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受到性别介入的儿童的天才宛如唱诗班的童声,清澈、甘醇、明朗,彼此具有诸多神性的共鸣,变声期将音域撕裂为二,于是便有了SOPRANO(女高音)、ALTO(女低音)、TENORE(男高音)、BASSO(男低音)之分。高音方面,《纳索克斯岛的阿里安德涅》中Zerbinetta的花腔女高音唱段曾达到High F,著名男高音帕瓦罗蒂则被称为“King of the High C's”(高音C之王)。而低音部,世界吉尼斯记录保持者Tim Storms的G(−7)则令女低音的C-2望尘莫及。声线的变迁是男女差异化的符号性瓶颈,自此心理上泾渭分明、渐行渐远,进而在角色定位、价值观和行为模式分化日甚,最终身不由己进入传统文化定义下Masculine(阳刚、果断、强势、野心)和Feminine(感性、柔弱、精致、善变)的陈腐框架。
那么,“Masculine”(姑且翻译为“男性气概”)参考系为何,有无量化标准和权威出处?《牛津高阶词典》对于该词的定义是:“Having the qualities or appearance considered to be typical of men; connected with or like men”(具有典型男性特征的品质和外貌;与男性相关或类同)显而易见,此种模棱两可、摇摆不定的措辞,具有诡辩术的特征,将权衡尺度推卸给具有分布随机性和时效流变性的风俗传统。实际上,MBTI(十六型人格量表)统计数据表明,虽然存在一些非倾向性的不均衡,男女在十六型人格类型中均有分布(本文作者即是号称“女性中最为稀有”的INTJ型),无论在心理能量获得途径、知觉维度、信息处理和行动方式上,均不存在“一刀切”的理由。
相对于音域,文本有着先天赋予的自由度和开阔性。为文学加诸性别标签,究竟是特色营销还是自我设限?潜意识的自我分化,因而使我们在脚本演绎中缺失了某些最富扩展力的要因?社会性别作为社会角色坐标轴之一,正如“教授”“40-50岁”“捷克人”“有车族”一样,并不能将个体溯源与特质诠释得如向量般精确。女性作家是否有必要沉迷于性别的自我暗示,而放弃需要理智建模、严密演算的群集建筑设计,将规划充满肾上腺素、令人血脉贲张篇章的权力拱手相让?既然诸如“精算师写作”“百万富翁写作”之类的索引卡片听起来更像噱头,为何我们应该适应以文本缔造者的先天形貌特征而非文本自身的特质和魅力去归类其存在?
【阉割?抑或雌雄同体?】
…For the original human nature was not like the present, but different. The sexes were not two as they are now, but originally three in number; there was man, woman, and the union of the two…
——Symposium by Plato
(人类原本有三种性别:男性、女性及两者的合体。——柏拉图《会饮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