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读兰波的诗文,其中的“我”一会儿是流浪儿,一会儿是小铁匠,一会儿
是苦闷的少年修士,一会儿又是狂奔狂喜的醉舟,随后又变成了不知什么人,飘
到不知什么地方,直到折戟沉沙,又变回一个无辜的孩童,却依然一名勇敢的
“盗火者” .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早在1871年5 月15日的那封文学书信中,兰波
就大声宣布:“我”是另一个。用兰波的话来说就是:Je est un autre . 这是
一种有意违反常理,但另有一番道理的说法,相当于英语的I is someone else.
而非I am someone else (法语通常的说法应该是Je suis un autre)。为什么
这样说呢?再读一遍《醉舟》就明白了:既然“另一个”(un autre)是第三人
称单数,那么前面的动词不也要随之改变么?与其说是“我”后面的动词变了,
不如说是那个“我”变了,“我”已不再是原先那个固定、单一的“我”,而顷
刻间变成一个自由人,甚至自由的物体,自由的灵魂了!
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 )去工厂干活并不是为了勤工俭学或是体验生活,而是为
了几大元能活命的现钞。她是真正的工人阶级。但有些人的夺目是注定不该被掩盖的。在工
厂图书室,她发现了一本叫《灵光集》的书,她把作者兰波的画像临摹在了另一本书上,带
上他出走到了兰波的故乡。当她最终进入摇滚闯将的行列时,她最不愿放弃的便是为她赢得
最初名声的诗歌。而在她的第一本书《第七天堂》中,那些奇异的性幻像也只会源于那个先
行者的激励。至于Gloria、Hey Joe 和Land of a Thousand Dance这样的经典,显然是那位
先行者热烈美学的再现。当帕蒂把几位于他最重要的人(比如约翰•凯尔John Cale )都视
为又遇到一位兰波,你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