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张红霞
三月。野草疯长。
阿拉伯婆婆纳,和一众绿草。前仆后继。窥视木门,在时光中惨白。
拥堵、撞击、覆压。草完全抛弃矜持,欲夺其门而入。登堂入室,绝不是幻想,而是唾手可得。
不远处,更茂盛的洼地野草。呐喊助威。热血沸腾。无法收拾的嘈杂。
这房子的主人,曾经抽搐在石子地上,盖一件破衣。像一只花斑飞蚊,掉入苇草丛生的沼泽。没人告诉我,他有什么病。他死去的老婆,也不会,一时三刻复生。清冽的晨风中,摆正屋后水缸,铲除门沿杂草。
阳光,从来少照他家屋檐。野猫,时常附近出没。看上去,心有戚戚。听入耳,声声悲凉。
肯定有更茂盛的草,在屋内肆虐。比蓬牖瓦灶更惊心的,是灶边照不到人。月光洒落,兀自成尘。
荒芜!任谁都可以,轻而易举。从野草围拥的木门上,读出这两个字。
家园荒芜,人心荒芜!
到底,怎样巨大的荒芜,在阴仄的室内滋生延长?
心觉透凉,感应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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