,以前也写过一些很抒情的东西,后来慢慢发现自己不是那种喜欢抒情的人,再后来接触到诗江湖下半身那拨人的作品,那时候是比较兴奋的,因为看到了一种新的写作手法,应该算是读到的最早的口语诗吧。再后来接触到垃圾派,也写了一些被称作垃圾诗的文字,但我一直不是那种愤世嫉俗的人,后来这种写作也就慢慢淡了下来。直到后来读到杨黎、何小竹的作品,找到了一种让自己想去写作的感觉,这种写作慢慢坚持了下来,慢慢形成了自己现在诗的样子。这些应该都算是尝试吧,如果一直不去尝试,就很难会有突破,写作慢慢会倦怠下来。
其实也不是刻意去回避一些复杂和大的问题吧,而是觉得自己缺乏那种写作能力,也可能和我的性格以及生活态度有关,我喜欢简单的事物,阅读喜好偏向于短诗,自己也喜欢写短的,喜欢那种短小但有意思好玩的诗,长点的写不好,也许以后会去尝试。作为细小事件的观察者是快乐的,任何事物都有生命和自己存在的方式,不仅仅是人,我们需要去和它们对话和沟通,去发现生活中细小但往往却最美的事物。
潘建设:你的诗和说话一样自然,但同时我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是有一些艺术性的,不光是“废话”。你能说说你对废话派诗歌的认识吗?
汤贤生:废话理论由杨黎提出来,事实证明它对中国现代诗歌产生了影响,其实不管是梨花体、废话派还是什么羊羔体,这些称呼根本就不重要。我挺喜欢废话派诗的,本身我自己的写作中就含有很随意的那种废话成分。至于网上一些人所乐此不疲谈论的口水诗、分行诗的争论,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诗歌写得太过于随意也不好,你的文字中能透露出一种让别人去体会去发现的东西才好,阅读本身也是一个不断去发现的过程。我喜欢简单、干净文字语言背后的那种愉悦的阅读感和满足感。有些东西你死心塌地地觉得它好,但却始终说不上来它哪里好,但就是喜欢,我喜欢的诗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潘建设:在你认识的诗人当中,最欣赏哪位?为什么?
汤贤生:有一些喜欢的诗人,和自己的写作风格类似的写作者都挺喜欢的,但谈不上欣赏,我觉得用“喜欢”更好,第三代诗人中写橡皮诗的那拨人都挺喜欢,比如杨黎、何小竹,还有乌青,他现在在果皮论坛里,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那里玩。在朋友当中,一直比较喜欢的是同在玄鸟的斑马(斑马来了)的诗,很多人都说我们的风格很像,但我觉得他写得比我要好,很多感觉他能很好的把握并且运用自如,不久前读到他的一首《植物》,很喜欢。喜欢是因为能够从他的文字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些东西,有时候他写出了自己想写却一直没有写出来的感觉,读到的时候就会特别喜欢。
潘建设:你觉得诗歌写作能带给你怎样的帮助?
汤贤生:我写诗是爱好,诗人从来不能作为一种职业,不想为写而写,所以现在有感觉的时候才会去写,没有感觉宁愿不写,因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写东西。如果说有什么帮助的话,也许是能够让我生活的更加明白了一些,我的写作能够让我更加地安静、简单地生活,我的文字好像一直在追求着这些。另外,因为写诗这件事,结识了很多有共同想法和爱好的写诗的朋友,感觉挺好的。
潘建设:我记得在玄鸟论坛,曾经就某人针对你的诗歌提出过一个话题“诗歌真的可以这么写?!”,并有展开做过一次大讨论,当时很多人都参与进来了,不过最终还是各执一词,时隔多日,你是否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汤贤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吧。如果现在还有人来找我谈论这样的问题,如果我还抱着幻想一本正紧地去跟他扯,我会觉得自己很傻B,其实后来我就意识到了这样的谈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类似于答案的东西,并且可能碍于面子苦苦死守,谁都不会服谁,因为这样等于是认错是服输,自己扇自己耳光,谁会愿意这么干呢?有想法的会说上几句,没想法的干脆抱团扎堆,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煽风点火看热闹,实在理屈就找个台阶灰溜溜地走掉。我不是一个喜欢吵闹的人,现在也不太去一些网站和论坛发帖了,但还是经常去看的,只是话少了很多。这个问题如果非要说给个答案,我的想法还是一样,诗怎么写都可以,关键是写出来的东西能不能使自己或者别人有所收获,最直接的体现是有没有人喜欢,过一段时间自己再看自己的东西还喜不喜欢,时间能够帮我们筛选一些东西。
潘建设:这个时代人人都在极力保护自己的隐私,你过于透明得将内心展现给大家,是否顾虑自己因此也就毫无隐私可言了?
汤贤生:我一直在努力做真实的自己,包括我所写的那些简单的事物与生活,而实际上我似乎也一直在追求一种简单,却又好像始终是在路上。目前的生活除了吃饭喝水,所有的时间交给了工作,周末上网、睡觉,不太愿意出门,不喜欢喧嚣的场合,有时候很内向,不喜欢说话,希望自己有了女朋友之后会好一些,能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当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时,有时也会逃避,其实也不是逃避,只是变得不自然,不太愿意展现真实的自己吧。我好像没有什么隐私和秘密,除了诗,也基本不写日记,一直觉得有话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放在心里也不算是秘密,只是不想说而已。喜欢和想说的人说话或听她们说,谈心和倾听都是我喜欢做的事。
作者: 七禾 时间: 2011-12-8 19:53
感觉几个牛逼的诗人,照片也那么牛逼。其中对南煜的诗歌访谈印象最深——我写诗是为了熏陶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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