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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女人:出世 无标题小诗8首 (序诗)【网络首发】 [打印本页]

作者: 梦笛    时间: 2012-5-9 00:14
标题: 女人:出世 无标题小诗8首 (序诗)【网络首发】
本帖最后由 梦笛 于 2012-5-9 05:51 编辑

女人:出世  组诗8首 (序诗)

从左眼的忧郁到右眼的忧郁
布满多少陷阱

1
女人很美
世界上再没有美过女人肉体的东西
女人的身体是一车财富
女人的身体是一串罪恶
女人的身体里什么都有
女人种植性  爱情  繁衍
女人收获吻  热血  生命
女人很美
女人的每一寸肌肤都叫黑夜发光
女人的每一个毛孔都叫黑夜发酵
女人总是要老
女人总是赶在老之前
被一个男人占用
然后  开始一个女人的旅程
这样;后来;不是每一个女人都美

2
她感觉自己好像死了
重复的劳动腹泻着哽咽的绝望
她神经质般地收拾行李
却不清楚能否买到紧俏的车票
破旧的日子已经把她磨损成
一株僵死的植物
像沙滩边干枯的棘草
碰着风才动一动孤立无援的身体
她正爱着一个人
这趟爱的列车刚刚进站正等待一次新的出发
她把自己钉在诗歌最闪亮的一页
近来总是无法痛痛快快地迎接一场豪雨
她总感觉自己濒临死亡
她想为一个名字举行庆祝会
却总也找不到天堂与地狱之间的线路
其实  她正彻头彻尾地活着
血肉和灵魂撞响不可知见的风雨
仰天而卧  血管痉挛
许多不幸或者意外破门而入
她只能像她自己一样活着


3
一面镜子流产
一只碗夭折
从左眼的忧郁到右眼的忧郁
布满多少陷阱
那些尖尖的声音啄空目光
一倒进夜的臂弯就变成娇媚的女人
这时候开始写诗
这时候开始拼接破碎的镜子
这时候开始拿浸透伤痕的碗
收集赤裸的严寒  用胸膛拥抱
草原上的帐篷里住着家庭
夜里走进这些人的酣声
忧郁像鱼一样游过马群
鹰躲在蓬顶窥视男人和女人作爱
鹰把这些当作香甜酥软的蛋糕
我希望自己变成疯子
用苍老的哭声面对绿色的夜空
忧郁的根源产生于
爱从何来
又从何去
卑鄙与丑恶栖在鹰翅之上
我花费一生的心血研究

4
你在我的生命中突然出现
你出现之前我这样的吗:洁净似水
你离去之后我这样的吗:独一无二
铁匣子里静卧着许多已死的日记
心被膨胀    心怀着死胎
精子来自苦苦的神经    长年累月
碰撞    一脚踏进这片皑皑的原始森林
一种本能令我惶恐不安
失血的手指固定某个图形
雕塑般伏入文字
步伐干瘪地唱着无法入眠的歌直到天明
我披着这床似盐的被褥
接收天空的每一种气候
一脚踩下去    壮如体魄的阳关咯吱作响
开与关之间恰如一脚雪印
一次下雪
就是一个生命的经过

5
幽幽如夜
悠悠如诗
她将一半果子送给爱人
她将一半果子留给自己
她投放一片梦幻     然后翘首期盼
她创造一坛琼浆     然后精心酝酿
她付出一盘棋子     然后端详天气
点一支香烟穿行在肖邦的琴键
性感的肌体引来音乐无数
一切的音乐都是悲哀
夜晚绕过床铺直抵美惠女神的裙裾
义无反顾地做一个女人
挤出鲜血氤氲明天的踪迹
明天或死或活是一份完满的刺激
意念飞扬熟透灯光
越是黑暗
越是一身洁白

6
机警地守住墓地
像一头栽进爱河的女子
今生唯一的悲哀就是爱你
在你的灵魂与精神里变卖一切财产
她的每一寸稿笺都长满毒刺
世俗人一样生活的头脑已经溘然长逝
来不及轻松一下无底的时间
        哭一哭耳朵丛生的洞穴
她在太阳与月亮的关节上写作
不规则状始终源于从头至脚的长夜
乌云狰狞着蝙蝠必经的长廊
悲剧如迷  迷如天性
天性来自与生俱来的思维与行动
这样一个守墓的女子
哪怕她正怀着死胎
这正是今生唯一的悲哀
爱你     她已活过一次

7
首先她得感谢爱情
她天生是一颗情种  一位男人说
她把一颗心交给一个人
如同断脐之后开始吮吸母乳
这个地球只有三分财富:阳光  空气和水
男人与女人在阳光里相识
          在空气里接吻
          在水里生存
用真诚与炽热灼伤自己的心灵
这是独创  像农夫种大一棵青菜
又变成自家桌上的粮食朴实无华
她得感谢上帝
一半男人    一半女人
一半精神与一半肉体红肿着产床
他们两个一同写诗
一半为另一半来到这个世上
一个左脚一个右脚
情书永远太薄
人生永远太厚

8
把自己掼在这条未经证明的路上
其实    唯一的证据只是她本人
整个冬天    都在寻找种籽发芽的
那种真切的感觉
有时候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动
就如同一座城市无法解释为什么
会有无数张千奇百怪的面孔
她歇斯底里地领导两只脚试穿鞋子
又买回一大堆大方的款式
淌过泥潭拾起几片遗失的菜叶
伸展五趾    动手煮一种叫日子的菜肴
太多的墨汁并不能像摆弄服饰一样
随心所欲地搭配出美丽的水墨画
电视里正在报道一则新闻:车祸
三十三人受伤;六人死亡
漫天的飘雪啃着一颗心
貌不出众的女人保持高贵的灵魂
越走越远


1994年冬春  ·  选自组诗集《女人心魂》1995年群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当把书送给外婆(一位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毕业于苏州女子师范的大家闺秀),亲爱的外婆读过整本书后对我说:这不像一个年纪轻轻未婚女孩写的诗,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女人之作。
梦笛,世事多舛,永远那么纯真、保持自己的个性和处事风格,永远不世俗,而思想却走得很远很远······
亲爱的外婆再也读不到我的诗了,生命中至亲的人啊,您的骨灰已归入大海(一个超前而美丽的老太太距离临终前的十多年就关照要将骨灰撒入大海,吴淞口入海处您去到了想去的地方),愿您在天堂里快乐幸福,保佑您最爱的外孙女永远能写出好诗、活得不迷惘、不迷失、不迷路······



作者: 冷铜声    时间: 2012-5-12 18:06
对女诗人的诗,我抱着莫明的敬畏,因为里面所写的东西,是我没有思考和表述的。这首诗我前后读了四遍,感觉确实好。你的真、纯和执著以及强烈的女性意识让我震动。熟悉的,又是陌生的,平凡的,又是不凡的,这一切,让我想说很多,又无从说出。
作者: 梦笛    时间: 2012-5-18 10:18
如果累 发表于 2012-5-12 18:06
对女诗人的诗,我抱着莫明的敬畏,因为里面所写的东西,是我没有思考和表述的。这首诗我前后读了四遍,感觉 ...

人生便是“让我想说很多,又无从说出”。而,诗歌,更加让这种生命体验得到了净化和升华。问好累,谢谢你,握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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