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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版纸质诗集? [打印本页]

作者: 夏花    时间: 2015-3-19 15:27
标题: 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版纸质诗集?
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版纸质诗集?

说真的,作为一位作者,而且是丰产高产作者,而且在某些范畴之内已经有点知名度。我经常觉得自己是一只许多猎枪瞄准的山羊。
出版诗集,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只山羊被猎枪终于射准了。
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毕竟被吸走了一部分血,还留下了伤疤。因为这些出版人,盯着的不是我的诗歌的价值,而是直接盯着我存在银行里的那几个养老钱。

为了这点养老钱,我选择不容易破产的银行存储,不敢投资股票,不做任何有风险的投资,更不做任何赔本的事情。
这样做,不是出于胆小怕事,乃是一种小老百姓的智者的审慎。
诗人,必定是小老百姓。因为小老百姓才需要抒情。诗人一旦成为名人,就顾不上抒情,整日为名望奔走,就无暇他顾了。
但是小老百姓做诗人,一定是智者,这是诗人作为小百姓,能够避免成为倒霉的小老百姓的秘密。
小老百姓,只要跳出名利的束缚,安于温饱,乐于生命的具足――也就是精神与肉体的和悦,借助一门艺术,必将获得任何人都不可企及的富乐。
但做这样的老百姓,必须学会审慎。

许多诗友都在催促我出版纸质诗集。他们不是出版商,当然不是盯着我银行里的养老金。但是,我想告诉他们,不要在我因出书而获取的成功中寻找借鉴,你们只能在我不出书的成功中获得分享。

出书与不出书,对于我一直是一个较量。
一是,自我的较量。我一直在走一条与众不同路,不会人云亦云。
二是,与不健康的出版制度做较量。我就是用不自费出书,来蔑视这种制度的无效。
其实,做这种较量,首先是一种精明:我不做赔本买卖。我不能把我自己的积蓄被别人圈走。
在一切向钱看的制度里,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套钱。有人说,我们在为作者做好事,做善事。好,那你拿钱来为我出书好不好?!

当然,我从来没有不尊重过这些出版人,尤其对个体出版人,我总是心存敬意,爱莫能助。如果有一天,我的诗集畅销,能挣大钱,有出版商出版,我肯定首先照顾个体出版人。个体出版人,都是扎挣在温饱之中的文人,活得艰辛。如果不是活得艰辛,何苦见作者就撒网,何苦出此下策?!
我要做出版人,就要选中目标,自己出钱,大胆投资,培养自己的大作家大诗人,培植自己的摇钱树。我才不会见作者就撒网。

人们经常忽略社会分工的终极意义。
仔细看。在作者与出版人之间,有一条严格的界限:作者该承担的,出版人无法取代;出版人该承担的,一旦由作者来承担,就失去社会分工的终极意义。
而社会分工的终极意义,对具有丰富艺术实践的作者尤其重要,重要到不能混淆分毫。这就是艺术的固执。
艺术的固执,在普通人看来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表示,但是于艺术家,是对艺术原则的坚持,以及实践的结果。

良好的写作制度,必须包含良好的出版发表发行制度。作者无法干预这个制度的形成与成熟,但是其艺术实践可以探讨、观察与思考这个制度。
良好的写作制度,必须包括作者的拒绝与蔑视。
这个拒绝与蔑视,不是愤青,不是冲动,是基于理智的判断,亲身社会实践。其中,包括拒绝自我内在的冲动,包括蔑视自我内在的急躁。

我认识许多与我同龄的大诗人,成功诗人,著名诗人,他们过一阵子就出版一个诗集。出版一个诗集,就开始宣传,推销,运作,争取大奖,提高知名度。
他们的目的往往能够达到,因为轻车熟路,有成熟的运作模式。但是目的达到,又回到没有出版诗集以前的沉寂,甚至由于受到读者的嘲笑,他们的名望与地位日渐式微。
作品不是硬道理。诗集不是硬道理。缺乏质量的作品,缺乏质量的诗集,最终会成为对自我的嘲讽,会成为对自我的消耗,会成为对自我的遮蔽。
而且是双重消耗。一方面消耗财力,是作者沦落到贫寒之中,一旦出现重大变故,便会夭折;另一方面,会消耗生命的资源,一边为生存疲于奔波,还的作品疲于奔波,重负之上有重压,在这种消耗中,作者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就会丧失作者的终极意义。

我把年轻的作者自费出版诗集,看作一种参与社会的历练,而鼓励。当然不鼓励也无所谓,他们克制不住这个冲动,必须去撞这个南墙,头破血流之后,才会看清自己的必由之路在哪里。
一些有艺术积淀的作者,这些同行大都已越过不惑之年,甚至进入知名之年,而依然热衷自费出版,或者叫不得不依靠自费出版诗集来圆自己的梦,依然在为争取大奖奋斗,依然在为自己的名望之碑添砖加瓦,我为他们感到担心。因为那座碑是在扭曲之中变高的,是会倒塌的,是会自己否定自己的。这个时候,这个年龄,苦苦经营的碑,会带来悲剧。

越是进入追求艺术质量进程中的艺术行为,越具有清澈度。这个清澈度,包括排斥一切非艺术的行为。
这种行为,不是作者社会实践的一部分,是反对作者艺术实践的一部分。
艺术实践,一旦成为作者人生的激励,作者会沿着两条路线前进:对生存充满审慎,对艺术充满大胆。
此时,处理任何关乎生存的事务,服从于审慎;而在艺术的道路上,则会自由自在,甚至无所顾忌。
这种无所顾忌的获得,是基于对个人得失,以及对艺术的得失,以及两者的关系,做出过认真的判断与检验。

艺术,在不断拒绝与蔑视急功近利的所为之中,渐渐成为一种深谋远虑。
而在每个人,尤其是艺术家的深谋远虑之中,有两种结果必然出现,其一,是个体生命的体验,必将获得艺术的庇佑与滋养,其二,由此会促进个体生命环境的改变。
这就是一切艺术必然抵达终极疆界。

          二〇一五年三月十八日

转自新浪,金川诗歌http://blog.sina.com.cn/u/1506179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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