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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原(散文诗)
文/曾正贤
沿着你颤动的脉络,我血液般流向你。大草原啊,对你深沉的爱,使我忘记了回去的道路。
你以你的博大和宽广,俯瞰于尘世之上。低沉的飓风在底下鼓动着,你的身上隆起绵亘的山脉。
大草原啊,在你辽阔的怀抱里,我是一个待哺的乳儿。我枕着你起伏的胳膊,幸福的哭声吹拂着你绿茸茸的腋毛。你用甘甜的乳汁喂养着我,为我盖上温暖的乌云。我的耳朵里灌满了你粗犷的摇篮曲。
寒夜里,我战栗着躺在你无垠的胸脯上,你为我点燃了通红的牛粪火。忽然,我掉进了黑洞洞的枪口。你沙哑的声音在高空呼唤着我的名字,舔着我额头的汗珠,炽热的眼泪滴落在我痛苦的脸上。大草原啊,当我从疼痛的梦里醒来,我的神经和血管已经与你的道路和河流长在一起。
无数次,我在清晨来到你落满星星、月亮和乌云的湖泊,在你悒郁的眼睛里,我读懂了你的欢乐和悲伤。
无数次,我顶着烈日,登上你神圣的天葬台,黑色的云朵挂满了干燥的树枝,刻满了经文的风在旗杆上沉重地飘动,不屈的灵魂,鹰隼般冲进浩渺的苍穹。
无数次,我在暮色里走向你伟岸的高山,手表被窒息在雪线,两种颜色的时间剧烈碰撞,发出隆隆的声音,你寒风磨亮的利刃,高悬于黑暗之上,发出夺目的光芒。
无数次,我在梦里挥舞着闪电,放牧着群山驰过草原,奔进黑魆魆的牦牛群。
大草原啊,我是你的儿子,我愿意在你无尽的天空下生生灭灭,躺倒了,我是一条殉情的河流,站起来,站起来,我是一株茂盛的青稞,浑身结满了生命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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