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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说诗联展】白鸦│老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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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赵原
时间:
2016-3-12 19:33
标题:
【小说诗联展】白鸦│老冯
白鸦,诗人。学者。文学评论家。
猴年马月,老冯退休
在病中坐稳,喝白开水,擦红木书柜
一些傍晚
翻开写满电话号码的小本子
给女儿打电话
有时候翻书,《放生果报实录》说,某户人家燕子怀胎
乌龟跛足,来年,回到房前屋后
看故人依旧,燕鸣三声
故人若死,龟鸣三声
一个退休老妇,也坐在院里的阳光下
和老冯谈起教书的女婿
和菜价,她是临县人,看新闻联播之后
对感冒这种小病怀有敌意
老妇的学问比老冯高,她读《霍乱时期的爱情》
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爱情这东西
是无法穷尽的事业。”老妇说
几年前她看小说的旧版
里面补充了情色部分,但依然没有找到
自己的爱情品种
冬日暖阳,老冯坐在院里剥花生
和孙女说起罗汉灯
一高兴,他悄悄告诉隔壁姓罗的小妇人
天天打牌,不如去二中门口
卖红薯,这活儿赚大钱,还不露富
猫年鼠月,老冯第三次去医院,有陌生妇人探访
送《圣经》一部
回来后他开始怀疑
探访者的意图,《圣经》放在壁橱里
一直放到鸡年狗月的春天
封面灰尘很厚,窗台上,一盆天竹的叶子
灰尘也很厚
老冯看树头麻雀
麻雀变色,他又怀疑膏药的作用
怀疑夜里乌鸦叫,老鼠轰隆隆地像搬家一样
“去铜山寺烧香。”罗妇人建议
老冯再次想起燕子怀胎、乌龟跛足之事,但在铜山
他最终还是没磕头
香是女儿烧的,回途中
踩腊月剩下的积雪,差点跌倒
“不用扶!”
老冯问:那墙角旮旯里,开的是腊梅吗?
没有往年的香了
麝香虎骨膏也没有往年的香
狗年月,他加入诵经团队
在刘校长儿媳家的地下室,念南无阿弥陀佛
念到第七日,做梦了,九华山来人
下请帖开会
本地小镇仅邀请三个病人参会
老冯兴奋,按梦中指示,备足会务费1800元
上山看方丈
方丈一般不在庙中
“方丈不在
地藏在。”老冯说,就怕你不信
人活到这份上,该为来生做点打算了
一年前,他请乡下堂弟
栽老虎屌刺,把老宅基地围起来
但又放弃了养鸡的念头
理由是怕杀生
蛇年春,姓罗的妇人又说,睡在隔壁
真的听见乌鸦叫
老鼠真的轰隆隆地,搬家一样
“春天都这样!”老冯说
白鸦狂诞。中国现当代诗人,他看得起的没几个。几年前,他还玩过一次活出丧,吹吹打打、杀猪杀鸡场面搞得很热闹,有几百号人观摩了他的丧事。但是他有狂诞的资格——二十多年前,当我还是学生时,白鸦已是天下名士。他是“第三代”后期的诗人,学养深厚,风格突出,原《诗歌报月刊》的主编蒋维扬先生曾经在给我的信中,专门说起过白鸦,把他归为“第三代”中的实力诗人。但我对白鸦真正识其为诗为人,是在最近两年。我提出“小说诗”这个概念之后,饱受非议,出乎意外的是,交集不多的白鸦却非常认同和支持,并且把“小说诗”的写作推溯于上个世纪白话新诗发韧之初,建议我编选一本括及百年新诗史范围的“小说诗”选本。但我真正的兴趣是在中国诗歌进入现代诗写作以来的“小说诗”写作——我认为只有在现代诗这个背景下指认和辩析“小说诗”,才有真正的诗学价值和意义。
白鸦这首《老冯》的“小说化”特征很显著,可与之互文成趣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有一大批“人物传记”型的短篇小说,几乎都采用这种在结构上完全抛弃“分镜头叙述”的写法,这种写法源生于小说的散文化风潮——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有一批年青的小说家特别厌恶“作协体”小说的“故事+主流意识(说教)”的土鳖写法,散文化就成了回归小说之小道的主要反拨手段之一。
《老冯》这首诗的另一个值得一说的特点是:写得很满。“写满”向来都是诗歌写作的大忌,非老斫轮手不敢轻易尝试。但是在以“言事”和“叙述”为主的“小说诗”里,“写满”是现代诗写作的重要突破:道理其实很简单,抒情诗不能把情抒满,意象诗以象达意,闪烁其辞,以少写为佳,只有“小说诗”以“言事”和“叙述”为主,可以“写满”。
从文体的体认上来说,《老冯》这首诗杂糅了“小说化”和“散文化”两种写作旨趣。在此需要辩析的是:“小说诗”的“小说化”和“散文诗”的“散文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发生学。欧美的“散文诗”作为一种文体来源于戏剧中的咏叹、独白,厘定于波德莱尔;中国的“散文诗”与新诗是同时出现的,但至今仍有争论;而“小说诗”的“小说化”,只有在现代诗的背景下,才得以进化成诗歌的一种类型。
“散文诗”言情,是情诗,“小说诗”言事,是事诗,最大的不同当然还是在这里。
作者:
筷子
时间:
2016-3-13 10:26
周末愉快.喜欢,
作者:
赵原
时间:
2016-3-13 13:42
筷子 发表于 2016-3-13 10:26
周末愉快.喜欢,
问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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