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锡锋 于 2016-3-15 15:03 编辑
仿佛再不爬上高楼,就忘了砌砖这道功夫;
再不爬上老屋顶,仿佛检修瓦片的活计,都没人请了。
七十五岁,仿佛是人生关键的年龄,或者乐观地说,七十五岁,人生的第二春,仿佛才刚刚开始。
可他一直没想过,七十五岁,也是个危险期。
如果不是从屋顶上掉下来,如果不是断了一根骨头,他一定不知道,肝癌,一个更大的危险,潜伏在他的七十五岁里。
白大褂责怪他,为何不早点来检查。
他却耷拉下脑袋,乡下人哪有体检的习惯。
痛了,就弯下腰,用瓦刀按一按右腹部;忍不住了,就服点止痛药。
临终那晚,他指了指胀鼓鼓的腹部,仿佛告诉儿子,帮他撤掉那些没用的止痛药膏。
谁知打开纽扣,却是一叠被压得扁平的钞票。
瘸腿的儿子,还没告诉他共五千元,就松开了被痛疼绷紧的神经。
仿佛真的知足了,七十五岁,终于攒够了一副棺木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