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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自荐】玄鸟诗社——汇聚肝胆相照的诗人,网罗最具价值的文本(始于2007年) [打印本页]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4-2-27 00:06
标题: 【自荐】玄鸟诗社——汇聚肝胆相照的诗人,网罗最具价值的文本(始于2007年)
本帖最后由 潘建设 于 2014-3-9 13:5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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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现拟以集体名义参加“21世纪中国现代诗群大展”,感谢流派网精心组织的活动和这个高人气平台,希望各位玄鸟同仁积极参与,精选作品附于此,共同冲击“诗群大展”。请玄鸟诗社同仁自选作品5首(含1首代表作,1首新作),在此主帖后跟帖即可。兄弟依旧在,诗歌从未走远!——黄运丰


玄鸟诗社
(, 下载次数: 5) 2007年7月,青年诗人潘建设和黄运丰共同创办了玄鸟诗社。此后这个诗社在安徽乃至全国各省凝聚了一大批优秀的年轻诗歌写作者,以80后诗人为主。他们以玄鸟诗歌论坛为阵地,用激情冲击诗歌的高度,用生命谱写生命的篇章。玄鸟诗社是中国当下最优秀最具影响力的诗歌社团,曾被誉为“中国最大的80后诗歌群体”“80后诗歌不可磨灭的番号”“首届全国大学百强文学社团(榜首)”等,诗社凝聚了一批才华横溢的年轻诗人,他们敢于担当,热爱生活,追求真理,用诗歌说出世界的真相和内心的秘密。玄鸟诗社本着诗歌最纯真的理想,“自由·多元·重塑”的组建思路,逐步完备“限度叙事·直接抒写”之诗学理论,以“网罗最具价值的文本,汇聚肝胆相照的诗人”为愿景,愿同所有与诗歌浸染的、热血沸腾的小伙伴们长路相伴。

玄鸟诗社QQ:2563522169
玄鸟诗社微信:xuanniao2007
玄鸟诗社微博:http://weibo.com/xuann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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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方成丹 玄鸟正腾飞

文/潘建设 黄运丰

那时候,我们都在安徽师范大学就读,不同系,却因诗歌结识于网络。其时,像所有的诗歌爱好者一样,我们所有的交流话题无不围绕着诗歌,你来我往,情谊笃深。几个月后,我们以对诗歌的共同信念,开始张罗着创办一个诗社,并印制自己的诗歌刊物,于是,玄鸟便呼之欲出了。从一拍即合的创社想法到绞尽脑汁地为其取一个合适的社名,从最初的章程起草到诗歌文本及诗学理想的宏图构建,从成员招集到论坛建设,从海量稿件的遴选到刊物的最终付梓……虽无太多波澜,但也处心积虑;虽无步步惊心的壮举,但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却始终是惺惺相惜,且能并肩作战的兄弟,珠联璧合,互补互助。玄鸟虽成立于校园,但我们一开始就把对玄鸟的定位抛开了学校的囿围,不仅摒除了与校团委、社团联合可能产生的束缚,也摆脱了与其他同类团体的牵涉,力主自由自主,并借助网络而广交五湖四海的同龄诗人,这样便避免了玄鸟成为小打小闹、自娱自乐的校园团体。虽然如此,玄鸟从无到有,发展至今,也非全是我们二人之力所能为,我们得到了诸多诗友和亲朋好友的支持与帮助,谨在此,向他们致以最真诚的感谢!
我们最初即提出“自由、多元、重塑”的观点,从某种程度上,也促使玄鸟在很短的时间内吸收到了大批全国各地的诗歌爱好者,聚于最初我们在乐趣园开设的论坛。为了避免与当时乐趣园众多活跃的诗歌论坛同质化,我们开始精挑细选能与玄鸟精神及写作旨趣相投的同仁——他们不仅要有永远不减的诗歌热情,更应具备相当的写作才情。
我们希望有更多这样的兄弟能聚集在一起,一同去创造一个充满活力且具备实力的诗歌论坛。我们不希望玄鸟是一茬又一茬的“诗歌爱好者”的沽名钓誉之地,也不是那些有心融入却又视之为乌合之众的诗歌网络据点,我们希望更多人有更多融入玄鸟的理由,而非一个旁观者。玄鸟所逐渐形成的一种“交流是金”的氛围,使得论坛关于写作探讨的劲头有增无减。我们视诗歌为毕生的事业,始终抱以巨大热情,矢志于写作的提升和感情的增进,以及诗歌论坛欣欣向荣的态势,这对每一个想融入玄鸟的诗人,不能不说是一种独特的诱惑,如果说这代表着一种荣耀,那便是诗歌的荣耀。
诗经里的“玄鸟”本身即是一种图腾,我们的理想也是在诗歌的热土之上努力塑造另一种同样被称为“玄鸟”的图腾,汇聚更多对诗歌怀着巨大热忱的写作者之能量,共同烘托,助其腾飞。玄鸟作为一个诗歌群体,以80后诗人为主,它兴起于整个80后诗歌大潮的末端,其时各路名重一时的诗歌群体已呈逐渐萧索之势,在这一规律性的收缩时期,玄鸟的出现同当初那些群体一样,经历过阵痛、难产和漫长的蜕变期。
众所周知,在玄鸟之前,已有一批出色的80后诗歌群体(论坛),比如蓝星、河畔、在南方等,他们都有着各自不容忽视的优势,以及那一份对诗歌不变的忠贞。同玄鸟一样,这些群体大多也萌芽于某一所大学,尔后声名渐起,其中所涌现的一批卓有成绩的诗人都曾是我们的榜样,更是我们在诗歌征途上的旅伴。
2007年至今,玄鸟诗社快5周岁了,从最初两个人到现在数千名论坛注册会员,两百名活跃诗人,三十人的核心写作群,走过的道路同所有群体一样的艰辛旅程,也必将同其他能一直走下去的诗歌群体一样,以对诗歌的热忱与坚持作为胜利的旗帜。此时回想,我们能一路坚持到现在已非易事,再放眼80后诗歌大环境中看,或可说是难能可贵了,我们不鼓吹自己,也不排斥其他人(群体),从创办之初,我们便秉持一种“兼容并包”的态度和行为准则,“不唯名,不唯势,只唯诗”。我们并不盲目自大,因为我们清楚的是在如今的80后诗群中,玄鸟同仁之中尚难有几人能单独在诗歌文本上傲视群雄的标杆——这与我们这一批写作者仍处在探索期(或曰写作的青春期)有很大关系;但是,就一个群体所形成的文本阵容来说,玄鸟诗社在80后诗坛中却是罕见的,除了能形成三十人以上的核心写作群(写作水平相对彼此皆可相互较劲,更不惧诸多80后诗人)之外,仍有数量庞大的、向心力极强的准核心写作群,而且这股力量越来越强大,不久定能成为80后诗坛的主要力量。
玄鸟同样以“自由、多元、重塑”这种海纳百川的积极姿态拥抱所有的诗歌有缘人,玄鸟之所以有着较强的凝聚力和不错的口碑,首先在于这是一个纯粹的诗歌交流平台,互相交流、提升,敢说真话,同时以自身的能力不懈地为同仁进行着各种形式的推荐。其次,玄鸟同仁核心中,皆有着不错的文化知识素养和反思精神,他们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诗歌的表达,准确而激情满怀地说出内心真实的世界,以至能够在80后各种语境中各领风骚。
众多80后诗人都在理想与现实的不断冲突中,逐渐走向成熟和深刻,语言也变得干净有力,玄鸟同仁的写作亦不例外。在理想与现实的纠缠中,在天与地,自我的反省和相互的交流中,他们变得更加细腻和敏感,诗风也日益走向斑驳,内容开阔多样,于自觉不自觉中介入到对外界冲击下的时代境况的表达,怜天悯地。毋庸置疑,玄鸟诸同仁风格各异,有的倾向于口语通俗化表达,强调语言的舒适自然,明白如话,比如南煜、汤贤生、阿齐等;有的追求诗歌音乐节奏,通过双声、反复、对称、嵌入、罗列、梦呓等多种方式来形成一种特殊的音乐节奏,比如侯佳川、沈遇、曾俊廷、上官朝夕、许岱、西洲等;有的保留了校园浪漫基因,作品停留在唯美和幻以及细美和碎的事物表达上,经过生活的洗礼已经有所沉淀,如董喜阳、白樱、叶晓霏、海妖、李小灯等;有的沉迷于哲学沉思,通过生活的感悟和具体的物象相结合,呈现事物的本质,如白度、榛莽、桑中、刘客白、晓隐等。碍于篇幅,不能逐一而论,然玄鸟诸同仁在文本追求上,无一例外地由单向度走向多维度,由单纯走向复杂,他们的痛有个人的痛,也有时代的痛,逐步担当现实,承担责任;他们追求完美,把握易碎,学会平和地看待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的细微变化与难以改变的格局,眼界逐渐开阔;他们不再过分追求语言的华丽,而讲究干净实在地表达切肤之痛,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了真诚、干净、直接、大气的诗学倾向。我们不吝说这是一群才华横溢的青年诗人,我们抱团取暖,用诗的语言表达着人世间的真、善、美,也许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们则坚信以自身微小的力量亦可默默影响我们身边的世界。
玄鸟,向所有人敞开大门,但只为少数人准备了座位,因为能留下的只是少数人,能坚持下去的更是少数人。玄鸟纸刊办了前三期之后,由于经费问题搁浅(目前也正在积极准备复刊),但仍以网刊的形式发挥着强劲的力量,一期又一期地被所有喜爱诗歌的朋友传播和阅读。
通过长期的写作、交流和深思,我们暂时罗列了以下的玄鸟诗学主要的关键词:真诚、直接、朴素、担当、深入、轻逸、易见、烛明。真诚:写作的态度认真,秉承内心,不言过其实,不浮夸。直接:一是指直接进入事物内核,切中要害,直接表达心灵和时代的迫切要求,不应逃避歪曲、过分曲折隐晦和含蓄。二是指不应过分进行诗歌观念之争,诗要通过活生生的词语具体呈现在我们面前。因此,词语具有直接而重要的效应。朴素:语言干净利索,精炼简约,不罗嗦不琐碎,不过分渲染和陈述。担当:诗歌不能过分细碎和自我,要敢于承担自我,承担社会。深入:表达不易停留在简单阶段,应融入更深层次的思考。轻逸:不过分敏感,反对把简单复杂化,把轻盈沉重化,强调有重量的轻。给灵魂一个逸的出口。易见:各种表述方式应使被遮蔽的事物显而易见地呈现,不能使本来明朗的事物反而再次沉陷。表述效果应鲜明易见。烛明:诗如照明内心世界的烛火。一是指表达的最终意义在于使世界万物包括自己清晰完整的呈现,这种清晰的照见使我们内心澄明。二指除此之外,诗歌还应该传播一种温暖人心的信念力量,这种力量既是诗人自身的独特魅力,也是诗中描绘事物所启示的力量。
真正的审美,也许在于放松而非紧张状态下的一次心灵的审视,一次对人间万物各种细节的俯瞰,一次无关名利精神的出游和漫步。我们真心希望诗人们在经历众多内心苦难之后,能做一次洞明的指引。历史在不断地淘洗着罪恶和肮脏,大自然始终以蓝色清澈的天空展现在我们头顶,诗人们也在不断淘洗着那些失色的充满欺骗色彩的语言,使它变得更为鲜活光亮,闪耀人心。三年化碧,九转成丹。玄鸟——在此“图腾”之下的优秀诗人们正在成为中国新生代诗人的主力军,无疑,她在未来将承担更多,亦将飞得更远。

2011.12.21





玄鸟诗社诗学理论建构:限度叙事·直接抒写


“限度叙事”诗学提纲


一、诗歌的叙事应该是有限度的

对伪叙事和滥抒情的抵制

1.控制情节(概括、干预)

2.节制抒情


二、诗歌的有限度叙事要旨

1.提炼事件过程

2.提炼语言、词(意象)

3.言明诗歌所抵达(构成)的各种意义


三、限度叙事

1.在自我中反应人类共识(大同思想)

2.在自然中体现连贯性、流畅性

3.在自由中展示人的精神面貌、思想层次


四、限度叙事意义

1.限度叙事并非否定抒情、终结抒情,而是借此推动诗歌多元化进程,以及自身定义的完整;

2.最大目标:改善对诗歌的传统看法,并在写法上实现创新和飞越,引起关注。




潘建设:白居易与直接抒写
(刊于《玄鸟》第三期|2008年12月)

白居易的诗歌理论有两个基本内容:一是强调创作上要起到“救济人病,裨补时阙”的积极社会作用;而是创作方法上要体现“直书其事”的“实录”精神。
首先,我认为这两个基本内容之间是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它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所写的内容决定了其写作的形式(创作方法),就是要切中时弊,警目,抒发自己真实状态下的情感,这要求直接去描写事件,把庐山真面目给揭开来,而且也只有“直书其事”才能把事件或心情“实录”下来,把写作的矛头对准社会生活。这好比把一架摄像机对准庐山,或者把庐山的一角拍下来,才能呈现事物的本来面目,实录并不是全录,也不是毫无目的和毫无选择的“录”,否则,摄像机就等于不录或录了毫不相干的东西。李商隐的《锦瑟》也是直书或叫直录,但它录的不是现实中的实景,而是梦幻和想象,是一种心理真实,虚拟的真实并不让我们感到虚假,隐晦可能来自于生活片段的拼接或断续性,这首诗歌正是意象场景的巧妙相连,构借了和谐的真实,或许,这也是一种“实录”的方式吧。
另外,我认为他说的“直书”并不是直接地去描写,也就是说,直书是针对描写的内容的,是一种写作态度,而不是方法。实录强调的是方法,就是按事物的本来状态去写,自由大胆地去写,而不要顾忌既有的方法和形式,而是要打破旧有的写作体制,创建新的多元体制,也应了他所说的“即事名篇,无复依傍”,即不受旧乐府的约束框制,做“新乐府”。可见这贡献是非常之大的,也只有白居易有此胸怀和魄力去扩大描写的内容和形式了。这种“直笔”、“实录”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方法,正是其为人处世的深刻体现。
上面我们说了直书和实录,那么什么不是直书和实录呢?相对应的应该是伪抒情和做作了。什么叫伪抒情,我认为伪抒情就是指明明世界不太平,政治黑暗,恶人当道,却去为他们歌功颂德,粉饰太平,明明世界上还有很多问题,却故意夸大事实,掩盖问题,造成繁荣的假象,这岂是弄虚作假呢,这简直是禽兽的行为了,那么禽兽也定然不会产生好诗了。资产集解整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醒来却还要问:为什么不睡觉,好好享受生活呢。这就是不实事求是的结果,也是错误认识和浅陋的表现。什么叫做作呢?那就是明明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你偏偏要翻来覆去的说,本来很朴素的事情却要大肆渲染下,处处地迎合声律的需求。
他提倡“直笔”,反对“虚美”,要求“黜华于枝叶,反实于根源”。这是非常有道理的。“直笔”,就是减少不必要的奢华,简约、实在、不装饰,不过分迂回,但不是反对多方面多角度地去写,只是强调事物本来的真实状态。“虚美”是过分夸饰和对真实的变形,千篇一律,类型化,单一化,既无美感有令人作呕。可见白居易追求的是一种朴拙之风,而非浮华。一棵树首先要根部养分充足,才会有内容有底气,才会对人生对社会有用,否则过分的枝蔓会导致果实稀少,空有繁花而已。这里需要指出的是白居易说的高度真实,并非包括现代意义上的心理真实,但也是有相同之处的。白居易的《长恨歌》也并没有拘囿于历史的真实,而是创造了偶然性之中的必然性。
在《贺雨》一诗中他说道“君以明为圣,臣以直为忠”,既然心中有大气,装着君臣,又何必拐弯抹角呢,在老朋友面前我们都不能坦率和显露出真性情,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言“直而切”、“质而径”。这里把诗歌当成朋友了,对心灵的亲切交谈。诗歌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为什么不亲切一点呢,像是拉家常一样,大可不必板着脸说道理罢。白居易的平易近人,却又有直陈其弊的果敢,真可谓是真性情的大丈夫,丝毫没有做作。读这样诗人写出的诗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让人反省呀。好比不同身份的人穿不同的衣服,好衣服也要穿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
如果要批评白居易的直露,是因为没有领悟到直陈其事的精妙,没有领悟到这种性情的可爱;如果说他叙述的繁琐,是因为没有做到倾听朋友心事的耐心,太关注于自己了,那一件件真实的事情至今仍被诗人刻骨铭记呢,为什么不去批判那些浮华肤浅之作呢?从这样看来不免可以看出白居易诗之尽量浅显,并有很强的口语交谈倾向,这些明显是把读者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上来了,难怪中唐当时的百姓和日本人这样推崇他。




白度:限度叙事 直接抒写——对玄鸟诗社诗学主张的综合阐述

像中国这样具有诗歌渊源的国度,诗歌发展到今天经历几多生死交媾的蜕变。每一次的突变必然是一些人自我反省后实现诗与界相融的过程。诗歌,作为一种艺术。文字作为诗歌的表现形式,并不是单一的随机组合。其更具有严密的语言结构和富有时代性感情色彩的词汇,只有这两者的结合,才使得一首诗歌具有时代的先锋性和历史性。在当下,群体失去具有独立见解的思想的时刻,诗人还能依然保持着这份自觉性,难得可贵。玄鸟诗社自创办起就坚持着自己的诗学观念,不断的把“限度叙事·直接抒写”提到重要议事日程,可见这是玄鸟对目前诗歌现状反思后寻找出路的集体拓展。

限度叙事是对口语化诗歌市场的一次整治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诗歌局面,完全迷漫在“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之争”的硝烟中,也正是这一次诗人集体的发飙,才使得口语化诗歌名正言顺的在一些刊物上占有一席之地,是于坚、韩东、伊沙等人给口语化诗歌一个“合法”的身份。让中国诗歌与世界诗歌得到了合理的接轨。从近几年的诗学观念发展来看,口语诗歌作为一种写作理念渐渐的在中国进入人们的视野。因此出现了一大批诗歌爱好者的跟风,模仿等现象。他们在这环节上却让诗歌失去了应该保有的特质,造成了口语化诗歌的泛滥,因此,也导致了“口语”向“口水”诗歌的下滑。
诗人们再度意识到了口语诗歌的下滑,又纷纷支招进行拯救或者寻求转变,这个过程里出现了一些对口水诗歌的抨击。一行曾在文章中指出“口语诗必须首先为自己作为“诗”(一种诗还是唯一的诗?)的身份辩护”并且还对诗写者发出了强烈的质问“写出来的东西真的是诗而不是冒充为诗的赝品和垃圾?”①一首诗歌作品的出炉,到底是否是一首优秀的诗歌,完全取决于作者在写作中综合把控力。“一首诗的绝妙之处在于,它对以上两种自由式(限度叙事·直接抒写)的运动进行了有效的规避”②作为新生代诗人都有意识的认清自己的写作路线,这一点完全是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当下诗歌叙述泛滥化的清醒认识。此刻我想到了之前一个关于诗评论家白鸦的访谈,其中针对目前语境问题,他说“口语诗歌非但不会退场,而且正在迎来它发展中的第三阶段:叙述转型”③其叙述转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限度叙事同为一个终极目标就是收拾和拯救口语下滑的现状。然而玄鸟提出的观点并非像其他概念的提出只是存在形式上,真正是从个体写作实践中有意识地控制了语言之坠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充当了“警察”“城管”“清洁员”等角色的身份重装上阵来对口水诗歌的清除和整治。


限度叙事并非是对抒情的一味拒绝

玄鸟在诗学观点的意义中提到:限度叙事并非否定抒情、终结抒情,而是借此推动诗歌多元化进程,以及自身定义的完整。④诗永远是抒情的文学。后工业社会给人造成了一种非人化的尴尬境遇。尼采说“上帝死了”,富科又说“人死了”,生活愈来愈给人一种“生活在别处”(《生活在别处》昆德拉著,原名为抒情时代)的感觉。诗人们逐渐的开始在飘摇的精神家园中寻找抒情出路,以此来对抗“荒芜”的困惑,以求得生活的真实。这种真实应该是,“灵”和“性”的有效结合。一些“冷抒情”“零抒情”的提出,可见,浅白表象的抒情方式被抛弃,诗歌写作提倡多元化和诗人的灵气相结合,生产智慧型诗歌是一种必然趋势。抒情方式由外向内的演变,可以理解是一种含蓄,一种掩饰,呈现了一种新的诗歌美学。限度叙事并不是把抒情拒之门开。而是行而有效的把叙事和抒情结合起来。让诗歌在故事情节中抒发真实的感情。做到喜而不露,哀而不伤。把诗作中热烈、明朗、单纯的情调屏弃,蓬勃生发的激情在极为平淡极为平静的口气的词语细部缓慢的散发。力避抒情诗那种常见的、极富气势的句子,加强叙述成份添入。在诗中隐匿了爱憎,抒情以局外人的视点、以不露声色的抒情把个人心态隐遁于诗中,让读诗者以自己的方式去解读体会诗中的情感。读黄运丰的诗歌,我们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他叙述语言背后的抒情,比如《我们只是少数》:“我们只是少数/只是你们看不见的沙砾/飘过一片海域/又一片海域/我们是孤独的信天翁/执着为舵/生命如火”。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同玄鸟其他同仁诗中发现这种感情在叙述中微妙的结合。如,建设的《让我们清醒地看着自己》、侯佳川的《尤物》、榛莽《在房尚村(组诗)》、 姚付林的《无法弥补的弥补》等等,他们用着各自的话语方式抒写着内心的情感。在女性中,情感的宣泄一向是女性写作的基石。把个人内心感受进行诗话处理,这方面一点不逊色男性。我们回头看看西洲的《赤阑桥》、纤尘的《他死了》、海妖的《我们在台风天气,谈论了青春》,除此,还有叶子,沈遇,月满西楼,静静等等,可见玄鸟同仁的作品在写作进程中进行着“情”与“事”的合谋,并非是我们提倡限度叙事就拒绝情感的抒发。这种抒情方式的细分化(笔者语),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诗歌的撞击与混乱。但它作为写作实践的凸现,作为情感宣泄的表达方式,依然给诗歌创作带来了一些活力,并给诗歌的探索作了一个方向性的尝试。


限度叙事中限度要旨深度剖析

“限度”一词在汉语字典里释义:一定的范围或数量。是带有一种节制的度量。而非“限制”。诗人都有叙的愿望和说的冲动。限也注定诗人在写作中必有的自我意识。“限”,需要在说和不说之间达到平衡,需要把握语言的纯度。但“纯”也不是让你过分的简”⑤阿齐在这一点上强调了语言的限度。作为80后诗人的榛莽在一篇关于“限度叙事”的文章中,其个人就玄鸟的诗学主张补充了两点:“有效切入和幻象生成”在我个人看来他说指向的切入其实就是词语的发现和再造。一个词语一件事情如何贴切的出现在诗歌中。其次幻象的生成其实看来就意象之间的暗合。可见在限度上我们不应该是单一的就某一方面的限度。“限度”的范围是多面的。作为一种新诗学主张的提出,必然有其缺乏系统的一面,就限度要旨而言应该是:一是限度叙述的事件。限度叙述的事件并不是让诗歌情节有着残缺性,而是简洁而又恰当的说出诗中的情节要点,来保持事件的完整,也不是去为了限度刻意的去掐断诗歌中必要的枝节。细分出来,主要是语言和情节的限度。诗歌语言拒绝散文化,这也是白居易的诗歌主张。诗歌语言应该有意象性。诗歌是最精练而感人的语言的具体呈现形式,善于用简洁的语言和新颖生动的形象来抒发情感。正因为如此,语言的创作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是构成诗歌的基本因素。古人说:“书不尽言”。在诗歌语言创作过程中,诗人首先将外在现实化为他的主观情思,然后借助外部世界的客观物象来寄托他的主观情思。语言的述说是让诗人说不内心的话,内心的思想,而并非是唠唠叨叨的在那叙家常。不琐碎,不饶舌,言简意赅的勾画出你诗的情节就是语言上的限度。情节是诗歌的动人之处,是诗歌情感发力的中心,也是你要表达的,是你需要语言表达的对象。提炼故事情节保持一件事情的完整,用跨度和深度让读者感受到事件背后不凡的意义是情节限度的关键。诗歌不是小说,也不是散文。它没有小说长编累赘的铺垫,也没有散文的大片情感宣泄,它就是让你在写作中让你的文字有着一“字”千“斤”的作用。其次应该是对抒情方式的把握。如今的抒情不同于以往的高亢激昂,它很少有直接的赞美、讽刺、愤怒。诗写者很少把这些直接介入文字,而是尽量让读者同文字进行交流,凸现了一种全新的抒情方式,摈弃了抒情让诗歌的语言狂欢局面。以往我们的诗歌在人民的意识里都应该在台上朗诵大悲大喜的感觉,可以说那样的时代已日渐消失,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城市化生活向乡村蔓延。我们越来越注重的是内心细小的感受和情绪上微妙变化。这种“由大到小,由硬到软”是诗歌时代的转变。其次应该是意象方面。“意象”是寄寓作者一定思想的形象,是观念的物化,它是指渗透了诗人主观情感的形象。古人讲“立象以尽意”就的通过意象诉诸感性来作另一种表达,以为意是内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体的物象;意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诗歌创作过程是一个观察、感受、酝酿、表达的过程,是对生活的再现过程。作者对外界的事物心有所感,便将之寄托给一个所选定的具象,使之融入作者自己的某种感情色彩,并制造出一个特定的艺术天地,使读者在阅读诗歌时能根据这个艺术天地在内心进行二次创作,在还原诗人所见所感的基础上渗透自己的感情色彩。在意象上刘勰曾指出,诗的构思在于“神与物游”;谢榛说“景乃诗之媒”;王夫之说“会景而生心,体物而得神,则自有灵通之句,参化工之妙。”直至王国维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移情于景,存心于物,凝神于形,寓意于象,实际上只是中国传统诗学关于诗的意象手法的不同表述。从另一个侧面我们也不难发现“意”与“象”的关系其实就是“情”与“景”的关系,“心”与“物”的关系,“神”与“形”的关系。那么究竟怎样运用意象的手法表现这种关系是重要的。完全取决于你对词语的敏锐度和词语之间是否有较强的粘合力。善于从小处发现意象来比表达大的思想。意象之间的关联性清晰而不破碎。


直接抒写是在写作过程中对自我的负责

写诗干什么?其实就是述说我们心中的纠结,通过诗化的语言展现出我们的内心世界,让别人看到你的感知和对世界的认知。因此,诗应该拒绝无病呻吟,拒绝恶搞行为,至少在你将要写的那一刻问一下自己,是不是言出我心。
直接抒写要求一针见血,即深刻,用最精简的手笔,最适于表现的意象和说法,表达出你本来的意思。另外要求连贯,只有连贯,有贯穿全篇的统摄力,才能清晰地表达你的主旨,去无限接近事物本身的属性,明朗的或者暧昧的。(《“玄鸟”、直接抒写以及限度叙事》)其实直接抒写就是再现,内心的再现,情景的再现。不去做道听途说的内心论者。白居易在他的诗歌理论中提到了“直书其事”。诗人潘建设曾对“直接抒写”与“直书其事”做过深入的阐述。他说诗歌就像一台摄像机,把真正要表达的东西进行“实录”。在我看来这就是诗歌要讲究第一现场(“案发现场”)。在交通事故中第一现场的重要它直接了提供了凭证。诗也如此,有了这种现场诗歌才真实,富有内心情感色彩,诗才显得贴近生活。接着建设兄强调了“直书”不只是方式,他也是写作过程中的态度。面队杂乱无章的诗歌群体,虚假场面的层出不穷。诗人应该具有责任感,这种责任来源于你在写作过程中的是否持有良好的心态。


限度叙事 直接抒写二者相依支撑玄鸟的发展

玄鸟诗社从2007年创建以来,一直坚持走自己的路线,群体写作而又不乏个性的趋势十分的明显。我们是 不可以轻易忽视团体的力量。玄鸟的爆发是瞬间的,在玄鸟诗歌论坛也聚集了一大批“80后”的重要诗人,在诗歌界也声誉渐起。这是玄鸟同仁一起努力的结果,它的成功不是那一个人的,是玄鸟同仁集体的,自然它所取得的荣耀也也是你们的。
以后的道路还很长,还有更多的难题需要我们去刻苦。只要我们坚持住我们的理念,不放下我们的希望,玄鸟的队伍就会逐渐壮大。
《玄鸟》只代表一种诗歌的本真,热爱诗歌,崇尚自由
愿玄鸟腾空而起,展翅高飞,翱翔蓝天白云之上!

2008.10.11 凌晨4点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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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略)
②《口语诗:可能性及其限度1》 一行/著
③《略论三代口语诗歌的演变——<新诗大观>白鸦访谈录》
④《“限度叙事”诗学提纲》
⑤《口语诗歌的可能与限度》 李公文/著(《诗刊》2003年11期)




寞子瞬:浅谈“限度叙事”
(原载《玄鸟网刊》第15期,2009年11月)

叙事是文学创作中不可回避的,但文体的多样性分担了许多问题,叙事就是其一。文体的产生乃至进步随着文学一并进步,分担逐步演变为一种担当。就如小说担当了叙事,诗歌担当了抒情,散文杂文戏剧等更是各司其职,担当了很多很杂的文学旨意。
但分担也好担当也好,并不表示隔绝和垄断,事物之间永远存在联系,小说有诗性小说,诗歌更是有叙述诗。在不同的层次范围内,对手法的合理借鉴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可以产生很多层面的“新”意义(但新不代表好)。
玄鸟对限度叙事的定义是处在一种否定和审视的语境中的。即它所说的对伪叙事,滥抒情的抵制,对抒情的节制,对情节的控制。(《限度叙事提纲》)八十年代的诗歌重视抒情如海子,李亚伟等人,抒情的程度到了触手得诗,境由心生的地步,九十年代的诗是叙事性诗歌活跃的时代,西渡、孙文波等人对叙事性的把握上达到一种新境,继而便为诗歌注入了活力。然而这只是一面,另一面很多人在或涉足潮流或借鉴前人的过程中,误入了歧途,抒情到了杂乱无章和老调重弹的地步,完全不关乎现实,一意孤行到了晦涩甚至完全不通的地步,而另一些人在对叙事性的借鉴上,粗疏肤浅到仅对叙事的把握,而忽略了诗性所在,仅依靠无力的分行来自定义为诗,甚至有人说什么诗小说,这都暴露对文体把握的粗疏。(而不仅仅是肤浅)。对于文学我们必须坚持的原则之一就是不能对文体造成过多压力,压力过大势必会写出一些四不像的文体。当然这些问题对于熟稔诗歌知识技巧的人来说都是不足道的,他们自能游刃有余,我说的问题更适用于那些对诗歌初窥门径的人,当前的诗歌正处于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诗歌更是每一年每一天都是新的。当我们在前人的基础或者遗址上重新写诗时不妨审视一下,当然如果恰当,就是否定和反叛也无妨,而玄鸟的限度叙事理念虽是相对笼统和尚不成熟的,却是“有所指”的诞生在这个语境下的。
至于玄鸟同仁限度叙事的提纲我们不妨一起探讨下:

一、诗歌的叙事应该是有限度的
对伪叙事和滥抒情的抵制
1.控制情节(概括、干预)
2.节制抒情

二、诗歌的有限度叙事要旨
1.提炼事件过程
2.提炼语言、词(意象)
3.言明诗歌所抵达(构成)的各种意义

三、限度叙事
1.在自我中反应人类共识(大同思想)
2.在自然中体现连贯性、流畅性
3.在自由中展示人的精神面貌、思想层次

四、限度叙事意义
1.限度叙事并非否定抒情、终结抒情,而是借此推动诗歌多元化进程,以及自身定义的完整;
2.最大目标:改善对诗歌的传统看法,并在写法上实现创新和飞越,引起关注。

不难看出这个提纲把重点集中到了对诗歌叙事学中问题的纠正上,而这个纠正的中心在于“限度”也就是节制,控制。新诗发展至今也证明,一首内敛的诗歌远比那种语言叫嚣展露锋芒的诗要耐读的多(这里的读不同于朗读的读)。
其他几条也是对叙事具体问题的更细致的纠正和重设。我觉得诗歌在文字和语言之间更倾向于语言,因此这个提纲对语言的连贯流畅性要求很高,甚至“言明诗歌所抵达(构成)的各种意义”这种说法明显的倾向于对语言本真内心意思的回归,使诗歌语言不停留在外在的词语拼排造成的诗意晦涩中。
另一方面这个提纲也言明了玄鸟对诗歌中叙事和抒情关系的看法, “限度叙事并非否定抒情、终结抒情,而是借此推动诗歌多元化进程,以及自身定义的完整;”排开这种说法中对诗歌叙事的笼统和片面的定义,我们就不难看出玄鸟旨在推动诗歌发展的初衷,其实不仅仅是在诗歌中就是其他许多文体,也是不能彻底的把叙事和抒情分开,两不相干的。如果完全抵制和终结抒情,无疑是与诗歌越走越远断绝往来了。而在这里,玄鸟意在尽可能的限度内,运用一些或新或旧的方式来推动诗歌的多元化,而“自身定义的完整”指的是一种诗歌自我的回归同诗歌书写者意志呈现的交集,我称之为诗歌(文体)内外的统一和平衡。
而对于这种“自定义的完整”玄鸟并非只抛出一个乌托邦似的远方就“隐退”了,而是有一套初具雏形的操作手法和理念。这就是这个提纲中的第三点说法:

1.在自我中反应人类共识(大同思想)
2.在自然中体现连贯性、流畅性
3.在自由中展示人的精神面貌、思想层次

诗歌是一种主情的文学体裁,《礼记·乐记》中说“诗,言其志也”。而“在自由中展示人的精神面貌、思想层次”无疑就是对这一点的一种横向的阐释,而“在自我中反应人类共识(大同思想)”就是一种有所上升的纵向阐释。二者将诗歌推向了更广更高的范畴。“在自然中体现连贯性、流畅性”则又强调了诗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其归根究底都是为了诗歌趋向完美的呈现。
在限度叙事提纲中,谈及这一理论的意义时,玄鸟也借此表明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即:改善对诗歌的传统看法,并在写法上实现创新和飞越,引起关注。
那么什么是玄鸟所说的对诗歌的传统看法呢,我觉得至少有两方面。
第一是对诗歌主抒情的看法,不得不说玄鸟的限度叙事观点是有些片面的,因为自诗歌的吟唱性和史诗性逐渐被音乐和小说取代后,真正留给诗歌的还是抒情。然而必须明确的是,玄鸟之所以把注意力过多的集中在对叙事的把握上,并非否定了抒情。而正是通过这种说法的片面性我们得以看到它的一个侧面,即人们对诗歌的传统看法,那就是一种对诗歌简单粗疏的理解为文人骚客的抒情言志,感时伤怀,甚至由此演变而来的无病呻吟。正是玄鸟这种种片面性的理论提供了解决这种片面性传统观念的可能。正如五四时期守旧和崇洋两种极端文化力量的交锋,为我们今天文化的融合和多元化创造了条件。
第二中传统看法,就是这些年来,一些诗歌过分追求偏激的艺术化,意识流,先锋性,使得诗歌晦涩怪诞,生僻难解,暗示性太强。还有一些诗歌则过分口语化在挖掘潜意识,下意识,性心理上,有明显的透支和故意之嫌,使得诗歌与口水、脏话分界模糊。导致的普通大众对诗歌的误解。以为不知所云的乱写一通,分了行的便是所谓的诗,而写这种东西的人就是诗人了。从玄鸟的一些理论上就表现出对此问题的关注,玄鸟说:
直接抒写要求一针见血,即深刻,用最精简的手笔,最适于表现的意象和说法,表达出你本来的意思。另外要求连贯,只有连贯,有贯穿全篇的统摄力,才能清晰地表达你的主旨,去无限接近事物本身的属性,明朗的或者暧昧的。(《玄鸟》第三期·卷首语)
这种说法不是新奇也不是隐秘的,相反它是回归的直接的。一篇文学作品在语言上会运用到各种修辞格,在结构上也会或总或分的排布,甚至每一个标点都潜藏着技巧性的成分。然而这些手法、技巧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使作者用尽量好的方式说出自己想说的,玄鸟所说的“用深刻最精简的手笔,最适用的意象和说法,表达你本来的意思(而不是被技巧扭曲或打折了的意思)”,就是这种意思。著名诗人清平在一次访谈中也曾说过一段类似的话:
一首诗不一定非有一个主题,但一首诗必须有一个基本的出发点,一首诗虽然可以提供无限的误读可能,但写作的人在写作中必须清楚自己想说的是什么。自己实际运用的技艺是否和其思想和语言的发现相匹配。也就是必须有一根起码的线,这根线绝不能断,否则造成的不是误读而是混乱
这是所有合格诗人的一个共识,人贵在自知,诗歌再玄,要真确如有人说的那样“魔鬼在创作”那是极可怕的,因为这种完全不可操控的文字与神谕巫卜有何区别,更何况那本来就是愚民的鬼把戏。诗歌发展至今,那种带有原始力量色彩的神性光芒已经式微了,诗歌神圣说,显的是片面而孤立。而只有人性的诗歌才是最可靠可爱的。当然一首好诗是存在超验性、不可知性的,这为误读和批评都注入了无可厚非的活力。博尔赫斯也说:我深信作品必须超越作者意识到的领域。这都是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的,一个所谓的诗人连个出发点都没有,信笔涂来,自己也看不懂一点,那又怎能称为诗呢,真是无稽之谈。
以上两点仅是我对提纲中所提及的“传统看法”的猜测,或者“传统看法”是另有所指或远不止这些的。
在阅读玄鸟为数不多的几篇理论性文章时,我注意到限度叙事前,常出现的四个字,那就是“直接抒写”,直接和限度是有一定矛盾性的。然而放在这个整体语境中就并不矛盾了,限度叙事说的是对叙事的节制和把握,是一种技巧。直接抒写更侧重写作态度,即一种对主旨的准确表达,不为技巧所累。玄鸟创始人之一的潘建设同仁曾谈论过唐白居易的“直书其事”观点,在这里我想补充的是:这种“直书其事”不单单是说的写作技巧,而是一种写作态度。王富仁先生就曾经说过:一个文学作品的主要价值不在于它描写了什么,而在于它怎样描写。如果一个文学作品把真正属于悲剧性的现实写成了一种戏剧性的、轻松愉快的、让人乐意的题材那就是粉饰。殊不知支撑这个“怎样描写”的就是书写者的写作态度了,是粉饰谄媚还是体察讽喻全凭这个态度(良心)了。
当然,在对“直接抒写”的阐释上,玄鸟提及了许多手法技巧上的事:

直接抒写并非单线条、目的性的叙述,而是通过相关情节的对比联想,共时性的安排、意识的变化、叙述视角的转换等多线条立体式的呈现事物的最大可能性,以便读者在阅读中从这多重入口和出口之间建立起互动。(《玄鸟》第三期·卷首语)
直接抒写心灵和时代,直接进入事物主题,直接通过词句来表达在当今时代是非常值得提倡的诗学观点。(《限度叙事提纲》)

单从手法上来看。这个“直接”就有些牵强了,但“艺术的内部往往是复杂的”,读来轻松的诗歌未必真就写的轻松。一篇深刻的文学作品在技巧上对作者的考验决不低于对读着欣赏能力的考验。

时间,被许多人独自打磨
有的人获得喜爱的棱形,或者铜镜
有的人始终在更换着手中的工具
砂纸、锉刀、甚至钢锯
我是一个无助的人,长久地与时间对视
几年前我希望购买一些润滑剂
——那些锈蚀的轴承缓慢转动
令我性急暴躁。现在,我摆脱
作息时间表之后,发觉一直以来迟缓的
钟表,时针的速度开始趋于秒针
这并不是渐渐的变化,而是我在一个
昏睡的早晨,猛然惊醒时所感觉到的
——黄运丰《我们长久的等待》

诗歌中经验性的超验性的语言随处可见,同时也运用对比,比喻等修辞进行了一种“共时性”的阐释。看似自言自语似的“自启”,其实是意识中的自我同情境中的自我的对话。对意识的直接摹写,对情感气场和叙事结构的控制和节制,使得这种表达,有了一种“天问”的性格,读者很容易成为发问和被问的“人”,这就是诗歌直接抒写的魅力,一首诗歌只有让读者觉得可信和可爱的才能有这种艺术效果。整体看来,直接抒写限度叙事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年代并不久远?
冰冷的火焰
隔着玻璃在哧哧的燃烧
脚步滑过马路上的雨
湿漉漉的面颊和背心
重又被火烤干
仿佛掠过童年的记忆
熟米饭的香气从厨房传至大厅
烘烤的面包和煎炸的干鱼
臭豆子和大馒头、豆芽和扁豆
在油锅里翻来覆去
午饭忙碌的油盐酱醋
饭后一切都宁静下来
抽支烟慢慢的回味
小区宁静而残破
清扫着兴奋和哀怨
一头梅花鹿无缘无故的闯入
蹦来蹦去
交付着她的青春
——潘建设《雨水和火焰》

这首诗的意象繁而不乱,仿佛是片段的截取,其实是视角不断的变换,之所以繁而不乱,皆源于“目击者”的存在性,视角一旦收回,焦点就集中在这个目击者上了——一个饭后抽支烟慢慢回味的人。(这里的人已不是单纯的人的概念,是诗歌中意象所传达出的感情的集合体)。这种叙述的灵活性,较为理想的抵达了“读者在阅读中从这多重入口和出口之间建立起互动”的目标。
以上是我对玄鸟的“限度叙事”等诗学观点的一些浅薄谈论,其中不乏误解、偏解。然而真正的“正解”还需要玄鸟同仁们的诗歌说话。虽然理论一开始往往凌驾在实践之上,可是中后期的实践会渐渐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甚至会涉及到对理论的检验和重建。所以立足于诗歌的实践,多写多思考是有益无害的。
在《玄鸟》创刊号的卷首语中,玄鸟主编黄运丰写到:

“《玄鸟》不是什么流派,也不宣扬什么主义,《玄鸟》只代表一种诗歌的本真,热爱诗歌,崇尚自由。”

的确在这个诗歌流派、主义林立的时代,过早的鲁莽的涉足流派,举起某某主义的大旗。与过江之鲫毫无区别。也无疑是对此后漫长而充满变数的诗歌道路设伏设框,不逊于宿命论的消极性。而艺术一旦有了立场,往往就轻而易举地隐瞒了真相,这就直接限制和扼杀了对诗歌更高更远的探索。著名批评家周伟驰在谈论到流派问题上也说:流派是对那些四十岁以上的人来讲的,而那对些青年人过早的分门别类是万万不妥的。他们还有很多很长的路要走。
就目前玄鸟的理论来说,虽然尚显稚嫩但、决不牵强。那些会提出偏激的理论过分叫嚣的人往往也是那些空无一物,夜郎自大的人。而玄鸟选择了对诗歌本真的皈依,对伪诗歌的否定,在一种审视和否定的语境中得出审视之正视,否定之肯定。
我想,玄鸟的明天和那些追求自由的诗人们会越走越远,越写越好的。




榛莽:关于“限度叙事”的理解和补充
(原载《玄鸟网刊》第15期,2009年11月)

关键词:限度 叙事 有效切入 幻象生成

关于限度叙事,我也是今年上半年才看到,那时候刚刚加入玄鸟,但由于懒惰,一直也没有细读该理论。但从字面来看,“限度叙事”包含了衍生意义的两个基点词:限度和叙事。
关于限度,很明显表明了一种节制。在当前这个疯狂解构、狂欢叙事、滥抒情抒滥情、玄思冥想的诗歌场域里,鲜明地提出一种节制是很有必要的,如果深入发展下去,意义将是深远的。疯狂解构容易形成恶性的写作惯性,导致无休止的、平面的、低劣的复制。狂欢叙事虽然可以形成众声喧哗的多音部效果,但却导致了诗歌写作主体的消隐。我们不否认复调形式在文学史特别是小说写作上的伟大功绩,但诗歌毕竟与小说不同,它们侧重地分担了一些任务。质言之,只要诗歌和小说还没有消融掉之间的界限(尽管这一界限有时是模糊的,难以确切限定的),它们就应该在相当程度上保有自己的个性。诗歌主抒情,零度叙述、狂欢叙事则扼杀了抒情主体。个人认为,这是不可取的。沉稳的语言可以作为一种诗歌美学追求,并且也有很多成功的先例,但和零度叙述,主体消隐是两码事。读读冯至的《蛇》,我们就知道,用冰冷的意象晓谕火热的情感,既写出了主体的感情,又体现了主体的理智,这才是成功。而滥抒情抒滥情显然是诗歌写作中的怪胎,不足论。而玄思冥想,思想的深度和偏执的程度也是很明显的,与滥抒情抒滥情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相对而立的极端。
而限度,一种真正的节制是要求适可而止的,稍具中国古典文学、文化知识的人都知道,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的中和之美在中国文学传统的基因里占多大比重。而道家更是不屑机巧,以自然未上,随性而发。而中国禅宗则讲见性成佛,讲顿悟。
叙事,作为一个古已有之的文学范式在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中国诗坛,直至当下所形成的强盛态势以及巨大影响是无法回避的。在限度叙事纲领里,玄鸟提出了“提炼事件过程”,然而,我觉还不过全面,或者说不够细致。在下文中,我将重点提出以下内容,作为玄鸟诗歌群体“限度叙事”的补充:有效切入、幻象生成。

一、有效切入

对于直接抒写,直抵人心才是目的。不仅事件过程可以令人深思,引发情感,仅仅是一个细节、一个场景、一个含有情感记忆的物件(针对写作个体而言)都可以有效地触动人心。下面就聚些例子进行说明:

1、知章在《回乡偶书》中写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孩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里没有叙述回乡的太多事情,只是一个细节,但动人。
2、杜甫诗歌《兵车行》: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弯弓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写的是一个场景,但因为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时代的缩影,即便是现在读来,依然令人唏嘘。
3、余光中诗歌《乡愁》。写的是一个具有宽广记忆含量的物。
4、戴望舒的《萧红墓畔口占》则是典型的提炼事件过程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不可交织的,例如戴望舒的《雨巷》,一个场域成了象征,而在象征里又有完整的事件。

综合上面的例子,我们不难发现,不管是提炼事件过程还是捕捉情节、描绘场景、借物挥发,都达到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有效切入,而又散逸着写作主体的情感,所以深深地打动着读者,直抵人心。

二、幻像生成

之所以用生成,是想与象征主义的完备体系区别开来。象征主义是用成套的、有机结合的意象系统进行暗示。而幻想生成则不同,这是由实境入虚静,或者说由生活实境进入艺术实境。在对生活题材进行处理时,一些奇异的想象会很自然的在诗人脑中浮起,对此加以描绘正式虚实转化的有效途径。总体来说,这种写作套路,不悬浮于空中,有现实基础;不陷于现实,有理想挥发;不限于单线,可以于真假之间自由穿梭,写作主体可以达到最大限度的自由,艺术才华可以达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陈迟恩:“限度叙事”命题的自我解读
(原载《玄鸟网刊》第15期,2009年11月)

看了黄运丰要我整理思路,也成一篇如寞子瞬那样的文章,实在是难住了我。对于理论构建方面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不在行的,也由此我很是羡慕那些能够洋洋洒洒数千言的人,我觉得他们真的有如神附。看了推荐的几篇文章,稍稍整理了思路,加上以前类似问题的思考,遂成以下不成文之文章。
限度叙事,使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调和文言文与白话文的一种手段。这种手段在散文、小说等各种文体里几乎都要被提及,但若进入诗歌的叙事范围,则又另有一番意义。各位都清楚地知道,在当下中国的诗坛,存在着一股很强的口语化和平铺化写作力量,在这两种诗歌创作当中,口语写作几乎被发挥到极致,不惟是口语化的内容,更主要的还在于平铺化的形式。一种极致化的事物,往往就存在着“物极必反”的危险,在这里,似乎不需要再提及那些可以在诗歌史上留下印记,却不得不为我们深刻反思的一些诗歌流派。
因此,我们所要反对的并不是口语化写作。正如潘建设在他的文章里说的那样,口语化写作可以说是诗歌发展的一个必然。让我们来稍稍地梳理一下中国诗歌的发展历程,以期对这个问题有一个直观的感受。中国诗歌自《诗经》以降,四言诗、骚体诗、五七言诗;律诗绝句、词直到曲,这中间恰恰就有一个白话为诗的过程,套用今天的话语表达来说,恰恰口语化写作的一个发展历程,即是越来越倾向于直接地表达,除非置诸成案头文字,才会想到以文辞进行修饰。
就我个人而言,正是在这种逐渐口语化的诗歌发展进程中,孕育着中国现代白话诗的萌芽,因此中国早期的新诗,诸如胡适的诗,依然带有明显的不成熟的白话文创作的痕迹。如果沿着这一条线梳理下来,中国新诗,随着写作者对现代汉语运用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娴熟,也越来越成熟。这中间,虽然有着十七年文学等因为政治因素而不得不中断的“诗言志”的诗歌写作传统,但就运用现代汉语方面来说,中国的新诗是一直都在发展的。如今,我们推崇海子,除了海子在诗中所带给我们激情、理想等等非常强烈的诗歌主体意识外,对于现代汉语的娴熟运用,更是海子诗歌广为流传不可或缺的因素。
在海子之后,现代汉语究竟该如何使用,这也是面临在当代诗歌写作者面前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有的人选择了唐诗宋词,有的人选择了继续口语化,但无论作何选择,都不可偏废。从上文的梳理中,我们可以看出,诗歌语言由精致典雅的文言文发展到通俗易懂的白话文的过程,实际上也可以看做是一种“世俗化”的过程,而这在某些方面恰恰是“现代性”的要求。
口语化写作,在美国大约对应的应当是“自白派诗歌”,中国诗人如今对自白派诗歌创作的借鉴也并不少,但不能够只是借鉴他们的形式,而忘记了是在内在的约束力。这也就是接下来所要谈到的“限度叙事”。这四个字,换做通俗的表达,应当对应的是诗歌的表达技巧。
表达技巧是每一种文学体裁都要面对的,技巧的使用是对滥情的一种约束,也是对直接书写的一种归正,可以说它就是一把尺子,一种理性的象征。就诗歌而言,技巧的使用因此尤显得重要,相对于其他问题来说,诗歌在很大的程度上所表现出来的是“情”,而非“志”。“情”并不是闲来无事滥发的,这个约束就是技巧。诗歌的技巧,并不仅仅表现在形式上(这在现代诗歌中却特别被看重),更有一种上文所说的“内在约束力”,它表现在诗歌叙述的节奏上和词语的使用上。
诗歌的节奏是一直被谈及,却又一直都不能够被很好的运用的,因为诗歌的节奏并不仅仅是诗歌音乐性的表达,它比诗歌的音乐性更为广泛,而且音乐性所表现出来的节奏,也依然主要是外在形式上的。诗歌的内在节奏受控于情感的向度,或深沉,或激情,或豪放,或哀婉,等等不一而足;但诗歌的节奏同时又因为受到写作者理性的控制,而对情感的抒发进行了有意识的约束。譬如,历来常常被提及的“哀悼词”,基调往往是哀思、凄婉;但倘若死去的人有“革命尚未成功”的遗志,那么诗歌的基调就在哀婉之外,倍增了一些豪迈,一些激情。这就是节奏的一种变奏。
在词语的使用上,所表现出来的是,一个词语的使用所能构成的张力如何。同样的一个表达,使用的词语不同,所带给人的感觉也就不同,产生的效果也就不同。我在上张曙光老师的课时,他经常举的一个例子就是博尔赫斯一首诗中一句诗的翻译,一个译本为:在河边,一个子弹射中了他;另一个译本为:在河边,一颗子弹追上了他。表达的同样是“他”被一颗子弹打中,前一种译文仅仅是视觉上的传达,呆板无奇;第二种译文不仅仅有视觉上的传达,甚至子弹自身活了,“它”要打中“他”,不是开枪人的命令,而是自己的意愿。
在语言的使用所形成的张力上,自由抒发的表现已经不仅仅是口语化写作了,它还表现在诗歌写作者对自己所写诗歌的把握上,他自己是否明白自己所写的是什么,是否知道一首诗歌修改的余地,是否懂得诗歌并不是感情的自然无节制的流露。基于这种意义,诗歌的写作为写作者设立了更高的标杆。
要之,此文从语言和表达技巧两方面略略谈及了玄鸟所提出的“限度叙事”的诗歌写作命题,仅仅是个人的一些思与想,算不得评介性文字。聊与众人分享。




潘建设:真诚、干净、直接、大气的诗学倾向初步构建

一、诚实的写作

当我提到诚实的写作时,你也许会反问,什么是诚实的写作呢,难道我不是在诚实地写作吗?下面我就来谈谈什么是诚实的写作。诚实的写作简单地来说,也就是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有一件事显而易见,这件事也就是,今天还有很多人在仿写古诗。我并不反对仿写古诗的人,我只是觉得仿写古诗对我来说已经丧失了全部意义。因为我已经过了迷恋古诗的年纪,我知道,我自己的生活状态离古诗越来越远,古诗中的伤春悲秋情怀已经完全不适合我自己的生活,也不适合我的精神轨迹。也许适合某些人,这群人要么是象牙塔里的学生,要么是颐养天年的老者,如果一个人过了25岁,还在写古诗,就要被人贻笑大方了。因为你的写作,是一种很不诚实的写作,你努力地去写,不过是为了模仿他人,以期达到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效果。你不过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才华,而炫耀和取悦他人的写作是最不诚实也是最虚伪的一种写作。你深知,那种诗意在当下完全是营造的,是不真实的,你偏要模拟那种意境,拿腔作势地表现自己的悲苦或痴情。如果你非要如此,我只能说你很虚伪,或者说,你没有表现自己的时代。你没有写你自己,你是在写古人,因为你所表达的都是古人表达过的,那诗里没有你自己,有的只是古人的影子。因此,脱离了古代的时代背景再去写古诗,是很不合时宜的。
我知道很多人把古诗写得很好,把徐志摩式的诗写得很好很棒,读者们也都很喜欢,但并不代表你的写作就有意义,因为你的情感仍然囿于旧的模式,如果说人们喜欢它,那只是在喜欢古诗或新月派基础上的顺带喜欢而已。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把真实的自我浪费在加增旧的荣光上以沾得荣光,贪怀古典的荣誉,不如去寻找未知的自己。你不是演员,你没有娱乐别人的义务。诗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诗歌在自己的生命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也许这其中伴随着无尽不为人知的艰辛,数不清的徒劳无益的冒险与尝试,无法令人分享的喜悦与苦闷,但正是一种内在的自我需求在支配着诗人在写作,这种写作就是诚实的写作。

二、这个时代需要怎么的写作模式?

语言的功用既不应该是政治意识的工县,也不应该是个人化的私语,它最终的功用是表达,直接抒写我们的自身和生活,直接抒写是进入事物的内部,而不是在概念上绕圈子,有意义的表达是指我们要抒写我们生活,我们的内心,我们的世界,那些真真切切的事物,让诗歌沉浸在事物的光芒和事物的关系当中,诗歌才能产生真实而铿锵的声音。通过长期的写作、交流和深思,我们暂时罗列了以下的玄鸟诗学主要的关键词:真诚、直接、朴素、大气。
现代诗歌,是一种心灵的革命,也是不断在时代语境下的自我求索和精神验证,怎样的话语模式是贴近生活、贴近心灵的,怎样的话语模式可以带给我们力量温暖我们的内心,怎样的话语模式可以改造我们的思维重组我们的内心世界?诗歌作为一种内心的对话,它与词语之间展开了一种怎样殊死的较量,它如何鬼斧神工般地让词语来为我们探明世界服务?
   
什么是真诚?

诗歌既然是心灵的艺术,就应该表现真实的心灵。不伪装你很坚强,也不吹嘘自己很完美。不说太多的漂亮话、客套话和虚假话,而是要说真话说心里话。承认软弱比故作坚强要有用得多。
如果你的愿望是不真实的,你就要摈弃这种愿望。如果你发现自己其实是有很多问题的,那么请不要回避你的问题。在诗歌中,你一样是不能逃避的,只有正视自己,正视生命所受到的伤害,了解它,接受它。了解自己内心的需求,是每个诗人都应该去做的,也让这种内心的真实为别人所了解。
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物是完美的,这多少会让人有种失败感。真实的诗歌会表现这种“不完美”,他所做的,只是去揭示这种客观存在。如果你在不完美中发现了完美,那么,你也是非常真实的。
现代诗歌写作是一场心灵革命。这种心灵革命甚于以往任何时代,它富含的信息量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引爆一次,这就是现代社会时代背景下的真实语境。如果脱离了这一语境,我们的写作就会变得不真实。
  
什么是直接?

汪国真可谓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诗人了,中国诗坛除了写过《相信未来》的食指之外,我想最励志的一个恐怕就要算汪国真了吧。然而,写过相信未来的食指很快便疯了,因为他早已看不到美好的未来了,他给自己强行所打的麻醉剂毫无效果,他的精神崩溃了。励志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些看似鼓舞人心的诗歌,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显得有些隔靴挠痒了。怀抱希望的道理,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么,这个空洞的道理一再重复又有什么意思呢?人们希望听到的是这个诗人真实的自己。在这一点上,徐志摩、戴望舒、郑愁予等都要比汪国真来得真实,因为他们的人生有喜怒哀乐,是真正的人生,不是故作坚强的自我装饰的人生。
直接就是直面人生,在我们发现问题后,我们并不逃避伪装自己。在诗歌创作的过程中,要秉承内心,有强烈的自觉意识,直接进入问题的核心,去表现我们真实的内心感受,不是无病呻吟,不去无中生有。我看到有些人在诗 中完全是凭空想象,天马行空,简直是脱离实际,我想这只能显示写作者自己的幼稚了。比如动不动就说自杀,动不动就给诗人盖大帽子,动不动就下定论,写作中的想象也不能成为蹈空的舞蹈,它一定要有线索,有根基,这些才能带领读者从你自我漫游所找到的洞口进入内心的花园。
直接的另一层含义是,只有词语才是思维的直接体现,所以,怎么运用词语决定了思维的跳跃递进形式,思维的空间形态,思维的演化模式。诗人怎样选择词语、组合词语、怎么布局谋篇也决定了事物内部构造和整体气质。因此,诗人功力的高低和诗歌写作的好坏,在于内在的思想,更在于运用怎么的语句结构来呈现,毕竟,只有词语的组合形式,才是人思维方式最直接的体现。诗是通过活生生的词语将事物的形态具体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诗歌表达的结果是意义鲜明易见,不能似是而非,隐晦曲折或是混乱无序,它必须要让触摸更加深刻清晰,这便是我们写作的本质。
  
什么是朴素?
   
华兹华斯:“所有的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这就是说,我们的写作是我们情感的真实流露,我们不应该刻意去加饰什么。所谓朴素,就是不追求过分绚烂,也不追求过分低迷,而是本着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来认识自己,认识世界,呈现事物本来的样子。语言干净利索,精炼简约,不罗嗦不琐碎,不过分渲染和陈述。朴素的情感是我们真实客观地表现世界的必然要求。华兹华斯说诗必须含有强烈的情感,这就排除了一切应景、游戏之作;诗必须要用平常而生动的真实语言写成,这就排除了“诗歌词藻”与陈言套语;诗的作用在于使读者获得敏锐的判别好坏高下的能力,这样就能把他们从“狂热的小说、病态而愚蠢的德国式悲剧和无聊的夸张的韵文故事的洪流”里解脱出来。
   
什么是大气?
   
大气,是一种胸怀,一种气度,一种眼光。诗歌不能过分细碎和自我,要敢于承担自我,承担社会。不要停留在狭隘和肤浅里面,应融入更深层次的思考,去拥抱更开放更广阔的世界,当我们内心越开放,越轻松,我们所能容纳的东西就越多,我们就不会浅尝辄止,也不会沉溺,而会拥有更多的可能性,更多明亮的出口。只有大气,才能使得我们进入的更深,把被遮蔽的事物还原出来,而不会从明朗的事物中再次陷入黑暗。诗如照明内心世界的烛火,表达的最终意义在于使世界万物包括自己清晰完整的呈现,这种清晰的照见使我们内心澄明。除此之外,诗歌还应该传播一种温暖人心的信念力量,这种力量便是探求事物所启示的力量。这便是对日常生活和真实世界的一种觉醒,是这种觉醒使我们能够一直向前。华兹华斯也认为诗非等闲之物,而是“一切知识的开始和终结,同人心一样不朽”,而诗人则是“人性的最坚强的保卫者,是支持者和维护者,他所到之处都播下人的情谊和爱”。

   
三、现代诗歌的自觉走向
   
在一次采访中有人问梁小斌如何看待新诗,梁小斌说,“‘五四’以来所有的新诗的总和叫白话诗。白话诗的任务不是为了成熟,而是要问,我们为什么要用白话写诗?诗人有些什么样的思想要通过白话说出来?白话诗的出现是为了把话说得明白,不是为了单纯地创造新的文学形式而存在的,也不是为了与唐诗、宋词争锋而出现的。我们现在的白话诗只是表面意义上的白话诗,因为我们经常表达的是一种没有必要表达出来的诗性。白话诗与‘非说不可’有关。”
究竟什么是‘非说不可’呢?非说不可所指的就是我们写作要真诚,直接。真诚,是我们的写作发自内心,是急于表达我们的强烈的感触。直接是直视内心,擦亮眼睛,不受任何欺骗的羁绊,听从内心的直接号召;同时也是指整个诗篇的架构要想书法艺术一样具有自己内部的结构,有着强烈的审美追求。干净是对语言的要求,把话说利索,说明白。大气是诗歌内在的人文情怀。这四者共同促进现代诗歌朝着良性方向进行探索式发展。
直接抒写即是我们所写内容和心灵密切纠缠,急于表达的东西,用最适于表现的意象和手法,准确、深刻和精简地表达出你想表达的意思,使表达效果达到最好。另要有贯穿全篇的统摄力,这样才能清晰地表现我们的主旨,无限接近事物本身的属性。
至于现代诗歌如何打破传统气场,我们认为不是借助于古人的韵律和格式,而是吸职古人的怀抱、胸襟和中国本土的思想精髓,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来唤醒中国人体内沉睡的巨大的雄狮。诗歌需要精神气象和灵魂对视的介入,没有心灵力量的诗歌是僵死的,意象和哲理也是僵死的。让我们预言,这将是一个通过词语的改变及叙述关系的改变而改变生命体验和建立彼此联属的时代。
真正的审美,也许在于放松而非紧张状态下的一次心灵的审视,一次对人间万物各种细节的俯瞰,一次无关名利精神的出游和漫步。我们真心希望诗人们在经历众多内心苦难之后,能做一次洞明的指引。历史在不断地淘洗着罪恶和肮脏,大自然始终以蓝色清澈的天空展现在我们头顶,诗人们也在不断淘洗着那些失色的充满欺骗色彩的语言,使它变得更为鲜活光亮,闪耀人心。

2013.12.10




玄鸟诗社大事记

2007年7月安徽师范大学在读学生潘建设和黄运丰共同创办诗社。黄运丰取名为“玄鸟”,潘建设任社长。
2007年8月玄鸟诗社在乐趣园网站开设论坛,名为“玄鸟诗歌论坛”。
2007年9月正式加盟诗社的同仁有王保龄、冯明涛、谢超、李昂、张奎、束舒娅、孔群山、王树雷、陈金锋、孙京、万多蓉、马信。策划《玄鸟》试刊。
2007年10月《玄鸟》试刊出炉,在安徽师范大学引起在读学生们的关注。《玄鸟》创刊号开始在各大诗歌论坛发帖征稿,主要面向80后诗人及高校写作者。
2007年11月《玄鸟》创刊号由黄运丰编乞。校园女诗人王恒加盟诗社。
2007年12月《玄鸟》创刊号付梓印刷,首印300册。80后诗人李运帮加盟诗社。
2008年3月月初,《玄鸟》第二期征稿。《诗歌月刊·全国社团民刊专号》选用《玄鸟》创刊号作品。
2008年4月 80后诗人张会勤、西洲、叶章节加盟诗社。《玄鸟》第二期初审名单公布。
2008年5月 80后诗人周涛、毕亮、石起、马宝明、高标、二无居士、李显飞、病秧、柳家风残加盟诗社。
2008年6月 80后诗人浅湖、徉大,90后诗人刘茂慧加盟诗社。《玄鸟》第二期付梓印刷,首印300册。诗社设立旧诗词部,叶章节负责,并开创“玄鸟·镜湖秋月诗词论坛”。兼并渗透诗歌论坛。《玄鸟网刊》第1期“玄鸟诗社周年纪念特刊”出刊。《诗歌月刊》下半月以及香港民刊《思想者》推出“21世纪初中国大学生诗歌专号”(白鸦主编),刊载玄鸟诗社同仁黄运丰、潘建设、万多蓉、王保龄、陈金锋等人作品。
2008年7月 80后诗人未白、鬼面书生加盟诗社。玄鸟诗社周年纪念活动在芜湖举行,与会人员有诗社同仁潘建设、黄运丰、叶章节、冯明涛、李昂、张奎、马信及著名诗人白鸦。策划《玄鸟网刊》第2期“奥运特刊”出刊。
2008年8月 80后诗人西北落日、王琅、周子涵加盟诗社。策划《玄鸟》第三期制作“安徽80后诗人专集”。
2008年9月 80后诗人车邻、余一加盟诗社。《玄鸟》第三期“安徽80后诗人专集”开始征稿。《玄鸟网刊》第3期出刊。黄运丰提出“限度叙事”,结合潘建设提出“直接抒写”,开始筹备玄鸟诗社的理论建构。
2008年10月 80后诗人丙丁、洪光、上官朝夕、祁晨婷加盟诗社。诗社在领地网开辟新论坛(xuanniao.5d6d.com),延用“玄鸟诗歌论坛”名。《玄鸟网刊》第4期出刊,毕梓桐组稿。
2008年11月 80后诗人南煜加盟诗社。民刊《凤凰木下》刊载玄鸟诗社(专栏)同仁黄运丰、潘建设、西洲、张会勤、毕梓桐、高标、未白、周涛、车邻等人作品。《玄鸟网刊》第5期出刊,浅湖组稿。
2008年12月 80后诗人曾俊廷、阿齐、许明明加盟诗社。《玄鸟网刊》第6期出刊,高标组稿。《玄鸟》第三期“安徽80后诗人专集”出刊,首印500册。论坛组织第一次辩论“诗歌是语言重要还是情感重要”。
2009年1月《玄鸟网刊》第7期出刊,未白组稿。《语文报·大学版》刊载玄鸟诗社同仁黄运丰、潘建设、林宗龙、张友福、未白等人作品。
2009年2月 80后女诗人容蓉加盟诗社。《玄鸟网刊》第8期出刊,董喜阳组稿。论坛举办第二届诗赛:“海子二十年祭:大海仍在,花开依旧,人面何处?”
2009年3月 80后诗人榛莽、董喜阳,90后诗人第四人称加盟诗社。黄运丰、阿齐共同策划“玄鸟-80后问卷:重塑中国诗歌”问卷调查,引起广泛关注。
2009年4月 80后诗人卢山加盟诗社。论坛举办主题诗赛:第一届“故乡,请读取我的脚掌”、第二届“把翅膀,还给飞翔”。《玄鸟网刊》第9/10期(合刊)出刊。
2009年5月 80后诗人姚付林加盟诗社。玄鸟诗社同仁作品集面世,即黄运丰《逆向》,潘建设《背叛》,叶章节《莲池》。“玄鸟十三翼”名单暂定。
2009年6月 80后诗人斑马来了、70后诗人雨叶脉加盟诗社。《诗选刊·中国民间诗歌报刊30年纪念专号》刊载《玄鸟》第三期首发的黄运丰、丙丁等四人作品。《玄鸟网刊》2009年增刊“小说专号”出刊。玄鸟诗社成立宣传部,许明明、七月(七禾)任部长。
2009年7月 80后诗人陈迟恩、吴伟锋、安平、许岱加盟诗社。《玄鸟网刊》第11期“玄鸟诗社二周年纪念特刊”出刊。民刊《延伸》第二期刊登玄鸟诗社作品。
2009年8月 80后诗人弋戈、海妖、郁金,70后女诗人僷子加盟诗社。民刊《原音》复刊号“中国80后诗人大展”刊登玄鸟诗社同仁8人作品。民刊《大西北诗刊》第八期刊登玄鸟诗社同仁9人作品。90后分部成立。
2009年9月 80后诗人肉丝、南岩、汤贤生、侯佳川、余子愚、丁东亚、钟国昌加盟诗社。论坛注册总人数超过1000人。《玄鸟网刊》第12/13期(合刊)“女性诗歌特辑”出刊。玄鸟三剑客、玄鸟四公子、玄鸟七才名单暂定。
2009年10月 90后诗人雨农、80后诗人萧瑟加盟诗社。《玄鸟网刊》第14期“90后诗歌特辑”出刊。策划“玄鸟电子诗丛”,第一批开始启动。“玄鸟电子诗丛·第一、二、四批(共15人)”制作完工。29日,《玄鸟网刊》第15期出刊。
2009年11月 80后诗人黄一文、90后诗人佳毅加盟诗社。6日,《玄鸟》与《诗歌与人》《大西北诗刊》共同协办“广州诗人之夜”,黄运丰担任主持人,与会同仁有黄运丰、高标、七禾、吴伟锋等人。
2009年12月 90后诗人尹筱怡、断铅加盟诗社。“玄鸟电子诗丛·第三批(5人)”制作完工。《玄鸟网刊》第16期出刊。西洲主持“玄鸟新表达-我在这里爱你”诗赛活动。李唐、鬼啸寒入选《诗选刊》2009年代大展。榛莽获得2009年“诗歌报建站8周年诗歌大赛”二等奖。
2010年1月《玄鸟网刊》第17期“2009年玄鸟同仁作品精选”出刊。海妖主持“玄鸟新表达-我在这里爱你”诗赛活动。
2010年2月 90后诗人墓月刀、废士加盟诗社。筹办玄鸟三周年活动。《玄鸟网刊》第18期“虎年生诗人专辑”出刊。《玄鸟网刊第1-8期合订版》出炉。
2010年3月《玄鸟网刊》第19期“潘建设诗歌评论专辑”出刊。
2010年5月 4日,玄鸟诗社三周年活动在芜湖安徽师大举行,由来自各地的玄鸟同仁30余人参加。
2010年2月-11月玄鸟诗社于新启动的独立域名(newpoem.net)论坛活动。期间《玄鸟网刊》分别出刊第20期“抗旱诗歌专辑”,21/22合刊“玄鸟诗社三周年纪念特辑”、第23期“玄鸟诗社新论坛诗赛特辑”、第24期“玄鸟长诗创作专辑(一)”、第25期“镜湖秋月诗词专辑”、第26期“合肥青年诗人专辑”、第27期“安庆青年诗人专辑”。
2010年12月返回领地论坛继续活动。《玄鸟网刊》第28期“2010年玄鸟同仁作品精选”出刊。2010年12月2日-2011年1月6日,潘建设、黄运丰组织策划了十期“玄鸟访谈”,分别对海妖、南煜、西洲、弋戈、沈遇、侯佳川、榛莽、白度、许明明、汤贤生等十位同仁进行了深度访谈。
2011年1月《玄鸟网刊》第29期“东北青年诗人专辑”出刊。潘建设、黄运丰等玄鸟核心人物在新浪微博获得认证。
2011年3月 80后诗人王英泽加盟诗社。
2011年4月 80后诗人刘客白加盟诗社。2011年4月《中国诗歌》刊载玄鸟诗社成员(10人)作品;
2011年5月玄鸟诗群核心成员30余人在腾讯微博集体获得认证。
2011年6月 80后诗人李小灯、漠北加盟诗社。黄运丰撰写《致玄鸟新老朋友的一封信》。十字阿西在论坛开贴《点评接龙帖》,带动诗歌评论热潮。
2011年7月 80后著名诗人阿斐在网易开辟#80后诗歌经典#栏目,评选玄鸟同仁南岩、白度、黄运丰等诗作。小苏打在论坛开贴主持《玄鸟·印象》栏目,点评同仁诗作,共八期。
2011年8月漠北在论坛开贴主持《漠北诗眼》栏目,共十一期。李小灯在论坛开贴主持《灯下漫笔》栏目,共七期。仝晓在论坛开贴主持《仝晓浅读》栏目,共二十期。陈少侠在论坛开贴主持《有笔如刀》栏目,共四期。
2011年9月 90后女诗人楚香印、80后女诗人桑中加盟诗社。网络投票“80后诗歌十年成就奖”,潘建设入选。
2011年10月 80后诗人格子、吕布布,90后诗人王强(阿煜)加盟诗社。
2011年11月 80后诗人王海加盟诗社。
2011年12月 90后女诗人于小淞加盟诗社。《玄鸟网刊》第30期“2011年玄鸟同仁作品精选”出刊。潘建设、黄运丰共同撰写玄鸟诗社五周年回顾文章:《九转方成丹玄鸟正腾飞》。玄鸟诗社浙江分社成立,杨杰担任负责人。
2012年1月 90后女诗人依悦凌加盟诗社。《诗歌月刊》刊载黄运丰、潘建设、南煜的作品。《特区文学》刊载黄运丰、潘建设、董喜阳的作品。
2012年2月 90后女诗人陌路加盟诗社。潘建设译诗专题开贴。《21世纪中国最佳诗歌》(耿立主编,贵州人民出版社)选录玄鸟诗社同仁许明明、安平、余一、曾俊廷、叶章节、张会勤、白度、榛莽、西洲、毕亮、海妖等人作品。《诗歌月刊》刊载沈遇的作品。
2012年3月 90后女诗人王斯文、易小倩加盟诗社。南煜在腾讯微博开辟#南煜细读玄鸟#栏目,精选玄鸟优秀诗人作品点评,已点评十期。《玄鸟》诗刊第四期征稿海报出炉。诗社增设执行主编,刘客白担任。
2012年4月 90后诗人葵弋、水三人、信宁、胡祥加盟诗社。潘建设在新浪微博开设#这些年,我们一起喜欢过的美女诗人#评点栏目。
2012年5月 80后诗人鬼石加盟诗社。
2012年6月 90后诗人陆锦之加盟诗社。《漂泊的一代:中国80后诗歌》(赵卫峰主编,中国文联出版社)选录玄鸟诗社同仁黄运丰、榛莽、李小灯、弋戈、卢山等人作品。
2012年12月,玄鸟诗社同仁作品集由艾坡姆计划分批推出,包括潘建设《不在身边的情人》、张彬《时光没有后门》、赵行林《玫瑰庄园》、汤贤生《简单生活》、安平《没有把手的门》、雷泽墨龙《假动作》、陈贵莹《小鸟的守望者》、维维安《麦田之上》、南煜《我要去南唐》、榛莽《星期日》、叶章节《莲花庄》等。
2013年2月,80后诗人洛白加盟玄鸟诗社。
2013年4月,潘建设组织北京诗人每周读诗日,共举办5周。

2013年5月,90后诗人于望加盟玄鸟诗社。
2013年6月,80后诗人屈宏兴加盟玄鸟诗社。
2013年8月,80后诗人唐朋加盟玄鸟诗社。
2013年10月,玄鸟诗社开通微信订阅号,订阅用户两周达500人,三周达1100人。90后诗人龙小羊、莫离加盟玄鸟诗社。90后诗人五谷之子加盟玄鸟诗社。
2013年12月,玄鸟诗社微信订阅号用户达2200人。
2014年1月,玄鸟诗社微信开通《同学读诗》《联席月读》等评诗栏目,获得众多好评。
2014年2月,80后诗人安扬、90后诗人吕赫娴加盟玄鸟诗社。




玄鸟诗社成员花名册
(2014年1月数据)
(按名字首字母顺序排列)

【A】阿斐 阿齐 阿煜 安平 安扬
【B】白度 白樱 斑马来了 毕亮 丙丁 病秧
【C】车邻 陈晨 陈迟恩 陈贵莹 陈金锋 陈少侠 楚香印
【D】第四人称 丁东亚 董喜阳 断铅
【E】二无居士
【F】废士 冯明涛
【G】鬼石 鬼啸寒
【H】海蓝 海鸥 海妖 胡祥 槐放 黄忱忱 黄一文 黄运丰 洪光 侯佳川
【J】季稻 家园北望 佳毅 江美琳
【K】孔群山 葵弋
【L】老四 老祥 蓝田 劳祥露 雷泽墨龙 连慧丽 莉莉丝 李昂 李开浓 李唐 李小灯 李晓宇 李显飞 李运帮 凉颦 林汤 林小笛 林宗龙 淋湿的五月 柳家风残 刘客白 龙小羊 陆锦之 卢山 露亚 洛白 骆中 吕布布 吕赫娴
【M】马宝明 马信 漠北 陌路 寞子瞬 木棉 莫离
【N】南岩 南煜 聂成华 宁野
【P】潘建国 潘建设
【Q】祁晨婷 七禾 浅湖 琴说 屈宏兴
【R】容蓉
【S】桑中 上官朝夕 沈遇 石起 十字阿西 束舒娅 霜冷长河 水三人 孙京 深羽 史学来 思念繁星
【T】汤贤生 桃夭 仝晓 唐朋(慕文章)
【W】万多蓉 王保龄 王博辉 王海 王恒 汪然 王树雷 王斯文 王双胜 王英泽 未白 维维安 无将大车 吴伟锋 温度 五谷之子 王强
【X】西北落日 西洲 弦河 小佛 萧瑟 晓隐 谢超 谢珍珍 信宁 许岱 许明明 徐通源
【Y】于望 晏小殊 徉大 杨国杰 杨杰 姚付林 叶晓霏 叶易中 叶章节 弋戈 衣楼 熠瞳 易小倩 意外 依悦凌 尹筱怡 银茧 余一 余子昧 余子愚 雨农 于小淞 月满西楼 伊沃
【Z】曾俊廷 展凌风 张彬 张会勤 张奎 张铭真 张培亮 榛莽 赵静静 臻子 钟国昌 周冬青 周涛 周鱼 竹月 宗清 赵行林 左右


【名单或有遗漏,敬请同时告知,及时补充。见谅!】


玄鸟诗人地区分布(据不完全统计、统计方式为现居地。2014年1月数据。)

安徽(19人)广东(8人)山东(8人)北京(7人)四川(7人)福建(6人)河南(6人)甘肃(5人)吉林(5人)江苏(3人)浙江(4人)陕西(3人)新疆(3人)湖南(2人)湖北(2人)重庆(3人)黑龙江(2人)贵州(2人)上海(2人)天津(2人)山西(2人)河北(2人)广西(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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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4-2-27 00:43
标题: 潘建设分年自选
本帖最后由 潘建设 于 2014-3-10 19:56 编辑

《陌上桑》

孩子,广阔的天空下,你要到哪里去。
去向天涯海角,去向海枯石烂。
去向有风的地方,去向万物的中心。
绿色的植物在等待你,黑夜等待着你做她的鼓手。
阳光扑打着,高扬的垂柳,我们就要成为
今生与来世。我们就要成为插肩而过的风。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我将成为你,你将成为我。
时间将化成灰烬,园林将成为虚设。

2009.9.14

《陌上桑》

天空安静
天空在召唤着我。
天空流淌下来。
从明天起,他们将有新的生活。
从明天起,我将被抛弃。
凌晨三点,我的心吹过
树的枝头。
列车,像匍匐在大地上有毒的蛇
带着她前行
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暗藏夜雨的心事

北京圆明园

2009.9.14

《乔木之思》

宁静的夜晚难以入眠
虫子在窗外鸣成夜晚的欢唱
好像我们全部来自虚幻
清晰的事物也逐日模糊
色彩黯淡
在紧闭的屋宇内无处可去
光影在指尖滑过
麻木不再对自己报以热情
我趴下,双手抱头,眼睛紧闭
我在听什么?
幽暗的来自旷野的呼声?
异性的忸怩自答?
神秘的白衣舞女?
终极而绝对的所在?
肩膀一天的劳累瘫软酸痛
呼吸,呼吸越来越淡弱
灯光从眼中消失
逐渐关闭了外在的一切
进入内心的观照
你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我千百次苦苦地敲门
始终无人应答
在一座空城我孤身奋战
又恐慌又惊异
宛若神经质的病人
当我在梦里
我想好好做一场梦
当一醒来就能看到你立在我床头
长发如瀑,腰身似蛇
双手捧住我的手
贴在你温润如玉的脸颊
好证明你确确实实存在
又一个黎明来临
这中间不知隔了多长时间
我醒在我床边
什么也没有发生
除了梦依稀在脑海中浮现你的影子
我双眼浮肿坐在床边
一阵香气从窗外扑来
刺激着我的呼吸
经过沉沉的睡去
为什么我还活着
从无意识的黑暗之冥河
又游回了人世的岸边
椅子躺在白天我坐它的地方
笔在手中被我操纵
汽车的笛声欢迎着我重回人间
一夜醒来容颜是否已衰老
皱纹是否增多
脸上多长了几个痘痘
胡子长了几许
趁没洗脸照镜之前
暂且沉浸在这无边的宁静之中
只有深夜和黎明的片刻
得以轻离人世从自己逃遁
归去复归回
眼睛还未完全清晰
恐慌压力还没有来临
灵感纷至沓来
拜谒它们的帝王
仔细辨别那细微之末
有咳嗽声在空气的阻碍中漾开
有自己美丽的双脚相爱
有沙发轻靠

2010.9.16黎明


《风筝》

四月的风筝怕是挤破天空了吧
花花绿绿,探头探脑的
谁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
是糊制它们的能工巧匠
还是对世界充满无限好奇的孩子们
或者是那无边无际的广阔天空
或者都不是,而是挣脱了孩子们
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风筝自身
放风筝的孩子们跑过,
监狱里的牢徒们看到了这一幕
神思惊惶、像丢了魂似的
他们悔恨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度过
天空中飘满了蜻蜓、蝴蝶、燕子、金鱼……
这纸糊的人生也如美仑美奂的海市蜃楼
谁制造了它们?
并终于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放飞了它们。

2010.4.7

《门前绿叶合欢》

没有任何往事
抵得上成群的绿叶
细长的藤丝
在风中起舞
交摩拥抱合欢婆娑弯弯
自得自乐
那管你的有意无意
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
低首互语
很少有人停下来
呼吸一下它们散发出来的
宁静柔软的香气
我多想与它们站立在一起
分不清彼此
不会产生想念之情
在微风中
静候黄昏降临

2010.8.20合肥

《飞燕》

一只斑驳的飞燕,
停在廊檐上看我。
连叫了数声!
嘴角渐渐流出暗红的血来,
最后扑通一声倒下。
想救它却怎么也来不及了。
一群放学的孩子们捡起又扔下,
在脚下乱踢。
这无邪的笑声,
并不懂得悲伤。

2011.3.4

《不在身边的情人》

我为我的爱人等待
我的爱人华美无边
我的爱人遁影无形
我的爱人在别人怀
我的爱人当然不属于我
她在遥远的天边
看着日出日落
她用洁白的手腕
提着竹篮
她戴着草帽
在果树林中凝眸
我的爱人当然不属于我
她唱着朴素的乡间之歌
她有一颗善良到极致的心
啊,我的爱人
双脚洁净
双眸清澈
更不要说她的威严与梦幻
我的爱人不在我身边
我的爱人不在我身边
她不愿化为现实中的人形
只肯盘踞在我的心间与我相濡以沫
她霸道而专制,拒绝我再迎接俗世的女人
这位女神被我养在梦里
化在我的每个行动和思想里
我们心心相印,形影不离
世界喧哗而热闹,我独不参与
她与我在冰冷的热恋里独自一人

2011.6.11

《事物的轮廓》

让我清晰地告诉你
有关世界的轮廓
有关真实和秘密的一切
那犹如破晓的恬静之额头
那闪烁着波光的娇嫩之肤
那花瓣微敞花心紧闭的
忽明忽暗之物象
那充斥着欲望、含混、欺骗
和暴力的现代语言
那凌驾于规则之上的
另一层规则
那现实局限下的停顿
抽搐和艰涩
那性是雨水爱是阳光的生命
那欢笑、眼泪和淡然表情下
隐藏的各种难以述说的心情
那孤独燃烧的柴棒,那难以确定
的徘徊和焦灼,那轮廓消弭
已成泡沫之碎的过去,那无处问讯
的有关你的秘密
那被忽略了的一天爱你千百回
那被你死去了的我和被你
复活了的别人
……

2011.6.27

《拒绝想象》

光阴与我对视
对面是一堵灰色的墙,
地上堆放着杂物,
几只苍蝇不知生死为何物,
东飞西飞,无所事事。
我写下一些并不优美的句子
呼吸也不均匀,
崇高被消磨成一些鸡毛蒜皮。
这不就是真实吗,
你却总认为它虚假。
到底谁欺骗了你,
你活在怎样的梦境当中?
是否该拒绝想象:
她像莲花一样圣洁?
是否该拒绝置换:
我之外的他人
不过像一个单词,一个音符。
隔壁小孩的死,
像一个词语的删除。
鲜血流在意念之中,
而不感到疼痛。
复活也变得轻而易举,
你说活他便活了,
像死亡之树又重新发芽。
怎样才不为欺骗?
我摆脱我,
写一首破碎而五音不全的诗,
避免优雅的字句,
这破碎像流逝的光阴,
悄无声息,默然无语。
真实又好像不真实。
我的心跳,我并不能完全知晓,
它走着,并不按人的想象。
它以某种并不为人知的方式自存在着,
然而到达你眼睛的,
就是天空的蓝,
草地的绿和蓝天的广阔。

2011.9.5

《致xx》

想用悲伤的眼泪洗出
我们光明的前程,可是不能。
想用坚强的誓言永恒
我们的爱情,无济于事。
这美好的夜晚不属于
我们,只能荒废。
为什么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们可以相拥着哭泣。

我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
话一说出就被淹没。
你不信,而且听不见。
我最美好的愿望。
我想告诉你一切都是
美好的,可我此刻
自己却泪流满面。
用什么盛放我们的悲伤,
空空如也的心。
距离并不是阻碍我们的
原因,是不信。

阳光为什么不能属于我们,
我们偏偏喜欢躲在黑暗的角落。
抱着我,
不要把我甩向空气。
用箭射向我的心脏。
让我保持最后的高傲的飞翔。

你小麦色的裙子,
在七月里起舞。
我用眼神轻柔地把你举起。
你是我的小鸟,
不管你飞到哪儿,
你还是会回来。
而我等着这一天。

我把我生命中所有的礼物送给你
每一次练习飞翔的喜悦,
失败时痛苦的美酒
心灵中的所有财富
天空和原野,血液和蜜
今天全部带给你

未来多么使你恐惧,
你不敢去想遥远的事情。
那么,别怕,
让我一直保护着你。

你的孤独是我的孤独
我从我紧闭的窗子中跳了出来
跳进了你的院子和房间
现在,我正陪伴着你。

我爱你的身体,
因为你的身体是
完美的上帝的赐予。
现在是3点32分,
我用手指轻触键盘。

我知道心灵的需求,
我怀疑我写下的文字
能否打动你。
心是那么敏感,多疑
任性、不喜欢刻意。

我坐在这,
想告诉你我的样子,
我眼眶中蓄满的泪滴
我手指弯曲的样子。

时间,正在夺走我的时间,
同时,也准备夺走我的爱人。
我看见了真理,
也就看见了自己的毁灭。

当我们在一起时,
我们可以鼻子对着鼻子
呼吸。
拉着你紫罗兰一样的手。
我们有了最实在的所有,
世界等同于无。

雪后的玉米地
是我们踩出的两对脚印。
我们说话,
世界就有了声音。
我们用手指作画,
世界就多了一份绚丽。

多久了,我的枪口一直沉默
我的双腿有力却不能飞起,
在祭坛面前静静地祷告。

我拥抱着的你如花的躯体,
我绿色的植物,我梦想的岛屿
在百年之后,你将和泥土沉睡在一起
它用它的唇轻轻吻着你。
你将变成柿子树和樱桃树的肥料。

在喧哗的世界中间,
我请求你坐到我的船上来吃
我闪光而耀眼的心、我的灵魂
我灵魂上的文字。

在清风中奏响浮动的节奏
在雨水中流淌暗物质的光
向着黑漆漆的夜晚奔跑
执着于内部声音的测量

2012.5.26

《湖泊》

那闪耀圣光的银色耳坠
仿佛我那颗要坠下的心
飓风暗涌向她吹去
吹向那神秘的湖泊
幽深的眼之湖泊
隆起下陷、红润似桃、弧如弯月
光滑如玉、晶莹似橘的唇之湖泊
那浓密丛林的青丝湖泊
大雁之心被枪击中坠落下去
投身那美丽的湖心倒影
然而我浑身污浊唯恐玷辱了她
我残缺、断裂与灰暗唯恐惊吓了她
她冷冰冰不言不语的美
似乎已远远地拒绝了我
我只能偷偷地远远地爱着她
始终卑微地爱着
爱着她的手腕、脚踝和眼眸

2013.5.1

《崇拜之爱》

胸膛内泣血的孩子在长大
他在等情人无所顾忌放纵的笑
他在等无杂质的眼神驱散他心底的雾霾
他在等她细长的双手环抱他的脖子
他在等她的脚为他停留
她会把他从溺水的池塘中抱出
放在轻软的睡榻上
让他轻咬她的手腕和双肩
让他一根根数完她的秀发
让他把她的脚趾数千遍吻
让她满足他对她身体的崇拜
对她天生之美的崇拜
对她羞涩之情的崇拜
让他变成混乱的泥沙伏在她的脚下
让他聆听她软弱手帕发出的哭声
让他拥抱她眼中的泪花
她梦中的神明
她白日的幻想
她夜的慵懒和骄傲
松树之果静静燃烧
干枯之死也带着奇香
死吗?芬芳四溢的死
死后请将他的坟头种上青松
他用要用千百万根松针织就对她的爱

2013.7.17

《wait for me》

有一次,太晚了,回来你找不到坐车的地方
黑暗中有一辆车招手问你坐不坐
你稍一迟疑,那末班车就开走了
你只能步行回家,要走三座桥、七座庙
要转八个弯、九条坎、十八家茅厕

有一次,去合肥的车在半路停下了
那是早上六七点,你只好步行
穿过飞沙漫扬的街心,钻过桥洞,挤过人群
进入一片草地,钻出前面的一道铁栅栏
和那个开黑车的女子比划价格
车子终于上路,途中经过市长的屋宅
那铁门戒备森严,长荫古道就此告别

有一次,你从上海到北京,车子在五环外就停下了
你只好一步一步绕过银行电信大楼
穿过一个shopmall,一座工厂,一座花园
再绕上一座大桥,那河水里开满了荷花
可是路上就你一人,路远车多不知道何时到头
你背着行囊,走累了,便借宿了路边一人家
那人开门把你请了进去,他住二楼靠窗
他妹妹貌美如花为你端水倒茶
他借着灯光给你弹了一曲琵琶行
第二日你继续上路,心中感激不尽
走到那古桥中央,遇一故人
他仰慕你已久,你俩盯着那青翠高长的荷花
看了许久,方才分手。

2013.7.1

《昏睡》

在浅薄的人世
我睡着了一会
并且不知道什么是美
我微颤的心
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2013.8.26

《在河边静坐》

当我老了
就在这河边静坐
用整日整日的光阴
渴饮夏日的浓荫

2013.8.26

《诸身一体,而我只是我》

凡是在你身边存在的
你只能选择你能选择的
你无法拒绝你不能拒绝的
不要存在是非分辨之心
因为你本身就是浅薄的
你所选择的爱
只是凭你自己的感觉
然而,在你所爱的范围之外
有更广阔的世界
它们都照常存在
绿树照长它的绿叶
鲜花照样舒展它的花瓣
行人照走它的路
荒地依然被踩出小径
女孩照样嫁作人妇
你爱或者不爱
这个世界都在那里
它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而整个儿却在慢慢发生变化
不会因你而变得更加精彩
也不会因你而变得更加悲伤
你所能改变的只有一点一滴
一片落叶无法影响大树
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
如果你不更多更大地敞开自己
自由的选择也就变得空泛
你的烦恼只能越积越多
你爱也罢不爱也罢
你都无法改变
那些加诸己身的切心体验
你不能说这是好的
那是坏的
它们是不一样,
但它们都是存在的。
存在于仍未觉知的真实的你那里
是美是丑
你都将与之共度一生。
既然如此
何必再生烦恼呢?

2013.8.29

《你的灵魂我无法读懂》

那朵花挂在枝头
我无从知晓它的感受
它也无从知晓我
我们默默地望着
直到双方眼中黯然流泪
也无法读懂对方
它们是遥远的两个世界
却又如此亲近
亲近而不可靠近
靠近而不可亲近
它们打量着对方
直到它们都渐渐老去
它们一样地热爱天空
一个从黑暗的子宫奔向光明的人世
一个从黑暗的胚胎奔向明媚的天空
黑暗的泥土是它们共同的生命
它们希望在更清晰更明亮的世界里
找寻自己
它们的思想越过自己
沉思着万物

2013.9.4

《秘密情人》

她要他做她的秘密情人。
一定要是秘密的,
纯精神上的恋爱。
他永远不会逃开她,
她可以窃窃地想,
想他的说话的语气
望她的眼神
以及他给予她的无尽的支持
他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懂得她的欲望和自私
从不违背她的意志
在和他的交往中
她感觉到世界的安全

他呢,是个可悲的人
因为他没有笑容。
谁偷走了他童年的喜不自禁
只留下满面的戚容
诗人,他如今堕落成什么样了。
多少落叶深埋,
在心的容器中腐烂
唯有他的双脚最美,
因为它曾带他走遍天涯海角,
更重要的是使他立足于大地。

2013.9.17

《闻味识生活》

生活的味道由什么组成?
一块面包?
一辆保时捷?
熙熙攘攘的人群?
秋日之晨?
孩子稚嫩的嗓音?
浓厚乡音的问候?
人群拥堵高声叫卖的菜市场?
躺在热炕头上边吃红芋边看电视?
田间地头的铧犁锄铲?
父母兄弟之间的对饮?
街道是什么气味?
咸鱼的气味?
街道是瘦还是丰满?
街道上是否能碰到很多熟人?
是否有几个伙伴一起狂笑不止?
是否有人和你追逐嬉闹?
是否有人安静地听你唱歌?
是否会有人陪你在林荫大道深处一直前行?
是否会有人不时喊你的名字?
是否每天有人陪你回家?
但我早已远离了这一切
在空洞洞的楼层中不断迁移自己,
我是否还在真实的生活当中
我身上是否还沾有人间的气息?

2013.9.28

《蓝色梦玻璃》

那时的你呀,真年轻——
光脚踩在新绿的草地上,
丝滑清凉,扎脚痒麻。
透过蓝色梦玻璃看着来往的人,
细细的草芽,也在等他的话语。

那时的风啊,真年轻——
你用草叶摩挲我身,
我攥着你湿漉漉的小手心。
我们一步一跑,一跑一笑,
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不敢牵你的手心。

那时的树啊,真年轻——
哪里都是新鲜的世界。
袅袅的炊烟和静静的河水,
一只蜻蜓抱着她的丝足降落,
爱你的心小心翼翼。

那时的梦啊,真年轻——
旋转着脚心在半空中舞蹈,
手一伸就拽到头顶上的树枝丫。
一个人旋转着向前飞,
后仰着缓缓垂落,风在下面托。

2013.11.30

《隆冬的迂回》

隆冬的迟滞携带肃杀之气,
路边蹦出鲜活的石头。
我不在任何地图的标记之处。
昼生梦死,
寄托在一片朦胧的光中。
体内的风暴,
无依无靠。
我的思想如同白云飘荡于苍穹,
时如阳光倾泻,
时如灵泉瀑布。
时而乌云密布;
时而空灵静寂。
记忆会死去,
也会复活,
如果你失去了记忆,
生命还有什么价值?
天空和大地若没有了我,
它将一无所有。
我在所有事物的边缘
截取那明灭忽闪的一刹,
每次告别都是一次回头,
每次前行都是一次展望。

2014.1.24

《冬天的鱼》

冬天的鱼,美丽的小河。
脚下是冻结的霜草,
芦荻轻晃召唤远方
守护着谁从未离开。
干黄的杂草温顺地贴着地表。
小河的眼睛泛着冷冷的银光,
无人光顾的荒野,
美丽的鱼儿也悄悄躲藏,
冬天的小河是我的新娘,
它死着却渴望着复活。

2014.2.12
作者: 七禾    时间: 2014-2-27 08:32
本帖最后由 七禾 于 2014-2-27 09:43 编辑

二楼广告位出租
作者: 七禾    时间: 2014-2-27 09:42
七禾,本名华鹏,玄鸟诗社核心成员,安徽师范大学文学学士,1985年生于安徽潜山人。《玄鸟》编辑,著有电子诗集《花》,作品入选《玄鸟》、《中国诗歌》、《天津诗人》、《芜湖文艺》等。现居安徽池州。



《我踢了你的裆》

十年前,我曾听说过一次暗杀和 一次政变

忘了交代:
十年前我杀了人,她是我小学同学
有一天她端坐在政府门口,那片草坪适合晒太阳
当我走过时,她拉住我的衣袖,找我寒暄
碰巧我手握利器
手一挥,利器便将她心肝刺穿
我确信,当时我甚至没眨眼
后来有关部门把她抬上一栋14层的烂尾楼
抛下,她自杀了。起码别人都这么说。

我们相逢的寒暄,变成了她的疯言疯语,
是啊,她尸体冰冷,随后她疯了!
十年后我努力回忆,当时我为什么要宰她?
对,当时她拉着我想上访:
“我,水红啊,小学时踢过你的裆!”好像是……

这种人,魂灵都不安分,真是死有余辜!

2013.12.4

《悲怆不过是一句借口》

哪有那么多悲怆的故事!你看我手中的四张牌
昨天 今天 明天 死亡
哪有轮回那一说,看看你手中还剩下什么!
就连死亡,也在即将抵达的未知旅途。

但死亡是 唯一忠贞于肉体的执念啊
你不懂,她如出生般短暂却 弥足珍贵
换我洗牌,你能挑的不过是死亡及珍惜今天
悲怆不过是一句借口,哪有值得回忆的往事!

2013.11.28

《恋上最美的自己》
                     
守望是老去的树干,岁月写尽皱纹和沧桑。
花开花落,我的经年也止不住从指缝中溜走。
而我,甚至没来得及阅读盛开的花季。
他们是我生命的过客,我明白。
在他们眼里,昨天我是盛开的花朵,今天全然枯萎。
艳丽的姑娘飘然而至,他不再看我,眼神斜睨,这也灼伤了我。

我不屑,若是时光倒退10年,
多少像他一样的男子,在我身边来来往往,立足,并侧目。

如今无人注目,这是事实。

我付出,那么艰辛,他却无从察觉,
抑或,佯装看不到,只欲老去。
繁华的街道,掩不住我的寂寞。
曾经的花团锦簇,如今,却只能在照片里回忆。
回忆的,还有照片旁的他。

是时候做些改变了。
对自己好一点,对美丽追求多一点。

我决定做个素净的女子,
清新、优雅、知性、豁达
……
无须挽留,若即若离,我选择了放手。
守望的快乐,不过是寂寞的前奏。
跨过时光的河流,刹那间,剥去繁华,那朵丢失的花,便又盛开在我的脸颊。
而我,也读懂了维多利亚门外,小男孩艳羡的眼神。
抛一个媚眼,骄傲地钻入我的座驾。

年龄的秘密,被我关在车门里。

此刻,我只要享受脱胎换骨的美,并恋上最美的自己。

2010.7.7

《故乡没有诗歌》(代表作)

春天播种的乡亲,疏忽了背箩里的诗歌,
种子,他不哭、不闹。

故乡的土地上,假若你不播种,
诗歌无法萌芽,冬天的冰很坚硬。

母亲说,冬天播下的种子,
在夏天之前,必将结出太阳的果实,
一片片金黄,是走向诗的指引。

故乡没有诗歌,却走出很多诗人,
诗歌被遗忘在笔尖和纸端,
故乡感受不到诗歌的荣耀。

以故乡的名义命令:诗,此刻诞生!
和先辈一样,我却站在故乡以外的土地。

2009.9.1

《死后,长成故乡的树》

我不贪图你的身体
用生命活成你的黄土地
多少人在嘲笑,我从未听见

我老了,你依旧默不作声
赤身裸体或若干年后,华衣锦裘
那么儿子(女儿),收下爸爸的遗书:

在我死去时,
我恳请你们,把我的皮囊扔在她脚下
别覆盖泥土,这更容易长成一棵,树

2009.9.27
作者: 董喜阳    时间: 2014-2-27 09:50
             董喜阳五年诗歌作品选

             攥的越来越紧的清晨
                                                                           
这是个朴素的早晨,可以用很多卑微的语境来表达
阳光的盛开不再是奇迹,月光的隐匿也粘贴在天边
裤子提到一半,停在了上午的某个时间
一个懒腰,被我抻了一个世纪之久
终于落地,掷地有声(这不是腰带倒地的声响)。
推开窗,推开上午,推开一部模拟的惟妙惟肖的电影
白色在城市压的越来越低的枝条上晃动
灰尘抖擞。虫鸣偃旗息鼓。汗水端坐在远处的山上,喝着酒。

手里捏住的一把茶,就是忠告,是这个早晨最高的法律
菊花茶的香抑制早上的情绪,色彩,花朵,火把……
以及好多天之前想起现在却遗忘的文字,和规则
卧室昨晚被我骂哭的风扇
其实是我早晨呼吸的唯一管道。拯救着清晨的鸟语花香。
屋内的背景有点尴尬,气流如红褐色的蛇在游走
站在高处自以为是,在狰狞,在吞噬,
原本朴素的清晨,还有慌乱的七月

为了表明握紧,为了证明立场
我把清晨攥成了铁质的笔,坚硬的肠
洗的越来越黑的碳,它们在说话前站立起来
拎起背包,突然回到六月,突然黔驴技穷

我想把水吹成冰,把黑挤进白
让倒退的车重新回到十字路口
保持前进,保持前所未有的新鲜
并在这个时候和陌生的少年谈话,现在,过去和未来
不在乎他的唇怎么动,就像我不在乎早晨自己如何吃得饱
哪怕和我说几个字——“NTMD是个疯子,你不要脸。”

我一遍一遍的把呼号从地里拔出
让蜻蜓在二月里生长,在冰里高调
让眼睛在眼眶里彻底的放肆,喧嚣
我捂住露珠像被我攥的越来越紧的清晨
并摸到一种叹息,划过低矮的庭院

世界静止不前,或是运动不止
我没明白一切,包括这个清晨
于是,我闻到一种绿,带有草原的味道
带有水的味道,在壁画里流淌,无声无息。

                                           2009.11


                    念经

动或不动,我想到了指甲里的石头。
帕子洁白,擦拭着寺院后面的流水。
清了,亮了,见底了。却也暗了,脏了,丢弃了。
佛珠在动,头重脚轻,像摩天轮。
风吹过麦场,有一道齿痕隐隐作痛。
骨灰在青莲上绽放,万道霞光温暖着井上的夜空。
双脚的距离似乎没有东西远,但分明支撑了岩石
坠落下来的可能。这峭崖不是陈胜吴广起义
也不是大泽乡淤积的雨水。是河水浸泡后泛着的白。
影子在玫瑰里吹响针树林的唢呐,我们应该见到
摩罗一身素衣,坐在佛祖的蒲团上翻转经书。

                                       2010.5

    一条河流的温度

没有梦到你,和远处的春天一起接近我
从人群高处的目光中滑落
静静倾斜的阳光,反反复复
点燃一根烟,我用慵懒的心思想你
河童站在夏日里
流水、牧鞭、炊烟,混搭假日
你像黑白照片,清澈而养眼
当我摘下眼镜
你如水洁净后的天空
在视线里变得高大、深远,且模糊
于是,我经常把手晾在衣兜外面
好让调皮的空气潮湿
使每一条河流里饱有你的温度

                                   2011.10


          脑力运动

日子逐渐向我低头,我逐渐接受寒冷
它用斥责与呐喊逐渐抽干体内的热情
种在玻璃窗上的霜花,把夜晚
捂的更深、更漫长
我想趁着白天有光亮煮一盘饺子
让它在适宜的水下抵达上游
在抻开的温度里繁殖粮食,成为
多枝的树木,结出果实
不要光鲜,只需饱满地掉落土壤
像温顺的猫咪不睁眼,做我
温暖的坏东西。这是多么高兴的事儿
寂静欢愉、嬉戏,如冬眠的蛙类

                                   2012.3


             祈祷(长诗)




风挣脱了视线,甩开了拥抱它的岸
逃离的时光路过流泪的岩石
铁树长出灿然的蕾                                            
抬头仰望,太阳在云端打坐
光,修长的指甲是利器,切开悬挂的
白色手帕。额头会遭遇森林的伏击
下面是华丽的阴凉
这是夏日代售的席子,裹着因感冒而
发烫的尸体。 眼睛顺着地图的
曲线盘旋,漏掉的杯子盛着心事
却看不见自己的世界



野薄荷的馨香背叛了五官
你在反背叛的法场上,接受了以前的
背叛。你注视着刀锋利的口子
梦拂过伤疤,熨平了淤积多年的褶皱
泥沙俱下,在一口锅里煮熟自己
我们都是海边的浪花
习惯于把潮汐当做棉袜穿在脚丫上



奔跑中的迷离,不会再有浮动的顾忌
建筑物披着光,像是套着白色的
风衣。恐惧数着门牌号,找到头上
仿佛现在沙滩上摇曳的
小旗。你伤害不了它,它只接受大自然的
吵闹。留声机的喘息在回廊里踱步
声响均匀沉稳
好似没钉铁马掌的小驴驹
它的嘴龙套是奶奶
缝补的破旧头巾。绣花斑驳脱落。



一座房子披上笨重的袍子
在叫卖声里轻视自己
踩不死的伶鼬把日子凿开一个巨大的巢穴
它储存粮食,翻转躯体啃噬纸张
一口气呼出,它登上了封面



宝贝,请不要怕黑天
要把穿越雾凇的汽笛,当成是教堂
礼拜天的祈祷
救赎的声音向你走来,肺在清晨燃烧
你在灰烬里剪除枝桠
在雪中飘成叶子的形状。它是揣起的
纸钱,在裤兜里焦躁不安
在黑冢中抛锚。它置身海中
在圆形的港湾里洗澡,脱掉良知
奋力的爬上高耸的灯塔
看浪花上的珍珠,啤酒里泛滥的冰粒
稚嫩的岸哀求波涛,冰冷的冲击



海鸥是执着的,渊含古声沉入海底
如褐色的海藻
在心底压着久远的惆怅
回忆是一颗爬满虫子的纽扣
晚霞在天空泼墨,凝固成密麻的斑点
苍老的暮钟敲响
寺庙的和尚退出禅房,诵经的人
走进旷野,超度厌倦的歌唱
超度在歌声里酩酊大醉的汉子
他长出翅膀,贴着愚妄的天花板疾飞
在空纳万物的时间里藏起了自己



苹果,皮长在腹中。它是发了霉的天气
手术刀在棺柩中生出了铁锈
波光粼粼
谁能治愈这场痼疾,剔除生疮的死肉?
只有旧石器时代的雨滴可以清洗固执的疖子
你的官邸是精致的瓷器
贵妇经常在深夜走进紧缩的洞
她似弯曲的桥,在阴暗里支起自己



火车趟过夕阳
做一次持久的祈祷。壁面上的俏影
遮蔽了了表情:他们的毛孔是敞开的大门
火把站成亮的姿态,繁星点点
它们是红尘最后的寄托
无嗔﹑无贪﹑无念亦无邪




城楼上的旌旗舞动
它混淆了视野对于结果的渴慕
剑已冷,卷起的锋刃像豢养的卷毛狗
雪地里的皮袄上布满经年的虱子
在城墙底,你会碰到佯睡的兵卒
他吸一袋烟
就会有无数的动词窜出他的脚掌
他喜欢与人大声吆喝
并时刻玩着他的主子的名片
他天生的小眼睛
跃过池塘,池水伺机而动
却没能挤开这扇紧闭的宅门。他说着
过去的方言,在拿倒了的报纸上涂改着
神情严肃而紧张
他的目光不会离开外国妞的大腿
他想起自己的童年
好像有时,他也能歪斜的躺在山坡上
蒲公英擦亮了他手中的银子
他离自己的村庄越来越远
清水把碳洗成了黑色,月亮在白天
失去光泽,他对阳光做了一次迫降
他始终守护着残留的天殇
他啊,喜欢在老去的水温里给自己降火
一只猫和他相依为命
世界开始慢了起来……



有人听说他还是喜欢
在减损的盛夏里喝碗绿豆粥
在麻辣烫的锅底里沉浸自己
晨光是他唯一的交流伙计
没有人能从缅怀的试管里把他提取
他在透明的壁画里找到了
永久的安宁



墓冢是找不到的
他的家搬到了虚无的崖上
只有一地的鳞抚摸他的自画像
近视眼的人看不见它的反光,它是凸面镜
呼吸和水分都已流失
暗红色的毛毯里只有咸涩涩的海潮
带着剧烈的腥味抛弃了绝望
你带走深深的爱
逃离贪婪与罪恶的地方
今夜,要拔出内心的耻辱
揪去体内多余的果汁
用带有冲动的镰刀割去一半的悔恨
剩余的一半密不透气
连镰刀都无法进入。那些燥热的
水珠和干风夹带着颜色剁进肉馅
丰盛的晚宴已经开始
丢掉身份的人是一个异能者



“霍乱后悖谬的结局是两个男人
可以同时娶一个妻子。”
露水已被水温吸干,没有人再说你是异端
你是上帝造的模子
在破土前风干了肢体
“谁是自己的残迹,你一直都是
时光的跟班。”
看见了吗?那些破旧的蓝袈裟                                                        
爷爷的寿衣涂上金色的封条
它患了严重的病。国人永远都治不好
它愿意在教科书里死去,去寻找
失踪多年的月亮

XIII                                         

今晚会不会有发光的镰刀挂上栅栏
充当一次情感出轨的意外?
凡人,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困倦的灵,一直都搅扰你的视听
你的灵魂和你的默诵
遗失在古罗马千分之一的幽径中
请翻开手掌,截取沉睡的指甲
会有鲜血哭诉着指引《圣经》的篇什
创世纪》第一章说:“太初有道,
道与神同在,我就是道。”
你是只驯良的鸽子,你会在庙堂上
跪拜着,并且口中
呼喊:“永恒的神抵,阿门。”

                                      2011.10

               无为画

楼房上堆满蚂蚁,五颜六色的
斑点,时间漏出的一丝钟声
那些危险的语言,我开始听不见
楼道里扬起的风帆闪烁,像
山里摇晃的灯光,她夹着雷声行走
大雾里浓重的乡音没有混响
白色的建筑物,沿着春光倾斜
朱门开启,山里的和尚念起经

                                         2012.5


         我要念一所大学
               
这一刻的水,流过我的身体
不缓不急,温润被花季掏空的心情
这一刻希望满天星斗,挂着一轮不完整的月亮
最好是咬伤左边,让右边的光华震颤
这一刻要节制冰冻的语言,让电流冲击海岸
要默念情书,用肮脏的潮汐清洗自己
你会在上山的途中,遇到风多情的吹拂
指责的光在指甲上眯起眼,像涨开的乳房
请允许我走进虚掩的世界
有你进出的酸涩,迎着井的方向打捞活水
一个女子。我要把你当成一所大学
用余下的光阴等待毕业。证书上
我们的名字如羔羊,纯净的显现
没有悲喜。让教授的手颤抖的签字
像神父的祈祷与母亲怀胎时一样喜悦、真实
我的贞操,今夜请向床单讲话。使侧脸荣光焕发
如果垃圾桶里,还有我生锈的躯体
我的爱在现场。这个年代的故事还有温度
一个叫做我的人,围着炉火念想你
今夜假借你的腰肢与众人舞蹈,没关系
在彼此的掌心里,我们至少痛快一场

                                                   2012.6

生活隐喻

请允许我说出清晨,博大与辽远
说出把自己供出去的夜晚
月亮在水中沐浴,星辰和镜子结盟
季节还是煨暖如初,我要在沙滩上建造房屋
放大海在窗前,枕涛声入睡
观潮汐醒来。为了掩盖清贫,要求助
向自然和时间贷款。用我下半生的时间豢养风
训练它们,从早到晚
这些虚幻的空气,被固执与偏顽劈开
只会朝着我和大海的方向吹
现在,请对着那些贝壳、海浪与孤帆弯腰
对着时间的豁口说出自己的疼
如果没有,请向天空丢出一把刀
盯着一只死鸡说:天永远不会再亮了

                                           2013.8

         态度

捧着松烟找你
潦倒的枯杉下,一茬草顺着风
拂袖而去。留下树影可供选择的失明

再一次预备我的别离
忙乱的水流中,你的现实如此
像山坡上箕踞的杜鹃

晚安。请注意我倒车的方向
粗率的手势逆转
把两座狭隘的山峰揽入怀中

我手中有微弱的烛光
像纵逸的热量
起伏内心积郁的波澜

我是这样的爱着
宁可做受倾轧的火焰,在风雪中
藏匿本性。绝不做
闲庭中发烧的钨丝。请注意

                                              2013.10


       唱戏

神秘的可能性的白雾缠绕我
声音在方向里混杂
雪景夹带着丰温的欢愉

浮动是必须的,像是蜜蜂爬满
袈裟,完成有效的攀登

现在,等待着古雅的事物向我开口
比如说俊健的风
敲响体内暗藏的擂鼓

远离熟悉的家和人群
空洞的俗野
我的想象在戏台上,被长袖甩出

唱念坐打,锣鼓丝弦
手眼身法步,生旦净末丑
春秋一梦,起夜的人接上了头

梨园的小路布满霜降
扎破空气的新意妙理的语言
我的,尚可呼吸的骨血与清水
正是探颐索隐的石子

                                         2013.12

雪是人类的

雪在高爽的松柏上指出一条路
没有被月光踩在脚下
恬静而温暖的亮面。像温良的翅膀
架着儒雅的鸽子飞翔
这时,需要一面镜子或是河流
彼此流淌。推开
就能摸到响动,闻到赚取的力量
我身体内绿盈的自然的复数
将通过峻拔的想象
提前抵达。就在这个无需等待的
夜晚,雪在归途上亮开了嗓
我希望它唱:北方的大碗喝酒
南方的水乡落红
西部飞鹰的碎片,沿海微妙的
宽容。雪,就下在这一头
经过你的世界,属于人类的还有
很多,比如你的诗歌
在水洗过的夜晚,静故了群动

                                                2014.1


       天堂

如果是一首虚脱的诗
在吃人间烟火,却难以续命
你想写点什么?
美人蛇在地上爬行艰难的欢愉
还是雏鹰练习飞翔
流着血的喜悦,成长?
换成是我,——年少的初心
休克。让心地善良的自己保持沉默
理想已经如烟戒掉
丰满的想象伴着退却的酒劲
消失的是谜
还有如墙,坍塌在屋外的
雷鸣与电闪。


其实,可爱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江河,草木,摇荡的旌旗
它们消解慢慢崛起的负担
门楣的淤肿向上
我的路在可减刑的监狱中间


如果要留恋,就给一首诗
将我的中年和盘托出
我的老迈的微笑,尚可灵动的
赞美诗
时间灌满皮靴
远比大碗喝酒来的直接
酒袋,账裂滴着鹿血的小花篮
盛满风声。我的一生
将是一次回眸
在父亲和母亲博弈的远行中
语言已经死亡
虚构或许重生,难道不继续?


我的诗在黄发与垂髫之间
成为复数
光阴的零头找我核算
我的老年聚焦的亏损,缪斯
租来的余额抓紧窟窿
我的眼被明亮的睫毛包裹
心是寂寞的城
是灯芯在油绳家胡乱扎起的马尾
我和诗歌的账算不完
像我这样耍赖的人——诗人
天堂里或许会有

                                 2014.2

     董喜阳,1986年生于吉林九台。当代诗人,资深媒体人、兼事美术理论批评与研究。《诗歌月刊》(下)首席编辑,《关东诗人》特约编辑。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光明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青年报》《文艺报》《吉林日报》《诗刊》《作家》《鸭绿江》《中国诗歌》《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诗潮》《诗林》《绿风》《特区文学》《延河》《散文世界》《江苏作家》《作家通讯》《网路作品》《北美枫》《香港诗人》《澳洲彩虹鹦》等刊物。诗歌入选《2012年中国最佳诗歌》、《吉林文学作品年选2012》等十多个诗歌选本。著有诗集《放牧青春》。居长春。

   通联:吉林省长春市经开区东南湖大路1221号《诗歌月刊》(下)编辑部
   邮编:130000
   诗观:诗歌是生活的关照和呈现,应该把诗歌还原于生活,在快乐的生活中扩展诗歌的精神维度。





作者: 张彬    时间: 2014-2-27 10:56
本帖最后由 张彬 于 2014-3-1 23:12 编辑

《阅读自己》

你可以不写诗

但不能不读自己

这干涩毛笔抹出的生活

断裂的空白 低贱的蹉跎
日子有体重 有足迹

往生之路蜿蜒 留有泪痕

你说过的

时光没有后门

退路不染灰尘
宁静的夜晚
做一颗最弱的星

压低呼吸 听那最不平静的平静

酷夏 请不要忘记

你那三个受苦难的兄弟

你永远也救不了他们

20090728 北京


《故乡的河水(一)》

1 故乡的那条河还是不够长

再没有一片落叶
从我家的窗前飘过
这异乡河水的气息
也异于故乡 异常冷漠

2 曾有个人将我的日志看遍

想着里尔克的意象 海子的长诗
曾有场雨 从头到脚将我打湿
曾有个人 将我的日志看遍

3 远去的孩子 你要记得

从同一侧月台下车
你就不曾离开故乡
而留下的人
永不再启程

4 突兀的秋天

天空 干净得一贫如洗
又是这风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熟悉
秋天 你就是一次劫难
白云 星星和树 都逃不掉

5 时间的疾

车流决定着时间
交通灯决定着时间
排队秩序决定着时间
我们与表 都不准了
去做一次远足吧
到那座缥缈的山峰
诊断这病了的世界

6 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兄弟

趁着年轻 你先去了
顺着家乡的河流去了
你是否遇到陌生的海浪
是否热烈 奔放
是否像你放学后
奔跑回家时的样子

7 家门口的桥

每个酷暑的夜里
到桥的高处就会快乐
但它并不雄伟也不高

故乡的河水 从桥下穿过
途径我家 经过外婆家
载过外公的渔船

这人世间的喜怒
又能渗透多少河中的尸骨
家门口的那座大桥
是一弯永远也撑不满的弓

8 这座城

生锈的门锁 发暗的灯
磨掉朱漆的门闩
都与这座城无关了

人们在传送带上跪着
长长的 铺满钉子
面带职业微笑
也带着职业病的神经衰弱

这个国家只有一把镰刀
这座城市只有一条活路

9 故乡的河水能不能再长一些

我想看到儿时自己映在冰上的倒影
我想看到玩伴在冰上滑倒时的傻笑
我想看到外公的船划过荡起水波
我想看到大风天随风摆动的野草

故乡的河水 请你再长一些
缠绕着我的过去 以及未来
鳞片上载着我的挂念
逶迤前行 做一条温顺的蛇

2010.08.26 北京


《碧波是你放不下的情欲》

愿 是有重量的
有哪方愿 荷花
就往哪边坠着

你渡的人已然上岸
岸上落叶与你无关
道路泥泞与你无关
山路崎岖与你无关

当你回望身后的远塔
也无需再高抬起头
再看那河面上的倒影
因果 也不会颠倒

你所有的情绪都是无名的
这河水 无色无味
碧波只是你放不下的情欲

20110713 北京


《退路不染灰尘》

1

我思念的游船 驶远了
我猛追到对岸 等它回来
可看到的 还是见过的那侧

2

我不再追着风儿跑了
也不再问风朝哪方吹着
我站在风中
风就只吹向我

3

那条等宽无疑的退路
灰色的退路
只要我用眼睛看
望得越远 路就越窄

4

我永远不会知道
最远端的两盏路灯
是否真的靠在一起

5

炎热 酷夏的发动机
思维由血液鼓出汗腺
屋檐和烟囱的转角
我看着它们 逃离似的

6

可人毕竟是人
转头容易 但是
转身
太难
我看得到的退路
一尘不染

2012.6.22  于 天津


《经历》

经历阴影
它在光明之外的
任何一处
一旦无处可藏
只有伪装死亡

经历双房檐的古宅
经历吉祥数字的大厦
经历不可越过之严寒
经历风霜 经历迷茫

矛盾啊 真是矛盾
经历想念已久的故乡
经历新建的高楼
却想到高攀不起的过往

我也知道
经历更多的秋燕
只会剩下更少的南方

经历前程的天平
尊严的那端
随着脸颊与视线上扬
权衡五脏的重量

经历天幕放空
经历星空打烊
经历一段回光返照
无尽绵长

20131207 天津


《在离你远去的列车上》

列车出站
我们被长江隔断
不在偶遇的可能之岸

在离你远去的列车上
黑夜降临
火车仍不倦地歌唱
可我只听得到
更近的歌唱
那是回忆中 你的歌唱

新月不曾转动
窗外划过水杉
夜航里的桅杆啊
导向夜的盲肠
替我复习离别的哀伤

我不能去掂量
你那小小的腕饰
可我知道它恰好
等同我思念的重量

在这些日子我爱你
写满几页精美的日历
在这个季节我爱你 
那些情话 有足够的重量
把棕色的叶片压低
路旁刻板的梧桐
也愿唱出有颜色的歌曲
在下个季节我爱你
为你增快春暖的进度
按你的喜好 改变花开的次序

黑夜被抽走
坠入灰太阳的深渊
带不走我对你的思念

这列车
玻璃上面的痕迹
食指描过的呵气
不能保鲜
就像懵懂的日子
那些风花雪月
无缘由消散

但我还是要整装待发
去迎接美梦成真
故乡和我
都在等你

曾开玩笑地说过
我去哪里 都是路过
可在以后的日子
再次在这样的列车上
伴着田垄的间奏
数着云的楼层
我的终点
只会同往
你的城

我失神时
偶尔看天空
偶尔看大地
反正
哪里都是你
20140106-07 武昌-北京列车上

《未知》

雾霾天 没有可以搭载的碎云
恐怕要借助其他方式思念你了
于是我假设每一滴雨都经过这里
到你那里 又回来
分别的那天 在夜晚
我入睡前
与怀恋不舍的情绪共鸣
脑中回荡着一段蓝色的旋律

灰太阳一直自顾自转着
长城在山坡翻着跟头
在这不断异变的岁月里
我想做个日复一日的老实人
歌唱的音调却又不知追随什么
于是我总对你说 自己特别容易跑调
我想说我学不会
在条条框框的世界里
把圆滑当作
一种必备的美德

在每个失眠的夜
把黎明藏进被窝总是未遂
我想让窃喜殆尽
我想让不好的梦随时醒来
将惊恐的未知
慢慢捋顺,平铺
看着它变得温顺而笔直

2014.2.25-26 天津



  张寒衣,本名张彬,1984年生于天津,玄鸟诗社核心成员,自由摄影师,关注古村落保护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著有诗集《时光没有后门》,电子诗集《藏掖的羽毛》与《退路不染灰尘》,诗歌散见于《太阳诗报》《中国诗》《行吟诗人》《天津诗人》,有摄影类文章见国内期刊。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2-27 10:56
本帖最后由 黄运丰 于 2014-3-3 12:18 编辑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2-27 11:01
标题: 黄运丰 作品5首
本帖最后由 黄运丰 于 2014-2-27 16:12 编辑

黄运丰,原名黄振家。80后诗人,2007年创办玄鸟诗社,2012年创办韦编文化机构及旗下ipoem plan(艾坡姆计划)专注独立出版。现居广州。诗歌作品有诗集《逆向》《你的百感交集》《黄运丰十年选读》等,散见《星星》《语文报》《诗选刊》《诗歌月刊》《当代小说》《青春潮》《伊犁晚报》等刊。曾入选《诗歌月刊》“21世纪初大学生诗歌专号”、《语文报》“2008中国大学生诗歌作品年展专号”、《诗选刊》“中国民间诗歌报刊30年纪念专号”等。


《和有故事的人在一起》

天气阴沉。道路延展,远远的
有如我经过的每一个人
在大城市里,我很小很微不足道

有些故事是迷人的
异乡的天空很低,触手可及
从听来的那些故事中
我预见着自己的将来
而这沉闷的南方会不会是英雄地呢?

我已不可能说出豪言壮语
我的狂放被消磨着
仿佛那些开始讲故事的人
正闭合着人生的句号,一个又一个


《穷途之远(组诗)》

穷途之远:滩涂

梦想就是一块滩涂
释放着无数的不可能
光鲜体面是不可能的
轻松愉悦是不可能的
咆哮是不可能的,悻悻离去
是不可能的……
我几乎被说服了
我差不多快放弃了


穷途之远:筹码

我仍在一刻不停地告诉自己
梦想不能暂停
哪怕仅仅是一秒钟
哪怕全世界都在回避我的冲撞
哪怕我是个濒死之人
哪怕此前的努力尽付流水

重新再来吧,或者覆辙重蹈
沿着未尽的漫漫长途
我已不需要更多的安抚
因为我已无更多的筹码


穷途之远:刹那芳华

幸福之于我有如暗藏地下八千米的微中子
游离的幽蓝色精灵
纵然投入身心地全天候监测
也未必得见其刹那的芳华

自我征途之始
便知回头无日


穷途之远:重与轻

无以挥去的慵懒与萎靡
是我的生活之重
也是笑话,类似于掩耳盗铃

倘若我失去双腿
必定不会渴望奔跑
所以梦想始终是轻的,飘于远方


穷途之远:碎与落

我只是轻轻一碰
它就碎了
心碎的碎
像是下一刻的自己
染上恐慌
已成习惯

我只是偶尔想起
它就落了
凋落的落
像是多年来的自己
苦于表达
终成虚妄


穷途之远:犹在梦中

我正襟危坐着
等待梦一层一层剥开外衣
等待碎裂的痕迹始乱终弃
安慰所有耗时空费的力气
让过去在回忆时更像一幕荒诞剧

那时我仍在梦中
看着远行的自己
孤独的背影与天一色
踯躅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2011.01.03


《我看见一个热气腾腾的青年》

我看见一个热气腾腾的青年
坐在漆黑夜下天真得像一团火
不思未来何状,也完全想不起
曾经又到底做过些什么玩意儿
但他依旧像一张崭新的宣纸
轻盈、干净,并且让人不忍戳破
卷起裤管、闭上眼,他有可能
正奋力奔跑在众人背向的道路上
一望无际。从此为人津津乐道
乘风破浪,倚马千言,乃一俊杰也

我看见一个热气腾腾的青年
有着肆意妄为的冲动和懵懂
像炸飞的鸟群遗留的粪便
灿若星辰,俨然一缎锦绣
他知道了如何预言,像痴傻的神汉
时而笑语盈盈,时而双目迷离
仿佛触动了远方,或者一股幽暗
精神抖擞,大放厥词,甩甩拂尘
捻须往事如云,掐指来生如梦
怎生路路通天,你却不得安生

我看见一个热气腾腾的青年
于千万人中本如釉彩一般惹眼
却时刻被别人代言,有如不存在之身
谁知他遍寻无出路,久觅无知音
只不过山涧长虹之下一湾溪流
岁月一眼千年,韶华更如闪电
滞留喧哗不如雁过留声,去也
抚弄琴棋不如静观自在,是也
生活便如这浩浩荡荡的一切
悔意丛生其间依然只为活着

2012.10.19


《安慰》

也许应该多思考来世,而我
对生活的眷念却日渐昌盛。
每个人都会迎头撞上许多
无辜的蚊蝇,收拾残局的病痛
一如常态的泡沫,挣扎于一瞬间。
倒退放映的画面总是被人
覆上一层灰黑的布影,狡黠地
充当不容忽视的角色,像近处以及
远处永无休止的轰鸣,致力于
信心的崩塌,快哉如击鼓
的欢腾,声情并茂。阳光泛滥
有如末日盛宴的晚祷声,已无人
带来举座震惊的消息,我们在此间
将是最安全的食客。来时风尘仆仆
去时一片祥和,俨如初生。

2012.10.22


《岁末一首》

想起两三个誓言
忽而一阵冷颤
这无休止的聒噪
仍是无趣现世的保留曲目
五色杂陈,一如过往
日复一日,恰如其分
不需要在乎什么
不需要悔悟
所有变化均无痕迹
时光幽冥的通道
亦向漠然的人们敞开
癫狂的小丑继续表演
作为轻喜剧的一部分
他们有应得的戏份
他们收获着更多的掌声
自然会收获更多落幕的凄惶
这个时代不存在审判
没有谁付之阙如
这个时代人人皆在倒行逆施
没有谁罪不可赎
当无知成为通行证
每个人都如此磊落

2013.12.22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2-27 11:03
本帖最后由 黄运丰 于 2014-2-28 13:57 编辑

(, 下载次数: 5)
(, 下载次数: 3)

(, 下载次数: 3)

(, 下载次数: 6)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2-27 16:13
贴了,兄弟们上
作者: 赵行林    时间: 2014-2-27 19:24
本帖最后由 赵行林 于 2014-2-27 19:27 编辑

赵行林作品5首

《歇斯底里》

你没吃饱饭的肚子歇斯底里
你失去爱人的手也歇斯底里
你被关押于黑暗中的灵魂歇斯底里
你眼前一抖而过的天空歇斯底里
你霉烂的青春也歇斯底里
你惶恐的眼睛对着虚无歇斯底里
路上的马达歇斯底里
灰尘、烟雾、烦恼歇斯底里
今天、明天、后天歇斯底里
缩小与放大的都不停地歇斯底里
我们的房子,森林,狗以及昆虫
有另一些歇斯底里

2013/10/19


《睡不着,数羊吧》

深夜十二点
最后一盏灯在黎明之前
陷落
思绪如刚分娩而出的牛犊
在黑暗中东倒西歪
它站起来
追寻阳光,摆脱母体之温热
奔跑,嗷嗷叫
体内的芒刺疯长
有一种慢条斯理的痛
叫故乡
退潮后遗落于沙滩上的这只贝
内心塞满泥土
它不能以梦为马
姑且闭着眼睛数羊吧

2014/1/23

《睡不着,数羊吧》

深夜十二点
最后一盏灯在黎明之前
陷落
思绪如刚分娩而出的牛犊
在黑暗中东倒西歪
它站起来
追寻阳光,摆脱母体之温热
奔跑,嗷嗷叫
体内的芒刺疯长
有一种慢条斯理的痛
叫故乡
退潮后遗落于沙滩上的这只贝
内心塞满泥土
它不能以梦为马
姑且闭着眼睛数羊吧

2014/1/23

《夏婷》

她在一个清晨走到我面前
不语且微笑着
阳光打在她脸上
淡淡的
有种可怕的美好
几乎就要发生什么了
但故事到此
戛然而止
这是个概率问题
假如我当时主动创造
各种条件
也许这道题便会持续被验算
得到绝对值
一段罗曼史就有可能
出现在学校的布告栏
获得歌德巴赫猜想式的效果

2013/12/22

《立冬之诗(或取暖运动)》

柴禾累积如山
音乐高高挂起
我们整日整夜
烧 青春和爱情

直到被红光笼罩
拥有尊严和荣耀
依然不会吼叫
等乌鸦飞过永生

接着烧自己
和南方的一切美好
在冬天来临之际
缓缓向前移动

2013/11/4

简介:赵行林,安徽无为人,80后,有作品散见于《现代青年》《诗歌月刊》《新报》《天水晚报》《黄河诗报》《养生文摘》等数十家报刊及选本。自印有诗集《玫瑰庄园》。
作者: 五谷之子    时间: 2014-2-28 09:30
五谷之子自选5首

五谷之子,原名:谢木森。玄鸟诗社成员,1991年出生于福建安溪,现就读于泉州师范学院。有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诗歌月刊》、《天津诗人》、《北京诗人》、《诗歌周刊》等文学期刊及网刊。

《情绪第三章》

祖父死了 池塘的鱼死了
蚂蚁也死了

井水凸起 卷走了所有家什
半把镰刀高过祖母 黄昏
我的五谷在哭  

西风在拔节声中一点点的睡下
青蛙整齐的步伐迈向高粱 深夜
我的双手 装不下这一整个冬日的丰收

麻雀拒绝太阳 我的五谷成长
在鼓风机中长成了姑娘
黎明前就要出嫁

《2013:故乡的谣言》


拒绝乌鸦,像拒绝过去
所有被复制过的夜晚
这强大的黑 曾笼罩了我的前半生

黄土下深藏着的那口枯井在此刻
如深渊般始终无法填满 欲望
火车一再开进广场
穿过闪电的故乡,在清晨醒来前
与另一个谣言一同抵达


夜晚沉默如院子里躺着的石头
涨水的河岸低过下游
等不及的电话响起
未来只把多年来的咳嗽 一再压低

以一场盛大的欢宴为由将我送进白昼
这光明的囚徒,在今夜竟如此落寞
洗净九月的身躯,之后
高楼并排 行人连车受灾


十五个手指敲打过的夜晚生锈
我单薄的身子在今夜
竟有乌鸦穿过月光 将石头叨碎

当白鸽被押解装进天空的时候
我看见,成群的妇女挤满了城楼的高处
声音如水,再一次激起时是在深夜
唯有死亡缺失,我与城市倾尽一切
大地因此抱憾终身

《毕业歌》


声音源于城市之后的闪电
这一别出心裁的葬礼
不慎跌入一场集会

黑暗中的我们有着彼此熟络的脸
黑鼻子,黑眼睛,黑头发
一起赶赴二十几年的逃亡,穿过河水
打破这一整日的安宁

天空压紧
象爱情一样植根于我手心里的词句
更像一伙行走在晚风中的盗贼


今晚 西门上空有酒瓶在超山岛上飞
二十一年了,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宣泄?

一场又一场 到处都是废弃的学士服
和散落一地的教科书,就在不远处
一场关于毕业汇演 正在融侨文体中心
如期上映,趁着酒劲
我溜到一堂门口的邮政局前

此刻,我要写一封一万字的情书
给我那从未谋面的妻子
还有不知名的小学同桌——


再压紧些,八月的情绪太重  
天空似乎总是缺乏某种安慰

春天已失 沿着大学的边缘走去
麻雀在枝头学乌鸦装醉
百花退位 蝴蝶不再随意越权
发号施令,空地上长出的半截诗句沉默
我把还乡的归期 一再推脱

每逢月光最亮的时节
所有异域的石碑 都将被安放在故乡的荒野
隐匿湖水 十四杯清酒将我请回

《遗忘-断句》

夜的空旷让我深谙于前朝的一场雨
走在石板铺就的街道
少女与酒杯在广场深处调情

欲望止于闪电之后
想起了多年前在闺房偷过 一把银针

城楼到处挤满影子刮擦的声响
我学会了像石头一样沉默
就要搭上春天的顺风车 一路踏石而至

《古典三章》


是的,越来越黑了,但还不够
隔着一盏前朝的灯 我与北风
谈论起诗歌里的政治学

想起昨日 三千里快雪加紧
开发区上空白茫茫的一片,舞台下
座无虚席,提线的木偶提前道出了母语


在宋朝,一个男人牵着一匹欲望的老马走过中原
像赶赴一场三十多年前的集会 光阴疲惫

高墙下 书生只起了个大早,唤醒了五更天
再一次与掌灯的宫女一一告别


虚无 自昨夜而来,隐匿于尘埃之下
祖国二字偏僻,宜饮酒、写诗、作画

穿过无数个打更者的银器 声音落地
多么像初冬的那一场大雪
突然地就包裹住了手脚,眼皮以及夜晚

作者: 冷铜声    时间: 2014-2-28 12:30
支持,加油
作者: 温度    时间: 2014-2-28 12:39
本帖最后由 温度 于 2014-2-28 12:56 编辑

空谷

猎人空虚而绝望的胃
我就在这里住下
只有石头和洞穴的山谷
  
为什么太阳四季轮回
这里只有风的呜咽
只有我裸露的孤独
  
犀牛是无声的蛇吗
在月夜里行走
我只感觉到我是一枝枪
  


无名花冠

属于雨水和汽车的夜晚,蝴蝶悄悄离开
豹子守在马路正酝酿一场车祸
奇妙。璀璨。手持爱情的容器
生火祈祷收获的少女,盘膝木门
歌咏绝望之声。与她同居以前
啄木鸟健康而明亮
  
高楼。对峙的咖啡杯与白色床单
互相扭曲身体缠绕一起的红色牙蕊
并不想被无法控制的机能喷薄
而今,情敌们多像胜利的旗手
举着夜的黑暗的姿态令人厌恶
她的略显恐惧的内心
正在广场前的一片花坛里
被众说纷纭



梳子

一把落了叶子的竹扫帚
被我攥着梳理天空和大地
风低低抚过村庄和山冈
麦子的牙齿摩擦得咯咯作响
山洞里几只狼
脊毛像柏树叶子 干净明亮
  
少女的青丝熟了
披下来盖着秀颀的胸脯
我爱这少女
爱这少女在大地跳舞
我画一只轿子
把她娶回去





一把白亮的弯刀啊
荒芜在这块秋田
蓝色的水狂笑安静的云
命运沉在草中,我的梦沉在
倒弋的水草丛
  
时光之树啊,你尽管是一棵树
生长着美丽、丑陋、善良和邪恶
如果你老得像父亲的胡子
请不要抱紧倍受折磨的我
  
我这把丑陋的弯刀
挂在月亮的湖心
遥遥看着青年变为老人
老人变为世界的中心



钢笔

使用钢笔的人怀抱梦想,综合写字楼上
深沉、浪漫,一枝枝才惠的花
  
他们完全忘记了空调调节温度
洞穴里疲倦伤神,处于亚健康的瘟疫
正在流行
  
或者反过来极其连贯,不知其云的艺术签名
在密密匝匝的表格,文件和工作总结里
流连忘返于机械精密转动的时光
  
却。是她。在素白什锦的信笺纸上
咏出微雨之后飞行的燕子
还有蘑菇云之后第一次爬行的蚂蚁
微笑、纤细、恍惚、凝视;光线穿过纯水之中的蝌蚪
她的虚构来自忧郁的海平线。



以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送给西原


蓝色的打碗花是风的女儿
大海的原始部落里苦水像一頂草帽
九月的梅枝是你,我生命中不可遗忘的兄弟
水面上你惆怅的拂袖是忧伤美丽的诗行
  
为什么当秋风吹过海面,歌唱的只有你
只有你和我们的帽子
当一生的叹息都被女人扣进碗里
我们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秋之外乡人歌

自顾怜首。回望一首从前渐逝的诗
这秋天的歌。如同青鹏展翅
且花间薄饮且云中孤独谓叹
寒露之后大风吹过青海割放北方
外乡人一生匆匆过错。托杯铭刻疲惫的白马额头
  
谁是那病中琵琶啸出如此神秘?
如此生命浪漫忧怅,为何
为何不感受寒流压境?十月以后
疼痛与离去的是粮食与阳光,这构成令人吁叹
  
掰开的火红源自北方枯缩黄枝叶落
沉淀你们!歌唱北方的异乡人
枯败的时光与你们无关,你们穿越在风里沾满阳光
无需为温暖骤减卷曲身体
  
粉尘愈厚。你站立得愈挺拔。抵一座来自南方的雕像




黑鸬鹚的歌

古老的渔夫
砍掉镜子里我带刺的喙
解除我看到自己
扑向鱼类的折磨吧

为什么让我诞生在透彻的湖面
鱼群围着我涌动
渔网用密秘的间隙记录我
失去的呼吸

我希望不必看见自己
我梦想黄鳝和菹草
是我的翅膀和自由

古老的渔夫
砍掉镜子里黑色的喉囊
解除我看到自己
扑向鱼类的折磨吧



致北寒带:那时以后

那以后鹰的羽毛已经成熟
但在山冈的茅草地里还没有沦落
成一地褐毛
风穿过身体以后
打碗花匆匆把我们罩住
我们就在破败的盆地里祈祷
并高声喧哗由谁撰写一封致哈尔盖
少女的情诗
  
就在那驽马惊慌的星空下
仰望星空,稀薄的信号从火车的头顶
像一支光束注射进手机内部
使我们彼此靠近
拉着一条绳子燃烧,告别迟钝苍老的
汉族异乡人。他,
为什么依旧唱着我们皴黄的诗歌?
  
有些人担心那些自杀的诗人
就住在我们的隔壁
教给我们抱团取暖,而六月的葡萄架下
温度似乎在俄罗斯郊外的河畔
听取一场关于彼•伊•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曲
  
11月以后,王们陆续离开
充盈的,抑或亏损的庄园将得到
王们各自破光的灌溉。青稞、玉米、花生
还有西海湖中的水草,这一切命运的代言
一路铺张。一直需要的这个纲领
就在自然中成长,并促使基督的庇护
和祖国语言的瓮壶流出那些北方的忧伤
  
然后。我们朝一群女人走去
王们就在荧幕上一起和他们生殖
一起脱光了衣服演电影,总有一些结果出来
没准又是一堆痛苦:
“对于不可言说的,我们留下种子。”



温度简介:河南南阳人,旅居天津。《天津诗人》诗刊编辑、官网站长,著有诗集 《青海的盗墓者》、《像温度一样写诗》。
作者: 陈迟恩    时间: 2014-2-28 15:31
陈迟恩,安徽阜阳人,生于一九八七年,著有诗集《在边缘》(2013)、《敏感词》(2013)。现居北京。

诗作六首(2013年新作3首)

《老虎》

从今以后,远离老虎
和老虎的话语,远离
岔道口绝望的拥抱。

一场拥抱里,人和老虎
同样关在笼中被欣赏
只有人永远锁在里面;

老虎踱着步子,某个夜晚
被同伴劫走,无声无息
留下人缩在笼子的角落。

大水来了,泥流来了;火也来了
淹没;唾灭
留下人的无助和兽的疯狂

人天真地想着老虎不会再出现
而老虎的脚印围在四周磨牙声声


《灵境胡同(外三首)》

灵境胡同,拆建始于
五十年代。树立此碑
以为存照;树立此碑
以为后世景仰的仿效。
所以在今天,你看到
这样的行径仍被继承
因胡同两侧了无生气
给北京城丢脸,尤其
贴近那高巍巍的红墙。
譬如你走过一号院门
朝着负值无限地延伸
新的建筑把府右街的
胳膊撑满,直达腋下。

◎红墙
我不愿再听支持者的声音,
选择住进红色墙内,驱邪
避鬼;有时派一巡警骑车
在墙边游荡(而不封他们
做守门神)像寻觅到远方
食物的蜜蜂。你路过我家
门口,得小心翼翼,不要
发出半点声响:我的管家
众多,目光众多而且犀利。
我多想进入你家园子观赏
那开在春天的花朵但没获
邀请不懂花卉品种关闭的
门后还竖立着哨兵的身影

◎琉璃厂
只因贴近皇城,这里
既没有琉璃也没有厂,
建筑谎称古老,簇新
发亮胡同众多,据说
不深不邃不值得进进
出出。日头还不到顶,
人们已经打开一扇门,
倚坐在槛旁的矮凳上
慵懒地听着音乐,与
琴无关,也与手无关。
音响不替人感到疲倦。

◎午门
午门外的旧宫墙下
晚清的车夫在歇脚、
生计,或毫无知觉。
我们纷纷踩中他们
的影子但无力支付
他们的辛劳。也看
不到他们看我们的
眼神中微弱的怜悯。


《卢沟桥的狮子》

卢沟桥前告示惹眼:白石柱不要雕饰。
刻石匠叹出不满,一连三天不许徒弟打酒:
“酒再也带不来光荣,你们也
再带不来好酒。”不如高卧——
白石柱静静相对,不言语,不提示。

感到掌心的老茧渐薄,刻石匠偷偷
溜出城池,用手打磨石柱的白镜面,
试探一个人的年限。黑夜的边缘
露水太多,索性晚上赤身睡在桥洞中,
做着后人朝拜与挑战的梦。

而桥头没有焚香与打斗的痕迹;
刻出第一刀,白血纷纷,隐匿桥的存在。
第一万零三刀后,卢沟桥活泼起来:
有父母,有子女,有沉醉。他卧在床上,
双手布满茧子,不能举箸,想起那一夜——

梦,狮子,与酒,以及徒弟。


《无法达成的交易》

她静静地躺在行人急急的脚下,
身缠红丝带乃为伪善者的遮羞布,
令迟钝之人误认生命的意义只在自身;

她鞠躬,因这卑微的施舍
如此时的雨水一样稀缺。
而人走出建筑,纷纷撑起五色的雨伞,
或黑或白的雨衣;目光过于坚定,
从不左右顾盼:那样疾速。

她的微笑随脚步而去,瘫痪,
直至断了触角,再化不开声音的
躯壳,也禁不住一根轻蔑的羽毛。

老去,不是她唯一的失败,
我目睹过许多人的痛苦而不相信,
用理智克服自我本能的冲动。

2013年3月


《感应》

老去的亲人,因思念到梦中
刺激你,那远远超越肉体的感应,
立即侵入生命的某个瞬间,化作
一面镜子,映出你满面的须发,

只露出高寒的颧骨,仿若突兀的
火山刚经历一次痛苦的宣泄。
这昏沉闷重的天气里,偶尔有人
言语,可看不出谁的嘴唇嚅动。

后知后觉,人触到死亡却溶入水中。

没有水,只有似似然的清澈,
清澈而被围困起来:鸟照见自己的
影子而扇不起波纹;树丛轻易
遮住天空,一弯腰光就被抹去——

一颗石子坐进路灯的心脏,
你只看了一眼,顿时失明。

2013年3月


《蛾:光沿》

光沿着墙面缓慢地上升。
一只蛾子倒挂在我的屋顶,
扑腾着白褐色的翅膀,
擦碰略显干燥的空气:
吱棱地响着。

肉身的马达声,
自平衡的上方向下倾斜,
拖动肥硕的躯体,撞击
折射真实的磨花玻璃,
要逃出这包裹起来的世界

这有气息却被搁置的
沉睡之世界。形而下;
时而逝。一只蛾子
飞出寄居日久的草丛,略显干燥的白褐色
翅膀擦出火来,接住屋顶渐弱的光。

翅膀扑闪,旅程刚开始便
遭遇不幸。双脚离地如同
宇航员被机舱吐出漂在真空中。
一只蛾子被蜘蛛网锁住动弹不得,
要等到比它更硕大的铲子推过来。

2013年12月
作者: 陈迟恩    时间: 2014-2-28 15:34
再来几首,与各位交流——

《路旁的铃响》

选择远离并不能摆脱纠缠,
那敏感的声音已被许多人听到:
天色一晚,铃声便会响起,
曾经带来远方的讯息。而今把
世界拉扯得更为遥远。心怀
恐惧,想接受召唤,但众人中
只有一人拿起听筒。他的个头
跟电话亭的顶端等齐;此外,
人们忘记他的样子,因为他只在
黄昏出现,又早早离开。再没有谁
能接受内心的怂恿,哪怕只看
一眼来电号码,哪怕那无比熟识,
恐惧带着传说漫过心间。偶然
有时谬误甚久,降落得悄无声息。


《生命的层次》

婴儿挤满子宫,如葡萄
挂在枝叶间等待成熟。

那狭窄的空间,摩擦出生命
原始的战争:爆发,把
母亲置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母亲的挫折,惹来
翻滚不已的拳脚相加。

提早出生的孩子身体虚弱,
哭过之后则以老大的姿态
睥睨准时到来的弟妹——

“我们本有机会,而今平庸
无奇,要长久地忍受压抑!”


《潭柘寺的桃木》

我从潭柘寺带回一根桃木杖
粗糙表皮尚未剥掉,三尺不足
却稳重足以支撑站立的姿势。
它被拿去镇宅,要先历经考验
增长见识,才被准许回到我身边。
它已开始脱水,纹理渐渐显露。

最初听到它脱离母体时的夭折声
大人抱我在怀里,穿过黑漆漆
没有水的长沟。我能认出它有多凌乱:
小路从蓬蒿的体内生长出来,布条
沾着血彰显欲望,病菌开满被弃置的
纸张与被褪掉的毛羽,死耗子——

为了平安通过,不让邪灵侵犯,
(紧或者禁,方言里提醒危险的词)
我的怀中插着一串桃木条。
回到家,并放心地躺到桃木床上,
或将一根桃木放在床板下。

譬如现在,寂静不为人知晓
但时常压迫我最深心的念想,
或进入梦中昭示。这恐怖,
那隐匿起来不为人知晓的黑色。
各种技法纷纷使用,传达同一主题。


《化石》

新时代的学者继续俯首忙碌。
三千钧姓名化石,挖出的百分之一
等待登上涂满血油的女墙,
在精心构筑的城池落户——

或者,刻刀与笔墨一摇晃,
田黄与汗青的边距越来越窄。
时间的规与矩,生锈或萎缩,
司南用来舀出最后的事物,如

冷漠:这机械的动作,如
晚上顺手丢在家门口的废品。
当你从他人口中获得讯息,
路标将引导言语走向单调。

化石名字,一旦拒绝阐释与担负,
就孤零零地躺在学者的视线之外;
当你去看,我指不出它在哪里,
纵使你已将不安的心送回体内。


《站前广场》

饭缸蹲在他身边像被等待的
兔子,照见主人那被迫锯断的
双腿。你看不到从肌肉里挣出的
膝盖骨,因早有人将它们巧妙遮掩。

在此一如既往的北京站前广场,
你若起了怜悯心,就请给点儿施舍。
他自知嘴巴不甜:不会为人讨彩头,
不会说书、快板;也不会把跟头

连连空翻——我会记着你,我是
真实的,看我的眼睛。——别担心

广场灯暗。——我了解你,认得你——
大声开口让他羞惭,轻声细语
也是颤意横生。他看到你的迟疑,
以及蜈蚣般走开的脚步。你的误解

要得到怎样的辩解?他的故事
已被淆乱如广场人群。他不能
控诉他们交错剪着自己的视线——
是他们让他何其幸运罹此大难。


《消磁》

“一秒钟的错开就带来
一秒钟的伤害。”我迈出步子
想要弥补,却陷入另一种遗忘
如家养的天狗时刻张着大口

吞噬或者撕咬——
窒息与疼痛易于唤醒记忆:
那红笔不在口袋,而在书桌上
躺着静静地等待,被召唤,

被重新关注。此刻唯有
落在我脚边的一支铅笔,
而勉力祛除它归属感的磁力。

万物消磁,但仍在那里,
我知道,而置它们于遗忘角。


《情诗:陷入一种困地》

陷入一种困地:空空的山谷
是你的娇躯。罹此同难的人
住在隔壁,爱而得不到一声回应。

当身心之根在你骄傲的沙漠里
求不得滋养,萎缩于疲惫,
可否奢求他人的孤独?你这

空空山谷,令希求的梯子幻如海蜃
引我在此驻扎而吸走所有水分。
陷入这样的困地:身子蹲踞,

双腿微曲,学青蛙时刻奋力跳跃;
或仿效一头驴子的影子,可
疲惫至极,抖不落背上的泥土。

故有太多迫不及待的奢侈与怨责,
希望与绝望一同降临。九层的高台
从垒土发迹,毋骗我放纵绝望
也许隔壁真就空无一人。

2013年2月


《备忘录》

驾驭一匹匹体态各异的侧面之马
告离。摩托车载着醉酒的人
撞向生命的结束,擦出点火花
接着就微弱,直到永久地缺席。

临行的酒中充满约定与危险,
踉跄的骑手不辨道路又次爽约。
恍惚来到众人中间,晃一下
便消失,让自己平凡地变成尘埃。

偶尔被发现,赢得片刻的关注。
再喝酒时谈话把你安置在空座上
令你自堆积,完整地,完整地
遮蔽你,仿佛你就要安葬在那里。

和亡灵交谈二十五年的岁月。
醉酒的气息折出七色颜料,
涂抹交谈者的影像以无从辨识。
因先被你抛却而将你遗忘,

隔着电话挤出发青发涩的苦水。

2013年8月


《城市慢》

火车即将开动,陌生人要哼
出熟悉的曲调;误入他人的狂欢
从内部构筑的灰色的梦。

午夜的脚掌踩中楼层间的天花板,
强装的呓语从楼宇的裂缝蔓开,
以躲过先前的冒犯。

若呓语成真,并不虚空的敲门声
成了新一天的侵扰。饥饿令我
狂傲,可以一口把世界吞吃,

纵使此刻躺在孤寂破碎的床上,
满腹想象:不再惧怕
身处异语的尴尬,我们交谈自如。

我们继续研究生活,相互碰面
却不相识;即便黑夜与白昼
互换身份,监狱里的人感知不到。

那时,我们倾向于长时间的缄口
电话里也如此,一场通话
不知从何时起因对方的沉默而告结。

无言的白色牌子楔进院墙,堵住
寺门。谁醉酒时听到有人打听
哪里可以出去?通道改开向东方。

路过它,古远的声音是童稚的读书
或歌唱。还有一棵树顽抗在旧寺边,
看到叶子凋至零而天空并未变得寥廓。

2013年12月
作者: 孙成龙    时间: 2014-2-28 16:00
关注,支持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2-28 17:38
孙成龙 发表于 2014-2-28 16:00
关注,支持

问好!
作者: 五谷之子    时间: 2014-2-28 18:04
兄弟依旧在,诗歌从未走远!
作者: 五谷之子    时间: 2014-2-28 18:10
孙成龙 发表于 2014-2-28 16:00
关注,支持

多谢成龙兄支持,问好。
作者: 沙漠的杨    时间: 2014-2-28 18:20
这么长!窒息!问好!
作者: 张彬    时间: 2014-3-1 00:15
五谷之子 发表于 2014-2-28 09:30
五谷之子自选5首

五谷之子,原名:谢木森。玄鸟诗社成员,1991年出生于福建安溪,现就读于泉州师范学院 ...

顶师院的 有个朋友现在也还在师院读书~不过不是写诗的哈哈 没准你们还见过
作者: 于望    时间: 2014-3-1 15:33
于望,原名詹紫烨,一九九三年生于湖北赤壁。


喝术

秋裤多保暖,你爱穿不穿
吵架之后关自己在房间赌气,饭桌上只吃米
那时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就背过身
恶人多胆小,他们说
你道一声喝
没用,最好蒙头等天亮
菩萨缠上红丝带,剪刀倒挂在门背
你十一岁发现自己不会尖叫
女孩子都会的
包括身子骨软、美、含蓄
一样不会,而你狂妄如腾空自驾的云
喝,用生锈的嗓
乱喊一气。七月半
你伏笔作包衣
见灵火放荡如无人之舟,凭空烧起
你仔细清洗家中置放之物
把秤砣轻按在枕头上
打开抽屉
蟑螂一闪而过
松果和莲蓬都由青变黄
你的喝术,已炉火纯青却了无用处
而我再不想养活物
死兔子,蔫花草,鱼埋在牡丹花下做鬼也风流
杜鹃睡三年,浇水不醒
一段粗糙的松木被盘成上好玩物
喝,我两手终日摩擦
论驱鬼效果还是黄桃木最佳

2014.3




雪峰山

怒。竹枝被雪压弯
遮挡视线,我弯身过冰凌
惊女不肯退让丝毫
当雪峰山的黑羊成群结伴逍遥
你捡起铃铛,不想回家
你行路以雪解渴
而枯草狼狈
我累。它竹林贴了标语:莫举火把走夜路
它半山皆是摸瞎人
一座道光廿一年的庙年久失修
你迟迟不肯落下
我仍在爬坡
七九开河,布袖担头担
此时下山脚滑
手长衫口短冇得衣穿
我见袖口风眼
里头住一个避日躲火的仙人

2014.2



阳关

练习说话,就像你自赤壁
南下,而我西出阳关
自始自终总有坎
在那儿。噢
你说,都过去了
那个腼腆的、闪躲的
忧郁,如一只久久不愿开口的野鹤
他们说这里是古道
阳关。半月以前的雪结成了冰
而我坐在炕上,等
一个春天
让醒来的水与睡着的山彻底交心
我走在山腰
很容易就化作天寒地冻之下的石碑
碑文恰是我要说的话
当你讲到某个穷画家的女儿夏普
也谈论世间
哪一处不是借用?
自然。我们挺起胸脯走入泥潭
无论情愿是否,也将得变得与她一样
自珍而傲然
除了说话。你起落
如文章,要让痛与喜乐皆有
在短促的木鱼声里
拖延时间

2014.2



离婚

燕子飞练就一身送请帖的好本事
“速速递来”
他瞥一眼,不作声
客人也各忙各的
迎宾,作揖,收礼
唯独心里冷清
他将军赐的锦囊妙计
在三十六庵的门前磨眼角
针尖
走为上策
以上皆纸上摆阵
蛇和蝎酿的酒谁敢喝?
那女人大呼冤,且缩成一颗金鸡胶囊
就藏在药店的最黑之处
闭门即深山
那是我的墓场
置物架,卖场,市场
以上,我军大势已去
所有的就势躺下,等两腿蹬直

2013.6




戏中十年

戏中有雨,黄梅子鸟归来
你沿水路寻一丝蜘蛛爬过的渍
我是江边芦苇,歪头
向山樵打听
一切莫非传闻?
扯谎的鬼耶,我听戏快有十年
江水埋伏有生灵足迹
垂死的脚踝骨,一手把玩灵性
一手磨成粉末
唯独对爱下不了狠手
听戏十年,江潮是红潮,哪朝女驸马
与公主结缘
怎脱身?怎脱身?
捶膝,任人捏成一团泥
你在里边
挠挠,哪里笑得出来
在来生?在来生?
竟添乱!枉对你情深似海
就淹死我吧
三打,七唱,你备好巾帕花
欲右先左,铛铛铛,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高胡拉响,目空一切
戏中十年,要找,就找偏狭的山
猴称王,要找就找醉酒的族人,醉了就唱
姑嫂双双把茶采
到此地,淳朴是无所顾忌
采茶女伢一招手
山歌起
月梢下,有人踮脚,跑啊跑
叩青梅家门
好戏在山野就是八卦和笑料
戏中十年,我笃定郦道元也在找
马蹄哒哒的回音,沿雨点
追一条史无记载的叙述
哒哒哒,江水东,广溪峡
哒哒哒,江水东,巫峡
哒哒哒,江水又东,流头滩
从宜昌县北到狼尾滩
借黄牛山的风波
送行,枯笔三层教江水茫茫
这出,陈世美见香莲
正说要走,王延龄就开嗓了,“有酒
你就不能走
往下喝”
道是无恙,你辞官返乡,沿江顺势而下
又梦一回三峡
远走前我赴江滩酒肆
你备大排档端坐,白酒十两
青春好梦恋人意
这么近,这么远,只隔一束梅
你摸摸我的脚踝
当作情意
戏中十年,我们未曾孤注一掷
也不言语,光醉

2013.5







作者: 张会勤    时间: 2014-3-2 20:49

  张会勤,80后,安徽人,玄鸟诗社成员。在《诗林》、《天津诗人》、《诗歌月刊》等刊物有诗出没。另有诗入编《80后年度最佳诗歌》2012卷、《21世纪中国最佳诗歌(2001-2011)》、《中国网络诗歌选史编》等。


诗五首


【十一楼】

十一楼,雷声不时侵袭
雨水绕个弯又走掉了。玻璃上落满黑色的闪电


这里终日阴沉,没有阳光,植物们不愿制造氧气
桌面冰冷,电脑冰冷,落在纸上的字丑陋不堪


有时,一个人刚向左走,又忽然转身
一个电话响了几声,又自己断掉


走廊上人来人往,个个表情严肃
为了加快步伐,他们都使用了轻功,脚掌离地三寸


水箱里充满了水垢,无人清洗。杯子里飘满白色的异物
像盐,像淀粉。也像奶昔,也像海洛因


有时,也有咖啡的香味飘起,从一个角落
到另一个角落,着陆点不固定


窗户开着,或关着
窗帘落下,或拉起。视心情而定

2012-04-20


【路过】

灯光明亮,照见一切隐匿的事物
但是有墙啊,墙背后的黑暗是昨天的黑暗
还是明天的黑暗?

黑暗里,花开的遍地都是
但是采花的人哪里去了?
这个世界就快被鲜花占满了,那些长相一致的花朵
急需一批园丁,急需一群绵羊和猛虎

绵羊吃花,猛虎吃绵羊,园丁整理根下的泥土

房屋是如何倒塌?如果不是风太猛了,就是
时间太旧了,旧到把相片都变成了粉末
风景都消散在远处,而远处有一群人
他们喝着酒,唱着歌,自在过活

只有月亮独自路过,只有一条河流曾经路过

2012-04-19


【藏在时间的空隙里】

藏在哪儿你都找的着
我有隐身术,你有破解之法
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可是如果我藏在时间的空隙里
你遇见我时我已然老了,白发、皱纹和驼背
一样不少。我们平等对话,聊聊天气和彼此的儿孙

我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故事变成下酒菜
我看着你吃的津津有味,幸福的样子不似作假
就心满意足了

然后在你熟睡时,偷偷打开房门,放一地月光进门来
八岁的我和十八岁的我再次相遇,像一对老朋友那样
握手寒暄,像一对对手那样,偷偷打量对方的容颜

天亮前,她们急速散去,像来时一般毫无征兆
我关门开窗,引入今日的清晨
花香和着雾气,姿态亲密,像一匹光滑的绸缎


2012-09-03


【怀念】

如果我说:我要怀念的
恰是你所爱的
你会不会因此恼怒?
不要,不要!我们这些时间的弃儿
又何必自乱阵脚

你知道的——山不是你一个人的,水也不是
大树不是你一个人的,小草也不是

你在那里出生,他在那里死去
一丛草绿了,一丛草又发黄
只有泥土永不变色

你知道的——夜晚的星星是那么明亮
它们曾普照在每一个人头上
清晨的微风是那么清爽
它曾缭乱过多少人的惆怅

你喝过甘甜的井水,我也喝过
你见过酸酸甜甜的野草莓,而我
不仅见过,更吃过

只是,如果我说:对于这些
我已无可怀念
我们这些时间的弃儿,又能记住些什么
你会不会因此恼怒,忘了我?

是的,甚至连你
也将忘了我

2012-05-20


【一种主义】

说这话的人,她现在低着头
一副温顺的样子
事实上她温柔如水
对待每个人都笑意盈盈
不当面揭你的短,也不会
背后说你的坏

变化,是在一场无关大局的谈话后
她其实什么都没做,也没说
就孤零零的被留在了荒原上
(如果说偌大的会议室是奶牛饲养场的话)
她变成了一头被放养的奶牛
荒原上没有草,生存变的艰难

她走来走去,从日出走到日落
从日落又到日出,四蹄磨出了血
后来终究下定了决心,要向有人烟的地方出发
(有人烟就意味着有食物,
有食物就意味着能生存)
她终于不知道良善是不是一种过错

“一种主义”,她说
坚持下来就是胜利,即便是错的
一种主义如果长成了草,那就
吃掉它吧,起码
“可以果腹,不会饿死”
她低着头,脸色苍白,好像病了


2013-1-20


作者: 叶晓霏    时间: 2014-3-2 22:51
玄鸟来了。。。支持!
作者: 叶晓霏    时间: 2014-3-2 22:51
本帖最后由 叶晓霏 于 2014-3-5 00:12 编辑

叶晓霏作品(5首)

  《春天的痛》
  
  她被清晨的鸟鸣叫醒,像个约会
  刚出门,就碰了钉子
  扎进她的脚心
  想喊疼,想看清钉子的摸样
  
  一丝不苟的雨,来的那么突然
  淋了她的长发,还有伤口
  她想跑的更快一些,能够追上那辆巴士
  那车上坐着服装设计师
  看到她的裙子太长,一点也不流行
  她与他的眼神相撞时,真想立刻住进山洞
  变成一块石头,一生一世
  都不再开口说话
  与钉子遭遇时,不再流血
  能够以火相应
  
  她走在雨里,看草根挤着往外冒
  把身体的绿急着呈现给大地
  天还没有黑,有出租司机摁着喇叭,招呼她上车
  她摆摆手,表示拒绝和谢意
  她讨厌喇叭
  因为一枚钉子和一场雨,她始终
  走不出春天的痛
  
  
  《黑字》
  
  你从远古的残梦醒来
  不断的成长与淬炼
  穿黑色的衣服,展示最高的信仰
  收复王朝,吞噬历史的证词
  号令千军万马,统治江山与美人
  
  八月的凌晨,从诗经走出来的女子
  与你不期而遇
  从此,她输掉了全部
  研墨相随,在你的身体里买醉
  过星期八,看河水倒流
  
  
  《草原的伤》
  
  白天放牧牛羊,夜晚放牧星星
  大片的绿在生命里绵延
  皮鞭歌唱
  
  一座座公寓拔地而起
  牧马人成了哑巴
  弯腰拾起凄凄白骨
  在夜里焚香
  
  
  《变异》
  
  拽不住下坠的残阳,我只能
  粉碎星星,布置微光
  大地撕开咒语,真相显露
  城市痉挛,火蛇般扭曲
  
  一个IP的距离,空洞无语
  路迢迢长满杂草,写诗的女子在天涯流浪
  两极。遥望。必须做好
  出发的姿势
  
  楼宇集体林立,画地为牢
  怎能破译
  暗夜中追月的勇士
  肆意而飞
    

  《用旧了的心》
  
  依然是那枚,被我
  涂满诗句的叶子
  脉络迤逦、清晰如昨
  我一用再用
  那抹遮盖疤痕的绿色。蓬勃着
  
  日夜献媚于笨拙的笔
  将成长小心翼翼地画在白云之上
  一并放上你的呼吸。等待夕阳决绝地
  燃成灰烬。便会
  开出花来


叶晓霏简介女,汉族,籍贯河北霸州。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廊坊作家协会会员、霸州诗词协会副秘书长、诗文杂志驻会作家,玄鸟诗社会员,红枫诗社创建人。个人辞条收入《中国时代文艺家名典》档案收藏。出版诗集《冷香》。
诗观:诗是灵魂的自白书。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3 12:19
沙漠的杨 发表于 2014-2-28 18:20
这么长!窒息!问好!

慢慢读~不着急 哈哈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3 12:19
叶晓霏 发表于 2014-3-2 22:51
占楼层。整理后贴上。。

鼓掌
作者: 沈遇    时间: 2014-3-3 20:32
本帖最后由 沈遇 于 2014-3-3 20:40 编辑

雌性怪物

我坐在自家阳台上给你写信
我一笔一笔往下写
捂紧耳朵,忘记年龄
我要变回那个淘气的小女孩
用手抓住邻居家的防盗网
    
也许我还可以这么写
写我坐上了一架纸飞机
也许我可以骑着猫去看你
敲敲你灰色的玻璃窗
把鼻子贴在上面
    
我没有了乳房和阴道
你还会爱我么亲爱的
我变回那个满身长草的小雌性怪物
你真的会驯养我么
    
我的手一松
掉到了邻居大叔的席梦思床上
大叔朝我扑过来
我摸摸自己的乳房还在
哦,
原来我还是我

世界尽头的惊情(组诗)

1

我知道你在等我
抹掉圆点朱砂痣
荒原里冒出炊烟
参差不齐的指甲
在诉说
你想我

这些年
烟火笼罩住裙子
你陪我捡拾柴薪
砍掉一束束断句
堆进梦里
我们依偎着彼此熟睡
   你替我
驱赶性欲的棕熊

总有一天
你也会知道我性别
   这惊艳
经岁月一遍遍婆娑
你幼小指纹
指甲,脚印
摩擦进我皮肤纹理(皱纹)
成年的你 将背过身去
表情我尚且

猜测不清

2

我的母性
是爬进心脏的蜘蛛
黑色 结着猩红的蛛网
蒙住 蒙住我孱弱的观念
让我 为你而活

而你不需要
你变庞大 你不需要
你长出自己的指爪 触须
尖锐的绒毛 直到有一天
我将再不能触摸 但是
但是你现在是如此柔软

你吐丝
封闭我 血红的丝
用欢笑去抵消制度
假装不疼
而你哭闹 那时
我是否
递你一瓶酒 一包烟 一个允许的禁忌
一切就会美好?

不会美好 妈妈哑然失笑
她总是这样神经质
面对你 成长 手足无措
在你眼睛里她是最普通的女人
掩上门 她走出去
杀人 杀掉道德 杀掉一切她想杀的
杀掉灾祸
她垂头丧气
她总是

做不到。

3

妈妈说

妈妈说,
妈妈是一根脐带
注定要干瘪掉的
你和这个世界的枢纽
摆脱开她
你会更丰盛。

丰盛的还有酒
精,摇滚乐,游行还有性
酒杯里添加了妈妈的眼泪
这滋味才地道
这违反的宿命。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妈妈戴着墨镜坐在花园
她看你顽皮,会哑然
失笑
你的早慧更令她慌张
她慌张,聪明的孩子
太神伤,
太神伤。

她摇头,蜜蜂飞舞
春天来临,蜜与冰并存。
妈妈会穿着白波点的红裙
戴大沿草帽晒太阳
养老院里
阳光过墙

你们会说
这很哥特。

书面语

我们像活字印刷术那样做爱
你凸起的器官,深入我期待的角落
终于在可耻的状态下契合
叫床声也属于文化
性欲在坚硬的油墨中定格

你说嘴唇知道

                         沈遇

你说嘴唇知道,那些纹理,那些风
唾液,沾上些许泥土,和青草
嘴唇记得,一些沟回,排水管道隐藏的
密室,那些外星人,在我乳尖上舞蹈
你可以看到

我整夜朝你诉说,打开窗,
让长头发飘出去,去痴缠硕大青蛙的美梦
裹住蚱蜢,勾引小青蛇,促使它们产卵
蹲在卵边,等待小女孩的欲望,再次破壳
而出

这些诉说,没有语句,摩娑也不尽兴
我自虐的皇后,你掀开侍卫低沉的声音钻进去 
那道阻隔高潮的门,越来越沉重
只有嘴唇知道,嘴唇就像风
风吹弹可破,像精心培育的话语
话语什么都不是,轻佻的,不负责任的
一个个风尘女子,在街市上,最后都走散了


孩子
                                沈遇


1.
    
雪地里有个孩子
雪地里有个孩子他越走越白
雪地里有个孩子他越走越白越走越白
    
煤池里有个孩子
煤池里有个孩子他越走越黑
煤池里有个孩子他越走越黑越走越黑
    
雪地的那个
化成了雪
    
煤池里那个
变成了煤


2.
    
有一只塑料企鹅
有一些木积木
有一把斧头
有几只螺丝钉
    
新闻在播
原油浸湿企鹅
斧头砍向海狮 大楼倒塌
你背对着我玩耍
很安心,很满足


简介
沈遇,又名甜老虎。祖籍山东。
哥特童话人格,分裂与甜蜜并存。
著有童话绘本若干,《城市画报》羞耻俱乐部专栏写作者。

作者: 鬼啸寒    时间: 2014-3-3 21:07
《废城》

大楼里飘荡着腥味的海带
病人在咨询台走来走去
用穿越沼泽的速度
护士在询问,像被霜露冻在角落

那些以为早起的人
就以为掌握了真理的人
是错误的
十月大雾,水珠在叶的背面
等候阳光

对每一个对视的事物
都要靠右行
比如活着的树,行走的人
掉落的树枝
对每一个相向的事物
也要靠右行
比如洪水

《本地之旅》

信号塔,变压箱在山顶上
信号塔像一把不会融化的宝刀
变压箱的周围是一大片松林
在风的指引之下,释放内在能量
通往山顶的路上,在半山腰
有细小的竹根

顺着油路向上穿过玉兰树
在时常有石块滚下的人行道,我改变了方向
以期带着悲伤完成本地之旅
雾霭中桂花树下的马桑树
在叹息朝露,以弯曲之姿摇摆着
我停下脚步,看见一条溪流,一条高速路

对着镜子对视
再一转身,看见孔子像那里有人在玩耍
那两个印尼人呢?
我使劲的拔起一株树苗,然后掐着它的脖子
带回了本地之旅的出发点,如风一般
哦,热天想要的冷空气已经降临有三天
我脱掉衣服,想到土改
想到家乡的水库,灌溉的水渠从边境之地流过
只有微弱的照明,参观闸阀
其余的,如游泳也会被父母制止

我把树栽到了花盆里,它高过饮水机
在桌子之上,红叶是树的花蕾

树在花盆里,卵石也在花盆里
我把它放在一栋楼的住处的最高处或者窗口
我还会把它放在楼顶的水果架之上
让它得到翻越树林的阳光或是月光的洗礼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会让它在角落生长
安分守己,像守夜人
像那两个印尼姑娘,头带纱巾
是否在想着床笫之欢的旅行
是否强制性的将智慧
搬上朗诵的舞台

2013.10.19

《我坐在这儿听音乐》

我坐在这儿听音乐
鸟儿,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也许
死亡都有着民间的说唱形式
或许,你在打吨
你在觅食
你在思索飞翔

2014.1.13


《山歌》

仔细倾听
有人在唱歌
歌唱太阳
晒干了树叶上的泥巴
  
耕田者,扛着犁,放开牵牛的绳
留下了追逐和旷野
  
水牛习惯性的
奔在熟悉的道路
  
有时停下张望,无声的张望
有时用角顶破桐子树的树干
  
对面的森林里异常安静
只有漂亮的鸟的集体躲藏
像是走在干枯的树叶之上
发出熟悉的声响
  
像是飞翔于刺茏之上
失去呼朋引伴的喉咙
  
像是游走于石头之间
抵抗沉默
  
超越所有鸟儿发出的强烈合啁
感情的专注,抹不去天籁
  
能很好的控制往来平衡
像独美的唱腔,发生在人群

《藏满》

花朵里藏满癌细胞
漂亮的花朵,没有春天
只好在季节里蒙面而行
耳廓频繁地跳动
幻觉清晰,让我后怕
像是轮回,像是恐惧
像是停止呼吸
观看漫山遍野的花朵
次第开放
而后在露珠中寻找
抖动的神经

鬼啸寒:男,原名杨伟,土家族,90后,贵州沿河人。玄鸟诗社核心成员 。作品见《诗选刊》《中国诗歌》《民族文学》《山东文学》《西北军事文学》《玄鸟网刊》《玄鸟》《九月诗刊》等。主编民刊《地头蛇》。  
作者: 榛莽    时间: 2014-3-4 11:56
榛莽诗歌五首

作者简介:榛莽,本名秦振林,1987年生于山东滕州,现居厦门。有作品见于《诗林》《山东文学》《语文报》《诗歌报月刊》《海峡诗人》《辋川》等刊物。

《余生》

清晨,被一只鸟雀从噩梦中救起。
它的叫声细碎,像羽毛一样跌落,
只有跌落的那一瞬它们才是重的。
我想着余生,像是这重量的延续。


《余生2》

迷蒙中,伸手将蚊子打成重伤。
这劫后余生的清晨,
我像火山一样从时间的深渊里醒来,
七窍生烟地看着那只蚊子
正悲壮激昂地留着我的血。
它的颤抖让冬季暴露了行踪。
我出神地看着,仿佛做下了这一切的
另有其人。
他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我。
我睡觉时,在僻静的墙角撒尿时,
对迎面而来的美女装作视而不见时……
他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我。他的视角
与上帝平行。但他并非上帝。
此刻他宁静。他的宁静告诉我:
所有狂暴都有一个宁静的开始。


《证明》

这阴冷的午后。铁打的
飞鸟无处停落。
无处停落,今日之树就在那儿。

你在枝间的薄雾中奔跑,
你奔跑,并不时想起铁打的
飞鸟。这会儿,它就在那儿。

等你撞上它。
等你听到它腹内悠长的回响。

这阴冷的午后。
你证明回响非响。你证明鲜花雪花。



《遥想荒水在格尔木》

戈壁滩上捧起一把孤独
那些死在荒野的人
碎骨共乱石。任月光凛冽
任诗句悬浮。惊鸿飞过头顶
一声长叹,四野成霜
快马疾驰胜过火车万里
漫卷诗书不如满弓对月
再不疏狂便是白头!

《无题》

终归还是要走。路在那里,村子在那里,
而坟丘不知起于何处。
碑石站立,漷河已不是覆郭之害。
溺亡者在水底欣赏月光,
火焚者于灰里食肉,而我被一根鱼刺卡在喉间
常在夜里疼得拍着桌子大笑,大口喝风,大口吃酒。
我常在夜里爬到城楼上,脚蹬高跷,与明月对骂。
我说方言,也用普通话。而城下的士子说:
“城楼塌陷久矣。”
与士子言,最怕“家书”二字。我们村没有会写字的人。
而我的梦境却被它割得像是得了破伤风。

作者: 西洲    时间: 2014-3-4 19:04
西洲:安徽濉溪人。诗歌、小说作品散见《诗刊》、《文学界》、《山花》、《诗歌月刊》、《星星》、《散文百家》、《绿风》、《绿洲》、《牡丹》、《西部》等刊物。

1、《黄昏的雪》

必须隐匿某种绝望
在冬天初始的大雪中
天色渐晚,归家之人行色匆匆
雪花下落的姿态随意
仿佛漫不经心
而你需认清,并且自知:
所有可能的路线
都已经安排妥当
在夜晚,请顺着它坠落
只能顺着它坠落


2、《大孔雀蝶》

“夜色叫人绝望。”

而大孔雀蝶
以蝴蝶的姿势
从夜色中翩翩而至
生命短暂,不容虚掷呵
它一生都在寻找伴侣
在夜晚,循着黑暗中恋人的气息
——也许是气息
也许是别的,心灵相通的

一生三两天,只够初相识



3、《没有回程的道路》

窗外的雪还没有落
世界不静,这冬天善意的夜晚
绝不可能看见星光
月亮在云朵中
听了一夜的安魂曲


4、《故乡》

故乡阴冷,麦苗崭露头角
父亲在庭院中
看雨水从屋檐路过
冷风吹响枯树枝
冷风吹落小雨

某日天晴,
他在屋顶翻晒玉米
只等第一场雪落就出远门

比远方近一些
比陌生熟悉一些

5、《原上草》
我等一个人来悼念我,他必定会念一首我曾经写过的诗
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句。他说,这个人,来过,爱过,
如今又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他要有一颗慈悲而敏感的心,
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上受到过伤害。他还知道爱和孤独,
知道恨和自由,知道我坟前一株花树叫什么名字,他能说出我喜欢的
玫瑰、蔷薇和桃花,还有我恨的,他未必爱我
但他必定爱着这个有时抛弃他有时讨好他的世界,
他一定知道,漫山遍野的,春风一吹就会重生的青草
在谁的眼里,像极了我曾经穿过的绿裙子。
作者: 田晓隐    时间: 2014-3-4 20:58
诗五首


作者:田晓隐



《少年游》

这个迎面而来的人,一定没看见自己
但看见了我。擦肩而过,他的步子迈的大了
我却寸步难移
那时。我们同时看月亮陷落在地图上,设置一道道谜语
我们顶着夜色在菜园子里收缴萤火虫
我们蹲坐山头望着山那边的城市,喊一句:日你妈哟,好远。
我们一起喝醉,一起长歌当哭,一起迎风尿三尺
而后我们去往不同的城市
他在一次烧电焊时成了盲人
从此他手捏竹杖掂量乾坤二三两,遇着一块拦路的石头
是先默哀三秒,再俯首作揖,后绕行
我在我的世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先吃肉
再问肉的来路
他以脚筋搭地气,眼黑而路亮,心里住着一座寺庙
怎么走都在路的边缘
我是扬手读天语,眼亮而路黑,先请菩萨后修庙
站在路中间,我是谁,我害怕一抬脚就跑出了边界
面对面路过的人,在赴一场什么样的约会
我想转身,他却穿过了城镇去往了那个没有历史的乡村
乡村夜夜亮着一盏黄油灯
灯下那个穿针引线的人一直告诫着归去的人:不管线绕着扣眼走了多少个回合
始终只能在扣子的背面打结
我该担心,忏悔着茫然的少年游,一天天老去
也学会让路,不抢行,不占道。是否也有座没有历史
甚至是没有记忆的乡村在等我


《睡前书》

左手在口袋里摸,有月光和稻草
有一条河流在口袋露出源头
那点燃一片森林的火种呢?
裸露的不仅是苍凉,更是令我头已无处可低的空旷
披头散发的父亲。支离破碎的咳嗽
对着塬上道士般奔涌的野草,我爱恨交织
这个冬天。我在屋前屋后游走
那些和我同龄的树木。是一碰心就疼的往事
也是我披头散发的青春
我不能再一次把碗打破。让自己在瓷片上反复的走
我只能把手缩在口袋里。守住我的两手空空
然后,我再一次启程。经过一家又一家门口
路过一扇又一扇窗户
聆听那一声又一声的咳嗽
让自己像刀一样切在明暗交界处。让木炭四分五裂
我站着。我本身就是庞大的黑夜
笼罩着一切披头散发
我祈祷我的身体里,也有月光和稻草,有让我一分为二的河流
以及随时可以漫过我,让我踉跄前行的隐喻


《半拍》

一滴泪里面有一把锉刀。每一次破碎
都没有光亮的棱角
蝴蝶到过的地方,我没来得及去
花朵就已经凋谢。提琴师已经失忆
我总是慢了半拍
风化在石头上的蝴蝶斑正慢慢卷曲
有没有人在雪地饮酒。转告我春天的责备
来的路上。有人在
抽打陈年的葵盘,让种子带着疼入眠
我的关节炎再一次发作
就像蝴蝶扔出的半边翅膀,刀一样卡在骨缝
铁匠铺的伙计换了一批又一批
只是淬火的匠人一直在
是的,他是这条街道的天气预报
气流铅铁般冷硬。提琴师的指甲越磨越黑
有多少只蝴蝶不再是春天的隐喻
而是清明时节在大地飞舞的纸片
慢半拍。我看见对着一畦油麦菜谈哲学的圣人
给钻出油菜花地的诸侯让路


《味道,或与锁骨有关》

一截让人低头的绳子
或者一段让人无休止往返的路
必定有某种气味,某种气息,某种气场
统称为味道。日暮远唤牛羊归
靠的是自己的味道自己知道
手腕到中指,张开是一个借出去的过程
也是锁骨的长度
扣起来是一个拳头,也是一次收回的过程
自己借出去的东西必须自己要回来
比如锁骨。锁骨上的皴
谁抢都不行,砍头也是从锁骨之上下刀
也就是说,借我良田千顷可以还米三担
摘我菊花百株可以还酒一壶
但是有种气味——
去往破庙躲雨脚上的泥巴不借;
月光下忧伤地长吁短叹不借。有借无收
是自己往锁骨上栓绳子,让光阴成为黑洞
这气味。覆水难收,摁进流水也洗不清白


《墙体内的影子》

台灯上的油捻子是个失控的丑角
火焰飘忽,摇摆不定
跟风没有关系。跟这个寂寞的夜也没有关系
那些在墙体内交头接耳的影子
拥有赌注,或者一击致命的绝技
但他们屈服于挂在墙上的那幅漫画
一个裸体女人,一把镰刀,镰刀口上悬挂的床单
在我未居于这个出租屋之前
墙体内的影子可能谁是谁的兄弟,谁又是谁的敌人
但谁也是他们之间左右逢源的线人
他们是一个圈子。是四面墙圈成的一个围屋
当我住进来之后
台灯里面的油拥有了断断续续地忧伤
影子在墙体内活动越来越频繁
总想孤立我于夜色。让我张口但不能发声
让我夜夜面对画中的裸体女人,进行盛大地哀悼
一杆阳具在夜半怎么也不能把人世间无比怀念的落日挑起
其实我一直在夜色之中沉默
我也是裸体的。我的器官是一座被水渗透的坟墓
天。上帝把孤傲的我贬谪人间
我怎么能不在人间继续我的狂妄
然。我是对的。在长夜终逝,我带回的不光是一盏油灯
我还能准确的陈述
每次醒来,我都被租住在一条尚未成形的街上



作者简介:
田晓隐。男。1985年出生于湖北襄阳保康。现谋生于深圳。

作者: 叶晓霏    时间: 2014-3-5 00:13
黄运丰 发表于 2014-3-3 12:19
慢慢读~不着急 哈哈

已经贴上了。26楼。 :)
作者: 莫子瞬    时间: 2014-3-5 09:57
简介:笔名莫子瞬,本名臧允浩,山东泰安人,80后作家,08年以来写作大量诗歌和文化评论。代表作诗歌《镜中人》、《某人的中秋节》《竹子》等;小说《红房子,绿房子》、《半个园子》;评论作品《托马斯·特兰斯特罗默的“艺术色情学”》、《我的生存焦虑症系列》、《永世不得“穿越”的幻想者》等。

《镜中人》

镜中人贴近镜子感光的一侧
向内,呵气。寒光向外,
映出接连几日的大雪。
仍然是雪,收紧密匝的脚印,
将镜中人的一生缝在室内。
面对镜子,面对感官对气候的回应,
一条坠入梦境的棉被可以浮出隆冬的冰面吗?
得到预言的节气如同
积攒衣物的箱柜中渐渐压低的帽子,
你用力抬头,大雾中面色茫茫,
昔日的表情无法在光滑的镜面停留,
而一件翻毛的大衣与寒冷造成的摩擦,
却让你,难以脱身

《蚂蚁》

仿佛抖落的夜色
它们首先要穿越自身的黑夜,
它们攀岩、蹦极,一生奔波
却总是往返在觅食的途中。
为了控诉造物的不公,
我把它捉在手上,举高
我想它或许需要向上帝伸冤,
然而,我只看到
在手掌撑开的花园里,
它在命定的掌纹里疾走。

《和抽烟的人交谈》

他抽着烟
如同咬住了语言的刀把
他比比划划,威胁我
硝烟四起
我被呛得抬不起头
我咳嗽,我咬牙
我说:哼、哼
他抽着抽着,猛吸一口
烟把越来越短
我感觉它已经刺入我体内
还要刺得更深
我求饶,我流下酸涩的眼泪

他用手夹住烟把
弹弹烟灰,仿佛弹剑而歌
我脑子里嗡嗡的
时钟里的刀刃开始搜刮时间
度日如年
我说:呃、呃
他还不满足,露出满嘴的黄牙
扔掉一根烟还没有刺入我体内的部分
碾了碾
算是毁尸灭迹
也让我看看刚才我有多危险


《竹子》

我常用竹子的瘦弱比喻某人,
有人揭竿而起,靠的是什么?
竹子一样的身板适合
乐器或者笔杆。
而坦荡心胸的器用方式
也仅限于,伐作境遇之上负重的木筏。
竹子,三维不甚恰当
五官过于死板。
扭结不动的青筋又常让它
陷入节气带来的咽炎。
竹子,长在竹林里
根根独立,至死不相依靠
而环环相扣的竹节却死死套牢并衔接
无数相似的命运,
通往顶端的路,一节又一节,绿色的车厢里
早无乘客,看来
它要独自前往。



《如果你真的不理解我》

如果我的身体是一条筏子
肋骨就是生在我体内的船桨
我把我的心肝划向体内
又向我的肺腑划去
我不停的划,无法说清
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我的身体是一条筏子
肋骨就是生在我体内的船桨
我把我的心肝划向体内
又向我的肺腑划去……

在极乐寺

打开山门
诵经声响彻庙宇
香炉里燃断的脆香
和拔节而起的石佛
我的尾骨在蒲团上碎了
两颗怒目圆睁的子弹
也在泪水里锈去
可我仍能看见
埋在时光里的佛头
像一只绽放的拳头
它指引着我
去了佛堂后的荒地
在那里
每株植物都跪下来
静静开花

        注:极乐寺座落在哈尔滨市南岗区东大直街尽头,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

疾病之诗

你是城市的一种疾病
在森林一样的雨中
向下生长的万物
打湿你

你端坐在一颗星辰上
星土上没有你的爱人
徒劳的自转
露出西瓜一样的迷彩
晕眩你
落进红色果肉
如一粒幸福的种子

她属于霍乱
属于尘土飞扬中的一张脸
若你们照面,风沙扑来
是季节洒来的佐料
岁月将在余生饱餐你我呢
亲爱的,那就享受死亡吧

此刻,你爱着的那个女人
她,又在做些什么
时间在成就纪念日
你摆弄着灵魂的缝纫机
它在你我之间缝补
锋利的针尖不断点头
仿佛向疼痛
表示赞同

一个西红柿的幻觉

咬一口西红柿
红色的油漆沾满嘴角
属于死亡的酸涩携带种子
好像血红的黎明也在其中
其实,都是一个西红柿的幻觉
一个只在白天发光的梦
夜里仍会发烫
去吧,怀揣西红柿的人
随时准备流血
用小小胸膛里夸张的颜料
扯出一面旗帜
那些留宿你的锅碗瓢盘
也曾阻止你自转
但此刻,你自由了
与鸡蛋相烩
那是蔬菜阶级的伟大胜利
最后的晚餐证明
有壳的事物
还不是死于梦碎
作者: 汤胜林    时间: 2014-3-5 10:03
阵容强大,成绩明显。祝贺!
作者: 丁小鹿    时间: 2014-3-5 17:56
《蝉说》

卫生间。砖头垫起的洗衣机下面
总有一只蝉
在叫

它有时候叫个不停,好像在提醒大家
自己的存在
有时候,它会歇一会儿,探查四周的动静
确定既没有敌人出现
也没有同伴到来,再继续
叫个不停

那只蝉,我听见它时,总是在夜晚
在昏黄的灯光
和四下无人的寂静里。也许是太寂静了
它长短不一的叫声
总让我想起
发生在这间屋子之外的事情,生活的苦难
爱情的背叛。诸如此类

后来,秋意渐浓,落叶在脚下破碎的吱吱声
取代了蝉鸣
有时候,我站在灯光下,听着四周响起的车笛声
流水声,人世的
喧嚣声。想象着它的尸体被一个面目苍白
表情模糊
的女人用扫帚扫出,连同纸屑、灰尘一起
它的隐秘和疼痛被毫不顾惜地倒入垃圾箱里
没有意外
没有怜悯
甚至毫无波澜。每一次,我想象到这里,便会想起
它躲在洗衣机下面
鸣叫的声音。唧唧复唧唧

《里斯本夜车》

在夜里,列车平稳地驶向里斯本
那里有一望无际的田野
有甘冽的河流
有男人和稻谷一起成熟
有女人歌唱丰收

在夜里,里斯本的声音越来越近
乘客们在睡梦中都能听见
树的声音
草的声音
月光的声音
微风拂过稻谷落地的声音
……
一切声音,都在嚎叫:
“里——斯——本——”

“来了!”
男人们挥起镰刀
女人们打开裙裾
哦,里斯本
——幸福安宁之城

和弦

让时间再安静一些
擦去脚印,擦去灯光
擦去我们所撞上的
每一个锐角、钝角以及直角

擦去每一回争吵
每一种疼痛
每一次几乎绝望

世界只剩下时间流逝的滴答声
我从镜子里观察我的衰老
静默而无动于衷

暮晚时下雪

譬如暮晚的风声
譬如一场雪
譬如一条寂静的街道
譬如我
在甲午年的第一场雪里
迷失于一条曾经熟悉的街道

雪并没有覆盖我
也没有治愈
我身上四处蔓延的伤口

如果你问起这个下雪的薄暮
我能告诉你什么呢?
一个在雪天踟蹰行走的人
并没有觉得悲伤
也没有特别想念谁

往事纷乱如昨,而我
总有一天
会碎成上帝手中的一把盐
在你悲伤时,轻轻落在
你的睫上

早夏

最开始是花落,雨水连绵中
需要经过一场难愈的感冒,骨头里
长出青苔,再慢慢脱掉
需要将前世更迭,今生铺就
需要把身体放轻,在黄昏前
深入广玉兰坚硬的花骨朵。
幼小的花骨朵,需要多少个日夜
更迭,才能分娩出一朵贞静的白花。

风中呼呼作响的叶子淹没了背后的
呻吟。在许多个你到来前
我们谈论“温暖”、“等待”
谈论碎裂的阳光和灼伤
谈论不为人知的爱。已经够了
广玉兰在枝头绽放
白色的风雨在孤独清醒的道路上
渐次绽开。

作者: 阿齐    时间: 2014-3-5 19:44
  入睡前的回忆
  
  那时候多美好啊
  月光从窗子外面
  淌进来
  高考快要来临
  虽然紧张
  但却很快就要
  结束
  更重要的是
  有她在
  我可以看着
  被月光照亮的静物
  在床上想着她
  有时光是想着
  有时也会手淫
  很快
  我们就要
  离开这座城市
  我们约定好了
  我们的大学
  要在同一座城市
  甚至
  是同一所大学
  妈妈睡在隔壁
  她不晓得她的儿子
  此刻心里多么凉爽
  就像这高考前夕的初夏
  
  2014.2.22
  
  
  幸福感

  一只手放在书上
  然后是枕头上的他的脑袋
  书是放在枕边的
  他闭着眼睛
  一动不动
  不晓得是睡着了
  还是正在入睡
  再回到书上
  他的手摸了摸书
  他的脑袋在荞麦枕头上移动了下
  荞麦枕头发出荞麦摩擦的声响
  他脑袋离书更近了
  他还没有睡着
  不过没关系
  有书在枕边陪他
  他就比较容易入睡
  
  2014.2.23


离婚

嘭!
啤酒瓶碎了一地

已经忘了是什么事情
让他们俩吵起来
吃着饭就吵了起来
然后扭打在一起
甚至抄起了啤酒瓶
我在一旁吓得哭了
邻居们都来拉架

这之后几天
他们都没跟对方说过话
一天我看见他们窃窃私语
从抽屉里拿出红色的本子
两人一道出门了
坐在一旁做作业的我
担心得要死
“他们的表情这么严肃
不会是去离婚吧?”
但我不敢上前问
我怕我的担心
被证实

回来后的他们
没跟我说什么
“他们会不会是
怕我一时接受不了
等过些日子再告诉我?”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我们还是三口之家的生活
日子将“离婚”的事
一笔一笔从我的恐惧里
涂抹掉
再次想起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美容院

在老家那条破旧的街道上走着
看到街旁的那个“美容院”
突然意识到它开在这儿
大概已经十几年了吧?
从我很小的时候它就在这儿
那时候它无视我这个小屁孩
渐渐大了,到了十五岁左右
里面的女人开始在夜里
站在门口朝我呼唤
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大人
现在我远离家乡
在远方工作生活
它还在这儿
夜里,它依然弥漫着红色
让从它门前走过的我
感到安详和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
我甚至觉得它就是这座
不断变化
但又不变其底色
的小城的中心



我与那个小男孩

车上的那个小男孩
不就是我吗
我不就是另一个
注视着我的我吗
那个小男孩,也像当年的我一样
每个暑假都希望在
乡下的外婆家度过吧?
那个小男孩,也像当年的我一样
坐在去往外婆家的
破旧的中巴车上
感到很兴奋很快乐吧?
那个小男孩,也会成为现在的我
这样充满怀念地注视着
当年的他吧?
如果他就是当年的我
那么我希望他也像我当年一样
快乐得将脸对向车窗外
大口大口地喝风
等到了外婆家
就感冒发烧啦
这将会成为长大后的他
最可爱的回忆


阿齐,各种写,主要写诗和小说。1986年生于安徽池州。射手座。现居北京。作品见于《人民文学(海外版)》、台湾《卫生纸诗刊+》等刊物和选本。
作者: 曾俊廷    时间: 2014-3-5 23:28
本帖最后由 曾俊廷 于 2014-3-5 23:30 编辑

     
     曾俊廷,玄鸟诗社老男人。
     
     
     《这个城市的秋色和晚色》

我素未谋面的邻居
隔壁发声的伉俪
阳台上年轻美好的衣具
映入城市的秋色和我的眼睛
清晨在我宿醉的耳朵里
传来一阵阵荷尔蒙的呻吟
晚上又听到他们与楼下男子剧烈的争吵
关于漏水和损失的精神费
女子暧昧温暖的声音顿时提高分贝
变得尖锐和抵触城市的晚色
我依旧是一只香烟和一架二手钢琴
俯视溶入大地血液的街道和人流
我的邻居和我都在同一经纬上蠕动
同一个四品格里生生不息
一起镶入这个城市的秋色和晚色

     《我想在这个季节把自己发射掉》

我想在这个季节发射
发射给游吟诗人
发射给熙熙攘攘
发射向参差不齐
发射给略施粉黛

做一颗幸福的子弹
发射至你滚烫的怀抱
在板桥河、宿州路、桐城路的天空
呼啸而过但不露痕迹
风生水起却又力不从心
继续发射
发射给新绿的脉络
发射给梧桐的絮茸
发射向漂亮裙子
发射给史诗
在高处稀薄的空气里
做一枚奔跑的子弹。

     《假如合欢路存在爱情》

假如合欢路存在爱情,那么需要的指尖,只会在霎那间绕指柔
天空没有一种可以调味的颜色,那么心淡如水,成泛空蓝
我努力将所有等待都凌驾于躯体之外,言语之外
我所徒步亦或随风而行都让年轮有点迫不及待的认输
可惜紫色,可惜那份恬淡会呼啸而过,却影响不到我的呼吸
你可以把我的青春都带走,你可以把唏嘘都化妆成一朵轻易不凋谢的花
在下沉的时光里睡去,不再考虑若有若无美梦中的忧郁
天生崇拜追逐,追逐如斯,用若干的孤独去付出代价
合欢路没有爱情,合欢路里有我们的白衬衣、眼睛和背影。

     《芜湖路没有爱情》

天阔草长,莺飞燕尔。
新绿逼近淡淡翡翠色,细絮漫飞。
芜湖路没有爱情,有法国梧桐。
一棵,两棵,三棵,
排得那么整齐,那么标致如你。
从桐城路口到包公墓,把脚步放慢,
穿过一个绿灯,等待一个红灯,
沥青安静延伸。
如果芜湖路再难开出娇媚之花,
爱情和包拯注定长眠于此。
青天大人若惜红颜,
还会不会铁面无私?
还会不会一脸酷酷的要斩负心郎?
泥马,
如果人类都有触角,
芜湖路应该有预警装备,
在发生很多爱情故事以后警惕被丢弃的灵魂。
如果芜湖路的蚂蚁知道风雨欲来,
叶子悬挂的像我和你的雨伞。
如果芜湖路没有蚂蚁,那么也没有爱情。

          《冉 冉》

给单纯容易破碎的女子
冉冉是一个才满18岁的女子
冉冉的笑容 呼吸 内衣 雌激素都是崭新的
冉冉不画唇彩 不描眼影
冉冉在洁白的枕头里睡去 醒来
冉冉倔强的蕾丝是男人们的毒品
男人们都想采摘初秋的冉冉
打开窗 九月的一切伊始绵软
冉冉的男孩这个春天才长出胡须
夏天就刺进冉冉
冉冉的冬天—没有窗户
再见 冉冉
晚安 洁白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6 10:31
兄弟们给力
作者: 南煜    时间: 2014-3-6 11:42
南煜:1982年生于甘肃天水,现居新疆。玄鸟诗社成员,主持《劲诗榜》。


《我的朋友小吴》

我的朋友小吴,出了车祸,30岁
当人们以穆斯林的白布
将他裹起来时
我确定,他是死了,
并且再也不会
活过来。
曾经我们谈到过生死,我说我死后
不能葬在城南墓区
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雇车,用冰块
让我新鲜的回到甘肃
他的承诺让我很踏实。
如今
他随车流走了,我的灵魂
再也不能还家
(2011年7月)





《搅局》

我爹唱:声声儿王哭二弟三弟
我念白:兄难见!
我爹唱:我弟兄桃园结义
我念白:共患难!
我爹唱:却怎么兄在世
我念白:你们升天!
我爹捅了我一下
影子在幕布上晃来晃去
正好掩护我。
我急了:下一句你知不知道?
我爹只是来回跺步子!
我念白:荆襄王刘表染疾患
我爹接着唱:
他把我刘备唤床边!
我念白:蔡后嫂嫂多不贤
他唱道:恨刘备是他眼中签!
这时,鼓手乱了鼓点
场务人员到后台发现了我
碎怂存心搅你爹的局啊
说着抡起火把根子打我
临跑前我提醒我爹
下一句是:她凭的蔡瑁张允
和付宣,尽都是王的
狗奸谗!





《我把横笛竖着吹》

那人说
横笛要横着吹
可我不习惯
我选择
竖着吹
横笛竖着吹的障碍是
音孔的位置
但我不想费时间改造它
可我就是要竖着吹
尽管我吹不出声音!





《草莓和月经》


老家的山坡上
成片成片的草莓
我们带茎拔出,用茎绑起
我们穿着布鞋
坐在山坎上
草莓染红了手指
染红嘴

这么多年
经历很多变迁
每当我拷问自己时
生命中
仅有两样东西
值得挂念
一个是家乡的草莓
一个是
后来的月经

其实,是一样东西
两种叫法

2013.8.27





《斧声烛影》

甲抢了我的地盘
乙乘机操了我老婆丙和丁
我和甲乙二人有深仇大恨
后来,乙接二连三
操我老婆丙
而丁,和乙成了
合法夫妻
而我老婆丙
本不想和我离婚
因我在她姐姐病重时
上了她。她是自愿的
可是现在,乙来硬的
每次她哭着回来
都说下身有严重的创伤
可是丙,你再也不要
埋怨我。那乙是个人渣
他在一个雪夜
砍死了他亲哥甲
案情审理无限期拖延
遇到这样的人渣
一个小小的强奸案
我们哪能告的赢呢
丙哭哭啼啼,边清洗下身
边说我是个窝囊废
怎么不死了算了
这话传到乙的耳朵
他果然下毒
毒死了我。而乙此后
仍操了丙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丙,失血过多
死了。


2013.5.26  





《赛马》



马群在跑道上奔驰
呼啸而过的
马背上的孩子
在腾起的尘雾里
用嘶喊声寻找着
民族的血腥
不再健硕的马匹
在城市的边缘
领略被遗弃的残忍
当它们筋疲力尽
被栓在电线杆时
他的主人将走进
城市的夜生活
令你不再辨认
民族的特征
那么,在这戈壁上
在这战场一般的跑道上
拦住一匹青鬃烈马
用我祖先曾有的愤怒
辱骂他们:
“滚回你的草原去
在那里
去撒野吧!”
是多么的善意!
2013.3.23
作者: 上官朝夕    时间: 2014-3-6 17:44


【见字如面】
我坐在开往北方的绿皮火车上
用窗外人间的最后一缕炊烟
为天上的你写信

你,是我江南字里行间
最初的旧时光

【茅梅】
在祖母的坟茔前
和祖母对话

荒草中,故乡的茅梅扎痛我的童年
像回不去的记忆
变成了黑白照片

【阅读】
借枯灯一盏,与智慧、真诚、诺言交谈
和无知、欺骗、谎言对峙

时间慢慢衰老了我的肉体
总有一簇簇悲欣交集的饱满麦穗
它们最后静默如初

新月呵!它绕过地心引力
像梦一般收割
我的灵魂

【过客】
如果我看到的世界
除了空虚还有内涵
或许我不会永别家园
如果我遇见的你
除了生活还有思想
我不会与你再次擦肩
违我所期
人生没有如果
但有许多但是

【以前】
它在晨曦如约来临的某片场景消失了
那束时光,只停驻在另外一个你出现的以前
当微笑蜕变成一张张画皮
泪水呵,淌过你现在的脸
你是否分得清是咸,还是甜

【舌尖上的困惑】
你帮我第一时间承受生活的酸甜苦辣咸
纵然我的咽喉 肠胃 软骨 血液 脚掌被侵蚀
我依然会感谢舌尖——
它试图勇敢 也足够绝望
我们摧残躯壳 饕餮青春 毁灭理想
最终不用再像一个人
手拎月光 背负太阳
走在路上

【青苹果】
暮色聚拢在中国某个偏僻的希望小学
简陋的操场后,苹果树下
五月的苹果花像纯白色的喇叭
孩子们做完功课,喜欢端坐在苹果树下仰望
蜜蜂采完了蜜,蝴蝶授完了粉,啄木鸟捉完了虫
新来的老师还没有来
这里交通不便,经济滞后
很多县里分配的老师都不愿意来
所以,这里大年级的同学教小年级的同学
数学比较好的教数学比较差的学生
散学后,他们回家的路还很长
晚上要做的习题也很多
农活一个也不能落下
考上大学的学长学姐都说
唯有读好书,才能走出祖祖辈辈生活的这座大山
苹果结果了,孩子们摘一个给新来的支教老师
苹果树下,孩子们求知的眼神,跟夏初的苹果一样青涩
老师也舍不得吃,就用削铅笔的小刀切成56份
分给班里56个孩子。孩子们开心得都哭了
一年后,支教老师要回上海了
孩子们摘了整整一筐的苹果给老师送行
总共56个,每一个苹果上都写着孩子们的名字
后来,每一个希望小学的支教老师
离开时都会收到一大筐写着孩子们名字的青苹果

【风信子】
斜倚在北方,栽培我的蓝色理想
晴阳带给你温暖,神话启发你力量
当花期如约而至,谁滋长我重生的悲伤?

我赐予你最初的生命,
你却休眠了最后的半生。

【天空之树】
屋顶,有一个小小的玻璃楼阁
每天清晨醒来,爬上木梯往天空眺望
他已不是三岁小孩
可他还是喜欢看飞鸟、星星、月亮和流云
所以他不是很中意他现在生活的地方
嘈杂、脏乱、急躁、残酷
他的理想曾是建一个太空梯
想象着脱离,从外太空俯视地球
但是他不是克拉克
后来他成为一名建筑师
参与设计了一颗银中带蓝的天空之树
他说:这里离天空最近,离世俗最远
这是迄今为止世界最高的电视塔
当人们在塔顶仰望宇宙的时候
是否记得六十年前
有一个懵懂的小孩
在一个小小的楼阁之窗
储藏过他遥不可及的理想

【旅行控】
行至下一个村庄,有大片的稻田和油菜花
你背包里的相机还有电吗
如果没有,那我们找一家旅馆住下吧

炊烟在暮色中发芽
村头老人吐着旱烟
孩子赶着鸭嘎嘎嘎回家

亲爱的,趁夏天还没有到来
我们再做一次春天的路人甲

【檀木香】
我确信,回头没有岸
秋日,多情的九月
何时闻见此去经年的檀木香?

靠近月光的时候
你的如是哲学充满着禅意
是谁,路过你的前世
一如既往地仰望?

因烦恼之念珠粒粒连成串
似乎,唯有放下思量,才能戒除难忘

果不其然,十年后
你我再次邂逅
久别开馥的檀木香


★【上官朝夕简介】泉州市搜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CEO,中国创业投资促进会秘书长。12岁开始发表文章,2006年出版福建80后在校大学生第一本诗集《第一次看到她微笑》。2010年因创作长篇小说《中国式蚁族》深度揭露中国社会打拼与沉沦的蚁族真实生活而被媒体关注。2010年获得《福建日报》新人奖。白桦林诗社、厦门图书漂流协会、广州时光影社、酷狗520宠物俱乐部、上官朝夕工作室、泉州市搜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出版作品:《第一次看到她微笑》《三天》《中国式蚁族》《孤独是诗,寂寞是歌》《青春念时年远》等。目前在读清华大学总裁班。

★【上官朝夕邮箱】shangguanzhaoxi@sina.com  
★【上官朝夕博客】http://blog.sina.com.cn/sgzx
★【上官朝夕微博】http://weibo.com/sgzx
作者: 慕文章    时间: 2014-3-6 22:10
标题: 空间集选作
本帖最后由 慕文章 于 2014-3-9 04:28 编辑

打开
  人生有时也会迷惘,特别在我,特别在我,
我真希望将自己送进博物馆展览
看清我全部秘密的大脑,直达意志的中央,
对终极的追问送我向何处?

特别在我,迷惘的青藤,瓷玩偶,
我童年少年青年不小心捉住的
停留树梢的那只鸟还没有飞走,
我也不知道它要飞向哪里。
我是否要向它追问, 我只想追问,
绝不监视,如果我要向它追问。

要承认,我正迷惘,正迷惘,
难道我已全部了解生命的奥秘?
难道我真的知道自己的命运——
不必撒谎说知道——
我正迷惘,正迷惘——
所有的星星已睡眠,
这目光深邃而公开。


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一个名字都没有响起
枯燥的季节也没有干燥的声节
是否都被那快乐的鸟儿所带走
都飞进了聚满欣喜忧伤的书页


在回忆面前
  回忆那绿色如剑的锐眼助长了我朝笑死亡的习性
犹如翻开梦的第一页,人生不过寥寥,
不过诗歌的廊道太长,我顾盼左右从不看前
风中最锐利的一首歌杀过我的心边
我从未察觉,不正是今日,我依稀能闻到
死后每一具腐蚀所发出的独特香味,包括我自己

他们都将叶片洗净,餐具也十分光明闪亮
个性鲜明,得词达意,将事物准时送达目的地
那叼食我胸肺的鹰却迟迟来到我头顶之天盘旋
去与那神秘的召唤之物周旋
去与这些刚劲稳健之吻争夺

迷雾之沙刮遍整座城州亦是盛象
在回忆面前我寻找宇宙诞生的迹象
一朵幽兰盛开在我额间
一颗星照耀其上




神之足迹
                          篇一
                        
                           步调
我绝不相信有什么所在,只有声音与音乐
            打动过我那坚如岩石的心
倾听大地的声音,从脚步传来的远方的声音

我绝不相信有什么所在,只有这剩下的字迹
            能够保留我最初的真心
这默默独语面向的是整个世界,也是孤独的对白

我绝不相信有什么所在,我现在将自己否定
           从前的所有话语都到了季末
调出所有的色彩与音乐,陈旧不堪在太阳下晾晒

我相信的是什么,我自己都无法命名
不是任何定义,也不是任何事物,在这里
我是变化是消逝是回忆是感性与理性的较力
是时间与事物逐渐走向婚姻并随我死去

我不相信,这就是我所相信
时间缩回到我的内心,空间向后退去
脚步向前迈进,事物老去心灵更新

每当我口中念出一个词语
——这么稳定——
春天的鸟儿就都飞出树林
——我相信这是他的足迹
      

                   音调
——我很幸运,神在一旁,
      他带着欣赏的微笑看着我。

自从我从海上回来,我便懂了很多事情
那些秘密的和早已众所周知的音乐
我都悉数深深埋在了心底,不同的是
我的来自大海,他们的来自陆地

与步调相比,音调更显得有迹可循
因那理性判断并非全能的神力
音调更能体现人心与神的意志
步调不能前进的地方
音调与未知相邻

我们年轻的心曾经年轻现在亦是
坠落尘世正逐渐衰老
当足迹显得模糊不清踟躇不前
声音也就喑哑朦胧混乱低沉

昨天的声音依旧清晰
沉在清澈的深海之底——
去想一只鹰的回声
及其邻近



                 
我什么都没有想起
  故事到嘴边又如石子落下,
夕阳在风中失去牵挂,随青烟升空,
把那冷冷的空腹照个透明。
我一个人独自在这路途上,
可幸终于找着我的方向,赶路向。

周遭如此沉默,只有我在诉说;
只有我在沉默,他人都在倾说。


无题
  正是这时间,我数着呢,在这清澈的北方,我的内心混沌无疆,
正是这时间磨炼我清醒的意志,我的语言也正发生着变化。
新的元素?我想正是这样。我朝着神迹大道走去,赤裸着身体
我从来不会错过他所留下的任何迹象,几群巨大的象群踩着
阴影,就像当年我站在岸堤上看着充满阴影的河水,他们
缓缓地移动,那正是神的背影,厚重庄严而悠闲——
几群巨大的象群正指引着我向神的身旁靠近,向他的手靠近。

使我迈不开脚的冬季将要过境,我可真想提炼一下往昔,
摘下一个段落放进脑中的温室,信手采摘培育的新果实。
但是有个不敢想象的景象经常出现在我的眼中,
那孤独的神的背影出现在干枯的大地上,他只是经过,
人间的一切仿佛在他眼中都是幻象。



去回忆,去歌唱

谁踩中了时代的地雷
谁也无法估量
谁也不必为自己的口负责
这线条如潮水起落涨伏
这海洋的歌唱如此新鲜
永不知疲倦不停地畅想
往日的脚印还在
那思想的口袋仍然丰满
正义还是黑暗
我一路走来虽然空想
却从未蹒跚

时代的地雷我能否踩上
已不重要
这声音通向另一个地方
那儿声音化作桥梁
连接着故乡的土壤
无数烤焦的青梨
在夏日的圆盘上

苏醒
这是无限美好的神性所赐
那杯美酒使我长期陶醉其中
当一切都将苏醒,我却身在
遥远北方的一座孤岛之上
——伟大的国中之国

我这双手彻底逃离美的定义
我也将为自己的伤痕走进世俗
将报酬与梦想深刻结合的纽带
并非我们每个人都能清晰握住
时间绝非巧合,我历来相信
神秘命运的召领

哈哈,逃亡的龟壳漂浮海上
只是我不再记得来时的包裹
里面所装有的诗的记忆
时间机器封藏的真够机密
真是应了那句:无风不起浪
谁料苏醒日
明日赴何方


谎言
                                                            ——当哲学与诗相遇,谎言将不复言谎
                                                           ——这轻轻降落重重击中的声音在我的心上
不管它来自何方,语言的迷宫正将我蛊惑
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已不止一次重复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诗歌也是哲学
但愿有朝一日能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就这样轻声蹑足地降临又消失
像古老的历史的城墙
又像死去的多年前所养的黄狗
与细小的繁花

从我黑暗的耳边传来
谎言的真相,那正是我的心跳
时刻振动在生活的边缘与
天空的中央

语言的迷宫
树的心脏


幽暗之花
                 ——用你来形容我的遭遇,将减去你女人的浮华
                      我只想多说一点关于我自己的而不触及任何其他

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打算
这朵花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无法回答

我精神的太阳能刺透万物
它幽冥的色彩使上苍缄口
犹如母亲将我生养抚育长大
这花朵在我的胸膛繁殖生长

越长越盛又来到了北方省份
随我一同流亡在太阳底下
这岛上所住都是些孤独癔症者
时间又靠近隆冬黑夜奔袭早长

就要触及某些真理的成分
将现实转化为精神的无尽宝藏
那只有古昔圣贤智哲所启示
我从未奢想
我无法回答

就这么开着:
在我的脚下
在我的头上
一语不发

多音符
                                                                        最终将化为行动之花在夜坛绽放
这双园耕之手随心所欲,土地却不得由衷
翻开天堂之土,耕那万季不眠之花
去吧,海上的石鸥冲向海中,已不再为那一冲刺
献出全部的精神的重量
精神石油只在哪种型号的机种燃烧
正是这双手的动力之所在
歌声,能量,现实与形而上都在此冒烟

今晚我要说:敞开了胸膛的人正是我们的榜样
但是那海洋的冷风毫无思绪地吹向陆地
那胸膛不能朝着岩石的模样而日渐风化,冷硬
是不是我们就此失去了风标而会迷失方向

我要说:这是行动之花绽放的前兆
这是多音符合奏的交响
全部的人类的梦想都在此诞生
犹如神迹雅典娜从海天浮降

不要再念我这诗句了,
最好将我遗忘,尊敬我而万古长存的人啊
这多音符千万年来烧尽了多少诗人的身体
使我将自身投向了这孤岛中的海洋
我体验到从无中诞生万物的神性
正徐徐开来
自马路中央
海岛睡眠了


轻声,这伤痛。。
这伤痛迂回着教我的声音也迂回着
我已退却到海岸边不奢望昔日荣光
但我却听到很多人,他们在我的身体
上将声音全部都反弹至空气之中
昔日的荣光曾由此建立
那功绩都上了哪里去

辗转曲折,我何必多说
轻声,这伤痛正在蒸发
在人间的某个角落


远方的人
  从某个时刻起我忘了或者
选择重新去想起那些名字
生硬如冬眠的死寂的字眼
特别是在键盘上敲击的时候

一次死亡的飞跃之旅啊
是轻信还是正在纸中遨游
这现实显示了某种怪异情结

不错,是我
这正是我,我必须
承揽我的一生。


我走过
  我走过这街道,毛骨悚然哟在我的身上
布下厚重的夜色,像有不明物将我掩埋
在我的心渊处藏有恐惧, 疑惑及忧伤
天才的意志力与智慧乃我终身所渴望
寻找啊,我走过这街道——那儿
什么都没有或者有我的希望——
毛骨悚然哟,夜色厚重落在我身上。


火星
                                                     离我而去,载有羽毛的海鸥的石岛
                                                   若人人都将诗歌放在口边朗诵的话

                                                   堆放在海滩上的石头真是我的偶像
                                                   看到它我就想到这岛上的每一个人

                                                   因为我像你们一样却不属于这里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提取共有的火星

                                                  当我还存有往年那些稚气的习性
                                                  我会沉默地看着那风光中的事物
                                                  仿佛那火星会点燃
                                                  烧尽我的些许思念

                                                  同时,一些骨骼开始健壮


回声
  通向永恒的大门,我定期寻找
必将打破坚固的时空之门
在思想的城墙上放置弹药

多么可惜,这悠闲的时光
我却用来放在海上
我觉得那正是思想诞生之地

多么可惜,这忙碌的时光
我却用来读写诗篇
我觉得那正是生活的所在

我必将遇到并实现真实所在
滨滩短奏
                                  弦外音
不要撕破我的衣裳,我从陆地上来
正是你们如此称呼我归来之处,今
而我将要离去,你却懂了我的寻思
我也看清了我的思念的秘密物
那褐色的弹药同海上的雾水一样
太阳升起来时它自然就消散清晰
这正是理性撞击船舷的清脆声

                       我思念的事物
这里也不值得我怀念什么
当我还属于这里的时候——

短暂的逗留我赤裸而去何来伤心
这短剑如海猫子击碎薄冰
又扎向了它甜蜜的海水下方

诗歌不能使果物颠倒时节
倘若我大声呼唤远方的亲人
我的眼泪必将流下

有一份愤怒,它使思念燃烧
思念将愤怒浇灌,真相之船
航行的路线多么清楚,唉
我们也都将闭口

               来啊,梦想
硬如石头的梦想醒来
沉向海洋的深处
自由下落不需人力,不需你再担忧猜想
它自会沉底
石头的梦想清晰厚香

剪子箩筐来盛装
砸中沉睡的梦乡
梦想砸向梦乡

那凄惨的喊叫拥有力量
也使我心伤——
这颠倒季节的磁场



哎,我又写下
  我们都将前往共和的国度

夜色撑瞎了你的眼色了吗?
歌声轻若冷气,在凌晨
啊,我捕捉到一份刚刚诞生的生命

都被打碎了,是来自肉身的模糊
我们都将体验到———你和我
自身不再属于自己的倔强时刻

那共和的国度可在记忆里存在
又消失?
这病痛模糊着一份不安
却张大了口要吞掉整个中国
啊,世界的神经中枢
我在寻找密码还是光


北方啊北方
这绝不是你的海洋
这是诗还是一份密章


太阳从这里升起
  破碎的皮肤,裂开的海洋,不变的太阳
从海底升起来了,我沉睡的心仍在沉睡
——
不望醒来之日,何时醒来
是这身体还是我那半死的灵魂?
不必猜测,时间之手正在行动
——
太阳从这里升起,我却在海底
一切都在秘密地消失
——
海底的猎物啊,你们死去的后代可又醒来
从清香的淤泥里逃脱
——
照射在我脸庞上的囚笼是温暖的光束
只有寒冷的海水永久留在我的裂痕上 ——
这裂口通向夜还是光谷
——现在是星正亮还是人正忙

云翘
                                                               —— 不死之心在海上,谁人能捕获?
                                                                      来吧,将我埋葬,死前,我只念及我至亲之人。
正值岁月的荣光时期啊,谁又能像我一样将它完全抛掷在
死神与天神共造的铁流之上,像那船只一样任风雨吹打,
风雪在表演,如马戏团,浪涛如提琴拉奏。
                                                            ——世界如亲人,时间的房子,等我们这些年轻人去开掘哟,
挥霍金钱就得这样,像我一样挥霍青春,人心在孤岛上随海流浪迹,
谁的心房边都流过冷流与暖流,我们必将认识,
世界的秘密,
正是诗人的秘密,
不要透露啊,
它必将听懂。
                                                         

从我的皮肤上
那次惨白的飞跃从鱼的头部产生,
很快他就在海鸥的脚上结束旅程。
那么下一次奇迹会在哪里发生,
我不会静让等待为我带来答案 。

那是全部的谜团诞生的地方,
而所有的谜团也在那里自行解疑。
蛇的微笑在笼聚起全部的夜色,
从我的皮肤上露出缓慢的忧伤。
它何时脱离?

当然,是下一个奇迹,但这预言
是从另一个伟大者口中闪出,
那如石头的预言,并不能明晰,
是照不出影子的镜子,
是一口深井,吸引口渴的我。

从我的皮肤上如雷的裂痕,
他要吞噬什么我并不知道。
但她将是我的全部,一种破译
一种语言,
独放的粗野之花自我理解。

从我的皮肤上有许多图画,
像是来自一个星球的密纹,
密密麻麻上下衔接串联。
情歌
阳光与狗畅想暖意,
请从这里跳下,
在跳板下是海水迎接,
那座岛屿在迷雾中,
冰冷的森林在入睡。

什么?
——消散?
在我的口角是什么谜语?
香气在哪里?

词语在复苏,
来的无比坚定,
从意志之中,
从表皮之上,
比开水更烫口。
深沉的夜
  
从我的心中升起,我用字迹来诠释
我全部的感受,我已经走近这树林,
我忘记了我的名字,只记得这夜色。

我繁忙的四肢上有静寂的死亡的味
道,夜色轻轻经过带着沉重的重量,
缓缓拉开我的坟墓的顶盖,那只是
历史的质疑的声音,音乐般升起来,
然后消失在墓碑倒下去的那一刻中,、
我突然醒来,为这夜色之美所陶醉。


忙里偷诗
  太阳甜蜜的辣文,
冲向我坚固的海石。
已经到了锱铢必较的时刻,
然而我的密码仍然
被锁在鸟的心脏中。
永远坚固,
永不相同。

就让风透露一切,
做那泄密者吧,
我成就顽石的伟大,
在这个时刻,
我忙里偷闲,
向叶子的空隙望去。


时间的醉意
刚刚离海很近即刻又要远离,
从心的大门向外死神看了我一眼,
是什么让我如此不明所是?
那是来自哪里的明媚的问候?
刚刚离海很近,
即刻又要远离,
让我与这个约定通个电话,
在公用电话亭下——
打给她,我又要违约,但我不是那违信之人。

我是什么语言,静默如斯?
仿佛美好却又充满逃离与叛逆,
又似执手某一条信念的约定,
终要离去,
终要让时间将我撕碎,
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你将我重新拾起拼图。

刚刚离海很近,就要启程去海的边岸,
为将来去海的中心做准备。
无数个海的浪头已经打过我的船身,
我还在烈日下暴走,
等待海的意图将我重拼形象之图。

默默等待,
静数语言的珠链——
穿过我的身体连接到何处?
我预言:那儿是一大片充斥天地的
静极的诗之琼枝。

地下火
                                                静默之镜        照出我真实之言,
                                               如土之枯        忠实于生活之初。

一首歌曲正飞向天空,                          
一次跳跃正从九空而下。
                                              从茫茫人群中我望向你,
                                              那花瓣正在凋谢的玫瑰。
不死的灵魂被死神执掌,
音乐从石头中破翼而出。
                                               我正在消失,我正在成为
                                               你眼中的每一件具体事物。
你经过的路径上撒有我
自历史的森林散发的微香。
                                               我为我定义,我取决于我
                                               为自身设置的密码的密令。
在苦涩的舌头上结出了
令人心生想往的拗口词句。
                                               透明的河流在夜色中发光,
                                               我温情脉脉的眼神却没有投向。
我在考虑我们的关系书页,
如何在历史中解锁心胸之门。
                                               犹如西方的古典乐响在东方,
                                               心灵属于世界的结构不在此处。
起身我该离去走向另一处,
在贫瘠的坟头上唤醒思想。
                                               



一段
一段发长的距离,我从夏天的清晨,
透过你的镜子展望我的夏天的清晨。
从那个我夏天的清晨 ,我拾到了我
的柔韧的骨骼,在流水间,无声地,
从流水到流只经过大大小小的渠道,
唯独你的发长没有经过树叶与树枝。

请原谅我现在才讲说起自己的那段
经历,原谅我我的诗歌还不够一段。

但是我已经无法再清楚的讲解每次
海峡由水到冰到溶解的奇异的历程,
因为光已经不再是单色行程的照耀,
从凝固的石头到雾气流散到她嘴角,
我只走了整个人生的四分之一旅途。

那个光点是我童年在夏天最大收获,
从发长的距离由光之隧道急遽传来。
悬桥
柔软的意志坚硬的外表,
这个午夜有如巴黎之梦,
轻飘飘筑建在色彩之上。
伟大的季节就要来临 时,
你在哪个屋角吮吸雨滴?

请让我向你介绍强者之梦,
对新生儿我们不排队遴选 。
你完美的国度有改造之功,
犹如婴儿继承了宇宙血脉。

随时重燃对事物命名的态度,
隽永之词句从树尖催发臆想,
占领空气,烧灼空间,
你又把过往行人重新发现。

空空的酒瓶摆在桌台,
那个对我说话的人他身着彩衣,
我允许他发出自由的声音,
我坚信背后有莫大的隐衷。
他们生来拥有战斗的光荣
为我备一匹马,一壶酒,穿梭在无声的风中,
踏过每一道坎,越过每一座湖,快过每一片云,
生命之酒就是如此酿成,快意的人生在每一展望中。
————————————
由谁来决定我自由的脚步?
由谁来敲响高亢音乐的起端?
默默念着两个名字,
我的人生已经获得最终的圆满。
————————————
胜利的喉舌如赤火将要喷突,
战斗的长剑在手中随时准备冲刺。
但请允许我在思索片刻,
思索片刻让我的头脑清醒。
骄傲的羽毛阻挡了光明的前途,
为使你们在我心中永久常驻,
让你们的声音语言与血液融合,
这夜色下我默念你们的名字,
高贵而不可再世的名字。
————————————
生而有你们,
死而有你们。
有了你们的名字,
胜利不会辜负我。
请不要听我内心的声音
我并不打算写一首诗,此刻,她离我遥远。
目迎北方的极光,枯落树叶埋土藏。
————————
因为这夜曾与昨夜相连,
因为昨夜我曾念起,
我为今夜心动,为无聊赖的诗句牵引。
——————
我们最需要什么?
是什么在你的水体中融化?
我们向何处倾听你的音乐?
我们将使音乐 怎样变化?
——————
你听不到我的思想,
不要以为你能猜透我的想法,
不要逾越这界限,
让我独自一人感受所有的感官,
我并不为你,仅因为存在,
共鸣的脆弱情感。
——————
我离去,不为任何人,
我留下,不取任何物。
请保留我这想法,不要逾越
——给我最爱的人。
相遇一位国画诗人
模糊而又黑暗充满玄色的神秘
消散在太阳的希望光线包容中
道路通行证让人无法适从延伸
我的双脚向下午的可能性走去

他把简单的诗句布进他的画内
无色世界中反映对世界的爱好
他把朴素的翁摆在他的办公地
里面插有一支东方的古色黄菊

我们同样将食物放进时光嘴里
在汽车的站牌下描绘蓝绿星空
攘热的空气与城市共同蒸发去
那黄菊的命名还没有完全成熟

我们握手像食物放进嘴般自然
我寻找下午比十年前更甚娴熟

消失的歌声
化作万千种可能我不向任何人述说,
关于那种神秘的魔力在龙舌上孕育。
惊悸,欢愉,春天荒诞谣言的传播,
随泥土一同在我坟墓的土窖里长眠。
我同我自己在一位,
我今天完成我自己。

从消失处诞生,
从无有中发生。

僵硬的思想永远拥有绿叶的生机,
埃及的木乃伊同我永远沉眠棺底。
我歌声的微风时常在你耳边轻语,
你不要让它消散在咖啡的热气里。
我们一同来张开眼睛,
检查彼此的舌头和手脚,
将春天的叶子摘下磨榨,
涂抹在无形的伤口之上。

一条无形的道路在显现,
他将勾勒出我的思想的轨迹。

白色的泡沫,
你承载的海风与浪涛来自哪个往昔?


光滑的,永恒的
命运从我的茶杯上缩短了行程,
既非静止亦非品尝。
静静的时光被我们延长,
诅咒成为诗性最高的荣光,
藉以成为恒久,不塌的石桥。

走啊,我们绕不过时光的道路,
光滑而恒久,
这声音你不能适从却总归属于你,
那沙哑的一喊你感到惊悚。


万花筒
从岩石的水晶上反射出
我们在水流中歌唱自己

一簇梦幻照来在
眼中急遽的世界

墙体从我心中建筑
熟悉的名字化作花枝

沉默,我的声音像磁石
连通带电的另一极

但愿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也未曾留下——
这是我所有想说的。

我在夜里写下。。。
圆满的季节中挂满果实,
季节边上有永恒的缺角。
我不思考你忠实的读者,
我向无有面试不变之语。
不深藏也不向肤浅垂泣,
这言语既为你也为真理。

缺角的季节总不少于零,
转翻秋天总是少个柿子。
征兆突破阳光时辰钟点,
在瞬间冲破物质的金篱。

你穿着睡衣在都市流浪,
就是我一样在都市流浪。
你在夜色的光线下行走,
就是我在这光线下行走。




早上的一阵风
从极远的地狱的裂口
      这是我的穿着
不要等待什么像花瓣
      我的空镜像瓶
去把水怪从内心唤醒
夹着一阵风在这早上
吹奏笛声的乐器发言

太阳或者雨     抑制酸腐的霉变剂
幻想之光不再照射       孩子的车轨忽然易道

张望的瞳孔从
缩水的肉体上
贪婪非有的沧桑

这风还能不能吹得更远点
   我出生时的沙漠故乡
Father's day
我们将命运藏在相反运行的轨道上
作为语言处理,我们仍得这样匆忙
在即将干枯的肩膀
在落叶即将归根,我们启动预算
下一场出行在白昼夜晚的何处交接

命运再也不会从头来过,无论
那是有神论还是无神论的天真思想
Father,I have picked the tip of his childhood
从你绿意丛生的眼眶
屋瓦与苍穹一同高涨
命运不会再从头来过
我再仰望你一次,仅有的这次

那位天真的英雄消失了
迎月飞来苍白的战争
柔软的枝条般的剑戟
双叶门楣有我们家庭的荣光
Father,I have picked the tip of his childhood
来生再遇。
愿这风也吹进你心里
死鸟的尸体上又吹过绿风!
夜色如蚂蚁眼中的星空!
我带回来什么消息?
伴随一缕微弱的清风!

树叶从身上抖落,
道路从我的血管里蔓延,
清脆的石子擦出咯咯声,
鸽子就在黑夜中飞跃,
我每迈进一步的展开中。

我的身后拉长厚厚的影子,
模糊的人影从后将我追赶。
我们留存身体纪念精神,
埋葬身体使精神复生。

从冰山走回熔岩,
从熔岩化作冰山。
我还有一副面容,
在风中供你读存。
后来的雨水
低贱的钻石,闪耀着岩石的光荣,
巨眼细微,藏于春天体内的青草,
在无形的水面上放射光线,我的脚步
临近在什么物体的旁边,却总是
无法到达我渴望通向的地方。

后来雨水变得混杂,在春天的气息
闪过每个人的鼻尖之后,我的嗅觉
在无数条通道上停留不再灵敏,
早中晚三遍是我走过的那条路,
后来的雨水没有人迹后依然甜蜜。

圆形的湖面似浑厚的肌体,
黑色的方形砖块上耸立巨大的杉树,
来自云层深处的秘密无从知晓,
我的皮肤在纸层上燃烧,
泛起白色的宁静的光焰。

后来的雨水遍布空气的每个棱角,
探触湿润的还未曾带有咸味的地域。


言说爱情
送给我的青春,独一无二的,我的言说并非记录,爱属于思想之光,
如我捕获或者启灵一首诗,得在满二十四岁之后,我发现爱的言说,
也以同样的诗性的坦然目光送给每一个与我同来此生的身边每一位,
真诚地面对自我的心灵,歌声最响亮的那一瞬间就是爱的降临时刻。

四月已过,灵魂的五月即将来临,我不会盲目地嗅寻死亡的腐臭,
紫丁香也不会以新生为名散发迷诱心灵的毒色的芳香。
当言说爱情,以思想的纯净与高贵向大地的每一寸土壤询问,
爱情是否像它一样以哺育大地上的生命为最高荣誉和乐趣?
向天空以最自由的形式询问,爱情是否像它一样包容无边,
以最坦荡的胸怀吸纳天地间每一寸光线所到之地的色彩?

送给我的青春,送给我二十四岁的旅程里碰见的每个人,独有一位,
我要送给她我的爱的胸怀,不仅仅是她的美丽,她的智慧与她的美丽
配合的没有一丝罅隙,这才是人世间最没有缺陷的美,好比诗歌与形式,
能打动人的不能只有口舌的尖利或者体裁的完美,必须两者合一,
无法将你忘记,我将时时盼望你再次出现,直到我说出自己的爱情,
愿你的爱情的信仰与我的也一样,平静地守候每一滴雨露阳光。
第五层楼
当我从更高一点的地方望去,季节的生命力在我的头顶变得清澈。
从此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心灵都在最高层感受呼吸的自由。
我们攀折树枝,畅饮甜蜜的露水,空气与流云飘过脸颊,
不死的,至少也是没有界限的,永远长青的我们的合力,
独立的身体,像每一个思想者那样独处一处,共同的容颜,
青春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同时老去,或者同时醒来从此不退。

我看着时间在它黑色的玻璃杯中摸索着更加难以掌握的线条,
自从我二十四岁开始的那一天到来也就是前几天刚过不久后,
我的眼睛不再固执也不再能为巫术的幻象所单独蒙骗,我发现
那颗完美的石玉渐渐变得明亮澄澈,仿佛有种巨大的地心引力,
默默地揣测着每件事物的死亡的运期并写在我红色的心脏上。
每当我回来,从底层到第五层,这个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个春天带来什么
它带来爱情的闪电,迅速,无声,
在我眼前一划就即刻消失,
没有惊动任何事物,却留下我
永远无法释怀的不灭的伤痕。

它带来的是惊喜,是渺小的希望,
我此刻只祈求能再见她一次,
她高贵和平的双眼,充满智慧的力量,
或许我全部的生命都靠它来照亮。
消失了,消失了吗!这个春天
再也不会看到她了吗!
那伤痛的闪电还会不会出现?

她离开已经一天,我还在苦闷,
自从她带着神圣的形象出现,
我就开始烦躁不安,那圣明的化身,
我惧怕在对视中泄露自己的秘密。
但请再出现一次,我已品尝了痛苦,
这痛苦在我体内慢慢成长,
她消失的形象日益清晰。
                                                                  
    沙漠
红色迷茫的一片,水从哪里来?自然而安于干渴,
寂寞里出山头,我正站在一片红色的海岸。
海鸥在哪儿?那尖锐的长喙上哪里捕食,
又从哪里开始将鱼群驱逐,海涛飞溅,
让身影在浩蓝的天空留下传言。
我倒是会死去,在那无数颗沙粒堆积的墓前,
我的尸体也会化作无数红沙,
静静将世界走遍——啊,旅行,我从未见过这般风景。

红色的沙尘已经走远,
我还是站在这山头默默远眺,
风越吹越勇,定要将这座山体吹向另一座山体,
直到一座一座化成一片红色的河水,
我也将成为那河水中的一滴。

死亡之美在这儿展现,
我已成为天底下最普遍的颗粒,
天色之蓝胜过任何地方,
绵延之广让人疲惫。
我随风漫游而兴趣广泛,
或者在阴凉的石块下驻足暂留。

人啊,你想到什么,当你看到我沉默的一片?
我们从未苛求自己之外的任何红沙,
却能神合一致地聚集乐游。
风力在我们这儿才叫有神,
海洋之风只有暴力与蛮横。
请闭目神游,思想里尽是无限的种子。

我愿化作你眼中那清明的泪水,
化作沙粒作不绝的源泉。
你涤荡着千年不变的颓废,
直到我今天站在你的眼前。
为虚伪的诗歌喝彩
沉迷沉默金色边线下               饱满的春季
红色海鸥继续起飞                  一场智力的决明
眷恋远方孤巢的你                  站在岩石上掩饰
我认不出你的影迹                  是否同在一片天空
你的声音焦灼干硬                  死亡就在离你不远的风中

锁定昨日孤像讣告                 雨水仍然不住地灌输
他必败于不够忠诚                 地面还是会继续塌陷

他的声音焦灼干硬                 死亡就在离他不远的风中
沉迷沉默金色边线下             饱满的春季
我觉得有必要写下这片云
一大早它就来到,悬浮在天之一角,
我的栏杆之上被它采集,
预示着雨水在这里集结,
秋天收获的牧歌走在它的另一边,
春天的微冷还挂在冷峭的山角。

天上聚集着黑色的鸟群,
这是昭示着不详的信息,
这会儿刚刚从被单里醒来,
身穿单薄的衣裳,
我屋门之外,栏杆之上,
那阵雨已经下完,
它们所到之处,这个时候,
皆与独泣的春季缩在闪动的光里。

它们来时没有信息,时间之中
不由安排,带着彗星般闪烁的乐趣,
经过昨天一整日的热晒,时间膨胀,
成为玄机,成为热力,秘密的月球,
在它阴暗的欢乐里化为宇宙的尘埃——
那正是我们心灵的供养地。

从我的衣角吸收更多的水分吧,
我就在这里,凭栏眺望高高的窗口,
这是四方形的小院,但不是圆形之井,
从每个方向向你们望去,
你们黑色的光总能到达我的视界。
下午,大黑鸟,睡着的孩子
下午,大黑鸟,睡着的孩子
从我眼前飞过,我一直以为
自己离这段时间有距离,好像
我离睡着的孩子有很远的距离,
我醉着走回宿舍,朦朦胧胧,
时间里的秘密,人的聪明,
都在我的眼前下着苦雨。
女人睡着了,似乎也是醒着,
我听见你吐露并表白了,
她似懂非懂地离你渐行渐远。
你不必再伤心,身边这么多商品,
诗人就是懒者,如果他的笔头
不能让人如醍醐灌顶,就只能
活活饿死——他赞美商品的多样性,
将之形容为美之事物的标志,
不必为女人伤心,爱情已经
在天空的星星里安然而神秘。
停留,时光便也停留,
大黑鸟飞过闪亮的树林,
好像孩子的睡眠的脸孔,
我醉着从饭馆里走出。
春天已经来临。

从我眼前飞过,我一直以为
自己离这段时间有距离,好像
我离睡着的孩子有很远的距离,
我醉着走回宿舍,朦朦胧胧,
时间里的秘密,人的聪明,
都在我的眼前下着苦雨。
女人睡着了,似乎也是醒着,
我听见你吐露并表白了,
她似懂非懂地离你渐行渐远。
你不必再伤心,身边这么多商品,
诗人就是懒者,如果他的笔头
不能让人如醍醐灌顶,就只能
活活饿死——他赞美商品的多样性,
将之形容为美之事物的标志,
不必为女人伤心,爱情已经
在天空的星星里安然而神秘。
停留,时光便也停留,
大黑鸟飞过闪亮的树林,
好像孩子的睡眠的脸孔,
我醉着从饭馆里走出。
春天已经来临。

笔端缀满我的花饰,
阳光海岸藏进黑色的水分里。
笔如电闪,南瓜花开结在
记忆的木门;嗡嗡的沙滩
在雨水里不断地鸣响。
这时真是充满惆怅,
归鸟又将回在返林的路上。

多么难过,愿这一切从未发生,
来自天上的声音却绑缚我的心灵,
我不断地在回忆与此时之间窥望。
石林之虎,
渊泉龙蛇,
甜蜜地绕着我的喉咙,
时间滴穿我的胸膛。

巨大的回响在震荡,早已习惯,
好似海风整日吹拂海岸,
烈日从早到晚曝晒,它带着
蛊惑的音乐将所有覆盖,
黑色的弦乐将所有替代。
山道
呼吸里死亡之翠微,
手中玩控着命运之球,
被操控于山泽之神
多么甜美,
似蜜汁尽流在涸竭之河床。


屈服于一个幻想就屈服于一个死亡,
承认一个死亡就制造一个幻想。
命运之神栖居深海,
蜿蜒漂浮黑色长发,
无数船只漂洋过海,
留下长长的孤声哀号。



玄鸟同仁   唐朋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8 18:25
叶晓霏 发表于 2014-3-5 00:13
已经贴上了。26楼。 :)

鼓掌!
作者: 桑中    时间: 2014-3-10 21:16
《窗的黑夜》

窗的黑夜,
像块魔镜无所不知;
风这有着怪脾性的侍者,
对它唯命是从。
窗的黑夜笼罩着人类这微弱的烛光,
正宣判一个世界的命运。
生活是个谎言家,
它在不可逆行的丛林中编造理由,替自己开脱,
时间却在充当替罪羊。
生活是个毁灭家,
撕碎了脆弱者的自由宣言。
生活是个煅造磨具的匠人,人生被铸成一个铁匣子;
在生活的水面上顺流或逆行。
窗的黑夜静静的闭上双眼,
默念一段晦涩的经文。

《今晚》

天空的夜梦,早早地渗入城市的丛林,
它们像被施咒疯狂地生长。

生活这只划痛天空的鸟,
拖着浓重的影子,随意倾心。

今晚,时钟快要静止,
我的画没有迷宫,仅是墙上的影像。

街道透过轻纱藏着浓烈的爱,
阿克巴的酒馆静静地饮下一夜的孤独。

《你是我倒影的湖》

每日吸食天地善变的心情
你不是我的白日梦
或是眉间的阴云
你是我倒影的湖
在生命的绿荫中,你的日子很短
我愿饮食你湖中的水
在更深处寻找可以充饥的食物
时常用你湖中水清洗黑暗的影子
这不是白日梦
而是我心底星星般的湖石
你是我倒影的湖
在你最深的私密处
是我时常仰视的星夜与大山的情怀

《我要那黑夜的疯话回》

去看深蓝的海
在小灯塔旁像渔妇安静的等待
像座空城,不断地复述砖瓦的故事
和过往的身影、嬉笑声,
在风声和泥土杂陈的石板路上停留。

像那些毛躁的青年,倔强的挣脱
去成为自己的倾听者
虽然也会在暗蓝的天空下路过
和那满是孤独的负罪感同处一室。

像只白鸟,
青春最后弥留的日子,
在青草堆里觅食,
在土耳其蓝帘下得以片刻宁静

我的船还没有到,
它将送我去生命簇拥的盛夏,
去亲历沉沦跌宕,
去看看被悬挂的画像徒然耗尽一切。

我的头发渗着清秋的香,
我棕色的眼睛被泥土打湿了,
我要那黑夜的疯话回

《红色的鼓楼在说话》

红色的鼓楼
模糊的面容却有清晰可辨的色泽
然而,它显得有些躁动
像一个被困住的孩子,
在铁门外,依偎着难以言语的恐慌

红色的鼓楼,安静的角落里犀利的挣扎
而女人风骚的纱巾,在镜中偷窥
还有多少颗高贵的头颅?
供猎手,在生命的盛宴中吞下。

红色的鼓楼在说话,
深秋的静寂,影子和幻觉
隐约可见。
我们却是镜子外义无反顾的勇士。

桑中/2012年3月1日,于川美桃花村

作者: 段联保    时间: 2014-3-11 15:14
关注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14 11:20
《玄鸟七年,永远属于20岁的你》

【1】
一晃七年
我们却依然沉浸在
校园的辰光中
一路走来
平凡与艰辛
收获与成长
似乎都有着不得不说的理由
然而话到嘴边
又咽了回去
只不过是七年

一晃七年
一直未放弃写
一直未掩埋心中的诗
虽然写着写着
我们知道
我们暂时用七年换来了一个词
那就是坚持

一晃七年
真正的同路人
往往越走越少
其实并不是他们掉队了落伍了
他们同样前行着
每一个正在追逐的人
让我们彼此祝福吧
人生相逢会有时
在下一个七年
把酒再言欢

一晃七年
二十岁的自己
和现在的自己
哪一个更让自己喜欢?
一晃七年
我们还在飞
一晃七年
我们还在脆弱地坚持

一晃七年
我们差点误以为
这七年就是全部的诗意
一晃七年
有些人已经彼此忘记
有些人又在重新结识
有些人已经找到方向
有些人还在摸爬滚打
有些人已经徒生倦意
有些人仍在顽强跋涉
有些人已经乐得逍遥
有些人依旧年少轻狂
一晃七年
你在这里有多少故事?
一晃七年
你在这里还有多少故知?
一晃七年
你是否依然是那个二十岁的你?

【2】
玄鸟,也许并不是造梦工厂,
但聚集于此的都是有梦想的人。
你年轻、美好,
有不一样的梦想,
有不一样的特质。
你的气味和你的感觉,
都将成为这里不一样的风景。
每一个你,都是玄鸟的代表,
每一个你,都是梦想的核心。
今天的玄鸟,因今天的你而闪耀。
今天的玄鸟,更为明天的你自豪。

玄鸟七年,
荟萃200余位诗意同仁,
从七年前的80后主攻,
到如今90后精彩纷呈。
玄鸟七年,
先后数十次在各种媒体杂志集体亮相。
曾开通论坛的三年里,注册会员近8000人。
印发纸质刊物《玄鸟》4期。
编发网络刊物《玄鸟网刊》30期。
编印同仁诗集20种。
开通微信公众号,两周内订阅用户达1000人。
……
玄鸟七年,
一直在淬火打铁,
初步形成独特的诗学理论——“限度叙事,直接抒写”。
同时通过新媒体微信每天推荐丰富多彩的诗歌文本和诗歌观念。
希望你能在其中收获别样的精彩。
无论你飞来这里,
或又飞离了这里,
你永远都是20岁的自己。
…………………………………………………………
那啥,眼看七年了,欢迎和玄鸟有故事的朋友,说说咱们的故事。字不在多,三两句也可以,一两千更饱满,直接留言回复玄鸟诗社微信订阅号,或发邮箱xuanniao2007@126.com。等你哦~~
作者: 弦河    时间: 2014-3-14 12:03
本帖最后由 弦河 于 2014-3-15 07:48 编辑

洗碗




那些碗,经历水的沸腾
我带着防水手套
一只手稳实的拿着碗,一只手拿着放了洗涤剂的擦布
它们木讷的身子
多像我麻木的器官
身子里住下那么多素菜和荤菜
每膳食一次
我都必须小心翼翼的洗涤
生怕一不小心就留下
致命的细菌
即使我自己亲自做的伙食
它们也带着无法预知的恐惧
而我不能抛弃,背离
不能用原始的生活方式对待生存
我不能接受
别人也不认可
这所有一切只是为了
有可能存在这具身子里的
另一个人的健康





你不来,我便在这里寻




在这些夜里,我遇见水
水的一部分留在空气里,一点一点的留下
后来遇见了我

我的存在是一个整体
我以整体结构出现,但我总感觉我不是完整的
我的一部分记忆失调
我不知道我要去遇见谁
我不能留下一部分自己,然后死去

所以现在我认真的活,留下一部分有意义的
等来生再留下一部分
直到一部分和另一部分重新组合
完整的记忆,遇见那个我需要遇见的
可能是,某个人,也可能是,某滴水
我们彼此信任






◎ 中国底层民工的名字


我写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是扭曲的
我念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字正腔圆
我叫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清脆大方
他们的文字躺在档案里
安安静静,像躺在一副
别人的棺材
但我知道他们活着的
名字,在别人的碗里呼吸





◎ 在我爱你的时候


有时候我爱你  很老
有时候我爱你  很轻

我还没有长大
池塘里还没有开出
我们要看到的花

更多时候我们在看天边的云霞
和风吹过去的树林

一切刚好  在你离开的时候
仿佛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我看到  开满了花的   飘满花香

一切刚好,在我爱你的时候




◎ 鸟语者和鸟


相信鸟鸣的   他侍养一只鸟
今生无缘成为一只鸟
即使他说出鸟能听懂的鸟语

他不能在树枝上筑巢
瞻望远空   瞻望自己剩下的空洞
那被绿覆盖的   生出一种忧伤和惆怅

这只是模拟。把自己围困在鸟体内
看着世界逐渐变小





◎ 风的心脏


一谈到你身边
有一些可爱不可爱的人
风铃就停下来

风停下来后
我猜风躺在你手心里
和你的体温一样炙热和冷漠

风停在你的手心里
像你收缩的小心脏
越缩越紧




◎ 哑 巴


花儿开了
他指天
庄稼熟了
他指天

天要下雨
他指天
地上干旱
他指天

有人遭厄
他指天
有人作恶
他指天

他除了指天
嘴里还吱吱呀呀

我想
他死了
还指天
而嘴巴却要
永远闭上
因为他仅仅学会了
——指天
这是作为哑巴的悲哀






◎ 有人从楼下走过


有人从楼下走过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
我刚好遗落写满情诗的白纸

风很低,它吹拂的地方
都是活的

没有谁能走进
那空白的地方
它随铅字同时落地

我想谁也不能走进去了
包括我
它只能装载
这个世界的空白



◎ 验证


这么多年
花开花落
父母的心
起伏二十几年
还没有安宁

我嫁接的桃树
开花结果
风雨无阻
落下的桃核
在嫁接后
无法获得重生

来的人又走了
没有人在等
而墓碑也未能容下
一具尸体

谁是那粒种子
发出光
在石头背面刻着
独一无二的名字

它来自农村
像一颗出走的石子
躺在庄稼地里
天空是蓝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



男,仡佬族,1988年10月出生。贵州省石阡县坪地场乡人。高中辍学,后南下广东打工。现漂泊上海。主编诗歌民刊《佛顶山》。著有自印诗集《致歉书》《玫瑰书》。作品曾发表于《诗刊》《中国诗歌》《民族文学》《诗潮》《星星》《中国诗人》《特区文学》《延河》《散文诗》《贵州日报》《梵净山》等多家官民刊。作品曾入选国内权威选本《2011年中国最佳诗歌》《2013年中国最佳诗歌》《中国少数民族文学2011年度选》《中国当代汉诗年鉴》《2009年中国打工诗歌精选》《肇庆当代新诗选》等多部文学选集。

作者: 潘建设    时间: 2014-3-14 12:34
弦河 发表于 2014-3-14 12:03
洗碗

请附个人简介
作者: 张彬    时间: 2014-3-15 07:43
顶起啊 兄弟们继续
作者: 彭晓杨    时间: 2014-3-15 08:31
拜读!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15 15:31
墨西哥大臣 发表于 2014-3-14 12:00
实力雄厚

问好!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15 15:31
彭晓杨 发表于 2014-3-15 08:31
拜读!

多多交流
作者: 皿成千    时间: 2014-3-15 17:43
诗社建设不错,学习了!
作者: 慕文章    时间: 2014-3-17 02:23
致命的毒药
为死亡时的寂静做好祭奠
我选好了毒药在我的生前
这是每个人注定做的事情
从何时我拿起诗歌的绿剑
这通道真是畅通无阻直达
瞬间我便与死神直接照面

时光真是滚烫焚烧成青灰
意识的森林被涂改而全非
若一心寻死我该是已升天


在深夜,我又想起
从何想起我已无从遐想,
让昔日的习惯将我引导。
沿着落日的道沿往前循,
既无开头这也不是结尾。


我深刻的头脑简单缓慢,
唯有诗歌能够运转有序。
仿佛早上刚升起的空气,
或满足地睡去或者清醒。

昨天的光阴多刺痛心灵,
仿佛醒来又似再入梦境。


结束吧,或者尚未开始?
还会再遇见一个女人但已不是她,
该伤心或欢喜都不必苦恼我的心,
她已离开她已走去她已不再神秘,
我还不懂她的心就让她恍若白镜。













作者: 天露    时间: 2014-3-17 08:37
这种说法明显的倾向于对语言本真内心意思的回归

问好潘先生,支持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18 16:59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3-19 10:28
(, 下载次数: 5)
作者: 郑智得    时间: 2014-3-29 20:27
《一场雪的轮回》

从一滴水出发,轮回一场雪
穿过一块石头,坠入一条溪流
奔入一条江河
漫漫旅途,沾一滴血,掉一滴泪
阳光灼烧一滴柔软的水
天空变得透明
一缕风吹过,这些散落的小生命
化成一场雨的预言
这是我必经的磨难。夜里点一盏灯
抵达一滴水的未来
彻骨的寒
降下一场霜,如刀的明月光
狠狠地刮疼我的脸
刹时,鸦啼,草枯
我没有死,在轮回的路上
盼望人生的一场雪
飘落下来
内心巨大的空旷,需要用雪掩埋
一场祥瑞的雪
以极其盛大的排场,迎接我
在定格的雪景里,我像一棵蓬松
披着雪,迎接下一个春天

《多事之秋》

黄叶,枯草,风残,老树与昏鸦
日落,黄昏。一只雀鸟潜入夜色
啄痛十月的金秋

我来到田边,一场雨劈头盖脸地降落
羸弱的稻杆被风吹弯
幼小的谷粒如何走向饱满

古墙上悬挂一把镰刀,锈迹斑斑
这个秋天,我从体内掏出一块磨石
碰撞展露阳光的锋芒

《宅》

关于宅,我深有体会
宝盖头下有身体
身体里面有房间
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铺满夜色和想象

我敲动键盘
敲动四面的白墙
妄图把黑夜填满
所有出发的逗点
都逃不出我的房间

星子隐去
天空之空,身体之空
你玩三国杀,撸啊撸
玩美女脱衣
然后,宅在床上睡觉

家宅,人宅
夜色这张巨大的网
袭面而来
我像一条落网之鱼
被封锁在狭小的范围里

《我的爱鸦雀无声》

我的爱缓缓流动
偶尔遭遇强风暴雨
充沛的雨水从天空降落
一颗心跌入湖底
心跳的频率加速
蓄满的心事决堤

轰然崩塌的巨响
也许来自天空,也许来自大地
此刻,被绑架的舌头
深埋的沉默,才是
这个夜晚的主旋律

我的爱鸦雀无声
灵动的眼睛会说话
亲密的动作会描述
付诸所有行动,奔赴春天
藏于身体里的嘴
静寂不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个世界病了的人太多》

病了的有身体,毛发
病了的有眼,鼻,耳,脑
病了的有五个手指,五个脚趾
病了的有胳膊,大腿,脊椎
病了的有大肠,小肠,胃
病了的有喉咙的发声,牙齿的硬度

剩下密不透风的身体,过敏的皮肤
剩下色盲,鼻酸,中耳炎,脑出血
剩下五个手指泛黄,五个脚趾轻浮
剩下腰酸,背痛,腿抽筋
剩下穿肠过肚的酒和胃出血
剩下堵塞的通道和满地的爪牙

这个世界病了的人太多
投毒的人,吸毒的人
杀人的人,被杀的人
强奸的人,被强奸的人
有钱势的人,没有钱势的人
令人恐惧的面孔,在阳光下暴露

个人简介:郑智得,男,笔名挥鞭流浪。曾在全国(省)市的各大征文中获奖。2008年秋开始在《诗歌周刊》、《诗歌月刊》、《中国文学》、《参花》、《深圳特区报》、《天津诗人》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著有诗集《信笺里的月亮》。

作者: 杨景文    时间: 2014-3-29 22:54
虚拟语境

如果我消失了,也许
并不是真正的消失
只是与其他的人失去了联系
消失的时间或长或短
在瞬间与一个世纪之间

就宅居在二十平方的四面墙里
手机闲置一旁,再不会响起
电话号码以尸体的形式存放在
抽屉状的通讯录
电脑屏幕暗下去了,而我不会
轻易地把它打开或是关掉

办公桌上静置着我的水杯,落了灰尘
学校的宿舍保留我剩余的行李,青春
只是已换了床号
人群中,我掉落的头发
封存情感的DNA

而这些我都看不到。我只是
依靠感觉记录下这一切
以至于我的存在也是如此

偶然  

往事的沉渣
起码有一半已不再时常泛起
而当熟悉的场景出现——
柜子倾斜
时光在你身上
同时叠加了高度和重量
这时往昔一一重合
灯光在你的周围形成淡淡的晕圈
你终于得知,这多出的部分
从何而来

星期六

相对于往日的追赶和拥挤,坐下来
这个动作,显得平稳而有耐心,缓慢得
像一个意味深长的馈赠。
              ……一些诗句渐渐浮起。
不是源于灵感,而是来自昨日,或者更久以前
的记忆。——一阵歌声忽然将它打断

双层巴士。迅速收回的手。
一些树枝拥挤着出入,它们进入时带来了
什么,离去时又收回了什么
我抬起头,周围聊天的人没能给我
期待中的答案。他们关心的是
车何时到站,而我正试图暂时忘掉这些
去关心途经之地。坐着便是最大的动力
使我不必卑微地低头,而是平心静气地
与向前行驶的车辆保持平行,穿梭于时间之中。

够不到的春天

我在春天的一条岔路练习爬坡。
我很专心,这毋庸置疑
天空静的像一幅水墨画,风筝线
隐秘地扯动着卷轴——

车速慢下来了。
满树桃花在途中滑落,猛地收回
带笑的脸。才发现

春天的公园还没有对我
全部开放,现在我需要借助
一双手的力量

想起从前……

从前的很多个夜晚我都到那棵树下去
那里的树并不是只有一棵而我只看到
独自站着的那棵。
那里还有很多我们熟稔的大地上的事物
河流,野草,不多的是人影。高处有冷月光
那里的风景不如画上优美起码
河水常常是浑浊的,漂浮着无数昨日的垃圾
野草扑地。

那时我总是抬头静静仰望那棵树,风中衰败的
叶子。这时头顶的月亮也在静静地看我,使我
一低头就看到了路面上自己的阴影。
这时如果周围足够安静或者我足够专心
就能听到缓缓流动的河水发出的“哗”声

个人简介:杨景文,女,河南洛阳人。诗歌散见于《诗歌周刊》、《诗歌月刊》、《天津诗人》、《诗选刊》、《深圳特区报》等报刊杂志。
作者: 龙欢    时间: 2014-3-30 19:10

《照片》

我看到两个成年的男人
黑色花朵挂在他们白皙的树上


《爱情》

他的儿女
成千上万,都死在她家的垃圾桶里

《土地》

播种,耕耘
抹上春的气息
在她的衣服里捂满果实

建造房屋
薄雾赶走夕阳
一对赤裸的身体互相招摇

空地
杂草落地生根

这片旷野
多麽适合用血液去灌溉
去交换——
清澈的身体
整洁的灵魂


《小花》

风很安静
白色的
夜晚是它的仓库
早晨
它的姐妹就自己跳上枝桠
一朵一朵地


《无题》

只有夜晚看清我闪烁的身体
只有夜晚摸过我的年轻的腹部上
成列着的母亲的痛苦
两颗花瓣似的武器是我唯一能拥有的
只有夜晚知道两颗花瓣似的乳房
是我唯一暂时能拥有的
只有夜晚用黝黑的手
将它们完整地藏在微风里


《湖》

水草疯长
我看不透那些夜虫的鸣叫
你温热的手掌划过雾气腾腾的时钟
我们都渴望坠入湖中
水草疯长
后来的月光萧瑟极了


《我在后面等你》

我在后面等你
等时间的长裙藏下你那对不规则乳房
等你枯萎,失去一切
等死亡的河流漫过你头顶
等你被架进一阵空虚的大风
等你的脸庞
被钉在一场天气的旗帜上
飘荡
坠落

《月光》

我划着一条苦瓜穿过夜晚
外婆的菜园里再没有多余的绿色了
竹棍孤独的影子被架在田里
竹棍上挂着最后一颗脑袋的苦瓜,它的影子是一条鱼

《失眠》

这黑夜知道
洒落在地上的眼睛知道
下落的耳朵
知道
失眠它像一个烂彻底的苹果
咬碎
时间的裸原

月亮,这个握着匕首的男人
将我谋杀在他朦胧的
月色里


《雾中》

我尝试着
比如,在勺子跳着舞奋身奔往地面的时候
拉它一把
我也想你拉我一把
在这昏死昏死的雾中,或者你放我一次
或者我干脆就变成树枝
默在你的窗前
你看一眼,我就低头
我低头
再将拥入怀中的微风送到你的睫毛上
地球在你屁股下
你的目光就是我的边疆
我长在山上
你住在三楼
模糊的一坨黄色又擅自挂在空中了


《空洞》

在一口很深的井底
“诗意”有一个反义词
“希望”也有一个反义词
而我没有,我甚至没有故乡
我渴望我像暴雨一样降临
像一个红光满面的苹果
新鲜、强烈、浓郁
如果我疯了,如果
如果我渴望我疯了
小小地
远远地
在你看清我之前你就要过来拥抱我
清醒是潜伏的牙痛
同时肩负着自由的疲惫
通过这一缕阳光,我将与冬天达成和解

龙小羊,原名龙欢,92年生于四川,四川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2011级,现居成都。玄鸟诗社同仁。

作者: 黄运丰    时间: 2014-4-2 17:14
郑智得 发表于 2014-3-29 20:27
《一场雪的轮回》

从一滴水出发,轮回一场雪


作者: 郑智得    时间: 2014-4-2 17:42
黄运丰 发表于 2014-4-2 17:14


作者: 唐九藏    时间: 2014-5-9 10:23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094-1-1.html

诗友你好,敬请阅读我的新贴,请积极跟帖参与讨论!此事比较重要,你的意见将有可能改变事情的走向和结果!感谢你的光临!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8518-13-1.html
作者: 唐九藏    时间: 2014-5-10 21:45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27444

恳请参加这一次“21世纪中国现代诗群流派群组”评选的各流派、各群组掌门人踊跃跟帖,自报家门:您究竟是属于"诗歌流派"呢?还是属于"诗歌群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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