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X; p" l" Y+ Q% j 为什么公民意识是新诗“走下观念祭坛”的需要?两句话概括:1、中国诗歌自古以来就存在一个观念祭坛的根子——诗言志。大家看《左传》就会发现,古代各诸侯国的“外交官”们,动辄就说“诗曰如何如何”,诗到他们嘴里已经不是诗了,只是用来讲道理的言志工具而已。“诗言志”作为正统的诗歌观念在中国诗歌领域代代相传到今天,已成新诗死穴。2、意识形态存在于任何一首诗中,这种存在有其本来面目与艺术性,但由于现当代中国诗人受特殊的社会政治背景影响,意识形态抒写在诗中已经严重扭曲变形,不仅艺术性荡然无存,更沦为观念祭坛上的“僧侣式反抗”与惯性写作中的“伪解构”。4 n! `+ ~) R# F' R" V4 x" }
以上,关于诗的公民立场问题,如果展开了说都是长篇大论,我已在《中产阶级性、公民意识与中产阶层》、《削足适履与空想的三宗罪》、《当下诗歌伦理问题的实质》、《走下观念祭坛、回归诗学本位》、《草根写作批判》、《诗歌趣味》等文章及随笔中多次阐述,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搜索看看,今天不展开说了。 * A) [( @* A" h8 \% H- v, u / q6 p# I8 z: j, d4 h5 {* K" D . {1 u1 @$ x" p7 Q; v3 j: w0 e 我知道,提出“公民”立场的诗歌写作,极容易让人联想到干预社会、批判现实之类的诗,这样联想当然没有错,但从诗学上讲,问题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我围绕“公民”二字,简要阐述几个诗学理念:“干预”、“超越同情”、“政治无意识”。这是基于公民立场的诗歌写作的核心概念,也是诗中意识形态抒写的本来面目与艺术性所在。不识本来面目与艺术性的意识形态抒写,貌似“伟大”,但不是诗,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会写。 3 |# f# z4 S+ N( R# s" z % d' |. p' k2 n5 k9 ]" U p3 @/ j " N8 y6 m8 O. | 一:干预. m% j p D* Z1 S0 M#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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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干预,有内容上的,有形式上的。关于内容干预,大家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中国古代诗人喜欢说的“美刺”就是干预,“刺”就是中国诗歌最基本的干预观。内容干预,大意就是诗人要介入现实、面向社会、不做旁观者(其实旁观也是一种干预)、具有人道主义同情等等。但要知道,任何人写诗都可以有“刺”,重要的不是你是否“刺”了,而是你怎么“刺”的。所以诗的干预,更重要的是语言艺术形式上的干预。对形式干预的理解,不同悟性的诗人理解层次不同,从低到高大约可分为三个层次:修辞的、结构的、建构的。! F# F. j& W3 J9 W! E3 I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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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形式干预,为什么说低层次的理解是修辞的?通常在一句诗中(注意,我说的是一句,不是一首),阅读可能性产生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干预的对象,这是诗人特别重视的;二是用来干预对象的词语,这是读者特别重视的。因为诗人关心对象是否有诗意,一旦对象的诗意产生,干预的目的就达到了,用来干预对象的词语就没什么重要意义了。这个道理,就好比佛家讲的过河弃船。0 v3 O S6 A2 B# G$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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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说一句诗来举例:“一只着了火的麻雀飞过丛林”。麻雀,是诗人要干预的对象,“着了火”是用来干预对象的词语,干预的目的是让对象“麻雀”产生某种诗意。这句诗中,读者往往最关心麻雀为什么“着了火”,读者会在“着了火”这个地方停留,并读出无限的可能性,但这对诗人来说根本不重要,诗人关心的是如何通过干预制造麻雀的诗意,诗人可以任意干预“麻雀”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比如可以任意用“结了冰的麻雀”、“倒着飞过丛林的麻雀”等等。所以大家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诗的语言艺术形式干预,其奥秘并不在于所选择词语的内容,而在于词语之间的关系和形式,诗人是在选择建立词语关系,而不是限定词语内容。5 P, M* Y+ s5 i |
; A. q& j2 i' S9 M [5 n 限于时间,今天只说提要,不做具体的文本分析。大家可以从我说的“政治无意识”角度,去比较体会几个文本:一类是能明显看出意识形态抒写的诗,比如我的《9.11》、韩庆成的《对一桩借款的新闻学和法学分析》、皮旦的《祖国祈祷词》、北魏的《绿皮火车》、吕约的《法律的羊毛披肩》等。另一类,意识形态存在于任何一首诗中,只是你可能没看出来,或者你不是基于这个角度去看的,比如北魏的《梦见1967年的冬天》、张军的《八十年代》、我的《王雀轩》、吕约的《参观一个自杀朋友的房间》。 * `) `7 w+ v% N/ m* F' o }0 F……5 b' z* X3 H$ G) K
- a4 t# W; D' [. @+ B 以上,简要梳理了“干预”、“超越同情”、“政治无意识”这三个概念的含义与关系。总结一下:基于“公民”意识的诗歌写作,是具有“超越同情”的过程主义人道观的写作,是达到“政治无意识”高度的干预艺术,它不仅旨向诗的立场与内容,更旨向诗的艺术形式,而且艺术形式永远是诗歌内容的前提。这才是意识形态在诗中的本来面目,这才是诗的意识形态抒写的艺术性所在。, [3 m4 g" e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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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诗人不要拍着胸脯强调你写了什么“伟大”内容,那在我看来,是对语言艺术的无知,或是对一知半解的掩饰。内容的纸终究包不住艺术形式的火,真正的诗歌史最终只会看你怎么写。也许大家会问:诗歌史好像不是这样的啊?没错,那是因为你们现在读到的诗歌史是假的,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们已经看到,就是苏联文学史是假的俄语文学史,那么,必将到来的另一个简单事实——新中国文学史是假的汉语文学史,为什么看不到呢? . @) V" I% x* i" j1 u( K4 |5 c, n* m- J! N! w0 l: `3 ?7 Z+ E# ~5 e
, M4 e. r' Y8 x0 K+ H0 [ 一个诗人在诗中抒写的意识形态内容,能比学者的论述更系统?能比上访农民的哭诉更实在?这就好比一些诗人貌似有学问地写佛道、写基督、写孔孟、写老庄,从内容上看,有几个不是半吊子花拳绣腿?诗人对他要写的内容一知半解,又想不懂装懂,怎么办呢?含糊其辞的诗就成了“内容忽悠”的最好方式。其实,“内容忽悠”也没关系,问题在于你是用什么艺术形式来忽悠的! + K& o- [$ O4 o; k 3 T! q1 ~3 \1 u- h: \ 诗,之所以是诗,不在于为你一知半解的“内容”做了掩饰,而在于你是否提供了语言艺术形式的创造。明白了这个道理,大家就不难看出,那么多所谓的政治抒情诗,那么多所谓的干预了或批判了现实的诗,是多么浅俗!还是那句话:每个诗人都有立场,但立场写出来不一定是诗。诗可以是意识形态的艺术,但一定不是意识形态的工具。# ? p7 I* o. v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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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04 整理于北京- u' W1 |, ~! m+ B* T; I6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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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鸦谈“诗的干预”) a- B* [/ c0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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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记住:每个诗人都有立场,但立场写出来不一定是诗。 ( g2 N4 K7 L( e 诗可以是意识形态的艺术,但不是意识形态的工具。) F* V6 G. {!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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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干预,有内容上的,有形式上的。内容干预大家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中国古代诗人喜欢说的“美刺”就是干预,“刺”就是中国诗歌最基本的干预观。内容干预,大意就是介入现实、面向社会、不做旁观者(其实旁观也是一种干预)、人道主义同情等等。但要知道,任何人写诗都可以有“刺”,重要的不是你是否“刺”了,而是你怎么“刺”的,所以诗的干预,更重要的是语言艺术形式上的干预。对形式干预的理解,不同悟性的诗人理解层次不同,从低到高大约可分为三个层次:修辞的、结构的、建构的。 ' Y' J1 R6 K. x; E+ V% l9 S & R, g0 J9 r' c1 A4 }
诗的形式干预,为什么说低层次的理解是修辞的?通常在一句诗中(注意,我说的是一句,不是一首),阅读可能性产生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干预的对象,这是诗人特别重视的;二是用来干预对象的词语,这是读者特别重视的。因为诗人关心对象是否有诗意,一旦对象的诗意产生,干预的目的就达到了,用来干预对象的词语就没什么重要意义了。这个道理,就好比佛家讲的过河弃船。 1 K. @& [* y' M- B g! @* E% o& C1 J
随便说一句诗来举例:“一只着了火的麻雀飞过丛林”。麻雀,是诗人要干预的对象,“着了火”是用来干预对象的词语,干预的目的是让对象“麻雀”产生某种诗意。这句诗中,读者往往最关心麻雀为什么“着了火”,读者会在“着了火”这个地方停留,并读出无限可能性,但这对诗人来说根本不重要,诗人关心的是如何通过干预制造麻雀的诗意,诗人可以任意干预“麻雀”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比如可以任意用“结了冰的麻雀”、“倒着飞过丛林的麻雀”等等。所以大家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诗的语言艺术形式干预,其奥秘并不在于所选择词语的内容,而在于词语之间的形式,诗人是在选择建立词语关系,而不是限定词语内容。1 ]- T+ L8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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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诗的形式干预,较高层次的理解是结构的。为什么呢?随便说几句诗来举例:“一只麻雀飞过丛林/母亲拎着一桶衣裳走到河边/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早”,这三句诗分开来看,基本就是平常话,诗意很少,但是放在一起就很有诗意了。这种形式干预就是结构的,诗意是互相产生的,是通过诗的叙述结构产生的。就像布鲁克斯所说:“诗意产生于上下文之间”。# U) y* E( z+ @' L7 r! O9 u
% j9 F% D0 ?' v" y+ d% \9 O; H 凡是以叙述推动的诗,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大家应该注意到了,有些诗从头至尾都是平常话,但整个一首诗读下来却味道十足,什么原因呢?就是结构干预的结果,我称之为“结构陌生化”。写诗,不是让一个词语产生诗意,也不是让一句诗产生诗意,而是让整个一首诗产生诗意。当我们说“某句诗写得好”,这是警句,不是诗。关于“结构陌生化”问题,前面已经讲得很清楚,不再赘述。 5 z) \; o4 X9 u8 y ' g% L- x* `" S 诗的形式干预,为什么说高层次的理解是建构的?我曾说过,一个好的诗歌文本是有界无限的,即“有界的现实性”与“无限的可能性”。两者的关系,是无限对有界的建构,也就是可能性对现实性的建构。这种建构也可以说是干预,只不过是很高级的干预艺术,一般人领会不到而已。这个问题,我在关于“可能性”的诗学随笔《诗歌文本的有界无限》中已论述过,不展开说了。3 e* T9 v3 N( l9 k0 r# D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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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我从诗的内容与形式两方面,简要谈了“干预”,但这样理解干预还远远不够。凡是认为理所当然需要干预或坚决反对干预的诗人,基本上都陷入了狭隘的干预观,即把干预与批判现实简单地等同起来。诗的干预,从内容与立场上理解它,需要超越,怎么超越呢?那就是“超越同情”;从艺术形式上理解它,也需要超越,怎么超越呢?那就是“政治无意识”。 , T5 [- U5 z N6 L & p6 c% k3 `1 F& {" u( Q& P6 s! M- X1 y. _/ p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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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X. `. `! J% f 作者: 卢俊 时间: 2013-2-28 12:02
共同学习探讨研究,有助于写好干预诗。愚以为,干预诗首先应是诗的,不能因追求干预脱离诗的要素;但太不像诗的”诗“,又达不到干预的效果。我赞成写好像诗的干预诗,才能让多数人产生共鸣作者: 汤胜林 时间: 2013-3-1 11:24
受教!作者: 徐倩 时间: 2013-3-1 19:57
学习了深受启蒙。谢谢群主,并问候安好。作者: 水云生 时间: 2013-3-2 1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