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牧场种地
我们插队的公社牧场仅有十二户人家,劳力少,公社才让我们去的。我们放牧通不上手,主要是干生产粮料等牧业上的辅助活儿。。城里出来的孩子种庄稼也不会,由场里的汉族老李带领我们干。庄稼地离村有四、五里路,牧区的村里有散畜,庄稼地近了容易被散畜啃食。
牧场小村座落的甸子像裤子形,不过这条裤子的裤腰很长,长到脖子了。裤腰东到沙带,西面的两条裤腿通到了山里。我们的村子东到沙带十多里,西到山里也十多里,座落在北面的小山下。南面的甸子有十多里宽,由我们公社和昆都公社管辖。我们在甸子的北面种庄稼,昆都公社乃林扎布大队的知青在甸子的南面种庄稼。我们村离他们的庄稼地有几里地的距离。他们种地的时候有几名知青骑着驴到我们青年点作过客,我们之间很是友好。
牧区种地不上粪,采用休耕的办法。这块地种到肥力低了,就弃耕而去开另一块荒地。农区有的地块种了几百年,几十年,耕作层下形成了坚硬的犁底层,农作物都扎不下根了。我见过被大风刮出的犁底层光亮的像石板,上面划着犁尖的沟痕。面牧区的轮作耕地在没有形成犁底层的时候就被弃耕了,没有犁底层,农作物的根扎得深,能更好的吸收养分。
农活全凭体力,我们这些在城里读书长大的孩子真有些吃不消,好在年轻体力恢复快,吃过饭就不那么累了。旱地作物我们几乎全种过,还种过一块瓜地。一位社员赶着大车和我去卖瓜,领导交待用现钱、废铁烂麻绳、奶豆腐、咸盐买瓜都行,能换钱的就行,把瓜卖出去就行。夜晚我睡在瓜车上,在大草原的夜晚看星星,又大又亮。
牧区是由国家供应口粮和畜料的,象市民一样,每月有几斤大米几斤白而几两油,其余全是玉米。文化大革命中批判纯牧业的单一经济,牧区才开始大面积种地的。由于牧区无霜期短,种不了生长期长的高产作物,每年的粮料仍要国家供应一部分。我们牧场的耕地很多,可是种多了收拾不过来,每年仍要到公社粮站买一部分口粮。
我们牧场的马牛羊都在外面出场放牧,牧场小村十分安静。小村东面是一处古村落遗址,只剩下一片乱石堆了,乱石堆上长着蒿草和榆树。最南面有一块用灰白色的石头雕刻成的像小庙的庙盖那样的东西。在这片遗址西边村子的菜园里我们有位同学挖到过一面铜镜,有位社员找古井,在遗址西面一个凹陷的坑里挖出了三个石臼。这种石臼一米见方,中间有个直径一尺多,将近二尺深的尖底的园坑,据说是舂米用的。西面的地里有三个白石头滚子,看来那时的村子是种庄稼的。在西面的山坡上因穹顶塌陷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用石片砌成的类似地窖的东西,底下除了黑泥什么也没有。当时谁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才知那是契丹时期的坟墓,因年代久远,尸骨被埋在泥下了。看来这里的村落遗址是辽代的了。想想我们的种地和他们的种地,除了我们用石碾碾米,他们用石臼舂米之外,还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呢?本该读大学的年龄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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