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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2期终评投票帖(请终审评委投票) [打印本页]

作者: 网络散文诗赛    时间: 2014-5-7 21:13
标题: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2期终评投票帖(请终审评委投票)
本帖最后由 网络散文诗赛 于 2014-5-14 05:30 编辑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2期终评投票帖

(非终审评委请勿跟帖)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终审评委会:

主任委员:
冯明德 《散文诗》杂志总编辑
方文竹 中国诗歌流派网学术委员

评委(以姓氏笔画为序):
王幅明 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学术委员,河南省散文诗学会会长,编审
亚 楠 新疆区散文诗学会主席、《散文诗作家》主编
陈志泽 中国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
张无为 赤峰学院文学院教授
赵宏兴 《清明》一编室主任、《中国当代散文诗》主编
徐成淼 贵州民族大学教授、中外散文诗学会副主席、贵州省散文诗学会会长。
崔国发 中国散文诗研究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主席团委员
黄永健 深圳大学教授、文学博士
黄恩鹏 解放军艺术学院科研部研究员
韩庆成 《诗歌周刊》主编
蔡 旭 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海南省散文诗学会会长、高级编辑


投票说明:

1.投票时间:5月7日—5月12日。
2.投票办法:由诗赛主办单位邀请知名散文诗人、批评家、编辑组成终审评委会,终审评委每人投6票(请按冠军1名、亚军2名、季军3名排序),跟帖投出。
3.计奖办法:根据得票数评出本期冠军1名、亚军2名、季军3名。作品推荐《散文诗》刊和《诗歌周刊》发表。如有得票并列,则参考初选得票决定。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启事


  为进一步活跃散文诗的创作和交流,把优秀的网络散文诗作品推向散文诗坛,散文诗杂志社与中国诗歌流派网决定联合举办“中国网络散文诗赛”。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设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散文诗界”为唯一参赛专栏,比赛每两月进行一次,产生期冠军1名、亚军2名、季军3名。每期冠、亚、季军进入年度总决赛,产生年度总冠军1名、总亚军2名、总季军3名,入围作品30名。每期获奖作品在《散文诗》刊和《诗歌周刊》发表,《诗日历》及中国诗歌流派网所属新媒体将重点报道每期比赛结果。年度冠、亚、季军、入围作品将由散文诗杂志社和中国诗歌流派网共同颁发获奖证书和奖品。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参赛作者年龄、国籍、作品题材不限,篇幅限500字内,要求未在公开发行的纸媒发表过。第1期1月21日正式开赛,2月28日截稿,参赛作品须由作者本人发到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散文诗界”栏目(注册名与作者名须一致),并请在作品标题前注明【中国网络散文诗赛】字样。参赛作者可以发组章,也可以多次发,但截稿前作者只能指定一章或一组参赛(总篇幅不超过500字)。已获每期冠、亚、季军者,不可重复参赛。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将由诗人、评论家、编辑组成初审和终审评委会。《散文诗》杂志社总编辑冯明德和中国诗歌流派网学术委员、“散文诗界”主持人方文竹共同担任终审评委会主任委员。
《散文诗》杂志社   中国诗歌流派网
2014年1月20日



001《铁匠铺》
  
  风吹过炉膛,吐出比刀剑更锋利的舌,舔红一块铁的脸和铁匠铁一样的脸。
  也舔红夕阳的脸。
  铁软化了,在铁砧上缠绵。铁匠仿佛看到了流动的血。
  铁匠的心思在热铁里延展,弯曲,淬火定型在锄头、犁、镰刀里,然后被土地擦得锃亮。
  当锄头、犁、镰刀被折断、用废后重新返回铁匠铺时,铁匠看见了风雨,看见了生活中的泪痕。
  每一个锈斑都需要火的热吻。
  此时,四十岁的光棍铁匠正给隔壁三十岁的寡妇打一把镰刀,每一锤下去都是柔情。铁匠打的不是铁,而是一段寂寞。
  再冷的铁都能烧热,再弯的铁都能打直,但铁匠烧不热那些冷语,也打不直那些绕舌。
  铁匠猛地一锤砸下去,火星溅满山乡的夜空。
  在铁匠铺的拐角处溅出一声叹息。


002   所以我是幸福的  

路,成为我此刻的伤口
老屋成为我, 伤口上一块永不融化的盐巴

我无法拒绝这南来北往的风铃,像村庄的雨声,正回响阅过旷野的眼神
一个个被往事覆盖的冰冻,借春天的枝条返青,借七月的汗水融化
借长江的后浪去陶冶村庄,试图更换村庄的命名
麦苗正在以亘古未变的方式陈述往事,以一方土地的耐力,宽厚和力度
破解蓝色的炊烟,骨骼里感染的正是流淌着它的血!

而我体内的汽笛,犹如村庄第二张名片,记录着村庄的基因
我无法亦无理由拒绝这些诱惑,一页飘萍总该为根做点什么
而我青春的眼睛早早萎缩成, 一张大网:

迷茫,忧伤,麻木,甚至有,小小的绝望!
按部就班的复活又按部就班的死亡
黎明里究竟滚动多少渴望的鱼群——他们来自于长江,在普通中勤劳,勇敢,嫉恶,善良
有着海的方向_________
成为我, 修正尘世的城墙,消遣时光的出口,奏响视野冲锋的乐章!

所以我是幸福的, 这来自人间最大馈赠
像撕破的马群, 日月纷至沓来
在老屋泥土的眼里
我正以骑士的高亢, 回头

所以我还是幸福的
壮大自己的源头,总是,随血液一起生长,一路布置我 ,永不停息的心脏
而此刻,雾霾正在人们鼻孔中
被阳光散去,就像当年,我目光的模样!


003  渔人与海

1
残阳,奄奄一息,被海风击碎,碎屑坠落黄昏的深渊。
血腥的风,啸叫。长短句,急驰于辽阔的海面。
黑夜,张开巨大的嘴,吞噬海域。
一群海鸟伫立于沙滩,静听海螺的音符,等待潮汐。
2
挣扎!挣扎!!挣扎!!!
一只海螺历经海水的淘洗、沙砾的打磨,凝练成剑,刺穿暗夜严密而厚实的皮肤,踏歌而来。
高亢的音乐,自天际弥漫而至,滚滚如潮。
夜的帷幕,徐徐拉开。
海边,一个渔人裸露着胸膛,扛着网,及网事,缓缓地步入洒满音符的曙色里。
晨雾,滋润了他干涩的目光。
他伸出坚实的手臂,挽着漏落的光阴,一声惊呼---
“赶海去!”
撕碎猥琐的泡沫,与暴虐的风,以及旱烟袋里吐冒的过往。

3
海。天。
沿着锋利的地平线,折叠成一面光辉的旗帜。
旗帜,飘扬成火。
点燃了沉睡已久的岁月。

4
海浪。霞光。
如生命的虚空,铺展于海天之上,时空之外。
椰树、海豚、雀鸟,开始复苏。
沙滩、船舶、水手,开始繁忙。
海面一截舒展的绸缎,张开在渔人的梦里。


004   母亲的目光

我是一缕叛逆的风,总想挣脱母亲的目光。
从母亲的身体出发,早早地挣扎出来。早早地学会行走。
母亲从一开始就读出了我的秉性,用目光牢牢地锁住我。

大地的怀抱远不及母亲的温暖,我却痴迷于它的辽阔,用脚步去丈量。
母亲用目光来追随,将我的足迹一一寻回。
一次又一次,母亲倚门遥望,我回家的方向。
我的影子从一个点开始,变大,直到占据母亲全部的视线。
更多的时候从母亲视野消失的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母亲不怕黑,黑夜却让母亲忧郁。
每当夜深人静,独坐书房,关了灯,掩卷而思。一回头,母亲站在门外,望着我。
直到我把灯打开,把书房照亮,母亲才笑着离开。母亲说有光心里才亮堂。
那些柔软的光呀,多像母亲的目光。

母亲说,我是不足月出来的孩子,辩不清方向,得看住我,別走丢了。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逃脱过母亲的目光。  


005  油漆之桶

滞留在雨水中的木器,夯筑起许多座堤坝。一家木器店临时拥有数以百计的水库。
古街之上逼仄一道狭长的天空,过街之人宛若头顶一条明河。但无法判定人们走在石板路上,是否潜入到那条河的水底。
人们懒散地同懒散的店主搭讪,油漆之桶赫然在目!它们为数不多,没有陷入原木色的泥淖:猩红、考究、扎实,自内而外放射出舍我其谁的魅惑。在木器的队列中,它们并没有额外的礼遇:袒露,散养,放任。雨水只将它们的胴体镀上茸茸的外膜,出身不凡的木器拥有更好的免疫力——在遥远的作坊里,它们被赋予新意:造物者以乔装的木桶有所指,并力争托物言志。


购买者不以为然而又毅然决然地挑选一对油漆之桶,红色木桶胸怀的暖意将随购买者一路播散:有一对情投意合抑或媒妁之言的男女,不日就会走到一起,在装满红鸡蛋的油漆之桶见证下,走向幸福或貌似的幸福。与红桶为伍的还有包掖细软和红棉被的挑子,被褥里藏匿着枣子、花生、片糕等小情绪,以及一干鱼龙混杂的迎亲队伍……
油漆之桶被顾客挑走之后,店堂里似乎灰暗一下。店家警觉地扫视一眼自己的货品,这是惯常的举动,多少也包括一些愧疚:夸饰之物,言过其实。
天空就此稍许亮堂了一些,雨水有着一种反季节的红晕。


006  说到春天    

1、

说到春天,我又一次想到草地。
母亲曾把我和家里的两头牛儿一起,放牧在那片绿色之上。
我像那头调皮的小牛一样,目光里长满了母亲的光阴和安静,长满了和一切与草地有关的故事。
我用太阳草测天气,测母亲脸上的晴天和雨天。
她晴天,我就笑,她雨天,我就哭。我哭的时候,母亲就剥一节酸巴杆哄我。
那段又白又嫩的青春,被我嚼得脆响。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嚼出流水般清澈的光阴。
2、

于是,我把左手放在母亲的右手里,默默地看牛儿,咀嚼春天。
那时候的春天,总是轻轻地被孩子们打开。
那些青青嫩草,顺着牛儿们沙沙的啃草声,如雨点般响成一片。
偶尔有几只黑乎乎的八哥飞来,落在牛背上,它们时不时地张嘴吆喝几声,俨然如牧童一般。
当太阳被女孩子们撕得刺眼的时候,她们的笑容就像含羞草一样,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3、

更有那紫云英、野草莓、半边莲,
这些晚春里的小女子 ,刚刚在微雨里到达妙龄。
更远处,是空山布谷,东一声,西一声,又一声,落在潮湿的眼里。
许多秘密急于爬出洞穴,寻找一个盛开的形容词,包括那片软柔的羽毛,与几枚打开的嘴唇,朝深处的岁月出发。
在春天的途中,一双翻阅风声的媚眼,渐渐靠近飞起的红晕,靠近第一粒蝉声 。
而那酸巴杆,薄如蝉翼的紫红色表皮下的味道,将成为我一首诗歌的结尾。


007  《心尖上的故乡》(外一章)

       心尖上的故乡,是老屋上空的炊烟,白净,轻软,绵绵不绝。屋檐下的父亲,满头黑发已经花白。原先硬朗的身板,渐渐弯曲成为另一架犁弓。
       心尖上的故乡,是菜畦里的新韮,畦边上的母亲头戴方巾,手握小铲,把个菜地打理得株距行距,如此的恰到好处,一点不亚于我的那些分行文字。
       心尖上的故乡,每每与那一根长途电话线紧紧相连接。哪怕是那头传来一声吃力的咳嗽,也足以让我撕心裂肺的的疼痛。
       心尖上的故乡,是刀刃上的蜜,轻轻的舔一舔,都会受伤流血;心尖上的故乡,是渐入膏肓的暗疾。只要还连着一口气,就会时不时的发作起来,无可救药。


《天堂就是村西南那块向阳的坡地》

       在我的故乡,说起天堂来,其实就是指村西南那块向阳的坡地。
       母亲和一些亲人,还有别的乡邻,已经在这里定居了多年。看上去,他们早适应天堂里生活,没有谁闹着要将户口迁回原籍。只有母亲,常常在夜深人静,来我的梦里串串门、探探亲。
       也许,天堂里的那些玉米一样的金黄金黄,粒粒饱满;也许,天堂里的那些棉花一样的雪白雪白,朵朵温暖。
       这是暮春的午后,一个人怀揣感恩,走在村西南的那条小路上。细雨纷飞,通往天堂的路有些湿滑。可怜三朵两枝的桃杏花开正好,仿佛天堂里断魂的幡语。


008  《草,活着》

草,活得很简单。在村庄,就草房那么大个地盘。袅袅的炊烟飘着淡淡的日子,红红的灶火煮着草色的血。喝一碗老井水,清凉胸膛。沾一脚泥土香,深入骨髓。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菜得菜。种梦得梦。
草,从一粒种子开始有梦,用一颗心攥着高过田埂的希望。

草色的梦,总是在春天里最早发芽。草尖上的露水,是草的眼神,被阳光刺得到处躲藏。流浪,是草生存的一种方式。脚印,装满风雨、月光、夜露与泥土,不知行走的路上泥泞有多滑,陷阱有多深。
草色的血被掏空,只剩下清瘦的骨头。干涸的血,不肯服输,依然漂泊。

草,依偎在一棵树下就是家。树荫那么大的地方,以叶为伞,遮挡风雨。树上成双对的鸟,草很羡慕鸟语花香,而自己只是一棵草。
坚韧,是草的性格。想想被野狼咬得流血的日子,草在流浪中学会了忍耐与沉默。
草,有草自己的活法。只要有一片小小的地方,能躺下自己就足矣。

草,走进草族群体,骨头便硬朗起来,柔中也有钙质。草,活着的时候就想到了死。
草的遗嘱,也很简单——
活着,只要不屈就能生存。死了,只需一个坟墓那么宽窄的容身地就能安息。墓碑上刻着“草色人生,平凡淡定”的座右铭,让那些草的后代一茬茬记着。


009   锁子和门的守望  

锁子和门一直形影不离,门在进入门位时,一把锁子给门安上了机关,锁子在履职时,钥匙出出进进,罗列着把门外的风景移到门里,把门里的信息洒在门外。
门离开锁子的牵绊,锁子离开门的关照,两者的缺失是全等的。在两头的相望中,共同照看着房间的里外,直到房间拆除。
门有两面,一面朝向房间的静物和人物,一面朝向世间流失物;锁子也有两面,一面守护着房间的秘密,一面阻挡着世间的风沙。
没有安装门的房间是半成品房,没有安装锁子的门是半成品门。锁子在走完了房间最后一道工序时,也走进了对房间无限守望的第一步。
房间在打开时,钥匙先出走,那孔眼的大小和钥匙纹丝密合,就像天干和地支的配合那么默契;关闭房子时,钥匙最后出行,把最后的记忆烙印在瞬间的擦过。
不常打开的门和不常锁住的锁,门和锁在不知不觉中生锈了,就像没有设防的城池,秘密走了,飞掠过的事物没有下文。
锁子和门常被时间淘汰,一朝即过,一朝又来,在时间不尽的滚滚洪流中,生锈的门、腐烂的房间、废弃的锁子、遗失的钥匙,这些时间元素在浪尖飞舞,却无法计算归宿之路。
锁子和门相拥在一起,一同守望着年月日。


010 读雨
   
      雨就是一部书,厚实凝重,一行一行,从天上落下来。
    那是真正的线装直排版。雍容典雅,穿越多少时空啊。落到地上,铿锵一声,就成了一粒粒方正的汉字。
    雨有大有小,有清有浊,有迅疾,有徐缓。
    雨飘下来,或者砸下来。 它的气势,有时让你喊过瘾,有时又让你喊痛。
   
      我看到它,钻进灰土里,站到荷叶上,打在雨篷上面,砸到南去列车的车顶,掉在田间一顶草帽的帽檐,落入你早晨起来晴朗的心情里。
    有时,它也会掉进一个乞丐的瓷碗去,像一枚硬币,咚的一声。
    雨让干枯的树枝发出嫩绿,雨又将鲜活的生命化作泥土。
   
      雨总是让我尴尬,把我弄得猝不及防。我看到雨堆起来的样子,堆起偌大的江湖,我又原谅了它。
    一蓑烟雨任平生,我恐怕还做不到。
    看来雨多不得,也少不得,否则世界会很麻烦。
    读雨,读的是一部天书。


011   银杏路

      银杏路的每一粒石子都浸满初恋的苦涩。
    当年,我曾手持一本《少男少女》在银杏树下等过你。
    把夕阳等到了山的另一边,把星星等到了月亮的胸口,依然没有等来你的一个回眸。
    那时,天边总挂着一道美丽而忧伤的彩虹。
    事隔多年,当我重返校园,再次漫步银杏路,彩虹和你早已不知去向,
    只有一些雨做的云在空中虚无飘渺地走走停停。
    偶尔会有一个长得像你的男生打那儿经过,掀起一圏泛黄的涟漪。
    不知何时,在我曾经等你的地方疯长出一窝相思竹来。
    我固执的身影,没有被你记住,却被这些青翠的竹记住,她们年年都会倔强地萌生出一些新笋。
    这么多年,她们就用这样的方式,将我对你的思念,一版再版。


012 理想

                穿裙子的女人。
                这个村庄,不知什么时候被告知。
                二小子在蒸满了冲动的夏天喝酒,和炎暑的日头一同大笑。
                道路在前,窑洞在后。
                孩子的饥饿丢在了满山岗的温柔中。
                生儿的傻妻,穿了棉袄,把时间装在了肥大的袖口里,蹲在院里的玉米地,掘出了孤独,
还有墙根那口抽水井。
                 诡异的红色铁门连同暴风一起吹着号角。
                 雨滴和骨节一样疼。
                 
                  城市,路上走来一个人。
                 一个穿黑底黄花连衣裙的,女人。丰乳肥臀。每一道大街都在蠕动,高跟鞋蹬蹬蹬的带
走了灵魂,交错成了嗜血的蛇。
                 娇艳的筑群,吸收了精气,独自沸腾,烧焦了路人的皮肉。城里的,城外的。
                 那团火瞬间抵住了所有时间的前进。
                 二小子,在污垢的玻璃窗里,愤懑,皱纹越来越多。枕沿,那个把时间装在袖口里的女人,
酣睡,头发杂乱。


013   陪父亲回家

以前,陪父亲回家,总是让他老人家坐在副驾上,这一次我坐在副驾上,他躺在担架上。
以前,从来不告诉他地名、路名,他自己知道的都会告诉孙子,这一次,他再也看不见路了,只有我坐在前面告诉他。
上车了,出医院了,到杭州路了,快到团城山了,过肖铺了,快到老下陆了,
新下陆到了,快到铁山了。

沿途,就这样不断地告诉父亲,让他坚持住,祈祷他能坚持到家,铁山过了,快到还地桥了,过工业园了,潘地到了,矿山庙到了,张仕秦到了,马石立到了,车子拐弯了,教堂到了,向家三房到了,向家上屋到了,严家坝到了……

沿途的地名越来越细,离老家也越来越近,前湖肖家到了、吴道士到了,后里垴到了,快到家了。
车到屋旁的山坡上,大父亲九岁的二伯,坐在小板凳上等他,我也告诉了父亲。
救护车以二十元钱一公里的价钱,一路奔驰,只花了四十八分钟,一分一秒,都让我提心吊胆,幸好父亲很坚强,坚持到家了。


014    芦苇:独步灵魂的歌者

穿透历史岩层,从《诗经》里迤逦而来,满身披拂岁月的露水与秋霜,你的足音踏响秋之江渚。  
歇意于泥泞湿地,以水为根,集群而生,聚众而长,并肩葳蕤,把跌宕起伏诉说成诗语画意,展示为韧性柔肠。  
爱的火焰,突破昼夜的防线,持守遍野。润熟一段梦的传说,凝就不朽的美丽。蛰伏的热情,在深邃的水域里修补一些流失的钙质,开始缝合被城市阴霾划破的心殇,泅渡冬季。
蒹葭苍苍,千万朵孤独之花砰然开放,把青鸟的眼神点亮。
涉风行走,雪白的羽翼嵌入瞳仁义无反顾,跋涉的触须延及生命的挽歌,心中的涟漪在潜移中孵化,推动着血脉的汹涌,将春光下的水波潋滟,澎湃成秋声里的波澜壮阔。
从此岸,到彼岸,如鲸行沧海, 寻找 沧桑的韵律和现实的回声。身后只留下万籁寂色,以及被时间拆解的虚构情节。视域不断被更新, 每一个方向,都是自己的家。
漂泊成云,抑或零落成泥,你始终不肯溺泯涅槃的喧响,灵魂的颗粒在沉积与升腾,与祖先的趾迹对接。
做一株有思想的芦苇吧,就算是将枯干之躯搁浅漠野河谷,也要紧握大地的肋骨和风雨,紧握这一生的热爱和生死相依,永远站立在阳光和音乐畅行的通道。


015母亲,您是我永远的痛

金秋十月。母亲,我生命的蓓蕾,在你幸福而痛苦的尖叫声中嫣然绽放。
您圣洁的爱,就像乳白色的月光,亲吻光滑宁静的海面。
母亲,我是一尾小鱼,一直遨游在你爱的海洋。

青黄不接的季节,父亲背负着大山,走进大学殿堂。您灿烂的笑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多少日子,您像一只警觉而勇猛的老鹰,为巢中四只雏鹰,艰难觅食,御敌。

你从内心咳出血,哺育我们成长。可当您将我们一个个放飞时,父亲却嫌您没文化。他踩着您的心,走进另一个女人的家。父亲向您忏悔,可您始终不依不饶。他只好远走天涯,留下您独自撑起故乡的天空,让伤痕累累的老屋,延口残喘。

年关,外出打工的村民,像黄昏的蜜蜂,纷纷回巢。可五年了,您望断天涯,也不见父亲回来。您儿子想接您进城,您却说,我必须守住老屋,守住田园,守住林子。如果有一天,你们落难了,也不至于挨饿和无家可归啊。

母亲,您是一只葫芦瓜,身体被我们彻底掏空了,父亲又将您切成两瓣。您是我永远的痛!
请扔掉空巢和那两亩三分地,跟我走吧!请相信,一根粉笔也能撑起一个家。
我想看着您慢慢变老,就像您当年,看着我,一天天长大。
我想代替猫咪,静静地躺在您身旁,享受您的爱抚,聆听您的倾诉。


016   你站在河边——致柳树

你站在河边望了好久好久,总想拨开挡在眼前的迷雾,生怕你的那片帆影从眼前错过。
         雾散了,看到水中的倒影又慌忙挥袖拭泪。
       是怕被人窥心迹,还是掩不住心头的娇羞。可点点滴滴的心事早已随流水流去。是不是投递给了他,真让人捉摸不定。

        你站在河边望了好久好久,仍没有望见你的帆影。
       好多好多的船从你身边擦过,羡慕你河水浣洗不尽的娇柔,羡慕你婀娜的身姿在风中摆弄,可你仍说不清有多少船在你眼前流露多情的眼神,有多少船为你在夜晚燃着火炬。
       因为始终没抹去,搅动你的心的帆影。

       你站在河边没有走动。走动了,怕他寻不到你的身影。
       年岁刻满了你脸上的皱纹。衰老的日子,在一天天迫近。
       可流盼着他的心,依旧站在河边:一年年泛青。


017  冬日暖阳   

雪霁过后,阳光在托起的掌心休憩;融化的雪水,像时光一样迟缓地流淌。绵软的雪地上,是陷落的反光。拂面的寒风中,溅起踏雪而来的轻响。就让苏醒的火焰,在静谧的灵魂中取暖。
    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阳光哗哗流动。
    雪落永平镇。落在轮回的树枝上,落在温馨的屋檐上……。像上天赐予的圣礼,装满晶莹而神圣的祝语。有一种光泽,仿佛来自内在的召唤,仿佛命运辽阔的钟声。神秘而宿命……。
    进入分形时间,我看见一种错觉的光芒,潜入幽暗的幻境。只有些许温暖,没有躁动和不安……。
    光焰大朵大朵地垂落下来,淹没沉重的肉身。或许天气越寒冷,阳光才显得越珍贵。在这个雪后的正午,适宜让自己做一次深度的冥想。我想起漂泊在外的兄弟,和生命中偶遇的那些朋友,它们都是我的另一个自己,是我在冬天里御寒的一缕暖阳。还有那即将降世的女儿……。
    坐在自家的阳台上。打盹。享受美丽的阳光。
    北风刮起了积雪,卷起思想的涟漪。三缄其口,欲言又止。阳光茂盛的午后,我不停地自我对话,自言自语。我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
恍惚间,阳光渗入我的皮肤,在血管中汩汩流动。顿时,让我的周身温暖如春,有了和寒冬对抗的底气。


018  我踩痛了一堆树叶和一条蚯蚓

把一地的落叶踩疼:给自己制造一点微不足道的动静;给阴影创造一堆碎瓷刮地的响声。
      重重叠叠的覆盖之下:蚯蚓只能用黑暗、用宁静,去感受时间的挤压、四季的冷暖、天地间的黑白、或外界事物碰撞时的回音。泥土里的洞穴:蜿蜒曲折,起伏不平。好在蚯蚓,一生都不需要眼睛。
      自己的脚印,踩痛的竟然是自己的脚后跟。惊慌失措的表情,让枝头未落的红叶,记住了即将凋落的平静。蚯蚓:突然露了一下头,又猛地缩了回去。


019《每棵树 都是祖辈的魂》

故乡的屋前屋后,总种植一些果木:桃树、梨树、榕树、槐树等。
是它们,终年看护着家园,支撑着故乡的一年四季。
它们的成长,除了自然养分,更多时候,要归功于祖辈、父辈。
祖辈们,一棵棵种植、浇水;死后,就把自己种成一棵棵树.
在家乡,如果随意砍伤或砍下一棵树,就会砍伤或砍掉祖辈的魂。
如果随便一锄头下去,一定会锄伤或锄断祖辈们的筋骨或血脉。
一天,一辆铲车开进来,要铲掉村头的那棵老槐树。
九十岁的老大婆就抱着老槐树呼天唤地,失去亲人般的痛苦,终于让铲车却步。
那一天,老槐树掉了一地的籽子,分明是泪啊,祖辈们的泪花。


020   孤独者  

         这根琴弦上的休止符,坐在乐音中,被指挥最简单的手势,轻松替代。演奏的手指滑过这里,都齐刷刷地停下来,并且果断地走开。
       一朵流云,被天空中无边的蓝色:漂白。它的影子与水面的波纹,擦身而过,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悬崖上的那个歌者,被远山的回音,反复地雕刻,四周一堆乐句的残骸:已经失声,最后脸色苍白。
       你从灯光里,带着你的影子,抽身离开。泼墨中,你已迅速成为夜色里,最黑、最冷、最沉的石块。如刀的笔锋里,你竟然只是一粒无人理睬的飞白。


021  塞外曲

只有在马背上,才有花香。隔着一垄的残砖片瓦,那些古老的垒塔,都显苍凉。
或许你不会喜欢,不喜欢在猎猎的漠风下,听我长叹,离瑟。
逆我的本意,这里没有红裙的姑娘,和那裙摆上的野兰香。
不过,来吧。围定夕阳下的篝火,我们唱万里金光的云波,呼啸大漠银白的弯刀。
站在黄河的堤岸,傍着沙包的沙柳和苦蒿。
骑马的汉子啊,请为我唱一曲《跑马山歌》。
用那云峰之上最强壮的颤音,轻轻托渡我,在草甸上牧羊白雪,红巾飞扬。


022  二月的风和三月的迷

当二月的风解开三月的迷。
我就有了借口,让他们用各自的一滴水,相互交换,成为彼此的海。
当三月的迷迷住二月的风。
我就有了理由,让彼此的海没有彼此。
在借口和理由的视线之外,二月的风注视着三月的迷,三月的迷回望着二月的风。
渐渐的彼此的心开始透明,升温,融化,变成了水滴。
两个水滴都羞涩的把自己的心事写在了背后。
当他们渴望的眸光相对时,都看到了五月。
他们幸福的忘乎所以,竟然看不到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他们不约而同的,彼此都想把自己交给对方。
当那爱的光车驾临,就会有一个五月,就会有一个幸福的海……


023  那些乡村兄弟

桃树、梨树......,多么温暖的名字。
其实,它们和故乡的二狗、大猪一样,都是乡村兄弟。
把根扎进泥土,村头村尾、房前屋后,总有它们的影子。
偶尔,会丢出一大串果子,不是兄弟,岂会如此慷慨?
黄昏,总会扶起那些风湿病或白内障,在山坳或村口张望。
它们坚信,只要是亲人,天黑就会回家。
只是风中,几片咳嗽的叶子,总让村庄的暮色早早降临。


024  遗落大漠的红陶片
                                          
        我是绿洲的儿子,常想触摸祖先神秘的模样。
       踩着一座座喘息的沙包跋涉,在大漠深处,我惊愕地看见了祖先
那破败、古朴的家园,正衣不蔽体地安然入睡。那满地支离破碎的红
陶片,和被沙包挤压成条状的不规则的粘土房屋地基,湿润着我的眼
睛。从这里涌出的激情岁月慢慢膨胀着我的胸膛。
       捧起一块伤痕累累的红陶片,我仿佛看见了生机勃勃的绿洲家园,
里面没有丝毫沙漠的魔影。西域古国的子民正用红陶做祭祀、盛粮食、
贮货物……红陶成了宠儿,在绿洲的怀抱四处游荡。
       红陶伴随绿洲生灵摸着石器、青铜器、铁器一路走来,见证了绿
洲诸国的金戈铁马,丝路驼铃的漫漫忧伤,直至沙漠来袭,淹没一切。
如今,我的祖先像一位老者,把红陶片紧紧贴在胸口,悲凉地诉说昔
日的沧桑。
       几十公里开外的绿洲,已经遗忘了祖先的相貌,从不来祭奠膜拜,
形同路人。我抚摸着红陶片,像是抚摸祖先皴裂的手,心酸涌上心头。
       红陶片,记载祖先的史书,一页页散落大漠。我捡起一枚红陶片,
把祖先带进绿洲珍藏。
       我珍藏了一段厚重的历史云烟,也珍藏了一份深深的痛。


025    在室韦,读额尔古纳河

      额尔古纳河哗哗北去。
      一群黑色、黄色、花斑的奶牛踏着细碎的光影在河边清凌凌的饮吸;一匹高傲的骏马,抖一颈激情的鬃毛,洗心而来;一位俄罗斯大妈和一位窈窕的姑娘站在歌台……我的目光,逐一幅落日的油画,深藏了墨蓝的夜。
      普希金、高尔基、托尔斯泰……莫斯科的幽冷、克里姆林宫的静寂、红场的空阔……最后一尊列宁塑像的消逝,一个坚韧的思想沉浸在暗夜,渐渐消隐了光芒……一个铿锵的声音淡尽在时空,轻轻蚀碎了痕迹。热血流淌的星空,太阳还会升起!
     翘望那一片曾是中国版图的大地,紧握血色的汗滴和泪水,我身旁的室韦,一地华灯。

     额尔古纳河呢喃在大雾中。
     历史的影子泛着九月的露水和青草味,角弓和长箭埋在泥土的深处,木刻楞小木屋,种麦、放牧、狩猎和捕鱼的华俄后裔在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晨光中醒来。
     太阳的金光,照在额尔古纳河上,照在一匹母马和一匹马驹的睫毛上,晶莹露水打湿了马蹄。照亮老虎、熊、狼、山猫、狐狸、水狗、驯鹿、灰鼠……这些两岸山林和草原的动物,照亮鄂温克族人的哨音,还照亮右岸一位女人酋长的优美爱情……   


026   依然春衫薄

你是一阕曼妙的乐音
在我窗外匆匆而过时,留下一串清幽的音符……
                                                     ----题记

--春--
迎春花染亮窗台
你背负一剪春风,给我一枚桃花的种子
让我种植缱绻心事,唱和你碧绿的遐思

有谁会知道,我低吟唐宋词章
只因为,你在唐朝骑马倚斜桥,我却是宋代深锁闺阁女
日日轻拨琴弦,让缕缕颤音
穿越岁月的藩篱,抚慰你漂泊异乡的愁烦

--衫--
你一袭白衫,偶然投影于溪边。长袖拂过之处,桃花无言
一双忧伤的眼睛,折叠成一行诗句
灼痛我夜夜不眠的梦寐

花香四溢的季节,我的花篮却空着
不要呼唤我, 只让我静静地读你。构思一些水彩画般的细节
然后,用密密的阳光,缝合你衣袖上的缺口

--依然薄--
下雨了,除了雨滴叮咚,四周幽静无声
蓦然看见,一树雨莲盛开。你衣袂飘飘,如蝉翼振颤  
我的一滴泪,在心湖打了一个水漂,不小心飞落在一朵桃花的花瓣上

好吧,今生不再说桃花
唯让一缕香魂,绽放在终将来临的夏日河畔


散文诗赛第2期计分结果:

001——18(冠军)

012——12(亚军)

013——12(亚军)


005——10(季军)

006——9(季军)

009——8(并列季军)

014——8(并列季军)








作者: 方文竹    时间: 2014-5-8 14:53
012理想
013陪父亲回家
005油漆之桶
009锁子与门的守望
015母亲,您是我永远的痛
026依然春衫薄
作者: 崔国发    时间: 2014-5-8 15:39
014  芦苇:独步灵魂的歌者
012  理想
009  锁子与门的守望
018  我踩痛了一堆树叶和一条蚯蚓
005  油漆之桶
001  铁匠铺
              (崔国发)

作者: 蔡旭    时间: 2014-5-8 21:45
冠军:001  铁匠铺
亚军:007  心尖上的故乡
      003  渔人与海
季军:013  陪父亲回家
      010  读雨
      005  油漆之桶

作者: 黄恩鹏    时间: 2014-5-9 13:38
013  陪父亲回家
007  天堂就是村西南那块向阳的坡地
015  母亲,您是我永远的痛
005  油漆之桶
001  铁匠铺
018  我踩痛了一堆树叶和一条蚯蚓

                (黄恩鹏)

作者: 方文竹    时间: 2014-5-9 15:58
001《铁匠铺》
009锁子与门的守望
005  油漆之桶
013陪父亲回家
014  芦苇:独步灵魂的歌者
018  我踩痛了一堆树叶和一条蚯蚓


(陈志泽)
作者: 张无为    时间: 2014-5-10 10:30
006  说到春天     
013   陪父亲回家
012   理想
017  冬日暖阳   
001  铁匠铺
019  每棵树 都是祖辈的魂

作者: 韩庆成    时间: 2014-5-11 14:01
010   读雨
  
007   《心尖上的故乡》(外一章)
013   陪父亲回家

009   锁子和门的守望
018   我踩痛了一堆树叶和一条蚯蚓
006   说到春天
作者: 亚楠    时间: 2014-5-11 15:48
一等奖:014  芦苇:独步灵魂的歌者
二等奖:001  铁匠铺
        006   说到春天
三等奖:010   读雨
        013  陪父亲回家
        005  油漆之桶

              (亚楠)



作者: 方文竹    时间: 2014-5-13 10:27
徐成淼投票(注册未成功,用邮件代替):
1. 025 在室韦,读额尔古纳河
2. 001 铁匠铺
3. 006 说到春天
4. 014 芦苇,独步灵魂的歌者
5. 003 渔人与海
6. 011 银杏路


作者: 赵宏兴    时间: 2014-5-13 10:47
冠军:铁匠铺
亚军:读雨,
           理想
季军:锁子和门的守望
          冬日暖阳
           我踩痛了一堆树叶和一条蚯蚓

作者: 王幅明    时间: 2014-5-13 12:51
012理想
001铁匠铺
005油漆之桶
019每棵树都是祖辈的魂
006说到春天
009锁子和门的守望
(王幅明)
作者: admin    时间: 2014-5-13 23:43
可以截止投票,统计结果
作者: 网络散文诗赛    时间: 2014-5-14 05:31
本帖最后由 网络散文诗赛 于 2014-5-14 05:54 编辑

冠军《铁匠铺》作者  任河
  
  风吹过炉膛,吐出比刀剑更锋利的舌,舔红一块铁的脸和铁匠铁一样的脸。
  也舔红夕阳的脸。
  铁软化了,在铁砧上缠绵。铁匠仿佛看到了流动的血。
  铁匠的心思在热铁里延展,弯曲,淬火定型在锄头、犁、镰刀里,然后被土地擦得锃亮。
  当锄头、犁、镰刀被折断、用废后重新返回铁匠铺时,铁匠看见了风雨,看见了生活中的泪痕。
  每一个锈斑都需要火的热吻。
  此时,四十岁的光棍铁匠正给隔壁三十岁的寡妇打一把镰刀,每一锤下去都是柔情。铁匠打的不是铁,而是一段寂寞。
  再冷的铁都能烧热,再弯的铁都能打直,但铁匠烧不热那些冷语,也打不直那些绕舌。
  铁匠猛地一锤砸下去,火星溅满山乡的夜空。
  在铁匠铺的拐角处溅出一声叹息。

亚军  012  理想  作者  马瑞丰

                穿裙子的女人。
                这个村庄,不知什么时候被告知。
                二小子在蒸满了冲动的夏天喝酒,和炎暑的日头一同大笑。
                道路在前,窑洞在后。
                孩子的饥饿丢在了满山岗的温柔中。
                生儿的傻妻,穿了棉袄,把时间装在了肥大的袖口里,蹲在院里的玉米地,掘出了孤独,
还有墙根那口抽水井。
                 诡异的红色铁门连同暴风一起吹着号角。
                 雨滴和骨节一样疼。
                 
                  城市,路上走来一个人。
                 一个穿黑底黄花连衣裙的,女人。丰乳肥臀。每一道大街都在蠕动,高跟鞋蹬蹬蹬的带
走了灵魂,交错成了嗜血的蛇。
                 娇艳的筑群,吸收了精气,独自沸腾,烧焦了路人的皮肉。城里的,城外的。
                 那团火瞬间抵住了所有时间的前进。
                 二小子,在污垢的玻璃窗里,愤懑,皱纹越来越多。枕沿,那个把时间装在袖口里的女人,
酣睡,头发杂乱。


亚军  013   陪父亲回家   作者 向天笑

以前,陪父亲回家,总是让他老人家坐在副驾上,这一次我坐在副驾上,他躺在担架上。
以前,从来不告诉他地名、路名,他自己知道的都会告诉孙子,这一次,他再也看不见路了,只有我坐在前面告诉他。
上车了,出医院了,到杭州路了,快到团城山了,过肖铺了,快到老下陆了,
新下陆到了,快到铁山了。

沿途,就这样不断地告诉父亲,让他坚持住,祈祷他能坚持到家,铁山过了,快到还地桥了,过工业园了,潘地到了,矿山庙到了,张仕秦到了,马石立到了,车子拐弯了,教堂到了,向家三房到了,向家上屋到了,严家坝到了……

沿途的地名越来越细,离老家也越来越近,前湖肖家到了、吴道士到了,后里垴到了,快到家了。
车到屋旁的山坡上,大父亲九岁的二伯,坐在小板凳上等他,我也告诉了父亲。
救护车以二十元钱一公里的价钱,一路奔驰,只花了四十八分钟,一分一秒,都让我提心吊胆,幸好父亲很坚强,坚持到家了。
  

季军  005  油漆之桶 作者 全鼎子

滞留在雨水中的木器,夯筑起许多座堤坝。一家木器店临时拥有数以百计的水库。
古街之上逼仄一道狭长的天空,过街之人宛若头顶一条明河。但无法判定人们走在石板路上,是否潜入到那条河的水底。
人们懒散地同懒散的店主搭讪,油漆之桶赫然在目!它们为数不多,没有陷入原木色的泥淖:猩红、考究、扎实,自内而外放射出舍我其谁的魅惑。在木器的队列中,它们并没有额外的礼遇:袒露,散养,放任。雨水只将它们的胴体镀上茸茸的外膜,出身不凡的木器拥有更好的免疫力——在遥远的作坊里,它们被赋予新意:造物者以乔装的木桶有所指,并力争托物言志。


购买者不以为然而又毅然决然地挑选一对油漆之桶,红色木桶胸怀的暖意将随购买者一路播散:有一对情投意合抑或媒妁之言的男女,不日就会走到一起,在装满红鸡蛋的油漆之桶见证下,走向幸福或貌似的幸福。与红桶为伍的还有包掖细软和红棉被的挑子,被褥里藏匿着枣子、花生、片糕等小情绪,以及一干鱼龙混杂的迎亲队伍……
油漆之桶被顾客挑走之后,店堂里似乎灰暗一下。店家警觉地扫视一眼自己的货品,这是惯常的举动,多少也包括一些愧疚:夸饰之物,言过其实。
天空就此稍许亮堂了一些,雨水有着一种反季节的红晕。


季军   006  说到春天      作者 清水心荷

1、

说到春天,我又一次想到草地。
母亲曾把我和家里的两头牛儿一起,放牧在那片绿色之上。
我像那头调皮的小牛一样,目光里长满了母亲的光阴和安静,长满了和一切与草地有关的故事。
我用太阳草测天气,测母亲脸上的晴天和雨天。
她晴天,我就笑,她雨天,我就哭。我哭的时候,母亲就剥一节酸巴杆哄我。
那段又白又嫩的青春,被我嚼得脆响。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嚼出流水般清澈的光阴。
2、

于是,我把左手放在母亲的右手里,默默地看牛儿,咀嚼春天。
那时候的春天,总是轻轻地被孩子们打开。
那些青青嫩草,顺着牛儿们沙沙的啃草声,如雨点般响成一片。
偶尔有几只黑乎乎的八哥飞来,落在牛背上,它们时不时地张嘴吆喝几声,俨然如牧童一般。
当太阳被女孩子们撕得刺眼的时候,她们的笑容就像含羞草一样,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3、

更有那紫云英、野草莓、半边莲,
这些晚春里的小女子 ,刚刚在微雨里到达妙龄。
更远处,是空山布谷,东一声,西一声,又一声,落在潮湿的眼里。
许多秘密急于爬出洞穴,寻找一个盛开的形容词,包括那片软柔的羽毛,与几枚打开的嘴唇,朝深处的岁月出发。
在春天的途中,一双翻阅风声的媚眼,渐渐靠近飞起的红晕,靠近第一粒蝉声 。
而那酸巴杆,薄如蝉翼的紫红色表皮下的味道,将成为我一首诗歌的结尾。


并列季军   009   锁子和门的守望   作者 丹麓听翁

锁子和门一直形影不离,门在进入门位时,一把锁子给门安上了机关,锁子在履职时,钥匙出出进进,罗列着把门外的风景移到门里,把门里的信息洒在门外。
门离开锁子的牵绊,锁子离开门的关照,两者的缺失是全等的。在两头的相望中,共同照看着房间的里外,直到房间拆除。
门有两面,一面朝向房间的静物和人物,一面朝向世间流失物;锁子也有两面,一面守护着房间的秘密,一面阻挡着世间的风沙。
没有安装门的房间是半成品房,没有安装锁子的门是半成品门。锁子在走完了房间最后一道工序时,也走进了对房间无限守望的第一步。
房间在打开时,钥匙先出走,那孔眼的大小和钥匙纹丝密合,就像天干和地支的配合那么默契;关闭房子时,钥匙最后出行,把最后的记忆烙印在瞬间的擦过。
不常打开的门和不常锁住的锁,门和锁在不知不觉中生锈了,就像没有设防的城池,秘密走了,飞掠过的事物没有下文。
锁子和门常被时间淘汰,一朝即过,一朝又来,在时间不尽的滚滚洪流中,生锈的门、腐烂的房间、废弃的锁子、遗失的钥匙,这些时间元素在浪尖飞舞,却无法计算归宿之路。
锁子和门相拥在一起,一同守望着年月日。


并列季军  014    芦苇:独步灵魂的歌者 作者 苏勤

穿透历史岩层,从《诗经》里迤逦而来,满身披拂岁月的露水与秋霜,你的足音踏响秋之江渚。  
歇意于泥泞湿地,以水为根,集群而生,聚众而长,并肩葳蕤,把跌宕起伏诉说成诗语画意,展示为韧性柔肠。  
爱的火焰,突破昼夜的防线,持守遍野。润熟一段梦的传说,凝就不朽的美丽。蛰伏的热情,在深邃的水域里修补一些流失的钙质,开始缝合被城市阴霾划破的心殇,泅渡冬季。
蒹葭苍苍,千万朵孤独之花砰然开放,把青鸟的眼神点亮。
涉风行走,雪白的羽翼嵌入瞳仁义无反顾,跋涉的触须延及生命的挽歌,心中的涟漪在潜移中孵化,推动着血脉的汹涌,将春光下的水波潋滟,澎湃成秋声里的波澜壮阔。
从此岸,到彼岸,如鲸行沧海, 寻找 沧桑的韵律和现实的回声。身后只留下万籁寂色,以及被时间拆解的虚构情节。视域不断被更新, 每一个方向,都是自己的家。
漂泊成云,抑或零落成泥,你始终不肯溺泯涅槃的喧响,灵魂的颗粒在沉积与升腾,与祖先的趾迹对接。
做一株有思想的芦苇吧,就算是将枯干之躯搁浅漠野河谷,也要紧握大地的肋骨和风雨,紧握这一生的热爱和生死相依,永远站立在阳光和音乐畅行的通道。

作者: 网络散文诗赛    时间: 2014-5-14 05:56
散文诗赛第2期计分结果:

001——18(冠军)

012——12(亚军)

013——12(亚军)


005——10(季军)

006——9(季军)

009——8(并列季军)

014——8(并列季军)
作者: 蔡旭    时间: 2014-5-14 08:09
祝贺各位获奖者。特别祝贺冠军《铁匠铺》!
感谢各位参赛者,欢迎下期再来!
作者: 蔡旭    时间: 2014-5-14 08:12
又:建议获奖名单与得分情况另帖发布。
放在“投票”栏不够醒目。
作者: 空馨    时间: 2014-5-14 08:30
祝贺获奖诗友!祝贺清水心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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