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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年微漾:曹谁访谈 [打印本页]

作者: 动态编辑    时间: 2015-11-25 22:31
标题: 年微漾:曹谁访谈
曹谁访谈

主持:年微漾


问:大学时期,你曾创办了翔鹰文学社,并担任社长。能谈谈这段经历对你以后的创作及生活的影响吗?
答:翔鹰文学社是我在2003年青海民族大学创立的,当时办有刊物《翔鹰》,每学期印刷一期,后来想起在榆社高中时还创立过翱翔文学社,我似乎在内心渴望飞翔。在现代文学中,校园文学是一个重要传统,翔鹰文学社可以说是我文学生涯的预演,后来我的文学路想来在那时已经形成,包括大诗主义,诗歌风格,长篇小说,影视剧本等。当时我的大诗主义理论已经在《诗学,一份提纲》中有初步论述;那时的诗歌后来结集为《冷抒情——亚欧大陆牧歌》,我的风格初步形成;那时还写了长篇小说《巴别塔尖》,后来写的《昆仑秘史》三部曲等作品中都有他的影子;那时我已经开始痴迷电影,经常看电影写影评,还计划着拍电影,所以现在我也写影视剧本。最近写了一篇《那些年我们一起办过的文学社》,回想那段青春往事,我在最后写道:我怀念在校园文学社团中那种理想主义的书生意气,那个时期的文学活动形成我的文学梦想,我几乎尝试过所有的文学流派,当步入社会的时候,他们都一步步变成现实,形成我现在的写作风格。

问:您的家乡是山西,山西是中国的文物大省,有着丰富的汉文化遗产,而从您的作品来看,似乎受西方文化濡染也较深。能谈谈您对这两种文化矛盾与统一的理解吗?
答:这个问题可以从我的笔名开始谈,曹谁的含义并不是许多人所想的反叛含义:曹是古老家族姓氏,即东方传统,来自故乡东方中原文化;谁是希腊哲学主题,即西方文化,来自对西方典籍的阅读;所以曹谁乃融合东西方文化之意,这正是我志向。这体现在我的作品中,希望通过融合东西方文化,撷取其中的元素,建立一种普遍的世界文化。这深深折射在我的作品中,从诗歌到小说到剧本,都可以看到这种对称。当前我们所处的世界,类似中国的“战国时代”或者希腊的“城邦时代”,将来必将形成一个世界共同体,东西方文化融合为世界文化是当今的趋势。

问:2007年您写作《大诗主义宣言》,提出了诗歌创作应该“合一天人,融合古今,合璧中西”。然而面对当下诗坛诗歌理论的多元与无序,您认为当年自己所提出的这个观念是否得到了业内人士的认同?如今您原来的观点是否有了新的发展?
答:合一天人、融合古今、合璧中西正是我在《大诗主义宣言》中的核心观念,也就是融合神秘的和世俗的文化,融合古代的和现代的文化,融合东方的和西方的文化,这是古今中外诗学的一次综合,也是针对当下诗坛乱象所提出的,当时已经有一定的影响,有大批的青年诗人践行,像西原、西棣、刘荒等,后来的九零后就更多了庄苓、寒冰、雪痕、深雪、郭良忠等,在诗坛也有施战军、霍俊明、刘晓林等批评家的关注,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诗坛会越来越认识到大诗主义的意义。因为当时我几乎将古今中外的诗论读过,所以核心的内容大概都不需要修正,可能具体的应用领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拓展,在《大诗主义宣言》中主要在诗歌领域,在后来的《大诗学》中已经拓展到散文、小说、剧本,当然对剧本的论述还没有那么详尽,所以我计划将来继续论述在影视剧本中的应用。诗学不论在古希腊还是古中国,最初都是“文论”的意思,文学的核心都是“诗意”,是对整个文艺的论述,这也是大诗学的其中一个含义,所以我觉得大诗主义是一种思潮,将会体现在各个艺术中,以后或者可以用“大文主义”来表述。

问:在您的作品中,可以看到您着力追求古今、中西和天人的三位合一的质地。现在越来越多的诗人相继跨界,从事多种文体的创作或不同艺术门类的创作,您如何看待文艺界的跨界现象?这种跨界体验,您认为对诗歌写作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答:我认为一切都要顺其自然,我们现在门类分得太支离破碎了,原本“文”就是指所有文化的,除了极少数人可能擅长诗歌,我觉得正常的文人都是各种文体都可以的,所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音乐、绘画这些的,散文、小说、剧本这些都是相通的,当然哪种文体成就高也看个人的秉性的。所以我认为现在诗人跨界才是正常的,写写散文、小说,写写影视剧本,搞绘画,搞音乐,这些跨界方式也很多,只要是在文化范围内,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我自己也跨界,从诗歌到长篇小说,又到影视剧本,现在主要写这三种体裁,我经常戏言“一个不会写诗歌的小说家不是一个好编剧”,当然散文也写过几部,我感觉跨界对诗歌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们会促进你的诗歌,假如觉得写其他的会影响自己的诗歌写作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因为诗歌也从来不会占用其他的时间,真正的诗歌是生命的外泄,我的观点是“诗自命出”,想多写没有,想不写难受,所谓不吐不快,不占用你做事的时间,只是利用了你“烦”的时刻。从我自己的体验来看,我写长篇小说后,我的诗歌中对叙事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我写影视剧本后,我的诗歌中的意象更加具有戏剧性,文都是相通的,他会让你对这个世界的“诗意”以更好的方式捕捉。

问:2008年您曾有过一段游历西部的经历。您认为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答:2008年,我在西海都市报上班两年,感觉人生不能这样按部就班度过,日益感觉西部旷野的呼唤,于是去职远游,从西宁出发,向左到西藏,向右到新疆,游历数月而返,沿路写诗上百首,写游记二十万字,这本游记《行走大昆仑——西藏新疆青海游历记》,在七年中几经周折,终于要出版了。从西部游历归来,我开始自由写作生涯,这是我写作生涯最重要的转折,归来后就根据我的游历写了长篇小说《昆仑秘史1:时间地轴》,在市场和文坛取得意想不到的反响,后来又写了两部,成为三部曲。在过去,不论是中国还是欧洲,文人都有一个游学的过程,像李白周游大江南北,像卡夫卡游走欧洲列国,欧洲的传统仍然在,我们的传统却断了,我认为作家诗人尤其需要这个游历,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在行走的过程中,感觉到的是理想落地的感觉,从前我对外界都处在幻想中,这次让我真正进入现实,这次游历对我人生的影响大概要持续一生。


问:在您开始自由写作的日子里,除了写作您是否有其他爱好?每天写作与其他时间是如何搭配和安排的,您认为这些爱好与您的写作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答:在自由写作的日子里,除了正常的生活外,我的休闲可能就是看书、看电影、会友,我基本上半天写作,半天去干这些事。当然我还有一大爱好是游历或采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行走,现在不像以前写游记,不过诗歌总是一路在写,同时构思新的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我要看着移动的东西就会有灵感,所以许多的诗歌、图书和影视的构想都是在行走中产生的,就算在家里,只要感觉文思枯竭,就会走出家门,就算在自己居住的城市坐着公交车,看着外面变化的景致,不管是什么,就会有思路。我出去经常关注着我的内心,而忽视外界的变化,家人有点担心我的安全,所以至今没有去学开车。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完全的整体,所以我干的任何事大概都对我写作有帮助,读书、看电影是直接的影响,出去游历是间接的影响,就连我每天的梦都写成《一千零一梦》,每个梦都编号为《梦魇×号》,现在已经写到《梦魇1400号》。前面说的爱好其实也都是相对的,其实一切奇异的事我都想了解体验,经常在外面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问:80后已相继进入了而立之年,新生的90后甚至00后开始浮出水面,逐渐占据青年诗群的重要位置。您认为80后诗人群体面临哪些迷茫和困惑,您是如何面对的?
答:我一直认为代际划分是一种极为力不从心的命名,好像一个年代的人都写同样的诗,真正的诗人应当超越这些代际,他们面对的是全人类全天下的问题,不过既然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命名,我就基于此谈谈。80后其实是新旧交替的一代,我们一方面背负传统的家国使命,另一面又面对价值观的全面转型;我们一方面没有专业作家制度的庇护,另一面又面对畸形的文化市场;我们一方面还没有掌握传统的纸质出版发表体系,另一面又面对新兴的电子网络传媒;这从机遇的角度说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从挑战的角度说则是尴尬窘迫的一代,我们面对的不是郭敬明所描述的“小时代”,我们面对的是史无前例的“大时代”,在这样的时代狂潮中,我们只能从内心的情怀、文学的本体出发,以不变应万变。从整个八零后文学来说,大约有三种,一种是像韩寒、郭敬明那样的“青春文学”,不过青春现在已经逝去,青春文学也随之衰落;一种是像南派三叔、流潋紫那样的“类型文学”,不过文学流传终归要靠文学品质,只靠故事也是无法传世的;第三种我认为是雅俗共赏的文学,既要有严肃思考,又要有引人故事,既要有文学品质,又要大众喜欢,未来的经典作品在他们中间产生,像笛安那样的,有一批这样潜在的写作者在写着,雅俗共赏也是我的追求。至于80后诗歌,现状似乎是回归到纯粹的位置,让其他的文体去承担那些大使命,让诗歌回归诗歌本身,当然我自己是追求我所倡导的大诗主义的,希望以这样的理念去医治我们现在诗坛的混乱。我期待诗歌像从前一样作为所有文体的先锋去开路,我同样希望诗歌能够雅俗共赏,从小圈子走向大众化,诗歌的本意也是可以歌唱的,或者一个好的方法是跟歌曲、影视结合。从我自己来说,我是把诗歌放到内心深处,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对于我依然是开路先锋,后来写作其他文体后我感觉文学的本质大概依然是诗性,好的小说、散文、剧本的核心仍然是诗意,所以诗歌现在是我内心瞬间的记录,除了是诗歌本身,大概同时也是小说和剧本的雏形。

问:您觉得诗歌是否应该入世?您所认为的诗歌和诗人的理想状态是什么样子的?
答:诗歌在古代,不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本身就是入世的,都是以音乐性的节奏传播的,西方的史诗是说唱的,中国的诗经是民歌,在中古时代,文人的诗歌,依然是要在社会广泛流传的,从现代开始,诗歌才慢慢脱离读者,我一直认为没有读者的文学就是不存在的,所以我积极主张诗歌入世。当然我们现状是诗歌成为小圈子中自娱自乐的文体,这体现了诗歌的深刻危机,所以我提出大诗主义,除了诗歌自身的发展外,或许回归他最初的音乐画面性一种方法,跟音乐结合成为歌曲,跟画面结合成为影视,我正在设想STV计划,我建议我们要学习当前影视的“IP”观念,要写出跟主流读者情感密切相关的作品。诗人也是人,所以我认为诗人就是要正常生活、正常写作,假如一个诗人是富翁,那他就可以想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可惜大部分诗人都不是,而当今单靠诗歌稿费很难养活一个诗人,这时就需要从事一种自己喜欢的工作,小说家或其他文化工作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在社会中体味人生百态,这样才能写出有血有肉的作品,才能有各种各样风格的作品,我也不赞同把诗人像宫廷诗人那样豢养起来,这样无法写出真正的作品。我认为只存在诗人的生活状态,不存在所谓理想状态,诗人就应该保持写作的初心,不管干什么,自在生活,自由写作。

曹谁,诗人、作家、编剧。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四届作家高研班学员,中国文联第九期编剧高研班学员,《大诗刊》主编。1982年生于山西,2008年去职远游,在西藏、新疆周游数月而返,开始自由写作生涯。2007年写长篇诗论《大诗主义宣言》,发起大诗主义运动,被称为80后发起的三大文学思潮之一。出版有诗集《谁在苦闷中象征》《冷抒情》《亚欧大陆地史诗》,长篇小说《巴别塔尖》《昆仑秘史》(三部曲)《乱世孤星:虎台太子传奇》《血色娘子军》《雪豹王子》等十余部书,写有电影剧本《太阳城》、舞台剧本《雪豹王子》和电视剧本《昆仑神话》等。先后获第五届青海青年文学奖之“文学之星”、“2010中国十佳年度青年诗人”、第七届青海省政府文艺奖、青海省广电局2015年度优秀剧本入围奖等文学奖。有作品被翻译为英文、日文等文字。

作者: 杨士鹏    时间: 2015-11-26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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