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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金川诗歌-特色诗-六韵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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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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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诗歌-特色诗-六韵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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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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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23 09:55
青春,这只馅饼
青春,这只馅饼
青春,这忧郁的酵母
青春,这酒的烦恼
青春,这饱满的羞涩
青春,这本荒诞的日记
青春,这世界寂寞无声
青春,这只馅饼
等你,一直在寂静时分
你气息的手臂把迷醉的河湾伸出来
扭结撕痛的眩晕像快箭与利刺
触须坍塌又成为快速彰显的阶梯
到处是盘点的驿站与丰姿播发的标签
这时刻还不具有什么
金黄的体线束缚着不同律动的涨满
思维的油水以锐利收割憔悴
是的,谁不曾分享过清新脆丽的苦味
青春,这只馅饼呵
你气息的手猝然伸出你的眼睛
不需要什么,又在张望什么
土地张着大嘴裸露咀嚼的树木与群峰
河床的舌苔回响空旷的滔滔
这都是属于你的,暴涨与收缩
吐出哭声的产床与吸收忧郁的墓地
火焰将小肥牛的主打梦化为灰烬
连肆无忌惮的犄角都化转耕犁的前导
不久麦香的手裂开土壤,撕痛与熟识
还是这金黄体线勾勒的梦
在这寂静时分,等你的青翠六月的脸颊
因你锐利之芒的温柔抚摩
而发出臣服者富丽的战栗
青春,这忧郁的酵母
别强加我,我会离开自己
当活跃的旋律徘徊在密闭的气息
我的美好想象吞没了自己
而为什么是借助于你
苟合的迷雾获得栖息
赞许的落叶暴露在纷纷倒闭的企图
这安慰的器皿宁静地破碎
我会拒绝你,比死亡更恐怖的熟识
貌视安逸的怀里谁没获得过窒息的甘美
青春,这忧郁的酵母
望着自己的影子离开
失去别人赞许的孤独里耐力会说服虚伪
丑陋使我容易愚弄自己
而我的骄傲一直由别人审视
我会离开你,比恐怖更诱惑的秩序
为什么梦总比痛长,痛总比梦短
望着按比例与时差培训过的情绪
今天由自己点燃,并由自己发出赞许
努力超过岁月的履带
在躯体的气泡被下一次粉碎之前
穿透忧郁的皮肤,为骄傲的回归
我做好掩体
青春,这酒的烦恼
我不能这样,这不好,或者好
总有闲暇能听到时光的声响
总有空隙估量自己的理智与情感
风一般地聚集
落叶一样地迅速扩散富裕的乖僻
一阵心灵之外的雨滴
足以撕碎刚刚梳理好自以为是的情绪
以这阵痛命名了这种雷同
轻狂的坦途收割这坐以待毙的郁闷
我们谁不曾酿造过这种隐秘的度数与套数
青春这烦恼,无名的杯子
总在不为人知的怅惘里被人窃密
而这啄饮的杯子是空空的酒
而琼浆玉液里的声音
是只有自己看得见的自己的血的舞动
千古绝唱与风华正茂窃窃私语
盖世无双与浩荡之气联袂
听着冰凉的雪喝彩
以这没有回音的唏嘘命名热泪
直至从撕心裂肺的书纸一定要看到自己与结局
青春这杯烦恼,不知道究竟收获与丢失的多少
笑容划过了岁月的沉疴
而不知创造了奇迹,奇迹也创造了自己
宴席被彻底打包后
在无法打包的灯红酒绿之外
才看到静若止水的自己
青春,这饱满的羞涩
望着原野的风带走你
一个破碎更比一个破碎来得迅疾
连一缕影子都被星星拿去
抚摩这寂寞字典里这个孤独的词
日子,这记不住的日子与熬煎的等待联体
美丽,这是谁能下得标尺的美丽
这是等待谁赞许的美丽
我记得曾经凝视大地
万丈光芒却迈不出自己的躯体
同一个假期同一个课程表
播种这同样的梦与同样关于你的故事
同样的结局与同样的收获里
我竟然没有收到一次脚踏实地的战栗
多少次责问都被影子贪没
青春的废墟总供我作弊
岁月总以同一个梦在不同季节做尝试
我真的不想欺骗自己
我记得我曾经凝视大地
无力挽风时
懊悔的大海只有一粒芥子
青春,这本荒诞的日记
一朵云的肉体撕咬另一朵的肉体
彼此的语言伤害着彼此
随心所欲的矛投向各自活力富裕的空虚
青春这支矛多么锋利
一转眼就在彼此的履历上刻下标记
人流记忆的毒素好难抹去
被肉欲雄狮撕破的情绪掩埋过地狱的吻痕
受到伤害的肉体找不到愈合创伤的理智
理智被肉体叛卖
理智的伤痛唤醒错误的肉体
日子在骚动之上东升在惶惑下倒地
青春,这本荒诞的日记
岁月因疲惫不再絮语
夜因不断重复的苍白梦魇而无寐
而一双手始终在记叙
海誓山盟的心动被大浪翻新
大难不熄的肉体读懂了悄悄衰老的风铃
青春,这本荒诞的日记
为什么一直就没有说出真心实意
当肉体将青春世界的梦话消费殆尽
蓦然回首,在岁月那端
岿然不动的岸显现
青春根本不是肉体的专利
永驻的芳香一直在日记深渊嘲笑一路茫然
就这样快速打倒自己,爬起
接着又开始再次角力
直至自己最终向自己归依
青春,这世界寂寞无声
糜费的手不会停止寂寞的索求
直至找到生命源头的一无所有
我们不曾浪费生命
只不过谁都无法说出
到底在那个粮仓储存着适合自己的心性
青春因放弃而夭折,那样
生命达到才是一场真正的浪费
青春的意义就是灵性光芒与世界辉映
没有将生命的攀登进行到底的人
选择死都是让死亡蒙受羞耻
从生的活光燃放到那一天熄灭
我们始终在聆听自己
风一直在为我们拌舞
大地将歌台的背景年年轮回
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声音
因虚伪而为自己招收羞耻
世界上只有自己的话语
因言不由衷而使自己丧失光彩
我们能听懂,气象万千的回音里
我们的脚步,只有自己的才铮铮嘹亮
那铿锵的韵律在说
青春,这个世界寂寞无声
二○○六年十二月十八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5
向自己跨近一步
野草
大雁
兔子
燕子
风
向自己跨近一步
无法象别人那样超越自我
超越的梦以前有过
自今我蓦然回首
以前的"超越自我"的梦的真实含义
是超过别人
做一个比别人强的强者
换句话说,就是别人要不如我
别人比我强我嫉妒过
为我不如人我恼火过
我发誓要超越自我
做了科长再向处长发难
年薪五万又向挣五十万的人挑战
住上一百平米的房子
又产生了住总统套间的饥渴
当夜不成寐之时
五内的火焰快要将我撕裂
我蓦然发觉
超越的梦一直在误我
而今我要把那个梦撕破
回到没有梦想的地平线
看看我自己真实的模样
看看我自己真实的家园
看看我生命的真实航向
之后,努力再向自己跨近一步
野草
冬季就要到了
你们已经检修好了强大的羽毛
大雁啊,你们就要起跑
你们有翅膀,有梦想,有桂冠
而我只是小草
冬季的风撕碎了我的战袍
也拿走了我青春的矛戈
我的头发与躯体欺骗牛羊的灵魂
我的肉体与他们的肉体成为祭品
而我不为我自己伤心
陈旧的肉体并不重要
至少我还有真实的泥土与根
有灵魂我就可以欣赏辽阔原野上翻卷的风
而大雁,你们都将成为英雄
而我只是依靠谦卑的心
保存这片泥土的纯净
无论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欲望升腾
我只能在这个季节努力向自己靠近
向泥土每迈进一步
就能更接近真实的自己
回到我的家园:远大与深沉
大雁
将爱情与风结盟
以不厌其烦的滑翔引航
生来好高务远的心性轨迹无法背离
不以高度为目的与追求
只是崇高这种感觉恰好符合自己的习性
在南来北往的漂流里
有过自己的豪言壮语
那种高亢,尽管依然有些凄厉
但已经深刻地迷醉了那些云
那些高傲的火种,以冰冷的模式凝聚
在新婚的迅雷到来之时
爱情火花蜕化的窗口发出璀璨呼吸
凄厉的请柬自有钟情的收藏家
因这种美丽的鼓励
我以欣慰的目光做癖好
以不到目的不停歇的扇动做喝彩
雨滴会先于我的掌声达到
那不是对大地的偷袭
是恋爱成熟的声明
我又一次成功地向自己迈进
兔子
灵魂的这种柔软而神秘的载体
把最精美的构思传送到隐秘的秩序
以故做姿态的尖叫炫耀美丽
或者激励一个速度向前方的河流冲刺
也许,这只是一个精心研究的逃避
一种非常得意的排遣
灵魂的这种温馨而纯粹的载体
以孤独的平台建立安全的巢穴
那里卸载恐惧与疲惫
以经验与动态的缜密修筑栈道
在逃逸的快活里
以吐出惊恐的尘屑嘲笑洪水猛兽的失灭
每当柔情蜜意的情绪乘风而至
选一幅干燥舒爽信笺传递迷离的词汇
密林的叶片在风中奔走
声音就是歌谱,就是阅读,就是泄露
就是警示与回忆
就是信使的才艺蓬勃裸露
灵魂的这种传承与吸纳的载体
当她衔着另一种芳香赴约
有怎么能不是
他的爱向他跨近一步
燕子
心绪的燕子从云层的目光中穿越
词语泛滥在密集潮湿的寓意
一节一节以锋利的羽翼撕碎那灰絮
必须警惕自己的得意
积聚素养的风波夹带偶尔的忧郁不是坏事
把雨滴那样的耐性告诉植被
当晶莹的五谷在大地齐备
渐渐乳白的奶液会浮现蔚蓝色素纸
得到了风的喝彩也会随风消失
这种转换不是由于勤勉而带来的疲惫
得意的自欺总是不值得半刻回味
向自己回归,真实自有独到魅力的昭示
群山雕琢的抒情就在静谧绿荫
没有谁会拿走那种聆听
悬崖的琴弦在清新手指上摇曳
那种幽密的思绪是你今夜的故居
将气旋一支支收敛
以这缜密排列的秩序为铺垫
掀起穿云破雾的奥秘絮被
一个无梦的栖息是下一张素纸
风
唤醒风
唤醒吸附在臃肿之上的旋涡
一纸理论透支的胎衣已经枯竭
烟筒吐出退休前的气息又轧回肺叶
尾气的暗流嘲弄西装革履懦弱粉饰
包装袋小丑的大嘴撕咬大厦的富贵脊背
梦在攀比的床垫上自己撕扯自己
噩梦难破,象流感渗透追随者的收藏夹
办公桌上投掷不同面孔的鱼食
让那些做工的鱼游来游去解悟规矩
呼吸与举止构成一个襁褓里的透支
颓废的手够不见远山青翠的昭示
神思被呆板奴役情不自禁与活力离异
歌厅舞厅桑拿美容健身餐饮
变化不同的方式共同分享一个肉身
送礼吃请检查活动奠基庆功
费尽心思都供奉一张纸币的神灵
起跑吧,风
撕破胎衣,走出摇篮,风
跳上黎明洪钟的颤音找到你的神经
沉沦的血毅然留给饕餮的饥渴
把自己义无返顾抛弃在原野
朝霞会贴住伤痛
野草将翠绿的血浆打进嗷嗷待哺的空洞
向远方前进,每一步
就是向自己自由的心迈进
二○○六年十二月十四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5
苍白的密语
1
世上不会有人让我受伤
是我听任自己将自己诱骗
无须担心外来的伤害
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期待
在瞬间破败。一片苍白
足以叫一个人站不起来
2
我是一片苍白的柳絮的影子
漂泊在四月的大街里
失去了见证人性的那一丝灵动
麻木的躯壳比一只柳絮都轻
柳絮以天然的属于飞扬
我以丢失天然的属性成为一片虚妄
而没有她轻灵如一的动感
那不是我走在大街上,真正的我
已被疏散到一个苍白的界面
过去的朋友,是过去的我在跟你说话
过去的事迹,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脸上增加了一些现在的痕迹
苍白的皱纹里有说不出的寡淡
难以跨越的空洞吹出虚无的阴冷
你好,再见,保重,好运
这些声音都是日常规则录制好的声音
握手,笑脸,目光,扭动
这都是一部机器设计好的运作规程
滚滚车流在虚幻的目光里消失
奔忙的人为何总是向前而不后退
扭动的大腿为何把激情在大街无为展示
雨过天晴,翠绿的四月为何跳不到怀里
四月的诗情画意为何浸泡在麻木的杯子
大地湿润的杯子里荡漾着翠绿的水
苍白的嘴巴上却没有一丝吮吸的力气
看看桃花盛开的样子
调整一个获得更多薪水更高的位置
为一个新发行的基金疯狂折磨脑子
为一个没有理由的理由死亡去
这一切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不同的意义
3
无须搜肠刮肚压榨诗句
一个人作为一种独特的存在
聆听到一种独特的密语
人,存在,密语,就是诗
无须强迫自己去作诗
诗歌的目的与生存的目的统一
如果你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浩瀚诗卷自然会成为一沓废纸
无须用灵魂的歌唱填充一个企图
那样会把你的生命引向无路可走
无须期待你的诗歌照亮尘世
驱除自己凄凉的诗自有不可磨灭的光芒
4
由于没有投稿,连刊登
都遥遥无期。引起轰动
只是将别人的一件辉煌的衣服
偷窃过来,在假象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激动的发红
研讨会、电视采访、演讲以及签名
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喝彩引起的心跳,激情澎湃的措辞
消费在自己的肚腹
让五脏六腑发生了一些非正常拥挤
此刻,从里到外是一片空寂
寂静代替了名家评论
划时代的定语挖成了一个巨大空洞
只有自己在空洞里
被一首诗歌的冷漠的鄙视
甚至每一行都是一把冷酷无情皮鞭
却找不到抽过来的理由
一行与一行之间,裂开的巨大空旷
跨不过去,就得跳进去
死都找不到任何说辞
我没有错,这正是我一直唾弃的感觉
它们诱惑我,我要将它们熄灭
用下一首诗,用下一个感觉
用诗歌表达出来的感觉滋润生活
想象的感觉只好偶尔嘲弄一下感觉的生活
哦,都未尝不可
5
对金钱我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
我以一个农民最简单的生存方式
对待我肉体需要的空间
那不是因为懒惰与无能
那样可以节省许多光阴
对待世界我有一个最宏大的愿望
我以一个诗人的最复杂的存在方式
对待我精神生活的空间
那样做不是因为充满了企图
那样可以将造物主赐予的财富无限享有
6
在抬起头的瞬间
我从一个地方跳回来
隔着一层还没来得及消失的遮蔽
我看着你,不敢叫出你的名字
你所呈现的一切都很真实
而我无法面对
另一个世界拿走了我的感觉
也拿走了勇气
我此刻知道自己的懦弱
如此清晰,像眼前清晰的你,清晰的事实
而我不能接受,像无法接受的死亡
一旦把我交给你
我将再找不到迈出下一步的力量
我到底丢失了什么
而被你拿着,你那样鄙视我
你把一件件事实向我展示
天空大地仿佛你设计好的酷刑
你用空空的痛逼迫我承认
强迫我顺从。你的确是存在
但不是我能接受的愉快
你杯子里的琼浆玉液
我不能据为己有
更无法遮住脸上的羞辱
强迫自己喝下去暖肚
那是你赐予我的毒素
我想呼唤死神
让你所蔑视的虚无去死
把我的躯体抛弃在与世隔绝的大海
我情愿是一只再没有思想的蜉蝣
只要能在我所酿造的大海
虽然朝生暮死,我将在所不辞
你为何从太阳的唇边
取下片片金色暖洋投我眼底
你为何唤来雨的无数亲吻
将我眼前的草地舔的更绿
你为何把我降生的四月又送给我
让这生的温馨把我从虚无的冰洞唤醒
可是我无法找到一个满意的词
表达感激。我用麻木的目光拒绝你
你为何逼迫我去找到另一个世界
那里成堆的词语接近我
那里成行的河流推动我
向着大海,向着我要亲手裂开的大海
走去,再走去
可是,你用事实阻挡
让我相信一切都是的虚无
是虚无让我受伤
看着我在你面前莫名其妙的哆嗦
你用狡猾的手段强迫
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但我不投降
我只用这份虔诚获得一份贴切
获得一份暖洋
我忧郁,我彷徨
我在问心的感受,告诉我
我还有多少时光可以浪荡
告诉我,走多少弯路
才回到一再偏离的航线
你的万千事实,告诉我
能否取代我的一点虚无
我活着,这个真实难道还不够
与其接受你强加的事实
我何不一如既往拥有我的虚无
即使,无法拥有真实的享有
至少可以拥有一个虚无的满足
我的,因为那是我的
无法满足生命的充分独立
虽生犹灭。采用别人的方式过活
我爱你,是你在羞辱我
二○○七年四月十七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6
目 录
一 华灯初上
二 富丽之花
三 守门人
四 孤独的夜宵
五 温馨睡眠
六 别在摇我
一 华灯初上
谁把黄昏的最后一丝光晕 收录进
城市心意膨胀与变幻脸谱的路灯
栖息在月亮残发上的远空
为什么越来越坚硬 她墨色的海水
不再显现是否纯净 只是灵与肉的空旷
里外一致 不再记叙黑与白的反省
混沌黄昏里 城市在想什么
是谁打包一个明亮的城
出版商为利润的码洋送电
青春与肉身是最捷径的转盘
谁也不会在意灵魂依然空阔的哀怜
那一无所有的沙漠 是招魂幡
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世俗天堂
路灯由昏庸渐变为透亮 爱情的电线杆
支撑青春臀位
但无法见证负情城市的具体脸面
城市的夜来得总是突然
没来及安装路灯的居民区
依然勇敢地坚持着贫困生存的底线
也为无可奈何的摄象机 坚定地
打包一种依然祥和的城市恬淡
但那黑絮絮面膜 却会叫出租车的轮胎
发出莫名震颤
哦 背负时世的心
到底有多少沦陷的缝隙与断面
即使删除丢失盖子的阴井
那从天而来的坠楼声音
总把辉煌的夜 辉煌的面膜
扭成 没有春播秋收的看台 夏也不
冬季的话题回避了冷 总说发暖
哦 这华灯初上 城市的心 心事重重
恍然打开的眉眼
总是走进我孑居的视线
二○○五年一月十三日
二 富丽之花
金缕玉衣披上每座大厦
我听到富丽的花瓣缤纷落地
长街的色彩淹没了双脚
我站在神气泱泱的声音里 心
无论如何都无法爬上四射的金光
哦 触摸城市夜色的秉性
用眼 这时世如轮
巨大的啮合里
夜与昼 巨大牙齿的咀嚼程式里
我们只获得一副灵锐五官
看 没有读过《资本论》的市民
心怀纯洁 把血腥资本的梦想掐灭
离开股市 夜与股价的迷离已然没有隔阂
心思与街市的气性浑然天成
股民们的纯真面孔 叫人想到
纯情花季的少女少男
时世如潮 他们的花朵痴情绽放
这些美丽 在灯火辉煌的包装里
总显现这种沧桑的氤氲
浮光掠影的远处 富丽的花瓣
总是触目揪心
谁望见猝然到来的寂寞律动
谁在缤纷街市有意避开醉人的红灯
夜如穹庐 城市之花开放
富丽的声音如此寂静
这些珠光宝气的火焰 灼心
但却无法在浩瀚的星空熊熊燃烧
人们啊 告诉我 我们捉住的那些伤痛
究竟要照亮什么
二○○五年一月十八日
三 守门人
夜色为远方的村庄关闭大门
城市的守门人正在走上岗位
心在黑暗 猝然塌陷的夜色
会以深不可测的惊叹号
发出鞭打 防范已经成为新兴职业
还有什么样的结局 可以
表达一个繁华 心理咨询 预警系统 保安
还有一种什么样的意志
可以编导一个突发
她们也守在门口 用五官中
最灵瑞的符号 眼睛
肉体 利润 警察 夜幕 四只巨钳
切割着父母赋予她们的灵秀
她们 不论人们称作妓女 或者小姐
都与职业工人一起在夜班的工序里
守侯黎明的到来 启明星很美
城市的触须 就这样吸附了奉献者的纯真
以闪亮的形式 羽化成
一个白昼与下一个白昼传承的光轮
夜不成寐 我摸着这光轮
与思想家一起 与城市财富的支配与收集者一起
为金光燃烧的下一个流程
为未来的城市的分离与组合苦思冥想
能听到村庄与原野的喘息
千百年来 这平静的声音始终如一
也能听到孩子与女人的呼吸
这爱情的子房啊 谁能掠夺与磨灭这些
生而富足 生而美丽的灵性
哦 能听到肉体的流程
在疲惫的尽头顿息 夜的流韵窈窕
而那平静源头 灵魂清晰地站立着
仿佛矍铄星光
为得到喘息的肉体 而守侯着
夜的门户
二○○五年一月十八日
四 孤独的夜宵
感谢倔强的夜宵 在困倦的夜幕
烹调着注水肉 烹调着防腐剂失控的食品
他们动情的吆喝从险恶潮汐里耸立
热情与欲望一起支撑着城市
不夜城的韵律是他们生存的风景线
爱与恨 对生存的健康 一样
都很重要 珍惜吧 人们
我的恨以小心翼翼的舌头消化一碗混沌
我的爱以热泪盈眶的模式接受一种服务
人们 允许我这样表达一种意图
我 爱这个城市
她热腾腾的气息与夜的默然
就这样支撑着我苍茫无眠的灵魂
阿 夜生活沉浮的人 剧院
明目张胆的网吧 茶吧 美容厅
阿 昼夜营业的金融柜台 超市 站台
小心谨慎的车流与发动机的低声下气
你们 不要在意一个漂泊者的自作多情
城市 只有这缤纷的街区
才诞生这种默然而顿悟的孤独
奔跑吧 出租车 你的音符
被夜幕吞没又被神气地吞出
路过我的身边 你孤僻女性的韵律
不必要客气地打招呼
我是城市的谛听者
而 你 与你的速率与轮胎 一定是我的
新兴参照 我不会搭载
也不会成为你的主宰与支配
但你不要蔑视一个孤独的哀声
我 我的虔诚无法打磨城市肌肤的光泽
但 至少是这城市灵魂的
一位痴情的守护者
五 温馨睡眠
睡吧 智慧 让财富的脂肪安然堆积
让满足进入颠峰
被品牌与激素打造的商场 睡吧
在容光焕发的咀嚼里打烊吧 酒家
庄严的广场为夜不归宿的人出让一种寂静
得到什么 与失去什么并不重要
关键在于升华
象合欢花悄悄地开放
谁能听到为爱情的夜晚分娩的声音
谁为城市的夜包扎创伤
看那满地的花瓣
温馨却会在她们哭泣的残片上
向四面八方发布传单
无论如何 财富在扩容 即使
一部分口袋向另一部分口袋的倾斜
这种制度的流弊依然存在
比例升级也是事实 人们啊
这种倾斜会以叛逆的流速发生分解
甚至很快发生审判与毁灭
无论如何 覆灭与沦陷并不重要
关键在消化与嬗变
白昼苏醒的流速 比夜的堆存与溶解
将更加惊心动魄
人们啊 用于分享的智慧多么浅薄
也多么疲惫而幼稚 我们为此
多么地深深地痛心
睡吧 惊慌失措的交通 膨胀的管道
睡吧 离婚率上升的气候 与经常离异的
预警系统 更生系统 发射与萌芽系统
数量还不是温馨的床位 指数里有水
但 温馨毕竟越来越受到重视
怜悯的智慧已经升级
同情的眼泪渐渐远去 也被冷落
我们应该相信 一个分享的岁月来临
是对创造与生成的促进
而分享与消化的智慧
将是一个隆重而艰苦的攀升的历程
看吧 启明星美丽的微笑
一个永恒祝福 既有宽容的秉性支撑
也有着超越常规智慧的激越
而晨风会送我回家 而她平静的手
肯定会为我
打开直达栖息地的大门
二○○五年一月十八日
六 别在摇我
明天长眠不醒
别再企望摇醒一个蛋白质堆砌的躯体
有多少可惜与美丽都没有关系
我是我 你肯定还是你
但你能听到你熟悉的那个面孔在哭泣
那依然来到的季风呼呼作响
曾经有过的心与灵的融合
不会过世
那个你所熟悉的面孔 会在
城的上空望着你
有你在 就有东方日出拔地而起
别再摇醒轻歌曼舞的城市
站在云翳之外 看车轮沿着街市
总是无法在视野的末端静止
就象羊群的蹄子缀在草原 粘连季节
人们 眼前拔地而起的群山
可不是刚刚更生
是你们的目光还没有来到之前
他就走在了你们的前头
追不上流动的羊群
你们也无法抓住眼前的群山
人们 群山总在长眠不醒
别再企图摇醒一个先你而成熟的声音
摇动一个身躯 与安葬一个名字 与忘记一个片段
那些本质的区别在哪里
人们 借一个机遇发布眼泪吧
却不必用双手遮盖你看到的恐惧
河流会远去 但会没入你的心底
只是他无法静止的旋轮 还会夜以继日地
推开大地的喘息
人们 眼前拔地而起的春天
怎么从城市里灵光顿现
你一定看到了什么 告诉我
你想说什么 要问问你心中的嘴巴
二○○五年一月十七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6
目 录
一 不安的存在
二 老人
三 春光
四 小鸟的鸣叫
五 春光乍泄
六 春夜
一 不安的存在
一双手 在岁月密林的深处
向着午后的深沉思绪招展
看不见 那个抽丝在心岸的暖气压
可是 严寒最终撤退的缝隙里
这薄而又亮的羽 划开平波
才发现静守的时光大厅 已经
泛滥起无法控弦的凸轮
战栗 会碾碎寂静脉络的耐性
哦 蠢蠢欲动的阀门 为什么
会情不自禁打开
为给愤懑的脂肪一个答复
为拯救窒息的心室 于一旦
推开无奈的旋涡 走出家门
把不安的存在平铺在蔚蓝色的背景
问自己 面对一个辽阔咨询
你 是否找回心安理得的触觉
为给周末一个烟消云散的徘徊
为给愁绪浮动的一个电子回绝
解决了落伍的包装 之后
用突然出现的轻盈节拍
向楼下走去 获得解脱的腿
将比心室的愉悦 首先
与大搂外暖春的潮汐对接
哦 花儿的确没开 可她的微笑
已经姗姗而来
二 老人
为什么 倒春寒的空隙里
大量的花朵突然展开
老人们 谁打开了你们耐性的笑容
走在大街上 三五成蔟
那人情味十足的花瓣 从那里凸现
那坚韧的祥和气息
从什么季风的子宫脱胎
春天 在冰寒蛰居的心思里破壳
花白发须的天线 发出
心领神会的破译 这
只是你们与暖春的密码 谁能破解
时光与年轮是唯一编辑
你们柔韧的老年斑上
纷纷签定了那么强烈的柔和支点
我不知所错的目光随意滑翔
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恣意跌宕
在忧伤跌落的黄昏
老人花 展开弹性依旧的心性床铺
我倒下 你将掌中行将退役的余热
为我覆盖脆弱创伤
二○○五年三月十八日
三 春光
是谁将手中的杯子 悄然斟满
无意间 吸一口户外的春光
不知道暖热的轻纱怎样覆盖身心
我就这样 无意间获得无意的智慧
手不再哆嗦 身不再拘禁
血液与肌肤顿然失去了冬天的枷锁
我获得新生 这只是无意的警觉
还是注定的复活
告诉我 春天 是谁打开了温暖的宴席
我从没接到一个真挚的请柬
谁为我打开前方的驿站
我从没听到一个多情的召唤
我就站在了春光明媚的眼前
她的笑容与我只在毫发之间
是她温馨小手扣击冰花凋零的心窗
骨子里 已经摇升出
焕然一新的潮涨潮落
无意间 她就厮守在我爱的纱帐
苍茫冬天的四肢啊
已经扶在她一浪高过浪的峰尖
走出梦幻的心
会把回味的力感绷在真实的额前
哦 听她温柔的语气告诉人们
喜气洋洋的心船 其实
早在寒风徘徊的程式里
一直在 努力划浆
人们啊 努力 不是痛苦的期待
是分享
四 小鸟的鸣叫
小鸟 纤细声音的引线抛入我心
你将垂钓什么 不
向阳的花朵会首先盛开
我温湿闭塞的暖棚里
肯定不会培育人口强盛的未来
不 在繁华铺张的岁月
肯定不是繁华的过剩
财富被挪用与掠夺形成倾斜
惊心动魄 也将快速撕裂
啊 你与我谦卑的心性
也许 连破灭的残渣都无法分享
看着城市与村镇越来越庞大的躯体
脆弱的灵魂却那么不堪一击
我们歌唱 也许只是为了见证
或者 只是为了抒发愤懑与压抑
我们敢于鄙视 这与自暴自弃截然不同
哦 荡开富裕喧嚣的尘埃
只有你我掌握了锐利的音质
把浑浊企图的字符统统挡开
果断踏上第一缕春光的快车
告诉我 你将决定
就这样 与我的诗歌遥相呼应
站在绿意陶醉的岁月颠峰
鸣叫的得意与快慰
不再寻求喝彩 也不在乎评论与裁决
我们歌喉因陶醉 而再度陶醉
哦 奖赏与吹嘘
能比缤纷的尘埃轻松多少
五 春光乍泄
不劳而获的仓门 已打开
春光乍泻 人们
谁第一个抛弃防不胜防的痛苦躯壳
谁将得到风雨的第一次恩惠
春雨的气息就在山后徘徊
季风的脚步平静从容 但
灵性获得拯救者 你能听到她
美妙的韵律
我将放弃浮躁的夜晚与白天
在春光的刀芒上第一个破产
也将第一个获得超度 与升腾
爱情萌芽的节律无法阻止
提前与拖后 并不影响事实的结局
只是 我们有限生命的分享
无意间 又减少了一些份额
我将与绿意蓬勃的节气站成一列
袒露双臂 袒露胸臆
让脂肪的文件与执法的阴影
在光天化日下接受咨询
肉体的丑陋 将与灵魂的懦弱一起受审
获得新生的喉结将告别祈祷
赞美将来自淳朴的根性
但 我们的文字与声音
世界将再也无法做出回应
新兴审判的风格 将杜绝陈词滥调
事实的说服 将成为
唯一可以落下的法锤
人们 春光已然辉映大地
你无法贪没随之而铺开的春天
生成与兴盛的财富
远不是你的企图可以匹配
我们将告别了望与期待的岁月
那时 我们是自己智慧的沐浴者
智慧的力量 将不再出现恐慌与惊悸
而是我们永恒的恩泽
二○○五年四月四日
六 春夜
喜欢靠近这种幽幽暗暗
让心情有一个轻松遮掩
谁也不损害谁的尊严
也无须向谁解释此时此刻的主张
在忽明忽暗的静影里
让一种坦淡不至于成为疯狂
让一种患得患失的疲惫暂且存放
想遗忘的可以随意送过河那边
刻骨铭心的痛楚无法派遣
那么 就悄然放在酸楚的眼眶
假如 能找到一些真心懊悔的泪
那么 抓紧时间 让情绪
自由释放 号啕痛苦
甚至疯狂叫喊 有夜色
为心阻挡一切懦弱与虚荣慌张
这春夜 获得一个爱不释手的机遇
你能看的见世界
世界不知道你在何方
二○○五年四月十一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6
瞧 这个静谧的城市
一 走在大街上
二 回忆
三 思乡
四 雨季
五 坚持
六 迁徙
一 走在大街上
黄昏拿走了她的歌声
平庸的路灯 覆盖了她嫩芽般
透明的容颜
有一只老气横秋的手 将所有面孔
搬进同一个模子
瞧 这个城市多么静谧
车流疲惫而麻醉 粘在长街
滚滚向前的忧郁流速 为什么
总是无法到达了悟的尽头
莫不相关的人流
被各自的心思驱逐 熙熙攘攘为了什么
寂然无声的目光
象种子扑空在干旱春天
又是一个怅然失意
能够告诉谁 天意难求
多少哀怜找不到基点 徒然游荡
寂然的身躯 只是
平添了许多莫名的拥挤
哦 不觉莞儿
那是城市的一盏星火
从天而至 在长街扩散一种气息
她的身姿一定被寒风扭痛了
她飞旋的眼睛望着我
似乎要说 可她为什么不说出
黄昏 这个城市的天气 真冷
二 回忆
原野拿走了城市的喧嚣
我在静谧的河岸战栗
是河水带走我青春年少 逝者如斯
让黄昏的时光代替我说出
此时此刻 我无怨无悔的心绪
非常淡泊
因为爱 在这里获得从容定居的理由
我也随着无法静止的人流
大浪淘沙 所拥有的金子
是没有改悔的名字与岁月流失后的轻松
此刻空旷的骨骼 与心的静默相关
让风 让她无声的倾吐
代替我说出此刻的确切用心
我爱这个地方
无端纵横的悲哀街道 含垢蒙污
莫明攒聚的高楼大厦 沉默无语
瞧 这个城市多么静谧
她与她的芳香应该还站在我的身边
象第一次在河岸相约春暖
从那天 她就一直耸立在我心中
也是黄昏即将拿走最后一个春日
这个城市一如此刻的静谧
她莞儿一笑 我弥远心河
激荡起无法平息的一生涟漪
二○○五年二月十六日
三 思乡
快速升级的城市边缘
拿走了边峰上的乡村风光
黄昏里 已经听不到那些
土生土长的槐花笑语
那些溅在大地的花瓣失去声响
只有追忆的脚步 陪我
爬上黄昏街市 我的爱心
努力与低矮的异乡花木一起
全心过滤粉尘的死党
夕阳的余辉 会在所有T形台上
一不留神走失 哦 记住父亲的话
生活在城之中 必须具备
两个以上的感情熔炉
繁华的灯火 一定要嫉妒我
残留在心的淡泊 此刻
我披戴着愁思的情怀与城市相爱
痛苦的黄昏 在我们相孺以沫的春汛里
锁定了一个个包容的年轮
爱 使我日益衰老 发福 臃肿
而年轻的心 却这样
依然徘徊在走出故乡的那个情节
我能对谁说出这种感慨
那些土生土长的槐花不再开放
许多的时刻 竟然找不到一种芳香
来告慰明天的构图
那花瓣溅落大地的余韵空空荡荡
只有此刻 我怅然泪水的波涛
心如死灰 却不敢放弃歌唱
四 雨季
雨水拿走了天空的乌云与雷声
如花的雷电在大地收割
乌亮的审判推开城市的疲惫
我与城市一起
就站在被审判的法锤下面
瞧 这个城市多么静谧呵
我也能听到赞美的雨水到来
被质问与被宣判 是注定的流程
不是为城市受过
我们始终在狭隘的街区服役
听任雨水的手抚摩大岸
是滔滔的流速拿走我们辉煌的垃圾
城市的主人与消失的村庄
已然埋葬 我们
一些纵情享乐的子嗣
爬进阴郁黄昏的裂缝 坐享其成
宣告结果的 肯定是阳光的早晨
那时 我们都已苏醒
清新的昭示会在大街上不期而遇
一个一个勇敢的眼神彼此祝福
听 我们赞美的歌声向东奔流
那穿城而过的韵律啊
来自哪里 又去向哪里
为什么总是无视我们的谄媚与作呕
来去匆匆的心性啊
在雨过天朗的看台上
我们除了具备一双惊异的目光
还能保持什么
五 坚持
幻想家拿走懦弱者的痛苦
我与真实的城市一起相依为命
神话与幻想 到底
能比城市的排泄系统轻松多少
虽然 我始终在哆嗦
但 我不是恐惧 是在与虚脱抗争
错乱的光阴已经贪没多少祭品
还有多少后来者会夭亡 会自残
城市啊 这样不堪重负
连一滴 如此虔诚的眼泪都无法下载
可是 竟然复制了那么多的楼阁
摇摇欲坠的日期
象刀芒倒栽在思绪的缝隙
风车推着光阴 连读秒的针臂都要刮金
而溃破的灿烂 如隔纸壁
瞧 触目惊心的群落悄然升起
这样的城市多么静谧
这不是生而具备的无奈
这也不是死才熄灭的哀伤
我们以徒劳无益的双手
乞求到这结局 我们反省结果
把罪恶之因的手却深藏怀里
扪心的时刻 心被罪恶的秀服包裹着
人们啊 只要有勇气 你我
站在一粒沙子的真实上
我们将焕发清除一切幻觉的霞彩
不论四季的境况如何
我与城市 就这样迎接日出日落
把手伸进高高苍穹
与原野清脆草芒的喉咙放声哭泣
为艰涩脱坯的日子到来
也为死而复苏的景象 而热泪盈眶
二○○五年二月十七日
六 迁徙
当风的身体静止不动的时候
一个人的用心从这里搬迁向那里
一个心思实现 又一个空旷会出现
从一条街道迁徙到另一条街道
无论有多么精明的设计
即使逃亡国外
用合法的政治庇护掩盖经济罪恶
属于自己的空洞
依然在心的深处大张着血淋淋的颚
看不到 却总能感觉到呵
这是我们人类智慧的最佳表达
问惊悸的午后神经
问战栗的夜半时光 莫名其妙的梦魇
问冰冷心脏的阳光
问失去自由飞翔的灵魂羽翼
这不是与生俱来的恐怖
这不是用死就能达到的了结
走到一个无奈的边际
连一个归宿都无法看见的时候
人们 你将看到自己一生的
秋天肃杀
风拿走了一个群落的灵魂品牌
侥幸的历史片段 我们看不到
但是 当不可抗拒的空旷显现
我们的五官 甚至肉体
会被一个清晰拖轮贪没 而我们的子嗣
依然在永恒的风中追亡 哀痛
依然在黄昏的城市默默祈求
象我 今天站在这里
此刻 这个城市多么静谧
该走的人已经为自己找到迁徙定理
该留下的依然拥有这个幸运
与这个黄昏景观组成和谐层色的元素们
站在我的前后左右 东西南北
静谧的灵魂是我们的中心
风 其实一直在流淌
一个空白被填充 另一个空白将显现
这不是宿命阴影在回放
不 是我们生而充实 生而富足
看这个城市多么静谧
幸福 将回归那些终极悟者
也将吹驻那些宽厚而痴情的本性
痛苦 将依然填充幸福搬迁后的空白
但那不是无奈 也不是困惑的药粉弥散
看 万家灯火燃烧
黄昏的熔炉里第一个焚烧的
是我的所有柴火 我的思绪 情感
包括我的五官与躯体 而灵魂的明灯啊
总是用自己的资源点燃之时
那美丽的光泽 不仅走向真实不虚
也将汇入星河
光明与黑暗的符号 彻底失灭
只有无法搬迁的星辉
岿然不动
瞧 这个小小寰球多么静谧
二○○五年二月二十四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7
目 录
一 生命的三克金
二 哺育与吮吸
三 提炼与分享
四 刷新与重复
五 幸福与痛苦
六 我的三克金
一 生命的三克金
假如 造物主赋予你八十个春秋
并赋予你的一生一百千克金
那么 你记住 每天将获得三克金子
将拥有三克金子的幸福分享
这就是你生活一天的含金量
含金量就是含金量 记住 不是金钱
一定分布在你生命的流程中
你是永远的采撷者与分享者
将用不同的方式 不同的形式收获
你的生命仿佛一个探索器
天天都在寻觅 发现 提炼 加工
无论精神财富 还是物质财富
你始终在为你的三克金奋斗
你依靠大脑 思想
追寻生命的无限完美
那个无限完美是每天三克足金
你似乎不可能更多拥有
因为 你的肉体是一个有限度的分享器
只要热爱生命 虔诚生活
你的三克金 在每个日子溶入你的生命
一旦虚度年华 一旦荒废光阴
你的三克金肯定会与你失之交臂
失去的将不可能失而复得 你不要企图
在某一天把所有失去的东西弥补
假如你为今天的所失而懊悔
珍惜好下一个日子就是最佳忏悔
每一个日子的含金量属于每一个日子
这就是生命存在的法则
你生命的含金量与你的生命同在
今生的含金量不可能在来生获得
即使你身为一国之君 富敌天下
你每天的含金量依然是属于你的三克
即使你是伟大的思想家 艺术家
你的一生幸福以一百千克金子富足
啊 人们啊 不是造物主太吝啬
是你一定要学会珍惜每一个日子
啊 人们啊 你根本无须拥有更多金子
只要你能珍惜每个三克 就能趋于完美
因此 当你每天都拥有一颗
金子般的心情
你的生命的含金量每天都能到达颠峰
那时 你生命的历程将是一条金光大道
你将金身完备
获得不朽
二 哺育与吮吸
在温暖的子宫里
从母亲体内获得的含金量
是每一粒氨基酸 蛋白质 等等
我们对已经得到的金子无知无觉
当我们呱呱坠地
黄金光泽般的初乳打造生命
接着就是白金般的奶液
接着是五谷的芳香为生命镀金
而看的见的阳光
是不朽的黄金灯盏
看不见的空气
恰似无边流动的金库
爱 这个神奇的熔炉
为生命锻造了多少难以描叙的金子
造物主设计万事万物
都成为生命赖以茁壮的真金
知识 使大脑变成宝藏
智慧 使生命获得接近完美的翅膀
思想 使灵魂沐浴精神的无价光辉
精神啊 使物质的存在接近无限
生命 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吮吸工具
世界 仿佛就是一个哺育器
生命的含金量 就这样 每天三克
在哺育与吮吸中静悄悄地沉积
二○○五年二月十四日
三 提炼与分享
豪华富丽的卧室
无法驱散旅居财富之上的孤独
满把的纸币
无法遮盖肉体的凄凉感觉
美女如云
依然无法消磨痛苦的纠缠
即使大权在手
也无法走出灵魂的恐慌
追求到的辉煌 为什么是依然的原矿
所得到的 还要一个转化的熔炼
哦 记住这生命的含金量
占有与掠获 只是熔炼的起点
别用明天的期望
来 掩盖今天的失望
别用明天的金碧辉煌
来弥补今天的亏欠
没有加工的颜料
依然不会在生命流程里沉淀
不懂得提炼的分享
千方百计得到的依然是失望
谁真的掌握了幸福的奥秘
谁将懂得如何分享
在所有的妄想与错觉蒸发之后
生存的三克金子会自然显现
二○○五年二月十六日
四 刷新与重复
当你积累一亿资产
其实 那是一百元的一百万个重复
金钱的意义仅此而已
你的身体依然变化有限
肥胖 或者更加瘦弱
而你的生命是否得到一百万次刷新
告诉我 你的真实感觉
其实 有一百次刷新
你已经成为圣人 或者是第一智者
而你 依然变成更加虔诚的金钱的奴役
在更加巨大压抑之下
你依然在为你三克金 苦苦熬煎
从隆重盛大的国宴
能品味出国家领袖做人谦卑
接受一顿粗茶淡饭
能理解穷苦农民作人的尊重与庄严
你 没有因为沾沾自喜
与应分享的三克金失之交臂
也没有因为伤心自卑
而将应该拥有的三克金放弃
即使天天豪华盛宴 即使日日粗茶淡饭
属于你的三克金
会从容落入你灵魂的保险柜
你即使乘坐红旗轿车
也能对大自然的和谐完美虔敬如一
你即使赶着小牛车 也会为
工业文明触目惊心的失衡提高警惕
我们经常发现生命的存在如意厌烦
因为我们已经为自己带上模式的镣铐
我们经常发现自己活得枯燥
因为不甘奴役的灵性 始终在
萌芽的春季吹响翻新的号角
五 幸福与痛苦
当生命超越人们所崇拜的偶像
你已经从概念与模式的奴役中解放
痛苦与幸福仅仅是字面意义
属于你的的存在是一种灿烂
夜色无法使你暗淡
你将从容面对生存的惊悸与恐慌
即使你扬名天下
你始终觉得你依然名不见经传
因为 你的生命
已然获得与万物不朽的恬淡
辉煌与欢呼只是一次风云雷电
尽情品味忧伤的夕阳
那是一道多么纯请的晚宴
与人们一起分享一个世纪的萧条凄凉
那是生命旅程多么明快的景象
人们啊 不必在圣人的字典里解脱痛苦
人们啊 不必在成功着的里程里
解读幸福
别为你挥霍青春的时光而遗憾
也别为你的满头白发而感叹
属于你的三克金 也属于他 与她
幸福与痛苦 其实就是同一个熔炉
你就是这个不朽的熔炉
那三克金 就是你生命的光芒
六 我的三克金
我始终在聆听那声音
浑然天成 多少只天地造化的手演奏
看不见 但我始终向往着一个流程
会心的韵律 时常进入万籁俱静
属于我的三克金
是我生命辉映的明灯
一无所有 富可敌国
都是那个光照不灭
属于我生命的幸福
名扬天下 老死荒丘
都是那份 真纯
人们 做一个数字与模式的奴役
轻松 但也经常痛苦
因为 肉体得到满足的时候
仅仅是一个载体得到了拯救与解放
那时 心灵有一个声音会呼唤
灵性的拯救与解放啊
才使生命流程获得真正提升
我始终在聆听爱的声音
在幽静的夜色 星语回环
在光谱的速写里
身心与万物演义和睦的律动
我始终在守侯我光明朗照的 金
来自心灵深处的释放啊
鞭策的音节 那么真实 那么动听
二○○五年三月三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7
目 录
一 无名河
二 河边的白杨
三 四月的岸
四 小河流水
五 河的消失
六 小河的故事
一 无名河
名字 对童年人并不重要
我只是在河中捞出我所钟情的快乐音符
我只是让充满活力的顽皮心性
在柔滑的触觉里 达到
只有童贞岁月与纯真肉体
能触摸到小河的舌苔与她美妙气味的颠峰
直到 夕阳把我拽上河床
当河水在堤坝里静止不动
我猝然发现了生命透明的忧愁
那时 我在心的静影里看见一种真实
她非常纯净而沉寂 我与黄昏的肉体
却突然变得混沌
那时 她的嗓眼里
肯定在清晰地说话
而河流不会呼唤我的名字
一个农民的儿子 象土粒那样丰富
他的生命就是野草的一缕芳香
会在大地轻快地流失
也会在春天的花冠上倔强地
死而复生
这河 在外婆门前流过
她无名无姓 就象外婆的名字与容貌
她的墓堆已经被雨水的柔情吞没了
外婆依然还是外婆 我只知道
她的慈祥总会覆盖我每一个冬天的凄清
干旱来临的春末夏初 高原的心
会爬上我干涸的嘴唇
风 把河中涓涓清韵带向快乐的东方
我的忧愁却沁在黄昏的疲惫毛孔
直至风干 直至龟裂成
一张破碎泥皮的丑陋笑脸
绽裂的唇 没有血色与气息 非常脆弱
我只听任有幸接近我的真实脚掌
真实的压榨 而将我碎裂
而那粉碎的呻吟
会爬上平缓河床的肩头
但是 我透明的痛苦啊 依然无法抓住外婆那
慈祥而温润的手 河水总是那么柔滑
这河啊 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 至今 都不得而知
二○○五年一月十九日
二 河边的白杨
年轮 会象母亲的腹部那样膨大
我在那里 隔着羊水的音律
听到了小河的和唱
那种无忧无虑 无生无灭的平静飘溢呀
那四月刺槐花端坐在高阔阔村庄
甚至 我想
我会尽快沿着母亲的明媚刺眼的音质
直飞河湾白杨树的鹊巢上
那白杨为什么能至上云霄
灰喜鹊们天天看到了什么 那蔚蓝色的音域里
她们的呼唤与蓝天的碰撞 为什么
总是那么清脆而忧伤
年轮 会在迁徙的脚步与流动的
轮辙里丰满
是那些灰喜鹊唤起我生命的想象
我追随她们越过河床
她们采撷到了虫子 蚯蚓 蝌蚪 小鱼
生命的富有啊
为什么总会落在她们的手中
而我 只有双脚泥泞
与母亲的急噪的 弹性依然的巴掌
双手无法与岁月的轮辙合围
那白杨树的粗糙 那样丰满
仰望她们高高在上的鸣叫 哦
那些高不可攀的音阶向天边推去
而沉入我心岸的泪水
是永远无法长大的怅惘 战栗着
晶莹的战栗 为什么不会说话
年轮是什么 那种不可抗拒的成熟在哪
那种无所畏惧的俯瞰在哪里
直至今天 那灰喜鹊与白杨树已经消失
我看到了真正的年轮会羽化
甚至 河流会枯竭 而岁月啊
你所具有的年轮我看不见
你所缔造并丰富了的我 我也看不见
只有河岸上仰面而立的童年
他支撑着隆大的泪滴 她们依然不说话
为什么 他站在那里
那仰望的泪 他的童年的心装不下
而今 四月刺槐花的芳香
还那么清清晰晰
而直上云霄的白杨树啊 他
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二○○五年一月十九日
三 四月的岸
四月打开了忧伤的波浪
许多美丽的眼睛在摇晃 扭痛我丑陋的岸
成群小蝌蚪爬过我眼睑
看到了美丽 他们成为会说话的男子汉
季风到来
爱情在四月的忧伤中拔节而上
父亲 你为什么一语不言
你为什么躺在河边的密林里紧闭双眼
父亲 为什么要把我欺骗
我的新娘在哪里 告诉我
你说我在懂事的时候 会有一个
漂亮的女人与我相伴在四季的脸谱上
可是 为什么只看见你轧扁的躯体
停放在我丑陋的心岸
为什么满河的风啊 她号啕 她哀惋 她悲怆
我的如花似月的四季在哪里
那煤炭 那欺骗你灵魂的煤炭
还要叫你永远不能为痛苦声张
女人啊 懂得你的芳香之后
何必再告诉我 你的肉体更加神秘而迷醉
何必再让我懂得自己很丑
让我背负一生的企求与困惑
而为你朝思暮想
父亲啊 让我厮守那四月的流水
你既然告诉我 你所知道的荣华富贵
何必让我又去懂得贫寒与卑微
何必叫我背负一个贫穷与寒酸的虚词
而跃跃欲试的心总在破碎 总在受伤
哦 这注定的爱情 她必将拔节而上
是青蛙爬过四月的岸
那个威武不屈的男子汉 他
扭着满河的悲情的匹缎
父亲 你听不到
我这只丑青蛙的呐喊 今天
我看到了我美丽的新娘 我的四月
却在你走的那天永远沉默寡言
父亲 生活在两岸平静的夹缝
那样多好
你何必告诉我 人的情感需要成长
岁月啊 你何必要我长大
何需让我膨胀的肉体 站在膨胀的愿望里
谛听到四月的青蛙鸣叫 又何必
谛听到那个四月的忧伤
那四月的岸 那个小小的密林
是那样的空空荡荡
二○○五年一月二十日
四 小河流水
小河流水 你的美丽叫我沁心
伤心 痛心 揪心 都会叫四月的风生成
小鱼你惊慌的手掌
你的温馨握着我窥视的目光
水蛇在心的黑洞孵卵
千百条一手扶持的结局是百孔千疮
小河流动 一种美丽第一次把我撕痛
爬过岸的岁月 我开始懂得
我为你而生 小河流水
七月的地榆花会次第开放
她把新婚的嫁妆在河滩晒晾 还有三伏的懒散
我已经捂住了她的笑脸
即使在很远很远 她的芳香
都将登上我宽阔的呐喊 有一个摇曳顿现
她为高贵城市的客人脸红心颤
我为她静若止水的眼睛生成一个倔强的思想
摸不上走进她的搭桥石
我能拥抱一条绵延的心韵
男人的心 为什么总是这厚重的岸
我渐渐懂得 你我与幸运的岁月同根
我其实不为你生 也不为梦想而死
我们与美丽本来就不能区分彼此
我的爱情 你的财富 我的梦想 你的虚荣
都是这岁月的小河流水
我的游来游去的爱人 我的端庄的村庄
我的浩瀚云烟的高山故乡
美丽 与她忧伤的蕴涵
都不在我心上观望 小河流水
我就是那无时无刻的生成 我也将消亡
我还将腐朽 直至生成风的羽翼
升腾 或者 直至弥散
二○○五年一月二十日
五 河的消失
我知道你会远去
生成必将连接消失
每一次见到你
你的微笑比你的形容更加单薄
你的芳香比花朵更加稀疏
你依然允许我爬在你平静的怀里
今天 不是你解读我的龟裂的哭泣
是我抚摩你无泪无声的躯干
你的战栗也是我心肺羽化的开始
河啊 面对一个死的结局
语言的甘甜与脂肪的肥美 镀金的皮质与容光的字符
还具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 青蛙与小鱼
已经生成云与雨的羽毛 风在吹羽
我知道 你将成为干涸泥皮的字节
风会蒸发你的创伤的卷帙与错觉的典籍
卵石与沙子的童音 芦苇与她的满天雪白
将永不再现
痛苦会成长 也会羽化升腾
而你我的爱情会弥散在地狱与天堂
我知道 情感的起诉书永远不必夸张
因为 法庭在我悖逆的心中
寂静的审判啊 是那永恒的庄严 是那岸
那不生不灭的痛的发锤啊
谁曾经见过她 谁见她曾经轻松地落下
那无休止的质问与锤炼啊
谁曾经见过她 谁见她曾经昭示宽容与私情
河流啊 即使你无名无姓
父亲啊 即使你依然愚昧无知
村庄啊 即使你的双手 你
你的一生智慧 只是
扶持一部分孩子拥有富裕 并拥有黄金殉葬
村庄啊 即使你痴情的双脚已经无能为力
而只好让另一部分孩子只能拥有梦想的追随
并用一个破碎的梦埋葬自己
岁月啊 即使你已经尽心尽力
你却无法审视你倾斜的峡谷
而你我共有的情感的法庭上 大地啊
却有着平等的结局
我知道 年轮在生成 大地的奏折在羽化
在云与雨的轨迹里
彩虹 与星座 与烟雾的旋轮 以及阶梯
在大地与植被的呵护里
村庄的轮廓 与季节轮回的悼词 与坟丘的倩影
听吧 风的琴弦依然弹奏
一切情感的陪审团与观众都将倾听
而宣判与文件的发布算不了什么
对于情感的轮辙来说
倾诉与哭泣
才是小小河流生成直至消失的谢词
二○○五年一月二十日
六 小河的故事
我将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比我微小的孩子 比我高大的孩子
先我而来的父亲 先我而完成使命的男人与女人
有一个象青蛙一样的男孩
有一个象河水一样闪亮的大门
打开大门
他看到了他父亲许诺的新娘
他却无法领她回到小河流动的家乡
他能听到父亲的声音
他的父亲却永远不能倾听河流的奔腾
孩子们 人们啊 没有人倾听的故事
我将发表在哪里
人们啊 孩子们啊
没有人倾听的故事才是最伤心的故事
孩子们 我对你们说 最伤心的故事
不是你所看到的结局
你们期望的生存意义在你们的心里
最美丽的生存 是自己拯救自己
倾听你们来自心灵深处的韵律吧
你的会心微笑 你的梦醒的惊悸
你不必描叙
所有的流荡 并不只是一种液体的形式
在所有的听众里
只有自己成为自己最虔敬的倾听者
你的故事才感动天地
人们啊 听我絮语 我没有苍老
我已经对我父亲运用的模式产生怀疑
我因此 不想用我的思维干扰你的美丽
美丽从来没有彼此
错误也都有同样错误的致命含义
我不想总是急于说出我所看到的结局
从美丽生成的灵性
也只有用另一个自然流程 去解释这个
灵性的延续
我将告诉你一个小河的故事
有一个叫做母亲的人走在冬天
有一个叫做冰的产床迎接了一个分娩
那个冬天的冰床上诞生了一个纯洁忧伤
他生而美丽 也生而完满
他聆听着流水的音律 走进春天
他聆听纯洁断裂的呐喊看见鲜花开放
他看见美丽
本不该再看见冬天的苍凉
他听见歌声
本不该发现那些流淌的伤痛
他曾经拥有平静的童贞
本不该再争取肉体膨胀的年轮
可是看不见年轮的岁月啊
她把人的故事
总在夸张 膨胀 铺张 并且
不断生成
啊 其实年轮与岁月的历史一样
都是一种故事的想象与设想
我们 太在意聆听别人的结局
其实 掌握故事结局的人
永远是我们自己
我们 不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丽的收尾
最美丽的结局
总在自己的心里 其实
世上的人 都不是在为美丽而奔波
而只是在努力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
表达模式 因此
最大的聪明也会是一个天大的愚昧
啊 我要告诉你一个小河的故事
一个从美丽生成的模式 其实
只有另一个美丽才能作为美丽延续的解释
解释 永远是模式表面的意义
而那些与你一起发生共鸣的的流动
却会与你的灵性 最终
羽化为浑然天成的大地的年轮
你听 即使你的听力与年轮一起羽化
而那弥散的流韵啊 你依然能听清
你一定听啊 你听
二○○五年一月二十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7
目 录
一 站在大河边的孩子
二 青春的知觉
三 被淹没的父亲
四 临河而居
五 洪水过后
六 让我向大海走去
一 站在大河边的孩子
你滔滔的步履 始于何时
或者 在哪里是你四季歌谱的故乡
你一定走了很久
哦 大自然用于助跑的时间
究竟有多么长 千百年来 或者更久远
时间 如今是这样年轻
以至于经常忘记你的漫长历史
就这样 一个年少粒子
抓着另一个年老粒子的臂膀
不需要什么搭河石
你 总以青春的脚掌扣击我心的鼓皮
我疲惫的智慧 却无法判定你
曾经亲吻我哪个曾经兴盛的部落
一条大河 豁然吐出的一个灵瑞
就站在那里
你 剧烈的喘息为我切开群山的肺叶
直至岩石与岩石的囟门洞开
在晨昏咬合的双唇之间
大河啊 你不知疲倦的喉结
始终 在向我描叙什么
不 我的耳鼓没有能刻录什么
波涛的斥责 绵延不绝的浪花悬落
泡沫尖锐的嘶叫
以及那些柔滑情歌的幸运摩擦
踏过心脏的足迹 只是将村庄与城市抛弃
只是将五谷的笑脸 与她平原的
与她盆地的底板 一起遗弃
还有我 一粒被你吐出的
萌生眼泪与情感的草籽
我站在那里 还有我所触击到的季节
高原与我的筋脉
已然在你湿润的河道里生根
而想象的路径与灵动的羽翼
却在你深奥的气性之上
渴望扩容的节律 排击夜与昼的纵隔
大河啊 听我说 你去哪里
是否也可以把我带向那里
二○○五年一月二十五日
二 青春的知觉
我知道 是工具的突破引发了
思绪的更迭与扩张
肉体存在的意义 她的内存的谜语
发现了升华的缝隙
投机的始祖 大概就在那时光荣诞生了吧
那些鱼网与青铜的想象得到了滋生
财富的积蓄 使居住地芳香流溢
占有的冲动 那时爬出处女地
在天高云淡的界面不可遏止
刀与斧驱赶着猎获的血性
沿着河流指示的气息而来 或者
隔岸 将偷情张望的曲线一次一次丈量
哦 心的流速
即使栖息于深思熟虑的谷地 即使彻夜睡眠
而大河 你滔滔的向往
始终没有停顿
那时 一个青年的声音爬上大岸
那时 软如泥浆的岁月
插上了战刀与枪炮的秩序标杆
而坚硬如五谷的灵性躯壳
象群星撒在流速与撞击的音域里
撒在牧群与篝火的牙齿之上
焚烧与毁灭 不可避免地
满足了鲜血与与筋骨的扩充与升腾
营地与女人 愤然地 死而复生
爱情与花朵 耕耘又凋落 那时
雄性与消费成为一种豪奢
那时 我看到了历史王杖的轮廓
在那里 岿然不动
大河啊 你深刻地盘踞在大地肺叶之上
酷烈的年号 为什么如此短促而脆弱
在快速顿现的下一个空旷
那种裂变 那种羽化的节律
却叫我听到一张一弛的长鞭
哗啦拉作响
我知道 高高在上 他获得的鞭笞
并不比猎获匍匐在地的仰慕
能够轻松多少
占有的 与掠夺的旷野啊
一个青年站在那里 泥浆充血的眼睛
使他金光闪烁
新鲜血液灌溉了的平原 与城绑 与土地
村庄痛苦的呻吟 将恐惧与寂寞的猝然显现
归集在你滚动的节拍
你柔滑的流向淹没了我的战栗
王杖将成为幻觉 而时间的创口呵
也得到了弥合的力气
二○○五年一月二十六日
三 被淹没的父亲
于是 我看着一把柔滑的卷笔刀
将我的父亲分解 连同村庄的皮毛与骨骼
甚至 连同绵延千百年的田园景致
牧歌变成哭诉 生命接受鞭打的声音
那么清晰 这温柔的积蓄者
这绵软的刻刀 将一个骚动不安的肉身
裂变为弹跳的沙子 可塑的泥浆
依次 建筑了
与风的想象接壤的堤坝 与恋爱的护坡
与植被的新婚布匹
接着 将河岸与谷地的思想框架
重新铺开 于是平原的蛋白与村庄的胚胎
乃至城市的花朵次第开放了
父亲 肉体就这样前进
这样神速地成为肥沃五谷的血液
这样神秘地走进城墙与瓦房的脸谱
而你 依然象活着的时候 那样
自诩为无所不知
却对自己的生命进程一无所得
因此 我在一无所知的哭泣里
发现我的眼泪
是那样地与痛苦的叫声迥然不同
那不可抗拒的落地声音与大河的流速
多么接近
一种消失是另一种显现的微妙昭示
而人们 依然遵循祖传的历程
在你的坟茔前
用许多球形的设计 去
想祭奠一个想象构成的球体
向往的钓钩一代代传承
而村庄的所有者与城市的居住者啊
依然被忙碌与急噪的流韵淹没
并孵化 他们
被看到的事实驱赶着 身不由己
这样地 无可奈何地
一年又一年
隆重而热烈 为看到的辉煌与伟大
而解秘
而大河啊 你不会停顿的脚步
却驱逐最新诗剧的脚本 穿越欲望隔膜
叫我多情的视线
时刻关注你鞭打的真真痛楚
因此 超越了古典而庄重的坟球
你 叫我首先看到了
父亲身外的大海
二○○五年一月二十六日
四 临河而居
你滚动的旋轮柔滑也美丽
那些 在你心弦上蹦极的孩子
那些花朵属于你
那些芳香 在你软唇之间抓你的鱼
你也会偶然生气
抓去一些粗心大意的新鲜身体
临河而居的女子不会因此而哭泣
来年的春天 又有分娩的啼唤
踏上河堤
赤裸着膀子的村落看不见羽翼
高高的崖壁上 他临河欲飞
娇贵而端庄的城市
一定在一座座大桥上匆匆来去
脚下的流速 掩饰他们遗弃的私生子
脱胎换骨的沉重
在激流中捕捉刀芒上划过的快意
空荡荡的轻松在夜色中灯火亮丽
照见城的笑容的月色
在滔滔的呜咽里
成为花天酒地的另一件璀璨嫁衣
夜夜的新妇 她们看不见永远的家
她们 临河而居的心
总望见乡关万里
临河而居的春草插满春泥
送走了凌汛 又迎来洪峰光临的日子
临河而居的大雁习惯了惊天动地
结束了休假 又向遥远他乡迁徙
高高的鸣叫经久不息
走不到头的欲望 在河中变换演绎的组合
前赴后继的连接 神奇而静谧
临河而居的人
用这种神奇与静谧的心思
穿越南北东西
二○○五年一月二十八日
五 洪水过后
一切的喧嚣都将沉寂
悲剧结束不是戏剧开始
看 村庄已经更生 田园复活的脚步
在黎明到来之前与太阳一同升起
而高高在上的告示肯定不是缔造者
即使慈悲为怀
头脑只是事实的观赏者 意念是暴君
涤荡的流程 因虚伪而起
因不可抗拒的到来 而收尾
能够填充世纪的空旷的不是语言的垃圾
是五谷与泥浆的诗
大河 柔软的卷刀你在雕刻什么
流动的麦田依然遮盖了历史典章的匹缎
谦卑的青纱帐依然烘托出饱满的太阳
意念的触须断裂的领地
依然 以快速发布的权杖实践扩容
呻吟与痛楚依然再现
可是谁将追上你的步履
大河啊 平静依然成为表现勇敢的主词
呵 那些茫然无措的刊物
为什么总把意志与潮流
注解为月色落下去的呓语
雨丝开始落下 你以静默的耳隆聆听
那细微的柔情
风的羽翼来自大海 来自原野 高原湖泊
我也会结束寻觅的程式而回来
站在故乡的大岸
可是 大河啊 你是你依然滔滔的音节
我是我依然倾心的孤独
我们彼此支撑着岁月的车厢
而轮子在时光的轮轴上 依然向前
我们的哭泣与怅惘 即使无限远大
也由于没有企图与欲望的作秀
因此 我们即使只剩下干涸的舌苔
也只能吸附那些被人遗忘的
坍塌与腐朽的气息
而有谁在意这些真实的缔造
与粘连土壤的话语
二○○五年一月二十六日
六 我向大海走去
我向大海走去
即使被不可遏止的垃圾严峻地腐蚀
即使被泥沙压迫得难以喘息
向着辽阔 依然是我的轨迹
自暴自弃的生命流动 已经凝结成
耻辱的古迹
我向辽阔走去
即使断流的频率与快速富裕的指数
会一起升级
即使干涸的季节与干涸的意志
会一起蜕皮
即使湿润的萎缩还无法掩饰
向着纯净的空间 依然是我存在的秘密
富有的衣食 还代表不了健康的身体
堕落的垃圾 依然不是奔腾的接力
让我向着纯净走去
我没有宽容城市的用意
我也没有谴责村庄荒芜的情绪
我要为我的存在 而去决定
我的获得与我的舍弃
任何存在 必须依靠自我反省
才会得到最有前途的蓬勃生机
让他们在自己抉择的取舍中
获得新生吧
很快 他们将懂得如何宽恕自己
人们 即使我已然到达大海
我还会怀念与展望我的故地
哺育与报答还不是爱的最佳描叙
大海 是目的 也是墓地 也是发生器
愿望得以实现 是辉煌 也是埋葬 也是开始
是的 季风到来的时候
我会回来
人们啊 你依然能看到
城市与村庄之上 天空
依然会飘洒着 美丽雨丝
二○○五年一月二十八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7
目 录
一 明日立春
二 夜色来临
三 我是妈妈
四 死的怀想
五 梦醒时刻
六 静谧的地平线
一 明日立春
明日立春 大雪
钉在风寒的指尖一动不动
那种追魂猎魄的森森刀锋抽心
夜与昼无边无际的荒芜
支撑在灵光闪烁的微芒上
只有灵性的眼睛能看到 这个
无头无绪的孤独
你幼稚的肉体 一个支点
多少只冰冷的手吸食你的热度
此刻的时光与你一样消瘦
你却走不出漫长熬煎 痛苦
为什么就是这种无奈的忍受
村庄与你一样干枯
河流贴上你额头 那片雪白的丝绸
却总飘不走
明日立春 嗅见季节轮辙的气息
你 是否还有爬出绞轮的机遇
为什么 心总在颤抖
二○○五年三月十九日
二 夜色来临
惊悸的幕帏在一寸寸合拢
夜色就要来临
能听得见追亡的雪花歌唱
能听得见送葬的风变奏
聆听死的静谧
生命在一线天光里 用仅有的
一线热量送出一个呻吟
再见
再见吧 越来越洁白的山冈
再见吧 越来越丰满的家园
夜色合拢 是我的墓葬完工
在深不见底的梦乡里
能看到你我的间距
静谧的死在前方
你 静谧的生在后面追寻
三 我是妈妈
风为什么带不走你的声音
雪为什么遮不住你的身影
我的热泪
为什么只能覆盖你死的静谧
我破碎心肝的呼号 你
能不能听到 孩子
我是妈妈
为什么听不到你回话
你为什么要用静谧的死
映衬我静谧的生
你为什么站在那里再也不动
我拿不开你盯着我的眼睛
我拿不开你压着胸口的脚印
孩子 我是妈妈
我听到了春天的喘息
却再听不到你一声回应
四 死的怀想
我站在思念的静影里望着你
听我说出青草脆亮的诗歌
听我将森林与灌木的绿色盖住山坡
听我的泪滴打开你凝固的脚印
我能触摸到你的声音
你 在哪里等我
你站在静止的春天望着我
你把死的静谧花朵交给我
春天的芳香盖上我心的空旷
能望见你静谧的眼泪晶莹的光亮
可你为什么照耀着死的静谧小路
你 为什么不能迷途知返
五 梦醒时刻
你把我带进死的静谧
无边的悔恨播种在春天的空旷
再也无法收获你的轻盈矫健
你站在春风站台的歌声
将成为遥远 而归结于永远
我站在沉重的荒原
静谧的风沙打亮死不改悔的创伤
为什么只有血泪流尽
生命啊 才找见
属于自己的光明与坚强
为什么只有无情的毁灭
人啊 才萌生属于自己的
从容安详的幸福分享
为什么只有思念走到尽头
大梦醒来 你死的静谧里
才发现 站着我生的春天
六 静谧的地平线
你走在前方 我在后面
我静谧的生 为什么
追赶不上你死的静谧
死 为什么总是生的铺垫
我思念的足迹走在前方
你死的静谧覆盖在我的后面
在时光的跑道上
为什么总是你来我往
生命啊 情感的负荷
为什么总是叫日月天地苦不堪言
肉体啊 担当着血与泪的礼品
究竟送在谁的手上
你把稚嫩的生命交给春天的严寒
我把我清脆的情感埋在花的芳香
肉体的痛为情感做铺垫
情感的伤痛为肉体的栖息做驿站
在四季的跑道你追我赶
追不住你死的静谧
我赶在了万象更新之前
你死的静谧存储了我全部的忧伤
你小巧的身躯从此有了高高的墓葬
让无怨无悔的花朵盛开
让无忧无虑的春风没入你我心的荒野
夜幕会合拢你回望的大门
思念会让我穿越生死之间的屏障
黎明会敲碎我痛苦的梦乡
太阳已经照常升起
生的静谧与死的静谧里 没有遥远
隔着朝霞与晚霞
你我站在同一个地平线上
二○○五年三月二十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3 09:58
目 录
一 爱上这个大平原
二 平原的村庄
三 城市的声音
四 季节的爱
五 居住者
六 我的家园
一 爱上这个大平原
爱上这个大平原
带上你透明的爱心与胸襟
在这里播种 并且谋求生根
在这里繁衍你的子孙 繁衍你的梦
风 会从东南方
迁徙暖湿云彩那样的美丽女人
河流会从惊心动魄的高原山峦
为你搬来泥浆晒制的村庄与床
你的岁月 将在青纱帐的发须里
发育爱情的五谷
爱上这个大平原 你的爱情
头枕高原 双脚穿着大海的蔚蓝
河流的奶液在你嘴唇边日夜流荡
象大豆那样 象麦子那样 象稻谷那样
拔地而起的灿烂会覆盖你的新娘
象棉花唇边的气息 象葵花眼眶里的蜜
象红色高粱上一只硕壮的陶杯
汗水会擦亮你的胸膛
风 这把推波助澜的镰刀
会猎获一切 打碎村庄 打碎粮仓
暴风雨会卷走蜜月与情人
冬天的大平原 一望无际的忧伤
与你高阔的胸腔一起 悬挂在
高原大海之间 你爱这大平原
你能听见村庄的哭唤
你沸腾的心海啊
会与铺天盖地的大雪 紧紧地
抱成一团
二 平原的村庄
河流的意志与风的想象结伴而来
匍匐在地的卷笔刀 夜以继日滚动
悬空的刻刀也昼夜呜咽
村庄 就盛开在刀芒之上
如花瓣的瓦舍次第打开
如花瓣的女人
吐出花蕊般强健的儿子与芳香的姑娘
平原是青春之床 展开与闭合
在岁月雄性的气性中蠕动
在日月攀依的母性血泊里分泌
太阳一定在河的摇篮里升起
人们 别在意那种肆意蓬松的接口
那海的蔚蓝 首先会
淋漓在平川与丘陵接吻的缝隙
那些总是湿润的眼睛与心思
洋溢出陶醉山冈与高原的麻醉智慧
那些流动着蛋白质与钙液的村庄
快速发育并迅速举行季节收割的典礼
人们啊 爱这个大平原吧
你来去匆匆的步履
是村庄的节律
历史这样生成 也这样快速消失
是河的皮鞭 在苍茫爱心的颠峰
发布泛滥与坍塌
是风的罪恶跨过了结盟的底线
村庄 在更新换代的潮流里淹没
人们啊 爱这大平原的花朵吧
你看到那村庄与坟茔
都是朝霞与海洋的青春气息
你情素的列车在平原奔驰的时候
一晃而去的美丽 不是你永久的怅惘
是一种属于生灵的
望尘莫及的沐浴
三 城市的声音
我始终听到城市在呻吟
为爱 为幸运的堡垒脆弱而嘹亮
我始终能听到城市富丽的心脏律动
为苦难的烟火 为血腥的梦魇
啊 大河呀 在这些青春的胸脯上
你 雕刻了什么
年号的冕旒 宝座的战栗
啊 风云变化的手掌啊 在哪里
你翻云覆雨的气魄为生灵耕耘 也收获
告诉我 这城市的声音啊
为什么如此明丽而伤痛
我漫步在一马平川的典籍里
城市的文字坚硬而不可吮吸
那些一泻千里的记忆直到大海的祭台
那些风驰电掣的马蹄 咆哮而疯狂
直至采撷到血的瑰丽
掠夺与残杀的的心胸 如此坚毅
把记叙生灵的情怀的卷帙 侵蚀的
如此肥沃而丰沛
以至于 即使在每个城市的夜晚
都能听到 那夯入堡垒下的村庄与生命
他们在夜与风的幕帏里
向着匆匆过客倾诉
而城市 就是这些过客的蜗居
而淘金的热流 这城市富丽的光照
这高原叛逆的沙土
这草原流失的奶香与马匹的肌腱啊
在暖风里 在灯红酒绿的陶冶中
当迷醉的酒杯与理智的城门 一起洞开
当清凉的枪矛从阳光里顿现
那时 人们 市民们 你们的日子
依然裸露在没有屏障的旷野
安乐的蜗居 只是平原造化中的
一个短暂储存
当风吹旷野 平原如洗
城市啊 这朵鲜花又将凋零在哪个时日
二○○五年二月七日
四 季节的爱
爱上这个大平原
爱上一个无边无际的坦荡
在那里 与麦子的锋芒一起耸立
一起倒地 在那里与稻谷的软须一起
将云水之间的柔情蜜意吮吸
在那里 以大豆绒毛的唇与天空尽情接吻
爱 在风的车轨上四方流溢
那里 听得见发自肺腑的歌唱
看得见灿烂与辉煌
那里 即使无限崇敬
而无法将膜拜发布 或者渲染
听到春风的昭示
她们在一夜之间爬出地平线
为雨露的友谊升温 而鼓舞
他们把精密的队列向钟情者展露
没有一个人 她与他会说出爱的坚韧
而 那成熟的秋风吹过
一种宽宏的喜悦会叫你热泪盈眶
看不到了 那些金黄的波浪
是收割机装订了这个一无所有的界面
看不到了 那些饱满而哆嗦的村庄发须
是阵痛的轮子 打开这个
空阔记忆的日记
寒风爬过心绪 也看不到自己 人
善爱者 总是在无踪无影的影象里
发布自己
象冬日光芒照耀的时节
看大平原啊
一种澎湃的忧伤会吞没你小巧愁绪
二○○五年二月十二日
五 居住者
居住在大平原 你爱的海岸线
一定沿着青纱帐的边缘扩张
否则 你的女人
会成为一条向往富裕洋面的河
你将无法容纳她的梦想繁衍 别嫉妒她的丰壮
听采摘棉花的歌谣
听麦天里的笑声 象杨花软须的坚刺
只有她钟情的土地
哦 他的淳厚耳鼓与隐蔽的轮廓
能吸纳她锐利真情的澎湃
女人 你必须在平原置根
爱的器皿必须具备呵护的堤坝
密不透风 也将成为永不溃破的温馨
你是温馨的受益者
别为水性杨花的季节所迷惑
否则 秋风吹来
会把你宽阔的家园席卷而空
男人的心 将成为流浪的沙砾
他们 甚至连爱情的奴隶
都无法成就 他们愚笨的肉体必定腐朽
心血蒸发之后 迷惘沉落
爱 只能成为冰雪来临前的祭奠
村庄会日夜哭泣 城市会默哀
而你们的子嗣却依然无语
村庄与坟茔 会淹没她青春年轮
城市与财富会蜕皮成古老的心性
没有人为你痴情的雨露颂扬
而湿润会在你虔敬的额头升起
没有谁为你新婚的春天奏乐
而苏醒的河床会扭过你冬季的眼皮
居住在大平原的生灵啊
松软而流动的产床上 繁衍的目的
只是填充着高原与大海的泄露
你的家 你无法能够看到
其实 你一直在不断提升的心性里定居
看似眼前的大门与窗户
却总是一望无际
六 我的家园
风 在我的眼睑上一动不动
而我追不上她水性浪花的音韵
平原上 钉着五谷的青春
我却无法走出我的苍茫的沉重
大平原 我来去匆匆的铁路线
运载我的怅惘 也运载我东升的真切情感
失之交臂的结局 就这样
盘踞了一年又一年
河水 盘桓在我依然沉浮的原野
我却无法融会于她跌宕起伏的流水线
家园 就在一马平川的诗笺上
我却无法把惶恐的文字推上那界面
哦 缔造各种速率的大平原
我已然失去古河床的乳香
哪条更张的高速路碾压了错乱情素
哪条扩容的高压线输送此刻的郁闷
啊 我真的不是这村庄的主宰
我也不是城市与罪恶的谴责者
是河的倾诉 在高原的胸脊盘桓
是风的喉结 在大海之濒轮转
别在意我沙子里悬浮的叹息
别在意我雨丝般的悲天悯人
我与你们都是平原的定居者
但是 成为岁月过客的结局
依然是我们的肉体 与欲念的
归宿 大平原
会在高原的影子之下悄然消失
我们会在大海的潮汐继续寻觅
人们啊 在我们能够
终于走出地平线的时候
一望无际的家园 将是我
今天为你们描叙的一片诗的叶子
二○○五年二月十五日
作者:
九月雨
时间:
2014-3-24 10:01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6
咀嚼之戟[组诗]
一 读诗随感
二 安妮•塞克斯顿
三 自杀诗人的诗
四 风景
五 果实
六 幸福的解析
一 读诗随感
无所事事的时刻
你在做什么
我在思考诗歌的意义
不由自主
诗,一支拨火棍
撩拨着多少颗心
像撩拨没有凝固的火
他们相信了什么
心中才燃起那熊熊大火
一张断乳的嘴巴大张
吐出血红的舌头
而我是他们身后的那只巨兽
凝固的火
散发几许残烟
余焰点点,如你看到的诗
如你,我的一些微弱的躁热
看着在世界上飘拂
仿佛他们舞蹈的身子
二 安妮•塞克斯顿
无所事事的时光里
你一定会想到某些事情
恶心的,膈应的事情
潜伏在某个空虚
突然踏动你此时空虚的心
我想起安妮•塞克斯顿
刚读过她的诗不久
刚知道她是位自杀诗人不久
我不怀念你,安妮•塞克斯顿
要么你是一位伪君子
说谎,才是你的诚实
可你说,你最适合做妓女
你却是背负盛名的诗人
你把谎言抛出去
想得到什么?一个绞索
安妮•塞克斯顿
谎言是一个绞索在空中舞动
你制造了魔鬼
必须用你的血喂饱她
或者你必须把她杀死
你说你的性欲太旺盛
用言辞看守着活着的那部分
而你无法看守的那部分呢
早已成为你的地狱
地狱是你喂养的一头的野兽
三 自杀诗人的诗
无所事事的日子
你一定能感觉到一种纯净
空气是你的
阴天,天空有一份甜蜜的灰暗
世界就在温顺的目光中
你像一块无人敢碰的蜜糖
你的体内充满整个世界的幸福
哦,你说,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使你无聊,痛苦
我读到自杀诗人的诗
就是这种感觉
仿佛一场悲剧上演着
贪婪是编剧,痛苦是导演
你就是无可更改的主角
当你听到喝彩
你相信痛苦与无聊可以出卖
别人出卖肉体
别人出卖思想,智慧,才学
你出卖的只是一种感觉
像毒品一样沉沦
兴奋与痛苦从两个方面摩擦
你的肉体的所有功能
只是几根神经活着
神经在舞台上战栗,扭曲
就是你出版并被叫好的诗集
无所事事的观众仿佛看到奇景
叫好声,喝彩声充满剧场
你已经认为你占据整个世界
而一场剧情就要结束了
神经已经麻木。你出卖的
仅仅是一种愉悦他人的感觉
无聊与痛苦一再咀嚼
你的舌头感觉到的
是一个冰冷的死穴
观众都走了。喧嚣结束
自杀是最后的一击
你之所以坚决自杀
你心中有一个最渴望的看客
四 风景
无所事事的心境中
把世界放在手中把玩
那样很容易
你可以轻松鉴定自己的能力
世界是你想看到的样子
一张白纸。微风吹过
她不会轻易飘起来
那些语句都由身外的事物书写
所有的文字,朋友的
敌人的,魔鬼的,一切
都不会惹你厌倦
一面镜子,许多人锤打
即使无数欲望的锤子碎了
她都不会破碎
你看到了你该看到的一切
你说,没有,你在欺骗
这一切都是虚幻
是啊,生活在虚幻之中
谁又能给你一双看到真实的眼睛
五 果实
无所事事的季节里
你喜欢微风吹过的样子
别管风从哪里来
父亲与母亲已经安睡
朋友们在远离你的宴席上沉醉
七月的天空
有大朵大朵的云抱成团
所以今天并不炎热
树木仿佛被一双慈祥的手抚摩
叶子下垂,咬紧牙齿
那些果实有粉红的嘴唇
不会张开血红的咽喉嘲笑你
你一定喜欢微风吹过的样子
你是那枚成熟的果实
小心地与另一个自己私语
接吻,碰撞。风假装不在意
你开始了解肉体的秘密
一双手伸开让风依次通过
世界上每种事物都有序列
你反对他,他也许沉默
那就太可怕了
你的对手已足够强大
他知道,你已把自己
搁置被自己行将打倒的位置
六 幸福的解析
无所事事的感觉里
真实会到来
最大的真实是幸福
最大的幸福是无数脚步跑过来
泉水般的清凉涌进来
在你的身体找到座位
很合适地坐下,坐下来
幸福会平静地望着你
你不会脸红,更不心跳
坐下来,亲切地看望一首诗
像看护七月大田的作物
她们长高,拥有一定的声望与赞誉
所谓80后怎么样
一个嫉妒的影子在田埂掠过
一阵隐秘舔到你的心
一阵甜蜜的疼痛使你眼更明
心呢?你在微笑。为什么
那种秘密该如何表述
只有懂得你的过去
才知道那种暧昧的滋味
二〇〇八年七月五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6
故乡的剪影[组诗]
故乡的剪影
迷路
拾麦穗
手指
四月的孩子
魏家峪的果园
故乡的剪影
她走在她童贞时光之前
以满脸断裂与褶皱,向着自己的
青春的记忆与娴静的历史看齐
可是,每一个矫正都是一个失败
都是一个徒劳的扭曲
继续扭曲,更深刻,更加剧
父亲与麦田,像一条悠长的绳索
与一只翠绿而悠扬的水桶
突然被现实的辘轳无情抛弃
向记忆的深井坠落
死去与消失,怎么也无法挽留
看看双手空空如两面幽深的镜子
一个真实的自己,与一个
牢牢拖着自己的影子
斗争也相互衬托
而时光,依旧用清醇而明亮的视野
望着,依旧噙着脆利童音的嘴角
微微的笑容像飞着快活的麻雀
老麻雀将童贞的槐树带走
古老而庞大的树冠留给新生代
根却还是同一条
还是根植在距大门不到十步的地方
麻雀们啄食看得到的青翠
争斗与嬉戏的声音
却沉积在看不到的年轮里
那是一条只有灵性可垂降的深井
童贞的气息与古老的回音叠加在一起
仿佛深不见底。无底
人们之所以喜欢历史,不是因凝重
只是要透过沧桑看到纯净的昨天
以缓解走向衰老的步履
大门虽然换了一副新的面孔
但却无法发送自己的炫耀的信息
一条古道以童贞时代的手
扼住她面部新颖的面板,扼她喉的光标
依然童贞不熄的心肠在歌唱
高低不平,起伏跌宕的石头键盘
就是一支古老的乐器
换成什么样的鞋子去扣击
不会更改的音节能奏出不同的旋律
而回音里弹出的燕子与黄雀
仿佛一副千年万年不变的样子
以千年万年不变的喝彩与舞蹈
做不卑不亢的应和
古道的一头,一座坍塌的古庙
是记忆与阅历才可描绘的疮疤
古道的另一头,是另一座古庙
仿佛是穿上新婚的嫁妆的卖淫小姐
装饰一新,为富有的心愿
换取除劫富济贫之外的更多好处
为看不起疾病的生命,带来一些
刺激眼球的情色图片与闲谈
以缓解病痛的折磨。对金钱的恐惧
始终贯穿人多拥挤的古道
宗教信仰的宏大光芒,在一枚钱币前
始终黯然失色。那是救世主的错
救世主本该是一部赤裸裸的造币机
而不该是金粉装扮的泥塑的木偶
羞羞答答。自创的方式嘲笑自我
这叹为观止的杰作谁都不去阅读
这不是眼睛的过错
是人太多。目光过分重叠
便会出现无暇顾及的错误
新一代像新村庄覆盖旧村庄的轮廓
他们像不知道母亲少女时的模样
也不知道曾经有一条河水穿过
更不知道,这里曾经像桃花源
想证实一些讲述,一些河水的清波
一些鱼儿的游荡与蛙鸣的悠扬
好在有一条高速路从此通过
好在旅游已成为一条新兴产业
回到大自然怀抱非常容易
只是大自然只留下几条珍稀痕迹
越来越多的保护区里
只是招徕更多的人,以更快的速度
将大自然擦去
像我的上一辈在渐渐消失
死亡与消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
向着更加清晰的空旷里流走
只有简单的故乡才生成厚重记忆
今天的故乡用一双眼不够欣赏
小说家拿不出惊心夺目的艺术技巧
今天必须自动下岗。而编年史作者
要记录今天故乡的全貌
那非得累死。累死都无济于事
故乡沿着一个高原那么大的村落
向一个地球那么小村落拓展
哦,每站在新诗歌的太空站
回望地球故乡升起的尘烟,却嗅不到
童贞时代炊烟的余韵
更听不到母亲含糊不清的柔润低吟
一串不由自己驾御的泪珠
会穿过陌生星云滚下太空的台阶
而我不知道,那泪珠
是依然保持了水的灵性
还是已变成了纯金的成分
二○○七年五月六日
迷路
我曾经在一个下午
成功地逃离红尘,窜入山中
在城市之西的王兰山上一个人
去体会一份久违的纯净
而黄昏不知不觉来临
我被突如其来的事实投入黑暗中
我怎么会迷路?初冬的风
鞭打着我疲惫的脊梁
朋友,黑暗的旋涡之中怎样安身
越向前走,仿佛越陷越深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恐惧的手
在瞬间足以叫我窒息
我借着夜色渗露的天光狂奔
我的脚绝望地折磨那些荆棘,暗洞,坎坷
而心却情不自禁抓住城市的
宽敞的大街,公园的静谧,吮吸
哦,我明白了什么叫舒适
我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片灯火温馨
她使我体内爆发剧烈振奋
向她走去,只有赶快走去
才不至于淹没于一片陌生的夜色
无缘无故的死是对生命最可怕的蔑视
我几乎是爬进那个叫做西沟的村子
扣开一个人家的门
一个脸色红润的女子问我,你怎么了
我渴。我不知为什么想到渴
接住她递过来的热水杯
捧在手,可我始终没有喝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拾麦穗
我经常梦见麦田的脚印
一个旧布书包与我的童年为伴
穿过太行山五月的麦田
七十年代初的麦地
被镰刀割出金闪闪的槎子
象被固定了的波浪不再敢出气
我碰见一枝胖胖的蒲公英
她用灰绿的丝巾捂住金黄笑容
我碰见一只野兔
象是受到惊吓的痛苦飞驰离去
碰到一座坟墓,一张照片一闪
祖母脸上的慈祥给我短促一吻
我突然惊醒,一穗麦子
一穗麦子在唤我的名字
那闪光的芒扎在我的手心
一股麦香毫不客气进入我的心底
哦,从1979年起
我的家乡已不再种麦子
我也离家上学再没回去
麦子真的死去,还是去了哪里
看我的手依然闪着麦色的光泽
还好,也许只有我知道
麦子是睡在我的童年脚底
我却再也找不到一种恰当的语言
将她叫起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十四日
手指
数一数写了多少首诗
数着数着就数不下去
数字是什么意思?心不由一个激灵
记得在秋天的晒场上
那是我来到世界之后的第十四个秋天
我站在外公的身边
玉米穗金色灿灿的光芒
仿佛已将他麻醉,微风酹着胡须
脸上弥漫着久久不落的笑意
仿佛秋后的土地,疲惫之中
闪烁着渗透秋天的深邃
他的嘴里似乎念叨我听不懂的话语
仿佛密林深处小动物嬉戏的声息
我问,外公你在数什么?多少玉米
多少谷子?多少瓜?多少粟子
外公摇摇头说,能数清的东西
那都不值得一提
那些无法数数的才要用心牢记
我疑惑地问他,那是什么
外公随意抬手向前一指
越过沸腾的晒场,是秋风抚慰的村庄
再就是辽远的田野,安详的群山
群山之上是普照我们的太阳
怀抱太阳的是一碧如洗的蓝天
什么?外公指的是什么呢?
我疑惑的目光回到外公的手指
哦,那神秘的指向啊
今天仿佛就戳在我的心坎里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十二日
四月的孩子
我只是一个四月出生的孩子
仿佛一朵刺槐花爬过墙头
一个男人与女人相爱的亲吻里
碰巧迸溅出这缕芳香
有了一双眼睛,我看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叫做世界的地方
每到刺槐花开放,四月的村庄
飞过鸽子与麻雀的队列
飞进天空的幽蓝,它们融化为幽蓝
声音却留在村庄的轮廓上
刺槐树搭成拱门的路口
浓郁的芳香塞进黄昏的肚兜
东边的村庄被阴影吞没
西边的村庄被夕阳染红前额
而我所居住的村庄
却在白天与黑夜的争斗中破碎
四月的刺槐花白如雪花
我坐在那里,至今还再等待
我只是一个四月出生的孩子
多情善感地等待着,父亲
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他去了哪里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魏家峪的果园
我长久地暗恋你
在这对暖意与亲切
悄然涌动无限眷念的冬季
群山膨大,如坚硬的堆絮
仁慈的遮蔽。你以暗许我的耐心
向着我张开谦和的眼睛,守望
群山暗自咽下他的妒意
长长的马路仿佛一道门槛
你厌倦,甚至懒得迈过去
懒得翻过那个小山包
去招惹村子里的闲情逸事
雪花就要来了
西风把你的腰身拆洗干净
甚至让所有想触摸你的
寒凝的手都无法停顿
因为我会踏着雪的暗语
看望你。懒惰成为战胜腐朽的最好武器
痴呆的风怎知你心中的隐秘
小鸟会突然滑向山顶
只有我心靠近你等待的宁静
哦,我喜欢你雪中缄默的爱情
低敛的头,紧闭的嘴巴
整个原野无声,却都在替你说话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6
繁华之北
树林那边
瞬间的释然
夏歌之一
夏歌之二
夏歌之三
繁华之北
绿树蹬风的脚
固执地攀入云中。道路暗自拒绝往事
五月之眼似闭非闭。但黎明之花在羞涩中再度盛开
蝉鸣拖走透明静谧
一杯茶香
在古老大海中回望自己袅袅升起
安安静静坐下来。没有朋友
没有迎来送往
没有爱与恨的媚笑,飞刀,恶性事件;没有炸弹与闪电
一页书纸收入一天的两侧,明暗,是非,来去
没有死神冰冷的手
没有绞索般得月光,再次猛敲破旧柴扉
二〇一一年七月二十二日
树林那边
我无法做到更好
但也不能更坏
我所能做的,只有我清楚地明白
我在爱
看不到你的时候
我承认:有点焦躁。只是一点点
毕竟是一个成人了。我
为这一点点
不得不窗前伫立,长久地瞭望
蓝天,白云,树木,夏的绿
何等满足
我知道,我在等你
看见你的时候
蓝天,白云,树木,夏的绿
一切都消失了
而风还在
风,吹来了。风多像你的暗示
从那边带来一个完整
我获得回音般的喘息
我获得从容
但我还得承认:我还是有点焦急
就像石头的心跳
这个真实的韵律一再明示
我,无法做的更好
也不会更坏
而爱,会像风一样持续
二〇一一年七月八日
瞬间的释然
夏日午后的树林,有蝉鸣
有阳光西斜
看见一对老人,衣着干净,整洁,甚至有点艳丽
他们无所事事地站着,望着什么
貌若天仙,优越
就像看到了我的父母那样
我突然感到幸福
不,我的父母此刻在乡下
在田间锄禾
他们衣裳褴褛,脊背上印着一圈圈汗渍
他们不时抬头,看到前方的田埂,看到天色
却看不到苦难的尽头
夏日的田野,有辽阔,有鸟群起飞
有阳光西斜。有一座被青草掩埋的坟堆
不,我的父母此刻已化作尘灰
那个小小的坟丘;如一曲墓歌,离歌,悲歌
如一朵寂美的花朵
甜蜜的尘灰融入大地的证明。父母
眼前的夏日,田园,思绪,水光山色;这一切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到普天下的父母——允许我这样默默祈求
就像看到我的父母那样幸福吧
这无缘无故的宽慰,是否还需要谁来理解
二〇一一年七月二十六日
夏歌之一
爱情多像这个夏季
到处都有夏花盛开。山上的,山下的;你我眼中的
不可抗拒的。自由自在的。像时间的珠子
门前的,院内的,背对时势。像愤怒的崛起
但不被注意,不被打扰。不被媒体、网络与挑衅荼毒
悄悄地,我数着花开的种类
路边的蜀葵,墙上的榆叶梅。白色,红色,金黄色
粉红。多像你纽扣里的胭脂。多像一声声喜极而泣
多像树叶悄悄说过的话语
你的话语拴住我,像书纸拴住落地有声的文字
城市在午休了,村庄也在午休了
所有的蝉都在鸣叫,像冲出栅栏的银白游丝
我醒着,所有的芳香盘桓在眼前
像被快刀突然斩断的洁白往事
悄悄地,我数着树上一层层翡翠,一层层金子
二〇一一年七月十日,十三日修改
夏歌之二
有钟声传来铃兰花的日子
爱情是你的宗教
女人是我的教堂,在我的日子高高耸立
我没有跪拜在你的眼前
必须跪在你心上
因你
我得以放弃沉重,变得清心寡欲
我是一片心音,在世界灵魂的深处嬉戏,游弋
以这些文字为证
你却说谢谢金哥哥﹙作者的网名﹚。我无语
肉体从花开之河的上游,他飘下来
肉欲像一只只泡泡,被速度与浆依次击灭
只有灵魂在注视
只有沉默如一只无边的网,撒开
并接纳你,如接纳无边的光芒垂射
二〇一一年七月十二日,十三日修改
夏歌之三
望着眼前绿色的植物
这是有爱的日子
植物不知道崇高,更不知道什么是卑微
不知道生长,但在生长
不知道有人关注
但在人的关注之外生长的更加自豪
植物却常在神话与传说中成为人
植物多幸福
只有在晚上,睡眠中的人像植物一样
人终于远离自己的关注
不知道睡眠,但睡眠在进行
不知道自己活着,但死亡没有靠近
睡梦多像真实的传说与神话,被写成诗歌
诗人多么幸福
一天又一天,就这样延续
爱被诗情画意的文字牢牢锁住
每当一觉醒来,就感到生命出现全新的闪烁
我像在梦中挺拔而起的植物
我常常看着世界,而不知道在看着
目光如植被凝结:有益于自己,不伤害世界
写于二〇一一年七月十日,十三日修改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7
堕落的高度
一
嗨,雪花,我又想起你
又是黄昏,有时驱使
回忆,是一条习惯性的通道
承担着隐秘的疼痛
却无法阻止我一次次前往
想起你,是再一次前往
这是多么虚妄的旅途
而那遥远与迷离确实存在
大朵大朵的雪,不请而至
覆盖了弯弯绕绕的盘山路
接着覆盖了尘土,世界也消失了
她身体的几何体
传递到我大脑的测量仪里
如雪花的规则,还是叫不规则
在一片不可争辩的洁白之中
黄昏一点都不昏暗
仿佛所有能叫做光的事物
都在那时集中在一张面孔
而夜晚很快来临
黑暗却毫无意义。她的清澈
使我忘记她身上衣服的颜色
甚至她就是赤裸裸地呈现
在我的眼前,只有关于她的
也就像关于雪花的气味
当我感觉到这种雪白的呼吸
只有光,只有女人这个词的闪光
她就是从白雪之根抽出的想象
犹如窗外雪白的梦
而无人说,那梦是一场虚幻
二
而疼痛多么清晰
犹如一条被回忆趟开的雪道
隐约看到污浊与被践踏的痕迹
如果那是遗憾本身
我在那洁白无暇的存在之中
究竟遗失了什么
或者有一种本该我拥有的美好
已与我失之交臂。难道,我的回忆
就是在重新寻找她的双臂
她的胸脯,她的拥抱,她的暗示
甚至她确实赤裸裸地如一场雪
不,我就在那场大雪之中
我们奔跑,我们呐喊
我们就像一个人在雪地翻滚
我们甚至忘记我们是人
我们几乎就是一粒雪与另一粒
是一片雪与另一片
我们就是被冰点焊接的存在
就是世界本身。而疼痛确实清晰
也许,我必须找到我的单纯
我忽略了她比我更成熟的表达
更强烈的光芒曾经刺痛我
可我没有更大的力量迎上去
不,也许我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
无法洞悉另一个孩子身上的技巧
而她是个充满伪装的孩子
三
嗨,雪花,我又想起你
此刻我并不觉得自己更大
甚至我羞于用成人的方式
去谈论一次风花雪月的往事
仿佛我害怕玷污什么
而女人身上已没有什么可玷污的
我们叫她母亲,也叫她妓女
小姐这个词现在专指色情服务员
而孔圣人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而那个黄昏,我就叫她黄昏
那个夜晚,我就叫她夜晚
她抚摸我手上硕大的黄金戒指
我就叫她黄金,故意叫她小戒指
她问我为什么叫她这些名字
她见我没有回答,就望着我
一直望着。屋子里异常安静
屋外雪花的飘落声,仿佛在唱歌
那么大的一个金铜矿,如歌声
转眼消失在无边的旷野
我们回到了妓女消失的年代
像那时的恋人,隔着羞辱与恐惧
各自感受生命互相走进的神秘
就像炸药被点着了
火焰与炸药转眼就不存在
可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
像两条不穿衣服的鱼
突然停止了在我眼前的游来游去
她成为沉静的水,清澈
那闪烁,以隐忍的疼痛穿过我
四
当一个女人走进一个男人
回忆是对她一次次问询,回访
是什么疏漏造成了隐秘的疼痛
是她的真实年龄有问题
还是她隐瞒了真实身份
可她毕竟是个真实的女人
血肉之躯正敞开无穷的神妙
她遮蔽了整个世界
也遮蔽了我无数虚幻的梦
而一个梦幻般的女人
只会在蹩脚作家的笔下出现
她说她是副总的女儿
我相信。她说她是大学生
我更相信。她说她有十八岁
我说,你撒谎,你只有十三岁
那时,我难道说什么了吗
嘴巴难道说出我要说出的话了吗
她微笑的时候,像摇篮中的孩子
可微笑消失的时候
她像哺育过许多孩子的母亲
像外面寂静的雪,远不可及
那种冰润与遥远使我暗淡
而今,我想起你,我感到明亮
一次次回忆,就是帮我取回谎言
取回让她心神不定的我的怯懦
取回怯懦之中,捆住我的真诚
五
而回忆确实是一种前往
沿着一个女人,走向另一个
就像沿着我母亲走进世界
世界是另一个女人。成长,是另一种孕育
而回忆确实是一种再分娩
嗨,雪花,我又想起你
天,渐渐就黑了
我走出那道门,仿佛再次分娩之门
我看见一个清澈的世界
一种突然到来的开阔撑开生命
到底那个黄昏发生了什么
回忆难道就是质疑的引诱
一个女人打开了另一个女人的封闭
就像一个台阶把我送上更高的一级
女人,你并未在我脚下仰视
你的手在我体内,正把我拉大
仿佛某种不熟悉的情感正在注满
堕落这个词,多么难以解释
每当感觉到堕落的高度
我就能理解世上一切荒谬
而我不能理解一场雪的洁白
那不是至纯至洁的极致
可在那种无法企及的指向里
生命被带入一种神往,也只有神往
才让我堕落在回忆的稠密里
无法自拔,却不妨碍一再升华
六
而我隐约感觉到
回忆是一种秘密的构建
人们说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是再现过去的时光
其实,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
他在前往,寻找早已构建的城堡
每当我在想起你,雪花
晶莹透亮的城堡
恍然我已把眼前的世界抛弃
我已经回到我曾经经过的门槛
有多少个这样的门槛
我只是匆匆而过,不屑一顾
甚至,顶多是扭头一瞥
当我看到她赤裸裸呈现
我以为那就是她的全部
那就是她,那是雪花,晶莹与洁白
可是,每当我出现一次困惑
或者出现一次新的停顿
回忆就会把我带向那个门庭
女人,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城堡
我甚至连她身上的棱角
甚至连她的一只手掌都不曾洞悉
可我确实来自那里
她的迷离也给予我生命的迷离
无数的疑问从我生存的空间出现
可回忆把我一定带回那里
在那些被我抚摸的过得部位
答案就清晰地自动呈现
而我相信那不是我回首观望的结果
而那些答案原本就存在
她自身的光泽始终熠熠闪烁
二○一○年一月二十四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7
读书[组诗]
读书
写作的状态
挂念
总有许多书可读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
读书
平视,仰视,俯瞰
一本书
是一位没有世俗器官的朋友
她不会伸过手来,说
我们散步去。因你恰好不想散步
你才看书。或者正要入睡
她不会向你发出挑逗性的性行为
平视,仰视,俯瞰
你肯定不会,公然
看一本赤裸裸性爱的书
此时你没有饥渴
而这个世界,还没有进步到
与你心领神会的地步
平视,仰视,俯瞰
一本书与你之间
被一个特殊的空间锁定了
平视,是一种交流与融合
仰视,是一种乞求或不满足
俯瞰,是一种施舍或临驾
读者,其实,你不需要一本书
只是需要打造一种姿势
二〇〇八年七月八日
写作的状态
要不是醒来
一个梦一直会这么做下去
多好。即使是一首平常的诗
至少不是一场噩梦
至少没有醒来时的那些沉重
至少能忘记,或者不忘记
那种难忘与渴望的折磨
要是一直消失
该多好
要是一直不凋零
一直处于盛开之中的花
能一直在初看到时的状态
一种吹不散的神秘
一种无法拆开的震惊
不再有继续奔波的伤痛
不再有旅途的无数熬煎
在一种香味里喂养生命
如喂养一只蜜蜂,一只宠物
永远没有失宠的时候
该多好
要不是风太大,或者劳累
一直飞翔
越过欲望与贪婪的堆积
一双翅膀不在为利欲舞动
飞翔成为一种飘逸
生命在俯瞰之中升华
从一座山冈到另一座
从一条河流到另一条
每一幅画卷会为你自动打开
即使闭上眼睛
都有无法预制的风景召唤
新美的景象纷至沓来
那该多好啊
要不是精力有限
一直沉浸在肉欲的洗礼中
无数的起伏,涤荡,交融,融合
没有一首诗歌不是这样展开
一个完美如两个肉体融入
无法分辨你我,是非,对错,爱恨,得失
这些仿佛获得了自如的进入
甚至会自动调解,彼此接受对方
判决,仲裁,都有心领神会的自由
甚至万物,世界此刻都哑默
都会是你我的欢欣的看客
都是肉体上奔流的水珠子
生命不再有极限
如同时间与空间能拥有的永恒
写下去吧
二〇〇八年七月八日
挂念
我被自己打入诗的牢狱
诗的牢狱,你们无法完整理解
在你们看到的
是诗与牢狱的分离
诗是你们看到的那些诗歌
牢狱,是你们看到的
我目前的现状:没有荣华富贵
没有你们熟悉的那种享乐
我没有。我已走回过去
我曾经忽略过的田园风光
我走进现实,被你们忽视的角落
那里也是现实的一部分,更隐秘
我走进未来,与你们背道而驰的景象
一个甜蜜的世界
有许多做不完的事情可做
偶尔挂念你们,偶尔
我不敢有太多。只是偶尔
一点挂念都惹起愁肠百转的波涛
你们看到的只有这点表示
像遥远的太阳的暗示
你们用遮阳伞把他遮挡
人都喜欢远距离分享美丽
你一定明白了
我在天堂门槛远望你们的情景
你们一定会知道
天堂景象真是真实不虚
那么努力吧!你们暗自下决心
别让这家伙一个人分享一种快意
冲锋吧!大家都去
二〇〇八年七月八日
读一组波兰女诗人
屏住呼吸,迷住眼
看云的马车走过
只有我记住你眉线的忧郁
在七月的原野
雨水来访已是上个周末的记忆
一幅绿草来到的小径
束紧你的腰枝
颜色那么深
被你的祖母裁剪的那么得体
只有我注意到
你的裙子与花朵一样大小
在风的鉴赏下
那些褶皱打出簌簌的闪电
强忍着疼痛
我一粒粒收藏掌心
如果在下一个无聊的上午
如果想到有一种必要
从一潭死水探出额头与眼睛
我的累赘啊
想到拯救心脏的律动,很重要
我将把你烧焦的云喝下
连同马车轮撤的灰烬
二〇〇八年七月十日
总有许多书可读
一本单薄的书
因你读它
变得丰腴起来
它不再用饥渴的眼光等待
一个娇小的东西
在你手中娇滴滴地翻动
你空洞的眼睛开始闪烁
紧闭的泉眼映照书页
你无法忽视资源的存在
总有许多书可读
总有两张面孔相遇
互相对望,熟悉,并依托
两张面孔会渐渐发黄
从时光速度里升起褶皱
当两双手失去抚摩的渴求
眼睛已经吃饱了
总有许多书可读
在一座肉皮子的帐篷里
哗啦啦的翻动声
依然能够吓得夜色一动不动
二〇〇八年七月十日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
没有深刻的含义
喊一声,两个字,金川
足以从一场黄粱梦中清醒
如在这两个字前,加上
前辈,大师,作家,诗人,老师
最近,大致有这么多定语出现
今后,再加上,伟大,著名,超级
足以在一场睡梦之中长眠不起
品尝过许多虚荣的美味
一个名字尽量保持一个真实
的确是个来之不易的美德
不过,我真的还有一个名字
金猫。喊一声,两个字
我的心猛然如一支蒲公英
一副疲惫的身躯猝然回到故乡
那里,许多人都这样叫我
如外祖母绵软的手,抚摩我额头
而那里的许多人像睡不醒的孩子
已沉入黄土高原的襁褓
再也无法被叫醒
他们的名字前也有不少定语
老百姓,草民,农民,普通人
这足以让他们一生如梦
荣华富贵的梦没有得到,或者
得到后转眼就消失了
或者没有消失的也带不走了
于是,如我的外祖母
甚至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而今,在她醒着的幸福上
又覆盖了一层永远睡着的幸福
如我,也是在她去世之后,才知道
她的名字叫臭椿。她却那么美
美如连痛苦与忧愁就不敢靠近她
名字却这么可笑。我经常笑
经常想念她绵软如雪花的手掌
有一次,我大声喊,老娘
她的手,竟然被下得,如芦花般发抖
二〇〇八年七月十二日
我
一块软弱的黄土
被焦躁与无奈的空锤锤打
四十年之后
开始以一片金属的声音学话
幸福像鸟鸣
突然从太行山悬崖峭壁裂开
我开始写诗了
一双取自一口深井的眼睛
小而黄黑,跟煤与黄土的本色
有关系,与井口的尺寸有关系
目光总是向自己内部挖掘
像我的父辈天天走向深邃的巷道
他们像他们的父辈一样
挖煤。在瓦斯闪光的火墙边
火光熄灭之后就是地狱
那是我的心,一座地狱沸腾四十年
四十年之后
我将为他挖开一道门
来吧,朋友们,
如果世上再没有什么风景可浏览
打开我的诗集吧
一座地狱将成为天国胜景
二〇〇八年七月十二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7
读诗随感[二]
25,题材
--读帕斯《如一个人听雨》
26,倾听
--读阿米亥《人的一生》
27,诗歌
――读索德格朗《不存在的国土》
28,登陆
――读阿特伍德《在魁北克登陆》
29,城市
――读卡瓦非斯《城市》
25,题材
--读帕斯《如一个人听雨》
我站在往事之中
那开垦了四十年的土地
不知不觉,四十年如弹指
我开动回忆,如挖掘机
用来加工,变卖,翻译现实
我告诉人们,我就是这样写诗
其余的事情统统靠后
甚至一概不做
如果总是如上午精力充沛
如一只盛夏挺进的树木
那该多好。可到下午
以及晚饭之后
总有疲惫跟我过不去
为此,我以阅读作休息
在不同诗人的风格之中
满足我喜新厌旧的口味
满足我加工不同体裁的贪欲
只在同一种题材中尝试
无异于一棵树上,把我吊死
我渴望改变,在诗中改变自己
在自己之中改变现实
在现实之中改变诗,自我
这是我追求的人生和谐
今天读帕斯,如读一个人,我,自己
二○○八年九月五日
26,倾听
--读阿米亥《人的一生》
说什么都枉然。说教总比事实苍白
我们真能写什么诗句吗?阿米亥
不能。我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动
从由衷之处,生活挤出赋于我们的泉水
我们只能无比虔诚地吮吸
诗人,因此从不干渴
因为,诗人因这样的满足
几乎经常忘记索取
并对人间的贪图,大加诧异
我们因此总在聆听别人,倾听生话
在那由衷之处,被别人忽略掉的颤抖
我们获得,我们挖掘,并捕捉
阿米亥,你我就是这样写诗
其实,写什么不重要
甚至重要,也并不重要
人的一生,不是幸福短缺
是可爱的人啊,忽略得太多
多得你我必须忘记说教
好好写诗。别人叫写诗,做诗人
你,我,叫做,做人,幸福地倾听
二○○八年九月五日
27,诗歌
――读索德格朗《不存在的国土》
索德格朗,我的爱人啊
我在你“不存的国土”仰望
并呼唤。这里空无一人
包括我,我的肉体,以及相关
我把你厌倦的世界赶出去
如牧人赶走羊群中的瘟疫
最大的幸运就这些,莫过于此
无事可做。万物万事正被写成诗
你终于从服役的感觉中解救
毫无目的,毫无期求地看着
世界,一座座牢狱土崩瓦解
在这不存在的国土里
除了与万物游戏,周游,就是爱
或者是,把恨与爱进行匹配
如你我不可思议地相爱
相恨。这都一样。恨,如女人
如小巧的身子,无奈,恐惧
这一切,并不糟糕
因为有我在做你的庇佑
因为有你在做我的支持与打开
我们的国土没有坍塌与沦陷的危机
在那万物万事的归宿里
世人只知道我们写的是诗
幸运莫过于此,我们看着
多余的事物从门口消失,或生起
这一切,几乎都有益于我们相爱
二○○八年九月七日
28,登陆
――读阿特伍德《在魁北克登陆》
我们不知不觉登陆诗歌
还是诗歌登陆我们
这个问题真复杂
诗歌却简单如一只筏子
文字只是一只浆板
带我们去海外海安营扎寨
这在世人看来
是多么离奇,虚无缥缈
可是,我们真的做到了
像神仙那样
把现实变得如此瑰丽
认为这是自我欺骗的诗人
他们自动失去对自己的信心
诗歌没有为他们找到心满意足的
世俗结局。他们又回到那里
甚至有人回不去了
也许我们的筏子会被前方的冰山
或者是一头大鲸,撞翻
我们落入,既不是鲸鱼的血口
也不是大地脚前的尘土
我们的灵魂,还会在下一个
诗歌的星球,重新登陆
二○○八年九月二十一日
29,城市
――读卡瓦非斯《城市》
我不再企求到达另一个城市
我用我的诗歌
改变我所居住的城市
不论城市如何变化,或者守旧
古典主义,还是现代派
与我无关
不论街道如何翻修
人行道移植了法桐
还是依然保留着土生土长槐树
我的诗歌能让城市
折射出
让城市都大惊失色的光彩
诗歌不参加好与坏的争执
除了赋予城市诗意
那不是颂歌,也不是鞭笞
城市在诗歌里获得
圣人都做不到的解脱
城市如两只杯子
一只盛满幸运,另一个是痛苦
我用诗歌把两者组合
当幸运融入痛苦
或者痛苦融入幸运
如果你有足够的化学与物理知识
你将明白
无论那一方都有足够的空间
融汇对方,体积不变
城市是一只获得平静的杯子
另一只杯子为灵魂做备用
我的诗歌
是为肉体的欲望进行消肿
使营养不良的灵魂
得到适度哺育
有诗歌做支撑
我有许多美丽动人的邻居
无论何时进入我的眼帘
都带有天堂客人来访的景象
每见面一次
我都有足够的笑容
为他们的愁苦翻新
许多邻居固然再也见不到
肉体谁也留不住
灵魂却依然在我的诗集
保持着通话与会见的记录
我不再企求有一个新的城市
只要有诗可做
这个城市就可以为我所诗
看那些可爱的孩子
仿佛上帝放飞过来的风筝
他们在我的眼中飞呀飞
我的眼球不从不觉得劳累
更不觉得拥挤
我不排除我经常伤悲
我承认我曾经虚度许多时日
我宁愿放弃一切伟大作为
也愿意看孩子们游戏
我愿意是一只被他们踢来踢去皮球
甚至他们把灰土撒在我的床头
没有关系,孩子
你的手的纯洁的
你手里的尘土是纯洁的
床是你的,城市是你的
连我也是你的
即使,你把我做为一粒灰土投出去
你脸上的欢喜
就是我要创作的诗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7
读诗人[组诗]
帕斯
特拉克尔
里尔克
佩索阿
布洛茨基
茨维塔娃
帕斯
通过《太阳石》
认识帕斯
墨西哥的仙人掌如此灼热
我不厌其烦
咀嚼隔海相望的苦涩
走进一颗伟大的诗心
那么容易
只要你能洞察真实
隔着太平洋
我经常与帕斯说话
他一定听不到
因为他居住在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仿佛一墙之隔
我们都知道
但那条路径,那钥匙,那秘密
却无人知晓
不,这不是真正的隔离
天堂,地狱,人间,本没有区别
是一个人迈进真实
并成为真实
那是,何等的不容易
二○○八年十月八日
特拉克尔
人们用赞美曲解你的痛苦
把你安居的故乡,黑暗
看做比地狱更遥远
更远不可及
你曾经为他们而痛苦
正是他们的痛苦
为你建筑黑暗的王国
今天是我,是我重回故地
黑暗如此亲切,安谧如一只杯子
安谧如一只你我手中的杯子
多少人遗弃的痛苦
那漂泊的灵魂如无数泉滴
飘进来。昨天是你
今天是我。我们一起用灵魂触摸
一起用灵魂的温度
给他们以宽慰,如一个心理变态者
人们用眼中虚妄的光芒
看待你,今天也将看待我
他们不知道
不知道那光芒恰恰是阻挡
是你我王国的墙壁
我们坐在王国的中心
孤独,显得如此合理,如此可靠
痛苦如黑色的奶液滚滚而来
特拉克尔,你我的肉体
相隔如此遥远,灵魂如此亲密
亲如一体。我们的寂寞如此完整
如此无所畏惧
而只有爱情的洞穴
透射进不可抗拒的阳光
如一只无法抗拒的金色长矛
她腐蚀我们的意志,意志
那又怎么不是我们的虚荣与虚伪
以至于我们的王国
显得如此脆弱
只要她的目光轻轻一瞥
一切毁灭,都是不言而喻
里尔克
你柔弱的身体
在贵夫人丛中周旋
仿佛荣华富贵的乞讨者
你乞讨到宫殿,也有金钱
有许多贵夫人的青睐
如夏日,夏日的灼烧,夏日的熬煎
你的灵魂却那么饥渴
灵魂在苦难与上帝之间徘徊往返
灵魂的乞讨更艰难
里尔克,我不责怪你可怜的肉体
你生来虚弱,敏感,浮躁
仿佛缺少母爱的孩子
这一点我与你多么相象
我们的母亲,在生育我们之后
已经耗尽心血,灵魂也被抵押出去
肉体有多少不得已,多少
需要我们去解密
我们背负着母亲的灵魂
是女人,是另一个女人,许多的女人
女人,是上帝手中的那片净土
女人,也许是真正的上帝
女人,是真正的天堂
我们向往着,期求着
我们来自那里,必将回归那里
灵魂自有自己的归程
里尔克,你的诗叫我如此茫然
诗歌无法拯救你我
因为诗歌只是个工具
当它无法成为一座桥梁
那么我愿意它是一粒粒石子
铺向我们前往的天堂
投石问路,也许会无路可走
我们听到了灵魂发出的回声
很好,我们有了别人没有的翅膀
因为拥有灵魂的人
自然就能飞翔
佩索阿
我们都不是好会计*
对自己的职业畏如猛兽
厌倦如魔鬼
我们也不是成功的诗人
生前默默无闻,死后扬名天下
死后扬名天下
那是坟墓的荣耀,祭台的荣耀
那具白骨什么都不知道
肌肉腐烂成粪土
粪土有粪土的荣耀,与名声无关
我们的灵魂早已飞往他乡
佩索阿,我读你的诗
如咀嚼你腐烂的肌肉
肉体痛苦的滋味
如此相象,如此一致
制作成文字的肉干
如此甜蜜,如此神奇
如天赐神味
我终于得到许久追求的印证
终于找到苦苦寻找的知音
我亲吻你弥漫原野的诗意
如抚摩你飞往他乡的灵魂
我们是成功的牧羊人*
时世如羊群,此刻在大地依然徜徉
我们多么幸运
没有了肌肉的劳累
没有了大脑的焦虑不安
诗歌如一只牧鞭
驱赶着我们的羊群,尘世呵
也许,很快,很快
也会跟随我们灵魂的唯一指向
去往他乡
*作者也是从事会计专业,恰好与佩索阿的职业一样。作者曾经经营农牧场,在放牧的日子,获得巨大的醒悟,此处与佩索阿的诗歌《牧羊人》巧合。佩索阿以牧羊人的身份探索生命问题。
二○○八年十一月四日
布洛茨基
我不知道,为什么写庸诗
正如一条伟大的路上
我无法区别
那一步属于伟大的节奏,应该保存
那一步属于平庸的污点,应该删除
布洛茨基,你的傲慢
能证明你每一步都伟大吗
我在诗歌的山峰攀登
却不知道哪个台阶属于平庸
我是否可以拆毁
是否可以从第一个台阶
一个飞跃,到达第一百个,伟大
布洛茨基,难道那被拆除的九十八个台阶
不是你背景离乡
一生流浪他乡的痛苦吗
哦,你死了,只活了五十六岁
我干吗跟你唠叨这些废话
像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而你拒绝使用我们这个词
更愿意用我这个词进行思考
仿佛被发配异国他乡的囚徒
你的自觉性到达了囚徒的顶点
一双飞翔的翅膀
既无法飞回故乡,又无处可飞
我看着你的一双翅膀
互相撕打,你的矛盾性就是这样
文字的囚徒,语言的劳役者
你何曾有过你渴望的自由
一个终身囚徒的快乐,只有
是对自由的渴望
但有渴望,并不是已经解渴
因此你的一生背负服役的悲哀
在渴望中,直至干渴而死
一个背景离乡的游子的幸福
只是对故乡的向往
但向往,不等于回到真正的故乡
因此你一生被漂泊的滋味腐蚀
向往是腐蚀你的最猛烈的毒素
我看着这把残忍的双刃剑
一生高悬在你灵魂的空中
我为你的生命
不知道生命的牢狱之灾
而惊叹,而诧异,而纳闷
文人,如果能经常忘记文
诗人,如果能经常忘记诗
那是多么美好的文章
那是多么的恢弘的诗篇
意想作废了,傲慢便不是障碍
人,不再自己撕打自己
生命,该是多么的广阔
二○○八年十一月八日
茨维塔娃
当才华如妓女
名利就是老鸨
词汇,诗歌,语言
就是这虚荣的帮凶与工具啊
茨维塔娃,难道你
没有发现它们的狰狞与恐怖
情感就是受害者
我经常差异你的情感
更惊讶你的爱情
你是才华的受害者
可你无法放弃这把斧头
当你砍倒城市,村庄,思想,道德
是的,这些都不值得一提
但是,你太在意那虚无的声音
甚至听任那些声音
淹没你生命的光华,茨维塔娃
别怪怨命运与生活
最残忍,最无情的依然是自己
因为,你一旦放弃你上午执拗
依然不妨碍从另外一条路
走向你的艺术与诗歌
艺术不是目的,诗歌不是目的
生命才是唯一。工具很多
可你的才华作为一个简单的工具
一直在欺骗你
直至成为一条套索
二○○八年十一月八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8
春雨[组诗]
春雨
雨在改变世界
雨中
雨天情绪
雨过天晴
雨过天晴了
春雨
她们向我走近
当轻微的打击降落额头
首先是额头
她们以相同的舞蹈造型
微微倾斜
向我情绪的深部挖掘
大地已经湿润
作为天空的信使
每一个雨滴
是一部晶莹透亮的情书
她们告诉我一个真实
在叫做云的世界里
风推动无数晶莹磨盘
推动冰峰雪山如骏马狂奔
她们滚落
如一部部温柔的水车
我喜欢她们如明镜
以相同的目光
向我倾倒
描摹我苍白而焦渴的瞳孔
夜气从身上消退
每个毛孔泛滥出青翠
我该以春天般的生机
告慰她们光临
我干涸如树的手掌伸开
裂开胸臆般的青草
按照春天的计划开始相爱
大地已经湿润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雨在改变世界
没有东南风强烈的推动
没有雷电的召唤
一切春雨来了
小雨转中雨,雨夹雪
雨在改变世界
天空铺满云絮
盖去了旷日持久的鸽群
撤掉了蔚蓝色的背景
空气被团成郁闷状
城市猝然变得拥挤
无论怎样小心翼翼
汽车还要愚蠢地扭在一起
目光经常误导行人
肉体被雨拉近距离
亲密对接在一起时
才发现都不是出自本意
雨使我们与我们的意图换位
树木一改阳光下的肃穆
雨从根底撩起由衷欢呼
芽苞开始无声的冲刺
作为一株雨中树,我
为一次灵魂的彻底沐浴
我为世界的哑默而无语
我写这首诗,无他
躲在雨后,轻松一次
雨在改变世界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八日
雨中
当她们以同一个声音
同我说话。以同一个姿势
在我头顶击打
我以土地般的沉默
接受这一切
我报以感动,湿润
并投出潺潺流动
我始终在思考如旷野的树
我始终在思考如旷野
我始终在思考
沉默
她们以同一个声音
向这个结局欢呼雀跃
我报之以芳草天涯
并投出牛羊成群
我唯一的忧伤与愁绪
是那无人再祭奠的坟墓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雨天情绪
没有经过我允许
半夜就悄悄下雨
醒来就是个湿漉漉的早晨
灰蒙蒙的天空
扣在城市的头顶
这顶多情可笑的帽子
也扣住我的情绪
我突然变得焦急
急切地想着
看望郊外一朵酒盅花的样子
那小而又小的花
仿佛手中牵着的孩子
一脸明净稚气
一双神灵般闪亮的眸子
捧在手中
纵然有多么厚重的阴霾
都会因无比自卑
而逃离。我的手在颤抖
急切渐渐平息
渐渐忘记自己以及身体
甚至,生命存在
也只是如此一种
湿润而惬意的气性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日
雨过天晴
一支如风似的矛
撕开云层
抓出太阳,看到普照
城市换了新面孔
街道镀上新鲜的金
测试一下拾荒者的声音
都像28K足金
土地披上绿意
鸟儿踏着一些花朵起飞
一个灰暗之中的梦幻
眨眼变成现实
不,是雨过天晴
阳光从窗口拽出心
把目光交给
被无数雨的小手指头
清洁过的视野
把呼吸交给清新
把情绪交给鸟儿飞过的风景
把心交给风
飞过郊外,飞过桃林杏林
回首看自己的身体
仍在窗口一动不动
像被阳光点化的一尊金身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雨过天晴了
阳光没有欺骗小草
她回来了
看着那些翠绿拥在怀里
你会不由不想到
惬意的杯子与美酒的关系
草地上弥散着
叫我无限嫉妒的亲切
我站在窗口
检阅着雨过天晴
情绪像新织成的丝绸
不用风吹
就有说不出的颤抖
那些云呢
那些急需晾晒的感悟呢
草坪上的桃花
快乐盛开了
麻雀清脆的鸣叫
在湿润的路面直立着
有什么话要说吗
却有一只手按住嘴巴
目光,似乎被融化
一种越望越远的柔蜜
春雨啊,辛苦了
二〇〇八年四月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9
春天泛舟
一
清晨起来读书
你的自由
无须被时间捆绑在路边
一种叫“不得不”的空气
紧紧跟随你
你得时刻背负这个牢笼
不得不
等待一种到来
接走你
或者驱使你奔跑,或行走
焦急从体内啃噬你
你的痛苦你知道
清晨起来读书
可以将书抛弃在晨辉里
清晨的眼睛透明
像一页页群山起伏
文字在你的情怀里闪现
一张张天空
一个字,或者是一句话
晴朗,灰暗,多云,有雾
你翻不动,读半天
不读,是你的自由
一位宜人的客人
她不会强迫你的意志
你存在
无限惬意
二
因思考
我会站住
世界,请继续
即使在路上站住
我不担心被一种流动淹没
或被击倒
自由使存在变得轻松
没有一种力量击倒风
击倒水也不可能
我被世界呼吸
也被世界饮用
就是这些流水般的文字
是这空气般的文字
必将弥漫世界的各个角落
包括你的灵魂深处
你需要春天
自由地在春天泛舟
我在索取世界的完整
在世界的任何一个部位啜饮
也呼吸世界
这也算一种有偿的交易
春天是我们的货币
三
我爱着你脚下的绿色
那种远大
那只是我的思考与徘徊
我的形态
只是一株小小绿茎
被你踩成水
或者绿色的气体
我所留下的只有这些文字
抗议,或者哭泣
哭泣经常惹恼我的童年
听着父亲的手掌
击打泪水
像风暴插入潮汐
风暴没有自由,只有愤怒
父亲被愤怒打败
他过早地退出世界
使我失去一个男子汉的激赏
因这遗憾
我沉默
我今天沉默
既是宽容,也是和好
世界上除了父亲
我再没有可以挑战的伟大
四
鸽群又划过来
我们在阳光的绶带上问好
那是飞翔的语言
只有羽翼可以朗诵
只有心上的风
在春天的麦克风前吹拂
友谊万岁
一种古老的气韵被年轻的羽翼拍打
仿佛欲言又止的播放器
我突然想到你
在唯一被我喜欢的礼节里
我们的微笑
生命的羽翼在闪烁
打开自由的开关
坐在春天的荧屏前
面对你
我两手空空
你想问我所拥有的
我一无所有
我喜欢这样说出我的坦诚
忧伤是一只浆
我用以划过某个时刻
比如九时五分
另一只浆又被我拿起
比如快乐
出于礼节
我想微笑着告诉你
你也有许多浆在身边的仓库
你试试看
能否找到叫做自由的钥匙
把仓门打开
五
桃花划出果园
我们恋爱
被大团大团的云朵庇佑
背靠安葬故乡的坟墓
坐下来
在新暖的黄土上
时间限制已从课程表删除
面对从容高原
我们枕着从容洽谈
像蚂蚁训斥蚂蚁
最后签字,画押,盖章
在春天的合同上
我们宰杀的只有痛苦
作为补充条款
我允许冬天的寒冷残留
沿着田埂走
不能排除心悸,恐怖,威胁
危害依然存在
任何一种自由不精心呵护
自由的签约就无法履行
岁月肯定会违约
虚伪比真诚更合理地左右世界
而我不要补偿
你的到来是我赴约的全部
春天作为一种约束
告诉我
夏天要来到
七月流火的时节
我们要见到我们的孩子
六
像迷一样靠近
爱人,我孤独
我知道迷路的结局
迷路的感觉
像春天全部聚集的味道
我从不模仿父亲
像他那样丢失自己的人很多
恐惧造成失误
而我对路微笑
即使崎岖的路
她也因此从不欺骗我
我不标榜善良
因此,路告诉我
什么地方有毒蛇猛兽潜伏
我对你微笑
像迷一样,你迷失其中
我的孤独不能标榜
四十年
我打造这只轻舟
为了一起与你远行
谁都可以说我在梦中
我不会解释
解释一个清醒那是梦中的糊涂
我的梦是这个春天
你无法否认
你无法否认我身边的花朵
尽管她们与我一样
喜欢用沉默粉刷大地的颜色
也偶尔使用炫耀
如果你是果园
你看你的胸膛里谁在歌唱
二〇〇八年四月十七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9
不存在的土地
不存在的土地
当你终于进入事件
鸽群飞翔
饥饿感
深秋散步
十一月
不存在的土地
在现实的土地上
我建造一个不存在的王国
罪恶,如果我确切找到它的形态
将成为一块块砖胚
供我烧制,供我建造墙体
痛苦,如果我找到它的原始粘性
将成为理想的粘合料
我建造的城堡永不坍塌
如你无法根除的罪恶与痛苦
将成为我的居住所
我将痛苦磨制成一块块玻璃
用于防止敌人的攻击
我将罪恶修建成隆重的大门
让势利之徒永不到访
让邪恶之辈纷纷离我远去
在罪恶与痛苦的集居地
我悄悄积蓄我的厌倦与憎恨
那将是一片获得新生的土壤
世人,如你看到
我几乎天天的写诗
不,那是这片土地在成熟
在播种,在开花,结果
二○○八年十一月二日
当你终于进入事件
当你终于进入事件
事件,如一所宫殿
你能洞悉其中的秘密
多少旋梯,多少房间,多少暗道
如打开事件内部结构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不同的场景
在你眼前呈现如镜子
你终于知道
你该微笑,还是恼怒,还是敞开心扉
还是巧妙地隐蔽起来
当你终于进入事件
你不再站在一个大门口
忧郁徘徊,让懦弱的感觉吞噬你
一把大锁无端地望着你
发出刺疼般的羞辱
而今,你终于有一把钥匙
事件,仿佛会自动欢迎你
如欢迎事件的主人
你终于洞悉事件对你的意义
不再被盲目沦陷
仿佛一头误如陷阱的困兽
毫无节制地咆哮
毫无意义拍打墙壁
如拍打自己的良心,信心与决心
直至自己遍体鳞伤
才发现,真正的敌人是自己
当你终于进入事件的中心
你也能远离事件
却比居于事件中心更优越
更清晰,更豁达,更塌实
那不是逃离的结果,也不同于看破红尘
是你懂得如何豢养事件
并把事件当一只小小宠物
你达到荣辱不惊的疆界
二○○八年十一月二日
鸽群飞翔
早晨,十一月,昂头的城市
哦,神秘的发射架
日出。如红铜铸造的酮体
躲避在我的睡梦以东的
秘闭之地。露水与薄雾仿佛掩饰
被隐秘推动的鸽子
如猝然散开,又互相牵扯的碎片
撒在我的眼睑
如我散漫又连贯的记忆
那推动生命之钟的弧线
一圈又一圈
向一汪濒临死亡的湖水俯冲
幻想般的轨迹,层层下沉
清澈的背景越陷越深
仿佛已经抵达天国的门槛
我不知道我的想望是什么
却经常悄然到来
你将告诉我什么
没有一声呼啸,没有一声鸣叫
却坚定如祈祷
穿过田野,如穿过土地的艰辛
如穿过衰弱的坟茔
疼痛如犁沟
在心上翻出裸露的欣喜
我的思绪如湖水悄悄破碎
难以发射的想望
推动一圈又一圈涟漪
被影子的暗示,残忍地吞噬
二○○八年十一月二日
饥饿感
黄昏的一朵乌云
向另一朵
更大乌云快速撞过去
没有烈火,没有撕杀
一朵云被另一朵吞没
如一条蛇在另一条蛇的体内
完全重合。饥饿在傍晚到来
从腹部,如潮水蔓延
蔓延厨房,直至蔓延到整个城市
乌云如翼,构成迫降的态势
城市蜷缩,蝙蝠们乘风而来
大桥如酒足饭饱的蟒蛇
火红的蛇舌蔓延街道
你随处能闻到饥饿的腥膻
随处能听到饱嗝
因吞噬一片又一片楼群
饥饿感变得更加隆盛,无缘无故增生
失去皮毛,肌肉抖落
饥饿正吮吸最大的股骨。灵魂奄奄一息
一条花锦团圆的鳞状物
不寒而栗的饥饿旋涡被吹捧
黄昏的尾巴消失了
黑夜,一截一截被排泄
我被一口口填饱
如一个饥饿,在另一头吞噬白昼
二○○八年十月二十一日
深秋散步
我的存在暗如夜
暗如深秋,暗如无声无息
秋天将要告别
我丝毫不觉得悲哀
有道门在我心中打开
你如清风别进我的前胸
你如通红的路灯穿过我的皮肤
看你走过去,如水变化的姿势
我的存在如夜
不动声色,我拥有这一切
我总能获得拯救
水如你的头发挽起来
我如一片叶子,黑色如此完整
被你悄悄钻进去
被你的小嘴唇一点点吞噬
这种幸福我几乎不能忍受
我几乎要哧哧地笑出来
我的存在如星星
在你的头顶被忽略
如几颗牙齿,轻轻磨动时钟的刻度
把寒风咽进肚腹
你在我的心脏越探越深
直至没有了疼痛
二○○八年十一月一日
十一月
当一面镜子向你微笑
你熟悉的框子
如你的四肢。书写,散步
运动如一匹马
拖着你思绪的犁铧
你在你的国土
告诉我,试图确立什么呢
一片叶子成熟了
树木不再害怕告别的侵扰
一条鱼快速跃出
吞噬远来的寒流如关闭书册
锐利的鳍避开你的目光
时光终于在纠正自己的姿势
快速转折
挖开河床遮蔽的路
大海在快速走来。永不冻结
天空多么乖巧
蔚蓝色如一条大道敞开
受到损害的季节
你的心,正向地平线以下撤退
如果你忧郁
如果你对事物的某点
依然有保留。你看不透自己
请你快速转折
一个新版本正悄悄打开
二○○八年十一月三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9
病痛[组诗]
病痛[一]
病痛[二]
病的焦急
病痛在睡梦中
病中的一天
战胜病痛
病痛[一]
打开一半窗扉
看到蓝天
心中一阵子惊悸
意识到蓝天为什么缄默
我为文字的饶舌
无比羞愧
天空一碧如洗
鸽子肆意吞食
一些兰色的灰烬如思
撒进呼吸
想见你的渴望
如二月的火花
却依然没有惊醒自己
一线湿润
越过眼底
大喊一声吧
春雷
放声哭泣
或者如血红的弧光
紧紧拥抱,闪烁
再闪烁一次
裂碎所有
被感染的词语
二〇〇八年三月三日
病痛[二]
这个上帝
我从没有见过他
而今居住在我的体内
同我说话
同我争夺属于我的领土
同我握手言和
却始终见不到他的真容
我们敬畏上帝
父母给我们以生
这个上帝给世界以死
拿走我们的父母
并将拿走父母的孩子
我。我与上帝
同归于尽的那一刻
我的窃窃自喜,或者悲哀
便是上帝的翅膀
瞬间飞离我
我成为无知,僵硬物质
直至成为被世人忽略的颗粒
那时的我
是否会怀念这个上帝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病的焦急
听着,地上爬出嫩绿
清脆的唇
死死咬着暖热
听见阳光疼痛的声音
憋在胸的痛
越过一条条颤抖
向外走
地平线,海一样的麦田,村庄
鸟群惊散
河水,依然系在上午
一匹好织的丝绸
卵石还在解冻
一只脚牢牢插在水中
一只手抓住天空
水面仿佛朦胧的X光片
透过胸口
拍着手的风
在病态的身边跑动
哦,给点轻松
高速路,箭一样的车次,城市
云在喘息
二〇〇八年三月十三日
病痛在睡梦中
在睡梦中
病痛是一句
一再重复的话语
比箴言单纯
比废话多一点兴趣
重复,又重复
却无法完整复述
仿佛某个事件
在控制
受制于之中
被某个片段扭曲
一再重复
却打不通这个关节
毫无意义
却暗示着一种意义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八日
病中的一天
城市就在眼前
却仿佛悬挂在远方张望
一个苍老的声音
在身边
哧哧地玩弄着的哀痛
一种病
在体内肆意蠕动
在一个人身体的最深处
谁与你抢夺生命
左边惊恐,右边疑问
这些不请自来的裁判
盯着你,沉默
胜负却得由自己决断
我打不过那个人
我知道
即使适当的药物帮助
我也必须依然等着他
自行撤走
一扭头,黄昏的小脸
冲着我挤眉弄眼。小坏蛋
此刻我欣赏一切的
俏皮捣蛋
一天, 被病吃个干净
二〇〇八年三月十三日
战胜病痛
脚步跨进去
与风踏动同一个拍子
风保持着我行我素的完美
没有说教的言辞
在阳光不能骚扰的背阴处
我能听到冰的静谧
火在接近,情欲启动旋轮
蔟蔟新绿
在枝头燃烧了一个冬季
折断一枝杨树枝
听一声杨花发出的哭泣
惊起的是野鸡
气喘吁吁的是树林子
一场虚惊过去
天空更新几许春的妩媚
穿过天空的是一览无余
穿过林子是我与妻子
妻子越来越淘气
生过孩子的人反成了孩子
我对此不保持异议
只有少许诧异
二〇〇八年四月四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09
白日梦
白日梦
诗歌
我的忧伤
秋日林间
我与诗
暂停写作
白日梦
我在一所古堡安家
一棵佛头朝下
我在冬季悄悄种下
每当春风吹动
能听到整个古堡在念经
成群的喜鹊载雪而来
半黑半白的羽毛扇动
仿佛无数精灵来这里朝拜
收获啊,收获
古堡四周的绿色婆娑起伏
多少手臂高高举起
我有我的欢呼者
我有你所不知道的拥戴
一条弯曲的路通向我的床头
我的家没有可关可开的门
一阵阵风,春风,夏风,秋风
因我的注视而不再上路
无数佛祖的教诲飘满篱笆
每当夕阳西下
或者朝霞从东方升起
或者,西方,东方,这些概念
就对我丝毫没有意义
那暮鼓晨钟会自动撞击
在我胸口,你的小手指
撒下一粒粒带血的果实
佛啊,有多少颗头颅
献给你,你却置之不理
你听任他们,而今
依然在原野上无依无靠地奔走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诗歌
我走在一片河滩
卵石累累
我不在知道
哪块石头叫做奥登,艾略特
哪块石头该叫做艾青,或者食指
或者我将成为哪一块
我只是无意走进,这里
我只是一条河
但,从不与黄河,长江,做比
我厌倦了互相比较的意义
比较学的价值滋生罪恶
我只是试图流动
逃逸,或者飞行,在事物的流程之内
我看到事物之外的景象
并力图把看到的事实
以情感与精神的模式
加以凝固,或者复制
我从不消耗心血写诗
我只是听命于生命本身的抒发
生命,只要有可能发出声音
就标志着,我在向前走
我不希望我的名字镌刻在哪块石头
只是力图把我送往大海
成为一缕波浪的颤栗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我的忧伤
我的忧伤是一条小河
孤独地向前走
不喜欢频频回头
但也会站住
你走过一条幽密的小径
我的忧伤里出现心仪的笑容
三月的山丹花盛开
在我的心上卸下你的疲倦
卸下你身后越来越瘦小的村庄
我的忧伤会在世上消失
因为找到你,结束等待
我的忧伤是你今天嬉戏的海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秋日林间
我从一片又一片叶子下穿过
手,听到乳房肥厚的呼吸
我记得,手,抚摩过什么
硕大的阔叶遮蔽了天空
阳光却能放肆地窥视
许多小眼迷离
使叶子发出难以遏止的颤栗
幽情被啄木鸟惊动
本来也没有什么
我与你,大地与根,天空与白云
那纯朴的劳作声
在林间发出牵肠挂肚的回应
树林年轻的藤蔓
如你非常时髦的想象的扩散
捆绑着古老的时光
光滑的羽毛轻松地抖动,或翘起
如你双眼闪烁的迷离
性爱的火苗在枝头燃烧
微风轻轻扭动身姿
仿佛在清理岁月无法带走的疲惫
我与你站下,注视这一切
才发现,许多时光,你与我
已被诱拐到这个年轻的王国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我与诗
我作为有形的躯体
作为标有金川,这个名字的人
作为可能被称作伟人,名人的人
我,已远远离开人世
我渴望走到生命及至的境界
出世,是我的最高目的
你今天在读我的诗
那不仅仅是一种文字
是一个有形的人
指派他的灵魂与你会合,约会
一个诗人的最完美生存
就是以灵魂的特征回到尘世
入世,是到达目的价值,再延伸
我不企求得到你的赞许
只是在你行将跌倒
有一双无私的手,伸给你
哦,也许你会说
一切都不需要了。那就好了
我的灵魂已找到知音
那么,我的诗,在尘世
不是作为文字发行,是灵魂飞升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暂停写作
黄昏又要来临
我降下诗歌的旗帜
写作,是自觉而自然的释放
我不能为身体增加劳累
时光的序列里
首先是冬季的空旷
其次是寒风吞出舌头的谄媚
所有的树木伸出小手指
对此保持高度默许
妻子不在家,上网去了
我并不觉得家里少什么
破碎,是另外的一种表叙
我又在无意间看日历
数一树日子,再过十天
孩子就要放假了
这不算是什么期待吧
却是一种抚动心坎的惬意
我必须阻止诗歌再度侵袭
天就要黑下来
对黑暗始终没有阻断归程的温存
我保持无比崇高的敬意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2
诗句
个人风格
读约翰•多恩《早安》
读一首好诗
爱情小说
闭门谢客
诗句
诗句
害怕裸露在阳光下
害怕裸露在世人眼前
害怕被误认为是他们的眼中物
而真不是
诗句
害怕成为我的血
诗句不是红的。诗句保有自己的颜色
在我的血液里躲藏
在我睡熟的时候,在所有的血液里漫游
二〇一一年一月二十八日
个人风格
在别人看来,你是可笑的
像破鞋子,破衣服,一钱不值
可即时拿来全世界的黄金
你拒绝出让。你也拒绝仿造
哦,你说,你就是黄金
却羞于成为别人手中的流通物
唯有你,可以支撑一个人的生
也可以把一个人的死
打扮的,让耻笑你的人感到难以启齿
二〇一一年一月二十八日
读约翰•多恩《早安》
我又读到一首好诗
不,世上再也找不到这种幸福
我像告诉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在隔壁正在学习
我想告诉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正在练习吹葫芦丝
我想告诉世界
世界正盖着一场雪,睡呢
不,我什么也不想
我只是一面镜子,在为我呈现
我只是一面镜子
被一种神秘的事物唤醒光
所有粗糙的遮蔽突然消失了
我变得明亮
哦,即使死亡此刻走过来
也只能把我当做光辉拿去
也不会把我打碎
二〇一一年一月二十八日
读一首好诗
我走进一座宫殿
宫殿太美了
以至于我也变得光彩熠熠
宫殿太大了
以至于我失去自己
怎么都分享不完的自由
如果我不是变作一条爬虫
也许是变作一只蝴蝶
我肯定不会走出这座宫殿
我又回到不自由的原型
宫殿竟然消失了
那仅仅是几行文字,叫做诗歌
当被一个灵魂盈满
哦,就像被新太阳照耀的新世界
对已腐败的太阳,以及之下的事物
我现在表示予以理解
二〇一一年一月二十八日
爱情小说
我想,我可以开始写一部小说了
我得到一种痛苦
爱上一个并不值得我爱的人
除我之外,别人都这么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爱她的时候,就是恨我自己
因此获得一种平衡
这种痛苦又恰好被我接受
一个男人说,我没有爱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已死了
一个男人说,我恨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已经走到爱的顶点,看到爱的另一面
因此,这种平衡以痛苦的方式
得出幸福的结果
大背景就是一片荒漠。情节,你知道
你唯一不知道,我对你的爱,如你的不知道一样深
二〇一一年一月二十九日
闭门谢客
我看到别人快乐
有点嫉妒
因为嫉妒,我获得兴奋
像一个神秘的源头,给我带快乐
我看到别人痛苦
获得行动
我想解剖那些痛苦
因痛苦被解剖,我更加快乐
别人看到我活得痛苦
我躲开他们
就是为了躲开误解
我的快乐因远离错解,唯我独有
别人看到我活得快乐
我为他们庆幸
我依然远离他们
我的快乐因被别人理解,成为人人享有的精神
二〇一一年一月二十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3
空虚一击
午饭时分
废弃的村镇煤矿
山居的日子•午后
二月
我在繁华隐居
空虚一击
树林忙于整理满身花蕾
鸟群无视林外清冷,卖弄争鸣
云层撒下不紧不慢的灰暗
残雪不少
没有风,洁白无法起跑
没有阳光捶打,湿润无法插入地缝
远处传来含糊不清的声息
仿佛惊疑在寻找确切的思路
仿佛死亡在寻找可吞噬的肉体
尘世仿佛突遭错误删除
喧嚣不见了
只剩下一两个老人,犹如残梦穿过后院
奄奄一息的孤灯
不使白昼更明朗,也不见白昼减少暗淡
正当惊讶于眼前的空寂
一件往事便离开梦的边缘
重新回到被遗弃,被封存的位置
喜悦还没有探头
像阳光躲在云层,也不说出理由
没有繁华陪衬如此孤寂
诗人不得不考虑尘世存在的价值
假如今天无诗可写
又该如何应付这个末日呢
二○○九年二月二十四日
午饭时分
身体在暖阳里移位,如鱼。其实,海水遥远
树木很近,正催动她胸前暗哑一冬的乳房
这与风无关;这与越过树林之西的乐曲无关
有多少生命正含苞待放。死,你何其枉然
暖阳融化了肉体承载与粘附的悲愁
存在,沿着生长与剥离的两个侧面调整速率
影子变化着恋人似的姿色。或情书般漫长
或如回眸一盼似的短暂,但十分难忘
野草迷醉,正探出锐利的秩序
风驰电掣的脚下,正在嘎巴嘎巴发出击打
无数小手正阻止道路的践踏
河水解开冰封密匙,柔情为指尖染上新绿
哦,世上的痛苦与离愁,已安于获得的名声
诗人还健在。有人天天在写诗
诗歌如暖阳漫过书桌,寒风在窗外渐歇
哦,蛰居事物核心的鼻孔,诗人闻到春天的香味
二○○九年二月二十日
废弃的村镇煤矿
大地的一声长叹
似乎永远凝结在那里;村镇以西,不到三千米
一本被揉皱揉烂的书,只能供朝霞,微风与时光阅读
朝霞说,不能读,太苦,太涩,太悲
微风说,不敢读,害怕读到血腥,枯骨,彻夜不停的哭泣
时光说,交给我吧!让创伤继续腐烂下去
彻底,唯有彻底,才是迷途知返的转机
没有坍塌的斜井依然固执,如死不瞑目
黑洞洞的眼睛依然痴心不改,接待来访的星星月色
道路把昔日的辉煌毅然折断,仿佛说,我错了
大门被斩断了头颅,仿佛承认自己曾残忍无度
野草奋力向上,挽留温情脉脉的夕阳
成群的麻雀在破瓦房上修建简陋的爱巢
憎恨终于失败了!爱,又回到大自然的手里
生命被轻易侵吞;也能被轻易感动
哦,废弃的矿渣破,又点缀着一些捡拾煤渣的女人
二○○九年二月二十日
山居的日子•午后
携带自己与影子,去看夕阳
从村子侧翼,到达可以触摸一轮水红的位置
不要惊动满山翠绿
不要让那些青翠欲滴的饱满,化作流水
把眼睛悄悄关闭
如关闭再也不想看到的事实与延续
悄悄呼吸一片假象,那秘密之手撒下的暗淡
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如无边云烟驱动着皈依你的那些群山
村庄安详,如一个老人唯一纯净的遗产,躯体
一条小路欢畅,缠绵于午后弥散的清凉
弯弯曲曲的表述,将曾经的郁闷随时隐匿
长夏就要远去,秋凉风悬挂天边
哦,那不是天边,那是家乡,那是爱人的唇线
手,请你悄悄放开风的缰绳
心,停止你尽可能停止的战栗
让无边蔚蓝色的祈祷弯曲你的安谧
忘记你的耳朵,忘记你的聆听
回响在青山翠谷的鸟鸣
恰是你无法管束的灵魂,愉悦你的生命
二○○九年二月二十一日
二月
花蕾轰响树枝
残雪穿起雷鸣待发的新衣
鸟群啄食云翳
隐喻越来越薄
文字跌落竹林掀起争鸣的潮汐
送走爱人
告别最后一场雨夹雪
明暗交替中,道路在进发
前方是空阔。如果不是
那是心,早已邀约的另一幅圣洁
后方是岸。如果不是彼岸
那是灵魂的另一所驿站
春暖刚刚光临
房舍空空,正高声呼唤主人
二○○九年二月二十五日
我在繁华隐居
我在繁华隐居
把破碎的幻想,想像,理想
烧烤成真实的砖块
从心上丈量一块与世无争的地皮
建造一所房子,虚空做屋顶
窗口面向四季敞开
抓一幅白昼,黑夜,做两块窗纱
诗集做篱笆,与繁华隔开
劈倒才华做柴火
支撑起过去,做灶台
现实是一口大锅,滚水,煮饭,炒菜
尘世只是我的储藏柜,应有尽有
我在繁华隐居
你一定的担心我的消费问题
一个隐居诗人最大的消费
就是宰杀文字,再去豢养文字
天天写诗,有别于劳作
为取悦灵魂,我用心呵护肉体
二○○九年二月二十五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3
恋爱的感觉
恋爱的冲动
恋爱的感觉
一只迷路的兔子
夜谈
厮守
想到她
想念爱情
恋爱的冲动
我不会经常渴望见到她的身体
如同我不能经常去捕获野兔
我受不了那听不到的尖叫
只有耗费许多种努力
我才能走出她肉体消失的空寂
面对肉体燃烧的灰烬
我经常感觉到
双手似乎带上绝望的镣铐
保持耐心犹如在保持青春
随肉体到处嚎叫
肉体便成为一枝危险的柴草
生命毕竟不能只是一种简单的烧焦
所以,亲爱的小东西
见到你我总是双手交叉胸前
我总是关闭了简单的目光
任你的身体沿着我的身体
渗透到我们再也无法摸到的地区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恋爱的感觉
这不好,我知道
一不小心会被烧焦
除此之外的事情
会像秋天的树叶一夜散落
可她的笑脸怎么从我眼前抹掉
沿着她的声音
明知道走进一个陷阱
心始终在保持警惕却走进去
因为她就在那里
这不好,我知道
一个完整的世界被搁置在外
空间坍缩成她的瞳孔
时间仿佛被她捻成
能勾勒出她的身段的线条
世界简单到只是她的两只脚
左脚叫白昼,右脚叫黑夜
我被紧紧夹在中间
哦,就要开始恋爱了
我是她的影子,她的声音
可她,也许还在假装不知道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二十日
一只迷路的兔子
我会用甜甜的血泉留住你
小东西,随你在怀中怎么挣扎
你走不了,夜色降临
是我为你设计好的陷阱
那里有红通通的温暖叫你眩晕
随你用怎么的眼睛划伤我
给你,我的皮肤,我的一切
将你失恋的毒素灌进你打开的伤口
小东西,我用平静收容她
爱,你不知道,对你太陌生
此刻就紧紧拥抱着你柔软的身体
你已经抓住那血泉的涟漪
一丝一丝沿着你的手指
在你的体内不知不觉地生根
就像我们一起长成夜色里的一棵树
小东西,你用无数叶子颤栗
似乎阻挡着渐渐清晰的月色
似乎召唤给你以撕裂的响应
你的经验与感觉太肤浅,错了
而我壮大的树干收容一切
包括你的喘息像一只鸟巢蠕动
我会用一条曲线吞噬你
仿佛我的胸膛在你柔弱的表皮融化
爱的眼睛你看见,对你太陌生
当我都被她捕捉,我捕捉你
这是出于不得以的循环
肉体的诱惑是心的泉眼涌溢的征兆
当恐惧彻底消失,就是你我同时
融化为一片夜色
于是,造物主高兴了
赐名这种残酷的游戏叫做幸福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十八日
夜谈
我啜饮黑舌中的芬芳
你的到来,仿佛整个黑夜
为我撒下一粒咸涩,欲望火焰
一颗燃烧的盐晶莹透明
淡散的情绪之波
平息在一种稚嫩的气息流溢
贪婪地挖掘一种洁白
将暗流下潜你乌黑的瞳孔
那张娇媚速写概括了我的朝思暮想
我有许多从容不迫的空闲与技巧
等待,是你必然落入的陷阱
顺从是你必然做出的挣扎
捆绑你的小小身躯的绳子是言辞
爱是黑暗中的牙齿,情感是咀嚼
我深知这是短暂的爱
不久睡眠将从我身边带走你
她跟你拥有同一张脸庞
洁白无暇,一个少女的梦
我深知这是短暂的融合
你将像一束光芒从我身边消失
我像一枚夜色无法锈蚀的钉子
楔如浩瀚的寂寞
我喜欢用这种方式处理我的孤独
谈话结束,关闭声音
入睡前吞咽你最后一个回眸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二十日
厮守
用爱的平静取代欲望的骚动
因此我一直默不作声
一直允许你的小手
像一只光华的耕犁划破我心口
让你的眼泪在伤口播种
沉默不语的土地啊
爱情萌芽的时刻我必须付出忍受
看着胸前长出你的双乳
我的眼睛仿佛幸福的秋天
用一片假装走迷路的白云
阻隔一切可能的损伤
爬出大地心岸的宁馨呵
我的心与你的皮肤一样平静
你的不可侵凌的纯洁
映照我爱的衣钵里的一片神圣
哦,小东西呀
让我们就这样样厮守吧
每一片夜色都归我们享有
连星星的扇动都不会打扰
我与你,温柔,宁静
一杯受到时间呵护的鸡尾酒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二十日
想到她
想到她,我能平静地审视
这个下午的凄凉
这个下午,一桌酒席
让获得酒肉之美的人们
聚集在肉体发疯的舞厅
灵魂被押在麻将桌上对金钱下跪
惟有我担当一个下午的凄凉
想到她不久会回来
带着没有被赌输的脸蛋与笑容
我把凄凉团在手中
仿佛一直赤裸裸的小山羊
想到她,我能安详地面对
这个摇摇欲坠的冬季
树木仿佛为一个繁华的逝世列队
风像送葬的喇叭被山峰播放
那永不疲倦的车流
仿佛哭泣不完的眼泪流溢
惟有我耸立在罪恶被熔化的窗口
一个冬季的忧郁被目光盯在苍穹
没有爱,贪婪就不会趁机渗透
没有恨,一份浅显的给予
就不会被夸大为隆重。我怀疑恩宠
想到她就要出现
带着一双被世人嫉妒的眼睛
我把冬季的凄凉搁置窗口
仿佛搁置一杯破坏了心绪的茶水
想到她,我能约见任何一种死
这个充满死神呼吸的瞬间
肉体以疯狂的言行
抵消无法摆脱的沉重,情绪
被一种无知的神秘压抑
仿佛一种不可抗拒的力传递的游戏
玩下去,只有玩下去
肉体在一个接一个短暂的麻痹里
获得一个叫做生存的意义
但谁都知道那是毫无意义
我面对着这种结局
仿佛是面对我生命的尽头
可是有她进来,在我身边,沉默
把她娇小的手掌搁置在我的胸膛
死亡,我们可以上路
有她像天使一般为我送行
有她像一盏世上最美丽的明灯照明
什么阴暗我都能跨越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想念爱情
从寒风的夹缝里,太阳
撒下类似海誓山盟的金色信息
我伸开手指数节气
数数纸币能买回多少
被自以为是的恶习遗弃的
青春与光阴。数一数心中
还积蓄多少纯净去换回一缕
思慕依旧的风。我有十根手指
在北方的冬季我想念绿
我的十根手指站着一动不动
寒风跌进手背的褶皱里
仿佛千沟万壑填满含笑的伤悲
我数着眼前兀立的桦桐树
我经常与她并肩站在地平线
经常把缕缕朝阳挂上彼此的肩头
这种交换我们称叫吻。约等于爱
那时她的脸上闪烁着,让朝霞
都感觉羞涩的彩釉。今天
她望着阳光为她镀金的花白头发
平静地微笑,她却沉默不语
这些树啊,谁能不想念爱情
二〇〇八年一月三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3
灵魂的问讯
灵魂的问讯
出版通知书
读一读佛经
路的函数
在大街读诗
一棵树的艺术
――兼论“颠覆诗歌”
灵魂的问讯
我突然发现
有一片红叶
不慎落入我的口袋
哦,在人潮涌动的街市
那是我,突然站住
你的一瞥悄悄放进我的胸怀
那只是一只落叶
也许会淹没于荒野
可是,一旦进入我的生命
一枚红叶,永驻我的诗集
也许你是个陌生人
可就在那瞬间
肉体拥有过一生一世的交融
也没有那一刻
刻骨铭心。你知道吗
那是灵魂的问讯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出版通知书
事件如火
烧着秋天成熟的野草
多么纯洁的小乳房
被嗜欲的红色转眼吞噬
多么湛蓝的秋天
此刻,钉入一片焦黑
明明预感到空骨的诱惑
那不是灵魂的中心
正是在这个赤裸裸的地方
对自己进行考问
明明是曾经遭遇的残酷
却自觉地走回去
接受流程的砍刀
按照预先拟订,编排,打印好的次序
一刀刀被砍削下去
望世界的心脏
双眼惆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精疲力竭
宇宙依然以她深不可测的秘密
鄙视我的无助
明知道只是一层薄纸
却不忍心捅透
是因为不捅透的残忍
我看着午后的暖光下
父亲的灵魂
拿着他变白二十多年的身架
他依然嘲笑我在写诗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读一读佛经
拉开尘世的皮肤
取一掊腹中埋藏的净土
撒在脚前
为你铺垫你喜乐的道路
你是一尊心界的灵王
走过去
你留下的脚印
正是命运烙下的经文
别在意
有没有签署你的名字
事物各按自己的佛性
修持
走过的路,望一望
出口,入口
自己会关闭。如伤口痊愈
你已站在大彻大悟的阶梯
睁开眼,闭上眼
都一样
那光芒四射的文字
不是书,不是经
可正是千锤百炼的佛骨
深行般若,舍利子*
般若,佛教词语,为巴利文 Paññā 的音译, 梵文 是 prajñā,意为‘智慧’。
舍利子,印度语叫做驮都,也叫设利罗,译成中文叫灵骨、身骨、遗身。经上说,舍利子是一个人透过戒、定、慧的修持、加上自己的大愿力,所得来的,它十分稀有、宝贵。
二○○八年十月十四日
路的函数
黑暗并不曲折
假如你从未见过光明
一直在黑暗中行走
尽管有过坎坷
你总会到达要去的地方
黑暗那么笔直
甚至就没有笔直的概念
连黑暗都是杜撰
我有幸认识光明
并看到过条条大道小路
却一直没有到达我想去的地方
那里不遥远,却非常曲折
跋涉四十年
我依然在原地踏步
闭上眼想一想
做过许多事,徒劳无益
使我有幸懂得
当远离光线与视线的交织
目光会变得真实
一条笔直的路
会自然昭示淡定从容的轨迹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在大街读诗
黄昏沉没与黑暗
路灯不足以照亮字迹
我把诗集抱入怀中
诗意暖如亲人
大街上依旧是车流
依旧是行人
每年,每月,每日,每季
依旧的秋风
依旧的城市,依旧繁华
竟然没有人敢于说,单调,太单调
我要抗议
哦,当无诗可读
诗
已走到至极
二○○八年十月八日
一棵树的艺术
――兼论“颠覆诗歌”
一棵树大张着嘴巴
有多少叶子
就是多少张血红的大口
如刀子,你一不小心
也会被咬破手指
不过
毕竟不是嗜血的动物
自慰,自虐,自残,窒息
一颗树罪恶之至
不过如此
一棵树亮出牙齿与风搏杀
从春到秋
终于获得丰腴的冠带
摇摇晃晃
向世界宣告
癫狂是一种风格,是艺术
风,无法忍受这种剽窃
一夜之间
让树变得赤条条
在冬日
只剩下哭号的力气
一棵树终日抒发伤悲
天才的肚腹
发射出五彩缤纷的叶簇
以此颠覆阳光
灭绝季节
摧毁秩序与谎言
招来群鸟喝彩与欢呼
一棵树在忍无可忍的兴奋中
跳起来
想最终颠覆土地
却被自己拦腰催折
以此证明,一种颠覆的艺术
不至于,因活着
蒙受自我羞辱
二○○八年十月十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3
流派
流派
诗歌的名气
诗歌无法虚构
诗歌小结
诗人的境界
老师与知音
――答夫昂兄
流派
以什么名字在世界炸响辉煌
以什么样的标榜就可以获得拯救
聪慧往往用愚昧来嘲笑自己
超现实主义,有吗
只要双脚在地行走
即使是获得短暂的飞升
也是从现实起飞
最终还是现实的产品
也许真有一个超人,死人
死人不但超越了现实
甚至超越了肉体
肉体由腐朽,变灰,变无
便只剩下一个名字的光辉
我写这诗,表示我
不需要头上增加一个顶戴
而是看那些负重而行
却不知道何为沉重人
好玩。等等,等等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十七日
诗歌的名气
我非常清楚
名气对阅读者的吸引
因此,我把写好的诗
搁置在寂静如土地的书柜
我坚信名气会自己生出自己
我以极其残忍的目光
注视着我的读者的焦渴
根本不愿意将我脆嫩的诗歌
自费交给他们去解剖
因为他们迷信名气的履历
已使他们的思想与情感之刀
发生不可避免的锈钝
与他们失之交臂的已经够多
那在乎,再失去如我这种
默默无闻的一首诗歌
况且,正在走向尽善尽美的诗
被他们尽善尽美的嗜好
如果天天踢来踢去
我倒是无所谓
那可是让诗歌蒙受羞耻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诗歌无法虚构
诗歌无法虚构
是真实生活真实心境的渗透
像土壤吐出五谷,植被
每种芳香因不可企及
而让诗人赞叹不已
像天空垂下慈悲的雨
滋润万物的神奇让心灵跃跃欲试
当一个诗人真实到
害怕污染不坐车子
害怕金钱的腐蚀不去摸票子
那么他的生活,他的心境
已经到达不可企及的完美
阅读他的诗歌
必定会产生震撼不已的穿透力
诗意无疆,尽善尽美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十三日
诗歌小结
滚滚长江东逝水
当十二岁的我
第一次被《三国演义》的
卷首诗打动
当初一读《毛选》
在《毛选》的空白页
用诗写下心得被父亲赏识
直到初二“炮打东梁风云起”的
通讯稿,在学大寨运动的
大喇叭里开始广播
有一种暗示告诉我
我这种人只能以写诗为生
上高中因写小说
而没有靠上大学‘
我相信挫折在照顾我
参加工作我选择到工厂的基层
甚至市政府审计局调我
有一种感觉告诉我
不要离开基层丰厚的土地
小心机关那狭隘的笼子
囚禁了已经成长的诗情画意
在工厂我一干就是二十年
边工作,边写作,一事无成
多次想做以写作为生的职业
而因底气不足又将设想放弃
终于2000年企业破产
给了我一个机遇,我离开城市
跑到山区过上田园生活
二十亩果园,上千亩荒地,一群牛,我
三年的桃源梦破灭
又将我驱逐到文学领域
2003年我开始专业写作
近二百万字的小说,两千首诗
像一把火熊熊烧过
写作进入困境,生活显现拮据
我开始设计打短工养写作的模式
直至今天,写作如鱼得水
回望四十四年走过的路
那符合我的生存路非常清晰
这路沿着我命运显现的昭示
即使偶尔与我背离
但最终还要与我相吻
哦,善待生命吧!从善待自我开始
从前我总希望善待别人
而往往忽略自己
以为自己已很了不起
似乎自己已找到拯救世界的谜底
别人却望着空虚无物的我
我为他们发出的冷笑大费思虑
今天我开始真诚善待自己
当我终于找到真诚不虚的那个我
整个世界仿佛因我的存在
到处充满了慈祥的气息
是啊,我无须表白我要继续写下去
当一个人找到了与自己的生命
相匹配,相和谐的方式
生命的进程里,即使出现了
那些著名刊物的发表,作品出版
获奖,畅销,上媒体,天下皆知
对于昨天的我也可能脸红心跳
甚至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对于今天的我,这一切
也只是自然而然的展示,平静的展示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诗人的境界
我阅读大诗人的诗歌
却从不费很多的时间去研究
一个再伟大的诗人
几首诗歌精品,几部诗集
太微薄,太有限
仿佛秋天成熟的几片树叶
我之所以称他们为大诗人
也仅仅是为了适应大家的阅读习惯
在我看来,再伟大的诗人
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歌者
我的精力全部用来阅读生活
阅读万物的存在,奥妙,美丽
宇宙才是一个真正伟大的诗人
我学习,探索,触摸
以我小小诗心与她无限诗心融合
直至忘记我在人世间
一切已经具有的美称,顶戴,帽子
我的诗歌,也只是一个过程
一个进程的临摹
以供与我有相同脾性的人阅读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十四日
老师与知音
――答夫昂兄长
写诗的人,往往无师自通
甚至世上就无师可效法
唯有效法自己
写的好,自己首先收益
写的不好,自己审判自己
法心,法情,万物为师尊
写诗的人似乎难觅知音
自己是自己的敌人
自己是自己的知己
当终于有一天读懂自己的心
读懂自己的真与纯
心中有了一片谁都拿不走的静谧
生命仿佛磐石,岿然不动
自己便是自己的唯一的知音
或者,世界上处处有知音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三十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3
品茶[组诗]
一
一杯茶
把淡淡热气送向空中
看着能抓住的空虚
转眼就消失
一杯茶
继续做填充虚空的努力
虚空并不生气
这仿佛是一种默契
我轻轻吮吸
如果我不是在吮吸虚无
那必定是吮吸一种实体
――孤独
二
上午的精力总是饱满
肉体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
灵魂获得美妙的安居
从上午的玻璃看世界
是一种灵魂深处敏锐的战栗
三
上午的时光总显得短促
上午的天空,仿佛是,被夜
挖掘得更大的,更难填充的空无
哦,幸好,我没有那贪图
四
从花中
我抽出上午的时光
我用花这种温柔做磨刀石
我用诗这种温顺做剑
肉体啊,你不值得我教诲了
我用剑,与灵魂格斗
五
冬天是我的坟茔
如果是母亲
亲手把我安葬在这空旷里
阳光是薄薄的棺材板
透过这金色的遮蔽
我能看着母亲依然耸立在大地
作为一片落叶
我以吮吸凄凉为美
六
孤独,如阳光
静静地登陆墙壁
登陆我的皮肤,登陆地球的孤独
我从她到来的历程里
寻找我孤独的甜蜜
我身外的世界啊
你的苦,叫我恐惧,战栗
我想把雪白的墙壁上
以及,我的脸上的甜蜜收拢
如果你不反对,我将继续写诗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4
平庸之媚
我在天堂里写诗
你可以说我在倒退
迷路
面对谎言
轻松的一天
平庸之媚
汗水浇灌的田园
五谷酣睡如死亡的女人
微风吹开她高耸的胸部
野鸟纷纷居住
被剽窃的芳香如田埂窃窃自语
破草房安详
白昼的昏眠胜过夜晚
白日梦如此清醒
仿佛大地燃烧着无数逃难的星星
被风吹开的房门大敞
仿佛被蜘蛛与蚊子打败的天堂
道路仿佛思想的疲惫
慵懒的喘息,一头进入深井
另一头没入浅河
没有车辆,没有行人
世界已经从皮肤上隔绝
大院仿佛高搁在白云
柴门紧闭
一只看门狗被贴在阴影里
诗集被毒辣的骄阳拷打
诗人在凉禢上丢失自己
二○○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我在天堂里写诗
所有的污浊指向
所有的腐烂的指向
所有喧嚣的骨头,喧嚣的血肉的指向
所有的生死两茫茫
所有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所有的伊拉克,阿富汗,肉体开花的中东
所有的指向,指向我
我在天堂里写诗
天堂的光芒指向哪里,诗指向那里
我就在那里
腐烂的中心
死亡的中心,我从外表到达
一座小小的蜗居,是我的一张书纸
你一定要抛弃
他一定要抛弃
我只是抛弃我身外的多余字节
我的诗就是你指向的天堂
我在此写诗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你可以说我在倒退
你可以说我在倒退
你想要的
我统统抛弃,包括这些诗句
包括爱情
包括,我把世界倒置
我在天空,诗写我;我审视
说话如流水
我从大海流向大陆
我的诗歌就这样写
既然你的方式无法拯救自己
不妨向我学习
不妨学习我隐匿自身
我并没有隐匿我的诗歌
隐匿阴茎的,怎么找到匹配的子宫
这是肉体的表达
灵魂一动不动,生来自足
这就是我抛弃一切的根源
你可以说我在倒退
当有人渴望死亡
甚至以身殉诗,多么有意思
我在向童年返回
当我说的话,你不满意
权当我是一个正在变小的孩子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迷路
是一枚钉子追赶我
像月亮从云缝扎露的芒
我像黑夜一样
躲避你的白色,躲避你的喘息
你的脚步
让道路都生疼地扭动
我在一条蛇的身上
我滑到
接着继续躲避
而那花火已经顿现
我在向一张大张的嘴巴
飞快地逃逸
当那灯火顺着滚动的石子
顺着我的脚掌
顺着我的眼眶
跌进我的眼睛
我站下,我就是你追赶的树
也许是一棵松柏,但愿
我本不该逃奔
早该这样,吞没你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面对谎言
我将放弃一切重武器
放弃政治,经济,核,以及一切条约
一切峰会,一切议定书
一切被包装的纸老虎
我相信面具会戳穿自己
我将拥有幸福
这难道是自私
那么我放弃幸福,放弃痛苦
既然那些虚妄无法将你拯救
我又何必重复
把你的书籍与真理
统统搬开,把道路敞开
把原野敞开,把高原举过头顶
我只要诗歌
这难道还不现实
这难道还不够真实
那么我放弃诗歌,放弃抒情
把我搁置回冰冷的起点
把文字交换字典
交换老师与父亲
把你的沙漠,草原,灾难,统统删除
还我一个寸草不留的星球
干干净净
我只要沉默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轻松的一天
像一枚西红柿
投入菜市场
被讨价还价的声音踩烂
踩碎骨髓
把灵魂搁置在赤裸裸的世界
在光天化日之下
被蔬菜的法庭审视
像一把刀
被一只无聊的手拿在手
把地球一劈为二
一半下锅
另一半等待腐蚀
等待被搁置的时光跑过来
事物把内部的法槌
自动落下
无聊用无聊打败自己
没有一寸时光可以浪费
每一寸海水
都是一次恰好的沐浴
这是夏天
只要你善于驾驭时光
获得轻松比轻松更简单
如此简单
二○○九年六月二十七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0:14
如果你愿意
如果你愿意
楼上的声音
亲爱的RUI RUI
折磨
爱的杂音
争执
如果你愿意
如果你愿意
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我们从事简单劳作
或者累了,什么都不做
夕阳西下的时候
坐在篱笆墙边
看晚霞如何辉映我们的家
群山喝茶,天空读诗
我们的家依山而建
一条小河在眼前悄悄流去
晚风轻轻吹动芦苇
就像我在爱你
如果你那么孤独
我与你一起耕耘这片空无
白天我们忙碌
播种,锄苗,收获,灌溉
或者傻傻地呆在一起
或者晚上我们上网,写诗
如果孤独使你我不堪重负
那么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听石头说话,叶子哭泣
看花朵各自做爱
用眼泪互相沐浴
晨风会悄悄抚摩黎明
就像我在把你叫醒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楼上的声音
你的脚步声咚咚
扣击着大海
我是你不曾到达的海底
头颅如海底山脉
充满你无法丈量的孤寂
我的眼睛被你的脚步诱动
瞳孔打开
仿佛被猎物惊醒的乌贼
我的心血向上
如鱼群越出海面
你的叫床声如海鸟降临
仿佛千百支喙
突然肢解着我的肉体
我的心逃奔如海豚的皮
使海水发出烈火般的咝咝
还好,楼板如南极的冰盖
即使你从身下的咯吱声中坍塌
你跌落的地方
依然是我的想象,如海水
而不是我的怀里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亲爱的RUI RUI
亲爱的RUI RUI
我会吃了你
但不会卡在我的喉咙
肯定不会噎死我
我不是一个性急的傻瓜
我也不会将你生吞活剥
RUI,但却是完整地吞下你
连你的头发,微笑
甚至把你从前的笑容
甚至未来的笑容
我也将全部吞噬
只有聪慧的女子
才总是像你那样面带微笑
我知道你的优势
像一朵小巧而娇柔的花
需要呵护,需要浇灌,需要爱
你就能壮大,盛开
亲爱的RUI RUI
我会吃了你,全部彻底
像一只狼吞咽一只兔子
在我的心中融化
在我的眼前
另一只兔子升起来,脱胎换骨
身披爱情的五色新衣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折磨
争吵停止了
生活终于获得平静
死的平静
不是生活所要求的样子
爱情,一个漫长的折磨结束了
本来,也许就没有爱情
她的目光飘过来
像风,搁着她迈不过的深渊
寒冷的,她的眼睛停留在冬季
爱情不再在空无的旷野弯曲枝蔓
那里是不毛之地
对此我非常满意
改变一个沙漠的野心破碎了
我的爱情正向春天走去
她以冷漠的眼睛望着
她说,我要看你的春天怎么到来
不,朋友,昨天你看不到
今天,乃至明天,你依然不会看到
无情的人,你的心灵一片荒漠
春天在我的心中升起
昨天,在她身边荒废了
今天,明天,哦
但愿不会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继续荒废。也许就没有春天
是季节在延伸
无情的人,却只有一个季节
折磨,活着就是自我折磨
二○○八年十二月十八日
爱的杂音
我只能选择沉默
没有不幸的生活
只有不幸的人
你,不能再强迫我
我只能保持平静
不懂快乐的人
怨恨,也是情感浪费
你对我的恨,我接纳
没有狭隘的住宅
只有狭隘的心
对此,我只有默默流泪
不是伤悲,也不是懊悔
是让徒劳无益的情感
悄悄返回
二○○八年十二月十四日
争执
争执发生了
无边无际的世界
突然裂成两半,很小
你的那半总在挤我
我想走人行道
你阻止我走这一侧
总逼迫我走另一侧,不为什么呵
我端起碗
你似乎迟缓我拿筷子
我要开始睡觉
你却说,且慢
睡眠被吓走了一多半
那么,我要唱歌
却被你拿走了歌调
二○○八年十二月十八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6
在网上发表作品
――写给言情小说吧的浅浅朋友
因为快乐,我写诗
分享一件简单的事情
半夜起来写稿子
自己的作品被阅读
冷静
在网上发表作品
――写给言情小说吧的浅浅朋友
鼠标拿在手里
每一次敲击
就听到无边的海水
从一柄不安的刀子的骨髓里暗自涌溢
你的目光是海水
是骨髓
是众人掀起的烟尘的海水
是骨髓远行,被看不见得快乐划动
哦,亲爱的快乐,你问我多大
我不知道。我今年才八九岁得样子
这是我网络写作年龄吧
或者我已经大的像鬼魅,妖孽,开始懂得作祟
我老了,写幻想作品
也会是甜蜜的
幻想像黄金一样在我的体内躲藏
我的青春,是这些真实的文字,正在呲牙咧嘴
你能追上吗
我看不见的快乐,看着我,追赶我
是你吗?只有你留下珍贵的评论
你就是文字,像这个春天一样,小草满地,花满地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五日
因为快乐,我写诗
因为快乐,我活着
世界气死了,那可别怨我
我快乐地看着你,看着世界
因为无数痛苦
已被踩踏成一条坚实的道路
自杀者
我没有要你去送死啊
瞧,这条路翻山而去
像一条妩媚的大蛇,蜿蜒,优美
吐着早晨的雾气
因为快乐,我写诗
写着快乐的韵律,其中暗含忧伤
暗含着惆怅
暗含你的不解,你的无知,你的死
就像一枚坚果的果仁
这些忧伤与惆怅互相依偎
在被我书写的一刻
像一粒种子,发芽,冲破土地
瞧,我多像一片土地
在冬天有风,快乐地吼叫,咆哮体
在夏天有雨,快乐地唏嘘
叫吻你体
在秋天,应有尽有的时候
收割就像我的缄默,你的爱意
叫满足体,富庶体
你读不懂的时候
不妨伸出手,偷偷摸一摸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五日
分享一件简单的事情
无事可做的时候
所有重大的事件都寿终正寝了
痛苦,幸福,都不值得一提
于是,渴望就是分享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是把自己搁置在某个人
或者几个人之间。一次会见
一次商谈,或者为一件正要到来的事件
做准备。就像为更多人打扫房间
就像为更多的嘴巴准备饭菜
为更多的语言准备一只融合的器皿
试图把那些声音留住
在痛苦时,用那声音堵住重大事件的伤口
在喜悦时,用那声音再度割开重大事件
在烦恼渐渐变得淡薄
快乐,就是不知不觉变成德麻木
在某个夜晚,或者就在此时
凌晨四点
一个人躺在莫名其妙的黑暗之中
就像一个精灵被捆绑在黑色的柱子上
事件已经凝结成一座屋子
那些面孔,那些行为环绕起来
有关事件的存在已经凝结成墙壁,栅栏
那些被留住的声音盈满屋子
一个人被思想粘在一块玻璃上
活着其实很简单
就是向外悬挂着,闪烁着无所畏惧的光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八日
半夜起来写稿子
一直在黑夜里写稿子
不知不觉,天亮了
黑夜像穿上一件透明的新衣
赤裸裸的黑色不见了
黑夜仿佛变小了
就像变成一粒谷子
穿在谷壳内。不,穿在大地之内
此刻黑夜发芽了,破土了
人就是黑夜的芽苗
光明就像被凝固的风,大块,透亮
我看着自己在清晨的风中摇撼
鸟鸣就像奇异的摩擦声
不,那是另一类黑夜的种子
发芽了,破土了。打开窗户看看夜
树干上,建筑的侧背
留下黑夜离开的足迹,淡淡的,可疑的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八日
自己的作品被阅读
点击率太低。我有时会想
我应该向你推荐我的作品
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被禁锢,不能成为你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心就被一根针刺过一次
何必再被另一根针刺一次呢?我怕成为你
每个人都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
不信你四顾。不可能有相逢
所谓的相逢是一支矛刺入一张盾
有时我看着自己的作品被阅读
那是一次擦肩而过的快感吗?不,人世太拥挤
那只是一次无意的碰撞,洒下的灰尘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九日
冷静
我知道,你确实读不懂我的诗
因为我还没有读懂自己
这些文字依然是质疑。但我不着急
我对自己的质疑蛮有信心
你却太着急,把这些粗金粗铜当做灰尘
瞧,这正是我不得不质疑的一部分
尽管是同一场戏,同一个剧场
你我并排坐在一起。你是兴致勃勃的看客
你可以指指点点,这是你的特权
我并不是在低头大睡
我在看着自己。我的体内着火了
我必须确定,下一步该烤熟我哪个部位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6
远望
破壳
在刺槐花盛开的季节
友情
留下号码以后
跟你聊天
远望
我不想看到我的根
不想看到最黑暗,最深沉的部分
我伸出的手已经一点点烧残
我无法说出腐烂的芳香
她扩散,她追逐,她吞噬
老屋空空,吮干我心灵树冠的呻吟
我不想会老家去
不想尝试那些苦涩的甜蜜
她又痛又亲
二〇一一年五月二日
破壳
一个亡故的亲人
一个精神病的亲人
都会把我带走,再也不会回来
那时,我看着自己走远
连自己都无法把自己挽留
又有什么办法啊
在夜里独自坐下来
更多的是望着
暗自对自己说,再见。又是再见
而世界凄凉,世界凄惨
发现自己脸上笑容悄然爬出
愈合会变得更加清澈,渐成愉悦
渐成光明,远非他们所见
二〇一一年五月九日
在刺槐花盛开的季节
在刺槐花盛开的季节
我什么都不会做
暂停去打工挣钱,暂停与五月的恋爱
我杜绝会客,杜绝逛大街
杜绝上网聊天
我不得不坐在刺槐林的对面
望着一大片洁白
望着洁白之城
在初夏的绿色中缓慢浮起来
像久别重逢的天国
永不败坏的岁月若隐若现
像一座芳香做成的梦
我平静地想
许多亲人就住进这座城堡里
这座洁白的城
这个若隐若现的洁白的梦
大概就是我的平静
那一条被磨出路痕的小径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横斜
想念悄然折失。之后又是什么浮起来
被弯曲的光,鸣禽般闪烁
使我感到世事如此安适
感到我与亲人有过前所未有的亲昵
二〇一一年五月十五日
友情
双手撒播金灿灿的种子
交给大地阅读
目光探测无边无际的腐烂
事实在默默地生根,发芽,茁壮
每当深广的夜色里
游过自己,游过自己远去的声音
一张熟识的面孔,悄然抵达
在瞬间又展示依然遥远的距离
这是怎样的承接,容纳
如此痴迷,又耽于这种无为的拯救
让自己成为流逝的本体
爬过又一道心岸,望见秋波迭起
二〇一一年五月二十一日
留下号码以后
如果不是恋爱
我为什么非要站在十字路口
看着你走路
别人像潮水一样到来
又像潮水远去。那就是潮水
无声无息,不关我等待的事
为什么你没有出现
我依然默默忍受揪心的难受
而我感到这是幸福
人来人往的地方
与我无关的事物在加深一种壮观
亲,背景之后,有你在慢慢行走
二〇一一年五月三十日
跟你聊天
最近总是刮风
我总在想起一件久远的事情
我的车开得不坏
我的舵始终保持着一种弯曲
声音离开皲裂的墙壁
风在到处挥舞带血的爪子
林间的树叶翻滚剧浪
我的心宁静
那些天空之众分娩的刻度
那些土地中高高举起的撕裂
那些哭泣声赤裸裸
哦,白昼经常站下
面对质问
经常听道路诉说着惊疑与怯懦
最近总有柔荑花抚摸我
夏天已成为由远而近的耽搁
我应该打破沉默
二〇一一年五月三十一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7
雨后
初恋时节
野心之注解
去果园的路上
上午课
雨过天晴
雨后
谁拿走那片飒飒的响声
此刻是谁也拿不走的宁静
她的古老
让树叶的面孔更加年轻
每一片树叶都在诉说
那无言的沉默之中
雨后的端庄难道单单为我呈现
我却无法伸出手臂接纳
鸟儿的鸣叫来到了
那些幸运的捡拾者
越过被雨恩赐过的道路
把死亡遗迹的泥泞推给不可知
时间变得不可辨认
云,依然陈设一种欲言又止
仿佛被雨迟滞的车轮
似乎是在到来,还是正远去
那种神来之笔的迟疑
使目光收敛成一面明镜
二○○九年六月十八日
初恋时节
明亮的肉体
是我吮吸的水
是我新鲜的呼吸,正加快
仿佛诀别的战栗
一尘不染的澄明
是我的天空,纯白,像奶液
云朵的奶液
染过我飞翔的金属书册
明亮的肉体
从我的眼睛穿过
你的快箭把唯一的玻璃射穿
此刻的心再没有朝代阻挡
我们融入
二○○九年六月十八日
野心之注解
从一丛兰花的体内
从出你的野心
他是无色无味的
他不同于你的想像,不同于兰
也许胜似兰花的轻柔
从玻璃笔直的心脏里
取出你的野心
他如果拥有鲜红
拥有你不曾闻到的气味
野心正从你的体内出来
但他不同于你今后的想像
不同于初次
有多少条伤口
野心正生成多少双眼
当你的目光与他的目光
遭遇。你经常如此
你经常被射穿。世人啊
我们都在渐渐变得盲目
二○○九年六月十八日
去果园的路上
风,她从一场雨解剖过得土地
她翻腾出泥土的血腥
道路,是一条羊肠小径的轻柔
她绕过我的目光
她越过眼前的山脉而不回顾
而她的另一端,叫做历史
那甜蜜的回忆之链
正牵动我的步履
我的脚是绿色的移动
带着早晨的水珠
与更多的绿色之脚竞争
时间如此平缓
平缓得无法觉察,她在呼吸
我没有所失可用来窥测我的所得
时间呈现其澄澈
如一条被神明充斥的栈道
肩头横担的䦆头失去沉重
仿佛一只玩具笔
而我要去哪里呢
果园就在眼前,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哦,也许我错了!也许
那是我命定的画卷
在某个梦中,一只梦游的手
是我用造物主馈赠的颜料
亲手把她画好
二○○九年六月十九日
上午课
风,让感觉看清时间的阶梯
鸟鸣,让眼睛看清树木的阶梯
云,让干渴看清天空的阶梯
生命,这个上午的阶梯
诗意正拾阶而上。听讲
在梦中睡熟的野心
依偎在大地的平静之中
一切可能的出现,都越过她
或者已越过
她是猝然想起自己灵魂的妓女
遍体鳞伤的肉体
此刻正如花朵慢慢打开
她的房门上赫然悬挂一张招牌
谢绝一切
(包括钱――人类的嫖客)
二○○九年六月十九日
雨过天晴
阳光对我无限眷顾
她又重新出现在目光可视的地方
树木之尖,建筑之侧
那些僵硬的纸张重新恢复柔软
而我已忘记是上午,还是下午
正像痛苦与幸福
无非一上一下,一下一上
读荷尔德的诗歌
我仿佛一场雨后的大地
风,可算作我身边的曲解
摇动我生命的枝叶
那微微的苦涩与祈求。还恰到好处
飒飒的摇响,正如澄明的耳语
正如生命内在的谦和,也流露这种悠扬的渲染
二○○九年六月十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7
雨的长篇[组诗]
一
杀死代词
固执的云把不可思议的妄想
变成不可争辩的事实
雨,为自己降落大地
树木进入雨,呼吸到
母亲子宫久违的湿润
泉溢的早晨,每一片叶子
呈现,盛满酒醉的杯子
杀死介词
街道进入雨,瘦掉昨日脂肪
花伞在雨滴上游动
车辆在雨滴中回旋
孤寂,在心底喝彩,叹息,缄默,自缢
楼群进入雨。副词死光
楼群依然矮小
匍匐在一滴雨的札记里
楼中的生物,站在雨的大脑顶端
清晰地照见愚蠢,无知,可笑
出于礼貌,互为赞许,恭维,尊重
雨将腐朽压迫于一隅
城市在一滴雨中祈祷
固执的云是教堂的屋顶
钟声在一滴雨中回环,并投递,侵蚀
被另一滴雨接过来,再投递,再诱惑
雨,构建意志之外的长篇
二
一支笔勾勒心中的素描
湿漉漉的背景,骨架,焊接
水的画框。含在口中的城
直白的线条在笔峰融化
一滴雨述说着事物的完整
水流在脚底,如蚯蚓喘息
赤裸裸的红润叠加
以鲜艳进入鲜艳。如此年轻
以喘息覆盖喘息,如此荒唐,执拗
季节在一滴雨的概括里
秋,渐渐更换着晚装
沟壑隐没在爱慕的目光
险峻爬过恐惧的眼皮
是时候了!把霜降的指头伸开吧
在肉体彼此迷醉的秩序里
一滴雨摘走田野青纱
另一滴雨到来,直抵秋的深榻
三
闭着眼睛来到大地
读到泥泞,坎坷,一只手
一只脚。眼睛
在被踩碎的那一刻打开
阅读,投入,疼痛一点点堆积起来
越过墙壁的扉页,栅栏的插图
阅读平原,一张母亲的脸
含羞不语的村庄
被爱情的密林簇拥,葵花低垂
呻吟出自低矮的池塘
高原如父亲沉默寡言
雨,裂开两瓣的成熟,眼睛成双
背靠丘陵如一只手掌
闭上眼睛看到的大海
喧腾,踊跃,越过滑如肚腹的沙滩
河流向童贞的深宫回述
密集的雨滴如闭目读透的谶语
四
继续编撰岁月。第一滴雨
如秒针,牵着分针
推动第二次清晰的打击,敲动屋顶
如敲响时光洪钟
时针从分针的台阶跳下来
声音堆积成嘈杂,喧嚣
雨把生存的资源连接在一起
河流这样开始舞蹈,鬼魅的滑动
文凭如羊皮筏子
划过学历的旋涡,学位的暗流
知识在向河底沉淀,如泥沙,腐烂
在夜翻转的真实里
雨滴如鱼群撕破河面
捕捉思想的羽翼打开
吞咽,咀嚼,并抛弃。学府泛滥
银色的火焰照亮熟睡的花朵
蚂蚁的王国,蟋蟀的村庄
安谧如端详自己的雨
睡哪!植被的坟茔,巢穴
秘密的犁铧,香甜如雨的渗透
湿润,弥漫过灵魂的旷野
二○○八年九月二十三日
五
场景被无声的压抑卷屈
心如身披僧衣的老人
无边的灰色,薄雾笼罩
祈祷还在进行。薄雾如四壁环绕
谁知道一场连绵秋雨的用意
作物捆好,潮湿,解开
成捆,成堆碾压在头顶,灰色的云
灰色的打谷场铺在头上
看不到压轧的碾子在何方
断断续续的声音时落时起
压榨的声音在长街嘶叫
又过去了,又回来了
时光重复着单调而尖锐打击
天空,灰色庙宇的顶棚
麻木,僵硬,如一颗出家的心
丝毫不理睬大地无限厌倦的情绪
祈祷还在进行。树木肃穆
叶子坍塌在冷酷的空气
心如一只失去知觉的木鱼
万里晴空的家乡,远远离去
六
这场连阴雨过后
大地湿透了。心有了沉重的基石
痛苦该回到自己的行程
秋天该收拾好回家的行装
这场连绵的秋雨之后
秋风将吹奏最后的礼赞
秋叶们已准备好大地的联欢
田野将扫除一空。包括惆怅
心该在晴朗的晒场上尽情铺展了吧
这场充分的满足之后
活着的村庄会走出泥泞
活着的城市会去掉花伞
阳光会开启金色的邮箱
那里有不曾读过的信件
一封期盼已久的回复
一定在含笑相许
二○○八年九月二十三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7
又见红叶满山
又见红叶满山
又见荒唐
又见黄昏
又见晴朗天空
又见群山起伏
又见日出
又见红叶满山
又到寒露时节
一层层青纱帐
卷起一层层翠绿原野
眼中的原野还不是真正的原野
你还在
我心中的辽阔
从前
我会徒然地捧着一片落叶
模仿古人
吟颂伤别,怜悯自我
你笑我,你笑过千古过客
这城市是一个,我也是一个
而你还在
我心中叙说
村庄铺开一片片晒场
古往今来的歌赛
依然飘荡
那些姑娘,那些五谷
你又为她们换了时装
T型台的服饰那么华丽
放在你的舞台上
那么委琐,那么粗鄙
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说,敢于喊
我要放弃
今天,如果我依然吟颂别离
我只想微笑,我只想沉默
你留下满山红叶
心上的红歌
二○○八年十月九日
又见荒唐
又见落叶飘零
街道两侧的树木上
叶子由青转黄
多么荒唐
飘下来的竟然不是纸币
是忧伤
树木,依然呆在城市
看纸币横行霸道
徒招羞辱
那些人的目光
不会在意你
是否活过这个冬季
明年春天是否依然葱绿
等着大检查,大验收结束
即使你被连心脏
连你的父辈,祖父,孙子,一起拔起
那些手不但不会扶持你们
甚至,连看你一眼
都觉得耽误大事
哦,多少代,多少梦
你都没有成为摇钱树
科学简直是呓语
文明与进步在大舯连充胖子
树木,你在江南叫树木
在北方依然守侯一汪黄土
依然飘落轻飘飘的叶子
这多么荒唐
让那些纸醉金迷的眼睛
岂不活活渴死
二○○八年十月九日
又见黄昏
太阳落山了
一座山吞噬了另一座
告别,竟然如此快捷
走在人行道上
头上有林荫自然打开
绿色的棉絮
恰好减缓喧嚣的冲击
每当不得不沿街行走
我寄托于这种隐秘
什么也别说
眨眼之间
时光削掉山尖的红润
树木猝然安谧
白昼从清晰的林间逃逸
黄昏来了
告别,总是如此亲切
我们既然厌倦了客套
那么,关于忧伤,忧伤啊
只字不提
二○○八年十月八日
又见晴朗天空
白云横陈东南的边框
窗户朝南
又看见晴朗天空
一带青山
隐约如画框那么清晰
画外是人
画中是一碧如洗的心思
城市仰起不真实的脸面
如跪拜在不真实的菩萨面前
总在祈祷同一张纸币
那不真实的东西
为什么总在被当作真实攫取
生命如此痴迷
天空无限慈悲
却不会有几缕蔚蓝
把锈迹班驳的街道粉刷一遍
城中的肉体如泥
整日更换僵硬的外皮
城外是逃逸的心思
翩翩翻飞
如被巢穴捆绑的鸽子
二○○八年十月九日
又见群山起伏
我的心滴进页岩,石灰岩
滴进那些藤萝
游荡在陡峭的悬崖
又像一只鹞鹰猝然起飞
群山起伏
如果我真有一双鹞鹰的眼睛
能不能看清,那起伏之中
有几层悲伤的尘世
有几层辛酸的轮回
是否有,前世的我
依然在某个洞穴里定居
我的妻子
是否依然是此刻身边的妻子
我的肉体定格在那里
高高的山尖
一块巨石,我的肉体与妻子
薄雾弥漫,如淡然的心迹
秋风惊悸,如不太真实的诗意
群山起伏
那么多阳光自做多情地照亮
如果那是我不朽的爱
那汪月亮一定是我的妻子
我们保持着各自的独立
以恰好的距离,争吵,呕气,恋爱
结婚,生育,结伴郊游
此刻,在这群山起伏之中
把我们定居的城市
搁置脑后。与这群山相比
城市,繁华,文明,进步,兴旺
显得那么不真实
仔细想,虽然难免污秽不堪
倒也蛮有生存的兴趣
二○○八年十月九日
又见日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这究竟是第几次,让我
脱口说出
你的美丽,你的年轻
活着,多么真实
小巧的太阳
你从东山上悄悄爬上来
没有精心安排的欢迎仪式
我与你一样
没有厌倦群山的虚伪
那巍峨
多么地不真实
那高大,转眼被你踩下去
我与你一样,依然没有厌倦
那些叶子的喧嚣
瞧她们挥舞精心编排的舞姿
用裸露的的肉体谄媚
用薄雾般的轻纱魅惑你的视力
活着,又是如此地艰辛
而,秋风乍起
她们像自杀的文人
用果决的行为证明自己的文字
是最不堪一击的谎言
是一层不需别人揭穿的掩饰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这样的荒唐一再荒唐地重复
以至于荒唐成为神话,传说
小巧的太阳,别脸红
这就是人类的天真,幼稚
我与你一样
依然没有厌倦活着,照耀下去
只要能量还足够
我们依然没有厌倦清净无为
照耀,与炫耀,与互相残杀,不同
我与你一样,依然无视名声
用一双眼睛望着紫金城
也望着行将坍塌的村庄
悲悯如此恒一
依然没有厌倦心灵的伤悲与惆怅
我与你一样有自己的光芒
照耀,不为获得感恩与回报
因为我们美丽,我们年轻
因为我们活着
这是第几次,让我脱口说出
多么美好
即使能量耗尽的那一刻
也不会背叛自己的本色
爱的光芒
从热爱自己开始,发射
二○○八年十月九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7
阴云在路上
路的那边
风暴
终于下雨了
并非只有雨在下
小区门口玩耍的孩子们
阴云在路上
阴云在路上
道路的担子渐渐沉重
青翠的原野堆积了厚厚的暗示
燕子,手持剪刀
把道路纷纷截断,蛇的呻吟
压断胸骨的兄弟闭上眼睛
世界,你多么残忍
即使一个人痛苦的生存
也遭到如此武断的拒绝。没有一枝花同意
而凋零依然在发生
阴云在吞噬着道路
燕子,剪断自己的咽喉
雨,那鲜红的血,兄弟的血
流过我的手臂。诀别就是这样开始
二○○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路的那边
树木所指
山岗的目光所指
我的沉默所指
飞鸟的羽毛所指
风所指
心的战栗所指
仿佛尽在咫尺,又相隔千万里
一尘不染的居所
我的亲人在相会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风暴
刹那间,是轻轻一瞥
一叶小雨的轻舟投入鲸群的海
投入我死寂的火山
不!要紧紧拥抱
罪恶的藤萝扑向月亮的银杏
莽撞的鱼,莽撞的光滑
刹那间,是你的风暴
给我抛下无边无际的海面
一只海鸟的凄厉
夕阳正被天海线上的云翳吞噬
世界,一张白纸
梭镖银光闪闪
我,无处可申诉的血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终于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湿淋淋的裙子扔在地下
燥热的身体
你从我体内逃逸
回到赤裸裸的雨滴中
终于是树木
掀动肥大的裙子
清凉的大海从叶子上抛起
终于是云层松动
闪电与雷鸣交加
终于飞出你的手指
终于是你的手
抓住我,轻轻抛开这个夏天
大喊大叫,我听够了
此刻躺在你冰清玉洁的胸前
不恋爱,就是沉默
雨的胸,好亮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并非只有雨在下
并非你的谎言无人知晓
那些被你蔑视的沉默――知晓
那些充满安静的黎明
那些午后闭目的花朵
她们并非来自你的想像
此刻随雨一起降临
并非只有一双眼睛在看你
并非只有雨在下
那些阶梯在云中被一双手护送
缓缓下降,如彩虹的前奏
那些被践踏的村庄,正在光临
那些城市在雨中消融
在雨的盛开之前
那些不被你看好的盛开
正在舒展腰身
并非只有雨在下
还有落叶
被燥热终于击败的孩子
还有焦躁被粉碎
还有矛枪,审判
闪电之矛把你轻轻抓起
如一只迷路的小鸡
再把你轻轻地劈倒
如劈开一棵有罪的老树的骨架
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小区门口玩耍的孩子们
小区门口
一团温柔的火苗在燃烧
把炎热一点点剥蚀
一层层冰烧残
盛夏打开她灵魂的宽阔
轻盈的火苗灼穿眼睛
浑浊的玻璃破碎
清凉的窗口次第敞开
轻盈的火苗灼穿耳朵
听到一个湖水的世界
那里只有灵魂可以企及
一个城市仿佛在梦中
高入云霄的大厦,静默的森林
黄昏之笔抹去道路的尘土
忘记疲劳,忘记奔波
多么好的背景
多么明净的画卷
在轻盈与明亮的光泽后展开
目光,一支秘密的笔
在清脆响亮的色彩里
被那些无忧无虑的笔法引领
带向高不可及韵律
二○○九年六月二十七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7
遗失记忆的城市[组诗]
1,伊斯坦布尔
2,贝鲁特
3,喀土穆
4,巴黎
5,东京
6,纽约
--关于9•11的质疑
1,伊斯坦布尔
还寂静于永久的波涛
还阳光于橘红的咏叹
还我于你神秘的怀想
你不是一个遥远的幻觉
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呵
从古兰经的扉页
抽出洁白的丝绸
从她褐色皮肤
揭一片古老王国金殿的香味
从圣者的塔尖
解读一缕熄灭的霞辉
你是我爱人发髻的金簪吗
伊斯坦布尔呵
伊斯坦布尔
○六年五月二十六日
2,贝鲁特
给我你墨绿的闪烁
给我你神秘流失的毒液
从你深不可测的心脏
从你海与大陆颤动的唇线
掏出你死亡陷阱清澈的蜜月
来啊 熄灭这盏火
山岳挤迫兰色躯体的柔情
妩媚梦魇撕碎仇恨的弹洞
这杯狭隘的酒
为什么只能这样的倾泻
你这个高傲的名字
为什么必须与海风共枕于血泊
哦 心与信念栖息于不朽的潮汐
哦 来啊
给我你地中海的郁金香
将这迷人芳香与清澈血光
覆盖这神秘闪烁的夜
夜色绵延在夜色
潮汐后的岁月吐出岁月之上的潮汐
二○○六年十月十四日
3,喀土穆
你一定去过喀土穆
把你生命的想象
交给青色与白色的尼罗河双乳
你的眼泪成为尼罗河的缠绵
你的激情成为地中海的
不朽蔚蓝
你一定会离开喀土穆
你把你的怀念
带过一个狭长一个垂直的裂口
你心中的非洲
成为撩动心弦的灼热金属
你心中的喀土穆
会与你的抖动的手
置换青色白色更迭的酒
二○○六年十月十九日
4,巴黎
你的记忆是否保存着你的历史
那些街道你怎么写
那些建筑你怎么写
建筑里为什么存储不住一代面孔
街道上,你怎么总是大敞着
流失的物质与精神的闸门
口红的印记越加越丰厚
形成你今天一再扩容的颤抖
你依然叫巴黎
拿破仑的墓堆旁增加了戴高乐的墓堆
你为什么还叫巴黎
你是追赶不住未来还是承载不了历史
遗失城市记忆的城市
只留下不变的名字
二○○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5,东京
小小京都躲进盛开的樱花
列岛弥散着闭目敛气的宁静
越过东京湾的是太平洋过来的美人
她们换上和服接近那些神佑的面孔
富士山还活生生健在
眯蒙着雪白眼袋数着游来游去的幽灵
硫磺胚胎里传承深渊的呜咽
裂不开的海水是柔梦堆积的四壁
那些梦却比真实的丝弦绷的更紧
丝弦上的人总是追呀追
却追不上遥远之手推来的寥寥凄清
凄清比人更苍白,比梦更真
比小小历史更接近真实的泪痕
而岁月在海风到来前已出嫁
而历史的面具已悄悄存放在洋底
小小京都躲进盛开的樱花
这花瓣围筑的梦比人更真,更大
梦中的人,真实中的魂
裹上蔚蓝色凄清的丝帕,跳吧
穿上东升的第一缕和暖与恢弘
小小京都
总走不出那朵迷茫的樱花呀
6,纽约
--关于9•11的质疑
他怎么说坍塌就坍塌
是一只什么样的手
将两根摩天之柱说折断就折断
我们不知道那一刻
怎么忍心撕烂几千颗心脏
大西洋紧闭惊讶的嘴巴悄悄吞下那硝烟
亚美利加古老的神话默然承接那些泪花
那些花真开了呀
我们无法阻止那开始的坍塌
即使那是一朵罪恶的花
花开了,种子就被撕碎
并不是一切高大一切盛开都美丽
也许坍塌的不是大厦
天空也会被过多的神话压垮
为什么摩天大厦那么简单
最伟大的纸币与一个噩梦两败俱伤
我们不知道,此刻
还有多少颗心脏依然在被撕碎
国会山以陶醉的智慧揩拭脸上的惊疑
白宫拿起了帝国的哭泣又杀人去
一个国家又在坍塌
一个又一个政权又在坍塌
数不数都一样,数字证明强大
又怎么能证明不会走向坍塌
我们不知道多少结束会是多少开始
放弃面具,梦就要破碎
所有面具所有强大也许都这么不堪一折
也许那噩梦就不是一次撞击
苦难大都是上帝的另一只手在暗示
二○○七年一月十四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8
一个人进入林海
进入林场的路上
一个人进入林海
荒野迷路
林下听风
拐杖
红叶
进入林场的路上
你突然停下来
路,却盘旋而上
仿佛一条白色的河流
不由你控制
你仿佛一把不再扭动的钥匙
打开这条林间小径
进入路的皮肤
成为一块铺砌路中的白沙石
进入森林
成为一片由青转黄
并即将转红的叶子
你听见自己的喘息
仿佛磨快锋芒的泉水
努力向山谷劈下去
仿佛一声推着一声的鸟鸣
刺入深秋的骨髓
你仿佛听见
寒露如一场暗夜的露水夫妻
青翠的床铺上
做了伤天害理的尝试
此刻,薄雾散开
满山红叶,向天空裸露峥嵘
诧异如水泼过来
你呆若木鸡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一个人进入林海
当你沉入林海
你进入树木的幽暗
天空的蔚蓝色进不来
阳光在森林之上打转
枯木如你的桅杆
折断。腐烂如忧伤
你被鬼魅般的气息携带
看到腐叶尸体堆积
活着的洞穴无耻地敞开
几簇草径情欲勃发地升起来
一阵鸟鸣如死亡的挣扎
树叶摩出的喘息
转瞬消失
死亡宣告,成功地登陆
树干如喉咙垂直
你被卡在喉结
当你沉入林海
许多看不见的嘴巴大张着
要么你被吐出去
要么你被吞咽,如上品,食物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荒野迷路
受红叶妩媚的引诱
我如一只贪婪的砍刀
砍疼荒野的宁静
原野被激怒
荆棘纷纷亮出带刺的词语
人身攻击
从上下左右,南北东西
次第发起
原野大发脾气
失去节制的野草
停止互相扭打与争执
突然结集阵势
开始捍卫它们的利益
它们发起彬彬有礼的蔑视
缠住脚,抱住腰
暗中用一截枯木拌腿
听着连连不断的唏嘘
它们开始得意地舞蹈
沿着野猪走过的路径
我仿佛一只野猪的徒弟
屈膝,匍匐
用四肢爬过荆棘的缝隙
饱受原野的羞辱
悲哀的肉体
为不甘窒息的灵魂做驱使
靠意志披荆斩棘
当肉体获得崇高的感召
疼痛也会变得神圣
我与原野
获得一人一半的胜利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林下听风
风,从寂静的窗户跑过来
寂静是一片叶子
曾经关闭
此刻打开,此刻摇曳
此刻成为风的喉舌
吹起来,叫起来,号起来
风的根在寂静中
寂静是一棵树
粗大的树干一动不动
任风在树冠上飘舞
任叶子与风一起,淘气
把叶子抖动,如鸟儿的双翅
风会走开,走的很远
风的根须在孤独中
我就是孤独
风走的很远,很远
她的根须在我的心中
拔不走,掀不起
揪得我很疼,很疼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拐杖
一个人在野外行走
一支拐杖是最忠实的伴侣
很简单,折断一根粗荆条
去外套,裸露出白色内衣
你用双腿走
拐杖只用一条腿紧跟你
没有脑袋,没有手
不对构成谋害。甚至
可以是四分之一匹马的脚力
你可以当作情人手中把玩
转动如雪白的肌体
甚至如一把刀
劈开敢于阻挡的荆棘
一条蝰蛇会望拐杖而逃
一条拐杖会帮你探测水流
甚至会是你的加长胳膊
摘取路边的野果
仿佛你的同谋犯
把成群的肉体兜揽进怀
拐杖甚至会与你交谈
说吧!走吧!什么也别担心
笃笃的声音
能吓跑身后的饿狼
孤独
比一只饿狼,更不可怕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红叶
我看见红叶满山
那不是山的悲伤
当红叶落尽
山,依然端庄,依然肃穆
我看见红叶满地
那不是大地的忧郁
泉水没有染红
依旧带着澄明悄悄远行
我看见红叶消失
群山思念火红的话语
大地渴望猩红的扭动
一片红叶如孤独
在我心中,越烧越深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8
一本书之下【组诗】
一
寒风吹开冬季的空旷
空空的书页
午后,这部书哗哗翻阅淡金
谁?那只纯金的手在哪里
那双眼睛在看着什么
这部书,苍凉的插页
除此之外,除我之外
没有一个作者的名字
尽管你能说出一万个
他们活着,抑或死去
而没有我。没有作者
当我无数次寻找自己。重塑
在肉体的每一个角落
得不到一个准确的回音
一部书,就这样拿在手中
犹如落叶击中土地
毫无声息却耗尽全力
整个秋天的步伐戛然而止
命运之路空旷而轻扬
冬季呈现一无所有的雄辩
二
我试图找到自己
用无数文字与语言的思考
在洁白的纸张留下证据
黑幽幽的车辙
犹如幽灵消失在无知缝隙
是谁试图隐匿我的形容
使我如空旷的原野
眼睛看到一切
遽然证实看到的荒谬
存在,被自己思索轻轻掩盖
像一个僵硬的建筑
被人们理所当然地使用
却无人在意灵魂的孤独
一种凄苦弥漫在身体四周
事物用形态否定自己的存在
三
仿佛没有消失与获得
失去与获得的杯子空空
盈满的时刻等于清空
此刻结合为一个点
一部书的章节与诉说
生命怎样解释自己的盈满
两只手犹如两片叶子
两只脚犹如两条根
可那落叶在远处的微笑是什么
腐烂的甜柔清净地战栗
那种纯清的显现生动
一个孩子身上的光明
一个承认无法找到比喻
无法找到一种词汇收集
那种心惊胆战的前往
四
我真的是一株兰花
名声一定镌刻在绿色的核心
所以我的生命映照冬天
荒凉的窗外显得安详
我的嘴巴就是四射的绿
把你的手伸过来
爱人,你的真正的唇
让她握紧我的心根与炫动
当温凉的感觉穿透
你的生命与我已获得交融
可我的目光总凝望
我的形体已然被遣散
仿佛林中的树木
我的手,我的腿,我的爱
被牢固的土地固定
爱人,如果你就是这土地
我才得以获得安谧
得以在你的庇佑中越冬
这是何等严谨的结合
没有谁那看到这部书的字迹
五
不。积雪从洁白的深井下潜
头上的尘土越来越重
甜蜜的压迫犹如可见的世界
我应该在不可见的世界
应该是另一个隐秘的秩序
为什么我要打开这怅然
犹如空气的清凉的侵入
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撕裂
麻木比疼痛更难以承受
是什么力量在秘密引诱
寒风吹开空旷的冬季
有一个真实,心,你将怎么描绘
阳光过于恬淡
事物的纷繁被简单隐藏
生长安于自己根部
一部书在哗哗翻动
生命,该有多少种阅读
可我羞于用我的眼睛
这面镜子仿佛只是映照
因越来越混浊而更见澄澈
六
难道这个诉说者还在诉说
这部书又何尝留下文字
语言,词汇,封面,影像
语言更像是一只黑犬
它奔走犹如被嘴巴追击
词汇更像是一种展示
一种缄默的呈现举起含意
不,我没有我的存在
诉说再不会是昔日的交谈
封面更像一支曲子流溢
冬季只是一个影像,截断
犹如我的肉体的空旷
而他已经失去对车辙的追寻
往日,时间,未来。一部书的此刻
那只手中翻阅,却看不到手指
二○一○年一月一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8
夜[组诗]
1
夜色如软泥
从四围聚拢来
善意的泥沼里
我越陷越深
肉体进入黑色的纯净
没有多余的光线
再于我争夺视线
白昼的对手太多
目光总是背离我
想我的反方向奔走,或逃逸
此刻的眼睛完全归我支配
睁开,闭上,完全一致
眼睛背后的肉体
终于解除白昼的镣铐
白昼的城市,街道,人群
转眼化为泥浆
灌入夜的缝隙
事物达成平衡
恰好是我回归的轻松
2
在一片纯净国土里
我可以信马由缰
不再用想象的窗花
堵塞窗外景象
白昼的侵袭已解除
没有收费人敲门
债务消失了
至少一颗心获得缓刑的判决
债务至少被暂时冻结
连债主一起
冻结在黑色的冰块
窗户仿佛一块记忆的疮疤
此刻已经铲平
此刻,没有门,没有窗
只有四通八达
3
夜如无浓度的酒精
每个人浸泡其中
获得公平的陶醉
赤裸裸如陈列馆里的标本
只有时间是唯一的参观者
没有上帝,没有救世主
此刻,上帝与救世主
也在另一只器皿中
接受,或者即将接受
梦的发酵
此刻,贪婪失效
只有一张床榻属于你
只有你陪伴自己
回到故乡
会见只有你认识的人
或者不认识的人
那个故事只有一个版本
只有一个主人公
你却不再感到孤独
也许,你说
你此刻的孤独成倍增长
哦,可怜的人
你连一个温柔的梦
都无法拥有
告诉我
你曾经拥有的一切
又有什么价值
4
如果夜是地狱
那么开幕吧
那么审判开始吧
僵尸们上场吧
骷颅们开始行动吧
所有的坟墓站起来
由磷火引导
寻找你的不孝子孙
寻找你的仇人
活着没有结束的争斗
在夜深人静之时
掐断那喉咙
夜是一条坦途
鬼魅可以横行霸道
你的恐惧
就在你的对面,身后
磨刀霍霍
我在温柔的墙壁那边
听到动人的声音
磨刀霍霍
如天籁之音
秘密取走你的头颅
那怕你死刑的法官
就是你自己
你也是刽子手
我只是一个旁听者
5
夜,是我的天堂
每一种事物拥有同一种姿色
我们和平共处
花朵放弃她的高贵
艳丽已卸装
娇羞熄灭在肉体的根底
矜持化做软泥的颤动
而通过声音
无法判断她是尊贵的女王
还是奴仆
我们都是夜的奴仆
我们依然是自己的君主
在夜的天堂里
彼此的独立如此完好
语言的攻击结束了
肢体的侵略暂停
各守自己的疆界
即使肉体与肉体缠绵在一起
而伤害停止了
哪怕只是短暂的停止
灵魂,毕竟得到了栖息
疼痛得到了缓冲
6
夜,是一条美丽如意的栈道
把你我送向黎明的手
不管你是否愿意
将被拉进下一个白昼
下一个奔波将开始
哦,人们,别气馁
夜,依然会到来
在那柔软的国度里
怒火,疲惫,痛苦,忧伤
都将融化
漫漫长夜足够我享用
鸟鸣仿佛时钟
经常在凌晨叫醒我
在黎明到来之前
在白昼即将裸露狰狞的面孔
我已经修复面具
二○○八年十月二十八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18
读庞德《合同》
痛苦裹在身上
――读巴列霍的诗歌有感
另一个世界
痛苦使我们成为诗人
再读里尔克
写作为生
读庞德《合同》
这秋天大多充塞着荒谬
是这簇小花令我肃然
令我重新凝视整个秋天
小花梗在路上如真知梗在无知的咽喉
二○○九年九月七日
痛苦裹在身上
――读巴列霍的诗歌有感
痛苦裹在身上
仿佛巴列霍裹在身上
仿佛他诗人的桂冠裹在身上
仿佛诗人的智利裹在身上
仿佛智利的拉丁美洲裹在身上
裹在身上的五种痛苦
五种就是无数。就是所有
所有就是一种――饥饿是痛苦之母
饥饿裹在身上
你就是痛苦的摇篮
你就是一只爬虫
从内部慢慢蚕食你的年轮
饥饿是一条道路
是巴列霍与他的诗艺
通往乡村的饥饿
通往圣地亚哥
即使逃到巴黎,莫斯科
繁华无济于事,你却难以割舍
根植于饥饿的艺术是赤裸裸嗜血者
那饥饿的风暴依然席卷你
呼啸从你的体内掀起
从内部鄙视你
一点点抽走根子里的液体
你用艺术补充血液
饮鸩止渴
二○○九年九月八日
另一个世界
在另一个世界诞生之前
我熟悉了这个世界的种种材质
包括你的妄想的花纹与颜色
包括你已经荒废的那些生命本质
在另一个世界清醒之前
这个世界已经成功地成为一个基座
一个真实的梦,被彻底浇铸成此刻的样子
包括你的痛苦,一粒沙子,已经无处可逃
哦,世界;哦,你。有一条路
是你徒劳无益的挣扎――一如我看到你的活蹦乱跳
如一只大海里的鱼。大鱼吞噬你
大海吞噬大鱼。干渴吞噬大海。干渴成为基座
在另一个世界出现之前
这个世界是被错误之手精心绘制
一层纸,经常显露冰山一角。我,一角的一角
仿佛一个真相的针孔。世界在此穿过,把自己带过对面
二○○九年九月八日
痛苦使我们成为诗人
痛苦是一种可变的材质
必须首先用以打造你的温饱
亲人的温饱,家庭的温饱
否则痛苦是一枚鄙视你的炸药
炸死你,给亲人与家庭制造人生的灾难
一次无可挽回的绝望
难道谁能不是通过温饱
进而理解世界,理解人生,理解艺术
痛苦就是这样被打造成一种奇妙的亲近
使我们开始对自己刮目相待
使我们有一双清醒的目光
为此,在世上找到我们的立锥之地
难道谁能不是通过理解
进而认识幸福,并拥有幸福
痛苦就是这样被变作快乐的故事
我们满含热泪讲起辛酸的往事
让聆听者目光变得深邃而清澈
让聆听者耳朵变得宁静而安详
不再被世上的浮尘与浮华所淹没
于是,我们又怎么能不是诗人
听,我们在情不自禁地诉说
为痛苦,为温饱,为理解,为幸福
哦,这一切难道不是诗句
哦,即使我们一万次不想做诗人
却无法拒绝诗意的叩请
于是我们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二○○九年九月八日
再读里尔克
真实的情怀
你未必能有真实的抒发
多么悲哀
你的方式与你的处境多么矛盾
诗歌需要何等的寂寞
你却对荣华富贵依依不舍
你把自己生生地一劈两半
即使忧伤,也并非圆满的忧伤
而你毕竟有过真实的探寻
我读过你的《十封信》
而有多少人已然看到那秘密
又有多少人敢于决然一试
哦。这就是慨然一醒的分界
我总看到你中途而非。为什么
难道你所建造的城堡总在坍塌
所以你的一生飘摇如乞讨者
你的痛苦是一个乞讨者的痛苦
无法放弃乞讨的方式,你总屈从恐惧
又不甘于这样忍受羞耻
真实痛苦,未必通往真实的坦途
二○○九年九月九日
写作为生
书写,就是行走
满足生命运动本能的需求
却能免去体力的劳顿
适合体质较弱,而且敢于沉思之美
免去对道路的恐惧
书写,就是道路
对生命自然敞开,你只需要怎样走
免去选择道路的困扰
不必去勘测征用土地
与农民讨价还价为搬迁大费周折
书写,是健全的思想
使生命免于纯粹的幻觉
免于生命受到自我妄想膨胀的威胁
使思想如一把䦆头
在生命这块无边无际的土地开垦
也许,耕种的庄稼无法出售
但毕竟可以自给自足
毕竟,生命依然获得常人难以理解的充裕
甚至,以被人理解是一种羞耻
书写,是死后的遗产
许多进入伟大名列的人,大都如此
都是在死后被世人吹捧如圣贤
你甚至觉得圣贤这个词都对你多余
于是你敢于默默无闻地书写
书写,就是一种寂寞中的理想生存
是的,既然人心如此艰涩
书写便是远远离开世人
获得永垂不朽,又免于无端困扰
二○○九年九月十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21
团聚
回家
――写在女儿放假回家的时刻
随意阅读
想念
春之声
路途与传说
团聚
面含微笑的上午
被香菜叶翠绿的小手举进天空
仿佛举进一块会说话的蔚蓝色玻璃
快乐如此真实
真实的能听到骨头里鸟儿的鸣叫
可这依然是冬季
城市为积雪缝制的灰褐色裙子
正被一点点撕碎
雪白步点已穿过大地的膝盖
时间从自己的心胸
遽然掏出宏大的把手。按住,拉开
十二点二十八分是一道门
我家小宝就从里面走出来
她说,到家了。可她又说,真好笑
因为她看到,老爸与他身后杨树
正在舞蹈。或者那不是舞蹈
那是快乐穿过自己的营地
正向检阅他的首长列队,敬礼
二○一○年一月二十五日
回家
――写在女儿放假回家的时刻
她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心情就在路上
心情就是由南到北列车的呼啸
呜的一声
惊醒睡梦中的积雪
把僵硬的北方挤兑到道路两边
走在回家路上的人
脸上有不怕严寒的火苗
她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
爸爸妈妈也走在路上
与她一起,一站一站地数站牌
到九江了,就要跨越长江大桥了
到郑州了,就要过黄河了
到石家庄了,离娘子关越来越近了
到家了。她到阳泉时该是下午了
从南昌到阳泉,近二十个小时
她到家的时候
爸爸妈妈也到家了
家,好像就带在她的身上
她在南昌读书
家的范围就扩大到南昌
她说,家带在爸爸妈妈的身上
如果爸爸妈妈到南昌去看望她
家,也就跟带到南昌一样
而只有回家的时候
家才变得不是一个字
才不是一座楼房,不是一个茅屋
不是豪华,不是贫寒
而只有在团聚的时候
家,才显得真实,完整
既觉得具体,又有更不具体的东西
刚回家的人,就像在梦中
而又觉得是一个巨大而遥远的梦
此刻,终于成真了
二○一○年一月二十四日
随意阅读
你无意望着眼前的景象
可你的目光又该投向何处
哪里是你最值得的一瞥
你把一支绿叶折断
犹如撕开一个闯入你的女孩
可你又惊奇地发现
爱情,原原本本保存在
那个女孩子未被撕裂的状态
你无意阅读这些诗以及评论
可是,你不喜欢的山头
不会自动从你的两腿之间移到
你的身后。你必须前往
当你发现平庸的诗歌
与他们圈子里的迎合与吹捧结合
口水诗与他们的裸奔者
一拍即合,构成诗外诗
当你目睹一个诗歌探索失败者
与选择自残来肯定自己的失败
事件正在寻找自身完美
而没有谁知道自己在前往
人们,尤其是诗人
无意于停留在眼前的层面
可,又该选择哪个目标去超越
当处处都是目标的时候
目标仿佛找不到了
到处都是路,又仿佛无处可去
这源于生命所处的状态
当目光在到处搜索的时候
人们把自己,真正的目的忘了
那片撕开的叶子就是自己
此刻你把叶子复原
瞧,你栽种的蔬菜郁郁葱葱
你并未跨越任何一座山
你并未阅读任何一首诗
你只是把自己重新复原
你纠正了那个自认为正确的折断
可那亲手折断自己的人
又该怎样来再度纠正自己呢
许多人说,他们是最正确的
于是你放下手中的诗集
放下你手中的诗歌评论集
他们无意放下的一切
你在无意间放下了
你看着窗外的景色
看着绿油油的蔬菜
这些最准确的指向无意带领你
你甚至越过了行将窒息的冬季
提前与远在路上的春天回合
而春天无非一个准确暗示
犹如人们写诗,恰是重塑自己
二○一○年一月二十四日
想念
雪花小巧的马车
梦幻缰绳的柔密
把生命带离故乡,带出陈旧
带离富庶之土
一个灰喜鹊飞临的早晨
谁的小手指叩击床扉
那一曲,菩萨蛮,大柏地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
红色摇篮,谁的家住在瑞金
赣江逶迤。谁有过含笑不语
可又忍不住心中的涌溢
明丽的鱼群说出水的清澄
青春潮汐,义无反顾
劫掠了遥远,劫掠了轻松,劫掠宁馨
松风吹彻太行
露的童话浸润高原缄默之膝
谁都有过不需描绘
却能从容前往的他乡
那一曲菩萨蛮,大柏地
红色摇篮。瑞金,是她的故里
二○一○年一月二十七日
春之声
告诉走在我前边的人
请不要惊恐
诗意的前往是一种宁静
如这个冬季即将进入母亲的春天
春雷,并非我的肺腑
我曾经有过呼啸而至
此刻更喜欢到达
与她携带着的那一份神秘
哦,暖风,你的不可企及
告诉走在路上人
请不要回头
我在另一条诗意的路上,山与山不冲突
每一条不可企及的边际
如此清晰。文字只是想说出这个沉醉
犹如花朵越过自己的色彩
越过世人眼中的艳丽
她说出盛开与凋零的那个瞬间
哦,她那抓住自己
并把自己带往他乡的升腾。那是我
二○一○年一月二十七日
路途与传说
一只孤独的箭射向天空
向下垂头
抑或,那是向上昂头的天空
射向褐色石头群的星座
那是鸟群被死亡固定的湖泊
射向绿色植被的部落
爱情被花朵一再孕育,旅途回环
永远在盛开
白色蚁卵的分娩,兴盛
孤独的箭洒下皮肤撕裂的花瓣
踏着风的雪白肚腹
背道而驰的神往,已成定局
一声快乐地呼叫
孤独前往的速率趟过灰烬的绚烂
密集的脚,缝合天空裸露的饥渴
向下的垂舌,抑或向上的吞吐
路途漫长而欣悦
一声嚎叫把情人纷纷推回
一只弓弦倦卧的深渊
他说,他流动
但不是无法挣脱谋杀的水
二○一○年一月三十日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4-3-25 11:21
天边的牧歌[组诗]
1,每到秋天会想你
2,秋风吹来你的声音
3,看到落叶想起你
4,太阳升起我想你
5,我曾经坐在一个遥远的
6,放牧小曲
1,每到秋天会想你
每到秋天会想你
我会忘记身在城市
忘记身边的人,朋友,同事
甚至将所有的事情停滞
说出情不自禁的原因太难
我只好眼望远山沉思
只好聆听风的步履想你的步履
直至进入秋天的深邃
这里的天空不是你头顶的蔚兰
这里的群山同样地翠绿
却拓不出你脸庞的一缕静谧
秋天的你仿佛一面镜子
站在高处的她能看见我
看见青草由翠绿向苍黄靠去
牛群里牛的颜色有红的
也有黄的,黑的与白的不多
花白母牛领着的牛犊却是赭红的
我的心被一场秋雨刚刚洗涤
身子在昏睡中被丝丝凉意戏嬉
我比你小,她比我小
最小的牛犊在吃奶
我们是大自然手心里的稚子
秋风吹散了我们的队列
却吹不乱层层梯田的次序
青纱帐散发着阵阵芳香
玉米的味道是金色的
高粱的滋味是一片鲜红写意
我的味道要问那些蚂蚁
你的味道要问牛群蠕动的胃
秋风吹动我的心思,我想你
秋风却吹不动大地的静谧
大地无语,牛群午睡
它们大大咧咧依偎在你的怀抱
最不知道羞耻的是我
经常赤身裸体在你怀里淘气
太阳在群山额头享用午餐
小鸟仿佛她的仆群飞来飞去
小杨林飘落含情脉脉的叶子
嗽啦啦仿佛是君主用餐的乐曲
松树林此刻为我张开薄膜似的身影
淡雅的松香拥抱我昏沉的睡意
2,秋风吹来你的声音
没有城市,也没有村子
这些奇妙的名字与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村庄拼命挤兑进城市
城市与城市扩展臃肿彼此越来越近
人与人却拉着越来越大的差距
每躲过一个身遭不测的陷阱
获得一次庆幸,增加一次恐惧
有一个希望叫逃离
有一个胜利叫放弃
每看到树上兜满苍黄的秋风
我就能听到被牛群叩击的琴声
秋风吹来你的声音
白旗山仿佛一所豪宅的屏封
檀树结子像是非洲黑女人的小巧乳房
白桦闪烁像是走过白俄姑娘
看到红叶一定想到法国小妹
山楂果落地仿佛是我吻别了拉美大地
哦,还有什么样的风韵
没有刻上那屏封?什么
与你的想像丝毫无关
也丝毫不损害我的眼睛
每当黄昏的鸟羽拍打暮色沉钟
牛群穿越山脊
象天边突然降落的一支歌曲
有声有音的曲子振颤疲倦躯体
无声无音的曲子撕碎苦涩的心
一仟伍佰租到的牧地
仿佛安顿在天边
夜晚做床,白天做厨房
太行山是枕头黄土高原是垫
太平洋洗澡,东南风是喷头
蒙古高原是晾台,踱步时
骑马散步,根本不用脚掌
华北平原是图书室的软椅
黄河是一杯水为治疗口干的习惯
后花园是青藏高原,高高的园地
无须要雇工就栽种情有独钟的雪莲
每当月亮发生故障不能照明
星光与萤光会作替代用场
当冬天来临,只好身盖乌云
铺上厚厚的雪花絮锦
你我却能相依为命
彻天透地战栗的肉体里
灵魂与灵魂交相辉映
3,看到落叶想起你
春天为你建立起新秩序
从那里开始,又从那里结束
关于生,关于死,这里
几乎看不到任何大悲大喜的痕迹
每一道沟壑,每一道山梁
几乎都是一张神奇的考卷
在树枝与树枝组成的括号里
每个答案都填充的准确无疑
阔叶杨的答案大而丰满
垂柳的答案长而随意
刺槐的答案先打开花序
其次才将完整的叶子拖出缝隙
辽阔的大路上,野草
密密麻麻升起鲜艳的字迹
经过雨露的冲洗,之后
她们成为迎风招展的旗帜
尽管她们显得拥挤
却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接受过阳光与水润的教育
彼此恭敬虔诚地拉着手
看到落叶飘零,我会想到那舞姿
彼此摇摆不是为了喝彩
彼此鼓励却不要对方的谢意
风和日丽的日子,她们
抓紧时间切磋彼此截获的信息
关于蚱蜢,关于蚂蚁,关于我
关于大地发出沉闷的颤动
她们热泪莹莹,大滴珠子
会在太阳的胡须上翻滚
受到黄昏发散阴影的压抑
她们以缄默迎候原野拉上帷幕
星星就要在头顶现身
从一叶草茎到一棵小星
这是一个哲学理念酿制的时空
我在这个纯粹的夹缝里
经常变的茫然失措,甚至
会成为一个被野草举起
去抓星星的孩子。神秘的考卷啊
插向天穹的手却总是空空,
没有答案,是一个何等重大的伤悲
4,太阳升起我想你
大地铺开早餐的桌面
阳光,群山,我与你坐在一起
举起杯子,以杯中的静谧
置换彼此的心意
我陶醉这样的友谊
象一片叶子向另一片叶子作传递
传递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的
我们是彼此的一面镜子
对黑夜我们总是充满感激
她复恢了饱满锐利的体力
思维与感觉象刀子
去剖开你的表皮,虚伪
让目光关闭在睫毛扎成的栅栏
让心与心的小路接洽
我们彼此能够进入彼此
却再无需为你是我的,或者
我是你的,等等,而争斗不已
我陶醉这种用时间做货币的方式
鄙视其余。那徒劳的奔波,窃贼
窃取了我们多少宁馨
它却交给我们一张纸币,说是财富
我们以感激的心还等待着下一次
下一此被窃取。这种难以摆脱的羞辱
常常叫我变得焦虑
焦虑像刀子将我解剖
我却无法制止那赤裸裸懦弱的战栗
想到你,我心中的伤悲
戛然而止为一汪清澈的湖水
想到你,我心中的惆怅
顿然成为一片静谧的苍茫
我没有什么牧场,也没有牛群
秋风越过湖心,以一片落叶飘零
将岁月赋予我的全部寄存
卸载一空。当我终于发现
生命是一张永远的考题
在那无边辽阔的括号里
洁白就是答案本身
其余的填充几乎都是多余
二〇〇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5,我曾经坐在一个遥远的
我曾经坐在一个遥远牧场的
遥远的黄昏。仿佛一盏
灰暗的灯笼挂在远空
如果能摘下月亮装在心间
不知道这只灯会不会将原野照亮
我的目光睡进了即将熄灭的夕阳
我的灵魂迷失在西天的烟云
没有一声吆喝,忘记了喘气
唱不出一支歌曲,忘记了声音
牛群都离开了那个空空肉体
我曾经坐在一个遥远黄昏的
遥远牧场。不再认识时间
更不知道如何认识空间
直到微风匍匐在脚下一动不动
直到星星都挂在头顶不眨眼睛
没有月亮,没有忧伤的云飘荡
只有无边的黑暗搭挂在肩膀
只有装不进口袋的荒凉缠在脚尖
我曾经坐在一个遥远牧场的
遥远的黄昏,直到今天还坐在那里
仿佛一尊无法搬动的雕塑
而我不知道是谁把他雕刻成型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五日
6,放牧小曲
多少次,我在了望
多少期望熄灭
多少惆怅如云烟飘荡
太阳,她爬在我肩膀
她的寂寞恰恰是我的伙伴
大地多么安详
牧草在风中此消彼长
落叶住满了小河
呜咽划痛蓝宝石般的黑夜
我知道,我的生命
无法在荒芜的都市消沉
我知道,我在退缩
是你为我寻求另一条幽径
我们受诱惑的指点
走过许多长而又暗的狭湾
冬天堆积起高高墓葬
春风在那新美的舞台排练
天空恩赐一副蔚蓝
软如爱情的白云走下天边
二〇〇七年九月三日
作者:
枣林放牛
时间:
2014-4-20 17:45
作者:
九月雨
时间:
2015-1-3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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