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灯光瞟了我一眼,我敢肯定,它没有将我当一回事。
这不怪它,灯眼明亮,淡淡一扫,便已明白谁是今晚的主角。
而我只是陪同,灯红酒绿的陪同;只是附属,轻歌曼舞的附属。
这时,音乐如潮,将我卷入漫漫汪洋。
我异化在一场娱乐里,词不由衷,灵魂出窍。
浅雪
雪浅,但雪的意蕴不浅。
浅浅的雪,蒙着田野,像薄薄的衬衫,仿佛还能闻到泥土身上男人的气息。浅浅的雪,像浴巾披着菜园的胴体,欲遮还掩,似乎能闻到蔬菜身上少女的清香。这些小家碧玉,站在浅浅的雪中,吟吟的笑声,招惹着每一双路过的眼睛。
浅浅的雪,像发罩戴在树们头上,还露着青丝,不用看,便可想见他们挺拔的身躯想见他们内心的秘密,层层叠叠,让你魂不守舍。
浅浅的雪落在老屋顶上,黑白相间,让人想到一生沧桑的父母,可他们的腋下,还护着羽毛已丰的儿女。
一个词语将我掀翻
一个词语将我掀翻,爬起来,捂住疼痛,但我没有怨恨,反而对它充满爱怜。
这个词语是一根绊绳,倘若我不骏马一样奔驰?这个词语是一块顽石,倘若我不一路上之顾仰视璀璨的星空?这个词语是一口陷阱,倘若我不倾心路边迷人的风景?这个词语是一尊暗礁,倘若我不做一只骑浪的小舟?
这个词语是一种情欲,让我深陷。我被摔疼,被摔伤,深痕累累。可我是脆弱又倔强的诗人,一千次被词语掀翻又一千零一次爬起。词语是我的情敌和宿仇,也是我永远的冲动和隐忍。
光和黑暗
见到光,黑暗局促起来,拘谨起来,忸怩起来。
黑暗是语讷的男人吗?光是泼悍的女人吗
光和黑暗一拍即合,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而我在他们的拥抱之外。
我是热闹里的孤独,是滚沸中的冰冻,是缤纷中的无色,是喧嚣中的沉静,是酣睡里的苏醒,是清醒里的沉醉。
我是黑暗中的光,是光中的黑暗。被一切包孕,又游离在一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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