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家家屋前院落里都会栽一些月季花
月季的花红毫不吝啬地送给每个季节
那年下大雪,月季花完成了它最后一次绽放
有些来不及开的就干枯在枝条上
那时候我们是一对学生娃。我们从家门口开始一路向东
沿着冰面走。一直走就到了学校
学校坐落在半山腰。我们一起走,三道长长的台阶
就走到教室了。平台上也有月季花
光秃秃的被覆盖了一层冰雪。你,也就是我天天喊的小胖妞
那时候你一直奚落我,说多脏,多脏。棉衣袖筒能当镜子照
但你永远也不离开我稍远一些。教室里,操场里
十多年前我回家过一趟。正好遇见你。你喊住我
把我请到你的家。八仙桌子两旁的太师椅坐下,条几上摆放着瓷器
插着几支绢花。你父亲是个很知趣的人。他托着一条病腿出去
给我们留下了单独交谈的空间。我没心没肺地还是一口一个“胖妞”那样喊你
其实你已经不胖。反而很苗条。我喊你胖妞的时候
你低下头,很不专心地看地上的蚂蚁在砖缝里走
一晃十几年又过去了
我没有再见到你
你一定出嫁有了孩子吧?孩子也比你高了些吧?
你的形象却永远固执地在我脑海里
苗条成没有嫁出去的“胖妞”
你的家坐落在我家的旁边
那个长满枯草的院落
曾经有一株很大很大的核桃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