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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诗人的孤独与诗意的安生 [打印本页]
作者: 柏相 时间: 2016-4-16 08:01
标题: 诗人的孤独与诗意的安生
诗人的孤独与诗意的安生
——浅探白象小鱼和温经天两首短诗中的“我”
一首诗应该是一个诗人对自己或自己所赖以生存的那个时代精神微末的极速扫描。
这幅扫描能否在阅读者的魂魄深处掀起巨浪,只取决于这首诗的创造者在创造之初,内心是不是真的蓄积了一场足以颠覆认知惯性、叫醒沉睡秩序或者疗救人世创伤的人文风暴。
如果说,一个人以自暴自弃或者游戏的态度对待自己,这只是个人的悲剧;那么,一首诗以自暴自弃或者游戏的态度蹂躏诗歌本身并呈现于路过的阅读者,这就不仅仅是对词语的玷污,不仅仅是诗歌或诗界的耻辱,而且也意味着一个民族人文气质的堕落。
无论在哪个时代,也无论是谁,在这个至今谁也弄不清楚到底是由谁操纵着的人世系统里求生,都会受伤。怀才不遇者遍地都是。古往今来的这个世界,可以说一直什么都缺,却唯独一直不缺怀才不遇者。因此,因为某种需要,才有了宗教,因为需要的某种,也才有了诗歌。
诗歌是最早疗救人世疼痛的片剂或汤药。其实,诗歌也不仅仅是心灵的疏导管,也不仅仅是精神的黏合剂,更是砸烂混沌秩序的铁锤和重新安置魂魄归位的路线图。诗人的确应该是那个向茫茫宇宙和未知的主宰倾诉人的苦难、无奈和希冀的酒神的祭司。
在读到白象小鱼的这首《夜读金刚经》和温经天的《安生的新春》这两首诗的时候,我的这些感觉愈外强烈。
白象小鱼在这首诗中虽然把“我”赶了出去,但这个“我”的形象还是十分明晰的:
1、“我”已过不惑之年;
2、“我”的身影越来越小,小的只剩下了尖叫声,而且尖叫声孤独而锋利;
3、“我”是刀,时间或者说是命运,是磨刀石;
4、“我”将自己擒入了寺中;
5、“我”只适合切菜和写诗;
6、“我”切菜以养肉身,“我”写诗以供养灵魂;
7、“我”在满卷经书中,将佛号摁住;
8、“我”在菩提树下;
9、“我”不谈江州司马,不抽烟,不喧哗;
10、“我”只坐镇夜凉如水。
通过以上梳理,我们可以给白象小鱼这首《夜读金刚经》里这个决意淡出诗歌的“我”素描一幅肖像:渐近苍老、十分孤独、不甘堕落、尽力在自我修正。
白象小鱼在这首《也读金刚经》中的“我”,与同样是淡出诗歌本身之外的温经天的《安生的新春》里的“我”,虽然在“特孤独”和“想安生”这两个个性特征上是完全一致的,但精神内核的涂表上却是有很大的不同,温经天在这首《安生的新春》诗中的“我”:非常执著、十分持韧、留恋自然真味、拒绝虚假或敷衍、欲图顺势而为、决定期待美好、打算牧养精神。比如:
1、“我”是被无诗状态照耀着的,从甬道走出的孤独之人;
2、“我”手抚胸口,企图抵御最后一小块梦境;
3、“我”如一只迟归的鸟儿,顺着铁轨打听家的方向;
4、“我”想用旧棉衣包裹新生儿;
5、“我”曾用美酒醉辣青春;
6、“我”的耳海被灌入歌功的晚会和颂德的笑容;
7、“我”觉得满街的寒暄似乎胜过无人问津;
8、“我”知道安生的新春过后,就是一个个暖天儿了;
9、“我”要学会一边热热恋一边无情、一边向往一边镇定、一边梦想一边低头;
10、“我”决定把身躯装入物质的繁荣,把灵魂卸载,任其野生。
这两位诗人在各自的诗中诗性地刻画的“我”的形象,都是“我”在这个大震荡或大变革时代的真实内心的映射。
也许与他们各自的生理年龄有关。他们的生理年龄差距应该在十岁以上。白象小鱼应该是“奔5”一代的亮剑者,而温经天应该是即将“奔4”一族的弄潮儿。
所以,在“我”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不能维持正常眏射的时候,白象小鱼让诗中的“我”,先选择切断与这个时代的联系,然后通过自我修正来予以改善;而温经天诗中的“我”,则先选择了让这个时代的大门敞开着,然后调整自我,并一边等待或者说继续期冀。
与白象小鱼诗中的“我”不同,温经天诗中的“我”没有圈养灵魂、自我阉割或者说自我否定。他诗中的“我”,面对这个物质极度繁荣的时代,只是选择了在一边热恋、向往、梦想的同时,也无情、镇定和低头,即仅仅只是对自我的调整。
从生理年龄差异的角度来说,这两首诗也许正是当下时代“趋老派”与“少壮派”之间的诗意对决或者存活状态的诗意比拼。
也许与他们各自的生理年龄无关。这两首诗仅仅只是当下时代两类不同的灵魂存活状态的真实潜映。他们通过诗歌这种形式抒写的,仅仅只是他们发自内心深处的东西,只是诗人的孤独与诗意的安生。
依稀记得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讲师吴洋先生,在他自己所注释的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里,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一部作品是对一个人的灵魂关照,只有真诚的对待自己,才能够获得心的应和。那些以游戏的态度对待自己作品的人,只能成为娱乐观众的小丑,在交易中一次性地将自己消费,然后成为令人厌恶的垃圾。”
白象小鱼和温经天显然都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他们在各自的诗歌里诗性塑造的那个“我”,虽然都是“伤心之我”,但也都是积极对待这个时代的风标。
只不过白象小鱼偏向于诗质的内省,而温经天偏向于诗质的外悟;只不过白象小鱼只是习惯了诗意的尊崇传统,而温经天只是习惯了诗意的独辟蹊径;只不过白象小鱼是现实一派,钟情于写境,而温经天自称浪漫超现实,是理想一族,钟情于造境。
不过,无论他们是在怎样地袒露他们的诗心,都是有血有肉的,都是真挚而不呆板的,也都是超越了小我并不虚浮的,更不是纯粹的写实与虚构。这正是这两首诗的诗美之所在,也正是这两首诗诗中的“我”的价值之所在,更是面临人文震荡与时代变革的诗人们,努力方向之所在。
拒绝绝世的孤独,期冀梦想的安生。祝福白象小鱼和温经天,祝福中国汉语新诗,也祝福这个伟大的时代!
(2016年3月14日柏相正午于听石斋草就)
▲附两首原作:
◎夜读金刚经
文/白象小鱼
读经如筑塔。不惑年后
内心已有平静空旷之地,可盛妆木鱼声声
俗世辽阔,格格不入的身影越来越小
小的只剩下尖叫声,落在中年的磨刀石上,孤独的越发锋利
将自己擒入寺中。孤独的刀,适合切菜和写诗
切菜以养肉身,写诗以供灵魂,各安天命
在满卷经书中,将佛号摁住
就是摁住十里春风中,桃花的吐气如兰
今夜菩提树下,不谈江州司马,不抽烟,不喧哗
只听喉咙深处的佛塔,坐镇夜凉如水
◎安生的新春
文/温经天
一种无诗的状态正蔓延
署名城市之光
被照耀的孤独之人从甬道走出
手抚胸口
企图抵御最后一小块梦境
一只迟归的鸟儿
顺着铁轨打听家的方向
请允许旧棉衣包裹新生儿
昨日的美酒辣醉一场青春
歌功的晚会和颂德的笑容灌入耳海
满街的寒暄胜过无人问津
安生的新春过后
就是一个个暖天儿了
我们要学会一边热恋一边无情
一边向往一边镇定
一边梦想一边低头
把身躯装入物质的繁荣
把灵魂卸载,任其野生
作者: 阿威玛斯 时间: 2016-5-2 14:32
把灵魂升华。。。使其自由。。。
作者: 王法 时间: 2016-6-13 20:59
精深,荐读。
作者: 败酱草 时间: 2016-6-16 08:09
应多些这样深入仔细的解读,观点可以探讨
作者: 陶金喜 时间: 2016-6-16 19:04
真不错,精读典范,值得学习
作者: 汤胜林 时间: 2016-6-17 20:05
陶金喜 发表于 2016-6-16 19:04
真不错,精读典范,值得学习
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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