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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洛白诗11首(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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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南京洛白
时间:
2013-6-12 21:16
标题:
洛白诗11首(2012年)
《说起一生》
说起一生,就像说起一只
乌鸦的黑。孤立在白雪之中
充满深意,无法被肉眼长久凝望
说起一生,说起逝去的光阴
那些冷却的、热烈的脸庞
我知道,当我说起一生的时候
我仅仅是用嘴巴去说
仅仅是用二十四岁的肉体去说
生命之路郁郁葱葱,绝非只有悲伤
说起一生,当不远处乌鸦决绝的飞走
我能看见的除了苍茫的大雪,还有
莫名的温良,干瘪的渴望
我知道,乌鸦并没有飞远
它笨拙而明亮,像我们无法拒绝的一生
《绝句:那些深夜敲击键盘的人》
那些深夜敲击键盘的人。以绝望的姿势抵抗黑暗敲成鱼骨、贝壳和丛林,敲成厚重的下颚,呼应上古时代你是钟乳石,流泻着薄脆月光二两。鳞片脱落一地,起身便是天鹅在黑暗中站立、伏卧,而绝不成为岁月的隐秘标本
《涩》
黯淡之夜:说起卑微
随回望的姿势收尾。
无奈。清逸的袖口疼痛
会过去的,鳞片般松脱。
一句你要的月光,沉默不语
丛林中的孩子们已经长大
星星闪烁分明,照耀着浮世
斑驳。松鼠灵巧地窜动
我们的笨拙又显得如此不堪。
在匆匆的旅途中,火焰的气味儿
呛着我们的鼻子。
时常向大海望去,或在城市里溺亡
我们的脚下,是疲惫的大地
偶尔停留一两只秋鸟,冰冷着
形单影只,风雨飘摇。
多情的少女手拿厨刀
在自我的殖民地
灯火通明。
她肯定的姿势,多像花木兰
勇敢,带着些幽深而苦涩的味道
《井》
淤泥中重复着浑浊的枪声
这还不够开阔,不够准确
你们的面孔,搁浅在荒凉的浮世
贝壳安躺,对应消失。
一阵未知的疼痛使物体软化
的确冷了。
睡眠难以让自身痊愈
分裂的感知透着一丝腥味儿
这世界一定疯了
灾难,伴着内心的余悸
成为一种日常。
你无法感知更多的东西
任何细节,也不显得渺小
失语者在深井。
猛烈的原本无力
如瘫软之虎,倒在最细小的柳枝
《希姆博尔斯卡的后世晚餐》
不如说有什么使我惊恐,使你惊恐
使她(他)惊恐
侧卧的姿势也许松弛。站立起来并不
意味着行动。
总有什么使我们觉得失衡
牵引力困扰着我,也必然
成为一种坠落的可能。
哦,拿铁并不能使你愉悦,
只会增加紧张的密度。
此时的沙发坚硬无比,它几乎
已经把我们俘虏。
以静止的姿势抵消冲击,这其间
是什么把你层层覆盖,又使你倍感恶心
《一截奶酪》
狭长的暗道,复古迷离。
穿过它就等于穿过地狱,潮涌的毒汁。
低矮的坟茔。几只漆黑的蝙蝠也在穿梭
在底部,又像是在高处,你必须屏住呼吸
无数种声音交织着,使你的耳朵哭泣
这里没有光明,你的眼睛已经瞎了
内心孤独而虚弱。走过去,随着这些蝙蝠
忘记黑暗,忘记温度,也忘记所在。
抽象的形状包围着你,挤压着你
你被迫在其中行走,并且了无痕迹的。
你走成移动的石头,走成复古的标本
你不是你,你是另一个孤独的生物
你石化、你冻结、你挥发,你走成无人知晓的世纪
在暗道,没有他物。你是幽灵,清醒着游荡
你同时走成了一面镜子,长着淡淡的绒毛
相信你还能走下去,带着空洞的呼吸,走下去
你走成了蝙蝠、乌鸦和一切黑暗的事物。
而你狭长的背影,——像一截未吃完的奶酪。
《内向笔记》
一地的落叶,满含宿命的飞旋就这样安躺着。 我经过那里,是在一个冬天的傍晚。去年凄冷的漫步已消逝在去年。繁华落尽、满目枯黄人少的时候,萧瑟的样子让人沉醉而今天,我又无意经过了那里像邂逅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孩,竟有些羞涩那里,一地落叶。慌乱中,我不知所措我喜欢那里的安逸,甚至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儿把落叶当作最后的依托,我终于停下了车站在那儿。真的,我喜欢一个人站在那儿像是站在家乡的柿子树下,内向的我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
《南京大屠杀》
死的方式原来有很多种人群中我略显暗哑每一个参观者都是一样的有人伫立,有人一扫而过我看见不远处一个老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我差点以为是一尊充满恐惧的雕塑我险些被挤上前去人群继续涌动着每走一步都有亡灵的回响一个孩子在人群中莫名啼哭回望,好像谁又无辜地死了一次
《一次持续5秒钟的对话》
“冷。” 她说这个字被人群缓缓冲散了,以至于我说“冷。”我在说的时候,内心有一团哭泣的火焰就快把隐忍的月光烧焦成浮世的骨灰
《所谓神》
器官安之若素,礼貌地形成对应就在那儿,神的位置。我所说的是臆想中卑怯的神带有北方泥土的气息,可以低到麦田的深渊你儿时的记忆。让冬天的语言在热烈中冷却吧别在涅槃中等待永生。老凤凰已死,你可以不必介怀冷风。面庞如雕像,被割裂,迅疾而坚脆的是什么。背影,撕裂的咆哮不为人知的事物在严肃的痛苦里浮游来来往往。你的器官疯狂,在镜中变形在黑暗中形成一团冷火这是另一个真实的自己,悬崖的目光在冬天,别进入火的心脏它会吞噬你衰老的行走,坟茔般凄冷在冬天,别随口吟唱,你吟唱的姿势会破坏一种干净比如牙齿,它不愿有太多的暴露在冬天,你最好保持缄默群山会在你嘴唇的缄默中慢慢升起——所谓神:会在你最乖的时候爬向你的脸
《衰老经》
吹箫之人,在深林中,慨叹世道之荒凉
于是吹箫之人消失了,在深林中
群鸟于是跃起中天,月色尽失,山隐于世
说起狼烟四起、中原必定混乱,于是那时的人们很苦生活很悲
于是没有了田园生活,也勿谈花前月下
于是历史的车轮开始加速。保守者行色匆匆
山中自有吹箫的人,深谙其道、不见其踪
于是有人诞生了他的自我,他写诗用力地写用尽全力地写
在人群中略显消瘦。他写成自己的水、天下的水
澄澈通明,又不忍卿读。
苦难有很多种,无一例外。
于是他体会到了:他又是每一个。
我不说那是哪一年,那是痛苦的之一
于是痛苦的合理性便产生了。
箫声的成分得到了扩充,仿佛优美的事物并无异样
于深山中,那人继续吹箫。
莫问吹箫的人是谁,也莫寻那写诗的人,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是观察者,一个是书写者。
于是战争就会爆发,有丧亲的人在乡野
血光漫天、草木疯长!
当然,有襁褓中待哺的婴儿,促使众人泪下······
于是改朝换代,吹箫的人仍旧未停,仍旧活在云上
于是新的国家建立,成为了新的合理。
写诗的人仍旧在写,只是内容不同以往,改长诗为绝句
让所有的修辞指向优美。
于是痛苦转换为所有美好的事物,肃杀清冷之意象
剧减。历史的灰被慢慢吹动
古老的箫声为一杯放冷的清水续上
衰老的东西于是被放进记忆的文字内部。诗人曰:
“而所谓年轻的事物,于是无不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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