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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诗歌周刊》264期散文诗界荐稿 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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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康京凌
时间:
2017-6-8 15:58
标题:
《诗歌周刊》264期散文诗界荐稿 康京凌
《诗歌周刊》264期散文诗界荐稿 康京凌
雁阵/走过寒雨飘落的小城
在生命的至远处,有一座小城,它是属于灵魂深处的记忆的。寒雨潇潇,潇潇寒雨,伴着我,轻轻的走过这个小城。步履平平仄仄的,在雨丝里,有我的思念飘过。身旁,遥遥驶来的列车,带着呼啸的轰鸣,重重的从我的心头上辗过。
我来到这个叫竹溪的小城,感受着冬雨的冰冷。走在时光的拐角处,望着远方,从北方飞来的人字形的雁阵,在阴云低徊的天空中高翔着。这雁群,带着心灵的震颤,带着旅程的艰辛,也像我,行色匆匆,羁旅匆匆。穿越寒冷的风,冰冷的雨,清冷的云,那一声凄厉的鸣,撕裂着游子的远游之心,和缠绵的思乡之情。
飘忽做楚客,情愿做浦云。
一把伞,一瀑飘逸的青丝,两道清秀的目光,闪耀着暖暖温度的红唇。
同行在雨丝里。一线雨丝,一线雨丝,从伞边飘来;线线雨丝,从身旁飘落。我在风中嗅着玫瑰的香和芬芳的话语。目光牵动着心弦,而莺声燕语,竟悄悄地留在我的耳畔。
路灯,明亮亮的,照耀着身旁娉婷的影。这座小城的不远处,就是秦地。楚秦交界的地方,就是这座小城。倩丽的影,自秦地飘来,在楚地摇曳生姿。
相遇,就在这个客栈里。由于连日来客车的驰骋颠簸,和车窗外灌来的寒冷的风,我的脖颈竟然隐隐作痛。入夜,在客栈里,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一个柔美的身影飘来,传来一声温馨的问候。短短的一分钟,如暖阳融化了心底的冰冷。丽影飘去,窗外寒风拍打着玻璃,寒冷和疼痛使我的身躯微微颤抖。
轻轻的叩门声,栀子花般的身影飘来,一条猩红的围巾飘摇着,药和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我的面前。寒暄之后,那清丽的身影便翩然离去。
两日之后,别离这个小城。我打电话向她辞别,谎说要买一些土特产,不知土特产店在何处,邀她引路。丽影飘来,我们就比肩行走在这个小城中的马路上。
走在寒雨飘落的小城里,走在小城不太宽阔的马路旁,听风浓雨浓的诉说。来到土特产店,我特意买了一箱土特产作为礼物送她,但她婉拒了。她向我挥挥手,便轻轻的离去,消逝在夜色阑珊里。街头,只有冰冷的雨丝在飘来飘去。
那一夜,我又坐上通往武汉的列车,离开了这个小城。寒雨依然飘落着,从车窗外,飘着一种牵念,飘着一个甜美的声音。
别离这个小城,抹不去刻骨铭心的记忆。雁群飞过楚天,一声声凄厉的鸣,从汉江传来。一缕缕雨丝和一个海棠花般的身影,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2 10:17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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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 旭/平淡如水 (三章)
旧衣服
不但不嫌弃旧衣服,还喜欢穿旧衣服。
无论是自己穿旧的,还是儿子穿旧的。
喜欢它不招摇,不显眼。
喜欢它不长不短,不松不紧,正合适,好舒服。
认识我的人,知道我的习惯,不会见怪。
不认识我的人,谁会计较我穿什么?
我也不管他计较什么。
旧衣服,既合身,也合身份。
现在,我也是一件旧衣服了。
我与它,或许才是最佳拍档。
白头发
妻子头上潜伏着一些白发。
镜子里发现了,却无法动手清除。
我作为当然的友军,被动员参与了增援行动。
遵从她的口令,我认真地反复排查,做到了一丝不苟。
拨开茂密的草丛,挖出一群隐藏得或浅或深的地雷。
明知潜雷不久还会不断冒头,好在这一次的战场已打扫干净。
拢起的白发不过是一小撮,但是战果不是以数量来计算。
这些地雷尽管不会爆炸,留着它也是一片阴影。
这种事,在我看来应属多此一举。
好在也能理解,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心思。
对于白发,我已司空见惯,不会疾恶如仇。
毕竟它们早就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头上蓬勃。
老被子
盖了一个冬天的棉被,也出来晒太阳了。
久与寒冬为伍,已变得潮湿、板结、僵硬、笨重。
在与阳光亲密接触之后,终于恢复了初心。
舒展了,蓬松了,轻软了,暖和了。
又同先前一样,可亲可近,人见人爱。
总是会变的。会变得冷硬,也会回归松软。
只要能听从阳光的感召,都有好转的可能。
何况,它毕竟有良好的本性。
有一片,雪白而柔软的心。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6 22:44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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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京凌/握俗(外二章)
是一些根系,一些野草。芸芸众生,我亦是谁,谁亦是我?
是些工匠的墨斗,勾勒出俗世行迹种种---
一树海棠,在半睡半醒间,成魔。精变的正果---
终是经不住,纯青的炉火。
一径萧条,鞍马稀少。或许,立足世外,才会让情操无价,高尚。
同样的一张面具:是痴真,还是阴谋?
白绢和衣裙,流淌的风吟,在床边,斗转着铜铃的玄妙。
一些蝉的诅咒,无穷无尽---
美丽和丑陋,静息和号叫,在一根肋骨上,撞击,溶解。
人来人往。烧香拜佛。
极少的时候清晰,诸多的时候迷糊---
一只麻雀和爬虫,都是过客。像一斜松影,终是享受不尽,层叠不朽的山水。
雨来的时候,万物都在参悟---
掌中是针,一握,一松。
我不想用十指来搬弄是非----
藏匿尘世,所有的声响和共鸣。
削弱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一样是措手不及。
生发和卷曲,都需要分寸。月下温酒,潦倒的人,从奢华,到怀旧。
我,歌颂丰满的月季,却又在鸟儿的喉头上,枯萎。
这么静
诞生和死亡,用黑色的幔帘,一层一层,裹住白昼。
黑夜是黑夜。白昼还是黑夜。
像一具腐尸,向乌鸦忏悔----
风,兜不住,这些残山剩水---
白雀梅悄悄地开,我站在花前。
一些野刺玫,风一样的散开。用芳香和面庞,驱散风热。
一些地锦草跟上来,占据了大半个山坡。
一些黄腹雀得了伤风,躲在叶隙里,不愿意出来。
不过。但愿我的祈祷,能被它们接受。
一些绿翼的飞虫,在叶脉,萼颈上追逐-----
那些许诺的话,时间越久,便越发得单薄。
或许,爱是无辜的。只是谁也不愿意说破。
一些花瓣,说绽放就绽放;说凋零就凋零。
其实内心里空寂,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过,贪婪和占有,才是人的本性。
这些凋零和陨落,都是在自食其果。
谎言是罪过,却也是善意的隐抹-----
这么静。比山岚白岫来得轻巧。
蓝天骑着云团。云影踏着花朵。
什么都轻得无法去触摸,什么都遥远,缥缈----
偏偏,此刻你醒来-----
没有微笑,也没有抱怨。
嘛咪咪娅
落花,翻卷。把天空,妆点得很轻----
轻如一瓣,在风中颠簸的爱情。那个,被痴真葬送的人。
灵幡,是一树在黎明前,冲出躯壳的白花。
想象在唢呐的尾声中停顿。嘛咪咪娅,前面是繁花锦团的云空。
向前,或是退后,终是被云朵兼并。
嘛咪咪娅。每个人都有隐私。
这些源于贪恋和占有欲。像一缕月光,贪恋着,芸芸众生。
嘛咪咪娅。我们被区分开来的时候----
我们都无法接受。我们经不住孤独,更经不起生锈。
苍鹰。可以贬低黄雀,或是比黄雀更娇小的鸟类。
骄傲地,它拿出可以目空一切的法器。
我不想过问,更不想崇拜。越是飘远,便是更一步接近。
这就像雨水和雨水不期相逢。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怎么可以?像花萼同果蒂,反目成仇。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5-30 21:34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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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海/沙枣树
沉默的树。
散布在西部的河道、路口、田园和远离尘嚣的沙碛地带。
皆佝偻着背,枝丫多旁逸斜出,有着粗糙的皮肤和不修边幅的外形。身上永远披着一件灰不拉几的外衣。
这些树,注定不会走入城里人的法眼——他们喜欢四季长青的松树,挺拔的杨树,妩媚的柳树,开花的槐树……
而这些粗糙的树,绝不会对任何事物低眉顺眼。它们只负责低头匆匆赶路,在干旱和风沙的肆虐下经营自己的野性和犟脾气!
遍布伤痕的躯体,背负着大西北特有的荒芜、蓝天和暮色。
倒下,是一截骨头;站着,是一堵篱笆。
在它们的庇护下,沙地上长出了芦草、白刺、蓬棵;
在它们的树荫下,歇息过中原来的马帮、驼队、商贾、僧侣,以及汉唐的散兵游勇;
在它们的守望里,戈壁上出现了村庄、炊烟、羊只。
每年的五月,在风沙和细雨的安抚鼓励下,总有一串串金质小铃铛从细嫩的叶片中窜出来,向幅员辽阔的西部,推送一团团浓郁而独特的清香。
——这是送给风之仇人的歌唱,这是送给雨之菩萨的感恩……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1 17:21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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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爹/神 田(外二章)
你是神种的田么?
不见稻子,麦苗。你一泓清丽,种下蓝天白云,种下太阳、月亮和星星。
要是身处高原,你一定会被取名“海子”了。而你,却身在分岭南北的秦岭巴山。
辽阔的海,只在你内心澎湃......
不深。不浅。不涨。不跌。你总是那么平心静气,安若处子。
你是不是站得过高,看得过远,把一切的一切都看得格外清淡?
风过。雨过。云过。烟过。你淡定出一种神秘,把敬畏种进人心。
没人敢向你扔去一枚石子,丢进一块泥土。怕惊扰了你的宁静,触动了某种天机。
怕惹来淬不及防的乌风暴雨,电击雷劈......
人们只是远远地阅读你,想读懂你的深邃;近近地感触你,想贴近你的温情。
梦想成为你的庄稼,沐浴你的灵性,此生得以超凡脱俗。
处子般宁静的神田呵!平淡人心,难道就是你天耕地作的玄机?
千层河
到底有无千层,真没人去数过。
这层,理应是溪流顺山势婉转而下,叠出的层级。
她一直就在那里就蜿蜒,层叠......
只要你去过,不用逐层清点,层数足够。
她层叠的是秦岭,也是大巴山。
只是山的这边和那边,各有各的说法而已。
无论谁说有理,清澈的河流,都无界别的婉转在那里。
一年四季,她都是那么清纯可人,滋心润肺。
特别是在峰峦叠彩的深秋,她的娇媚妖艳,更是摄人心魂。
恬静。舒缓。层叠如流彩绸缎。微风摇曳斑斓光影,苔藓飘逸奇幻水墨......
一片片彩叶翩飞入水,有如一只只戏水蝴蝶。
融入她丝绸般的柔情......
不神就仙。必然叠得你遐思万千。
金佛山杜鹃
在陡坡峭壁,瀑布奔腾处,苍茫葱茏间......
阳光耀眼的方向,山鹰盘旋的领地。云缠雾绕中,时隐时现。
朦胧。娇媚。神秘。既像佛缘深深的修女,又似轻盈翩然的天仙。
高挑。傲然。气质。只可眺望,不得亲近。
“来呀!来呀!来呀......”
远处,她的抢眼勾魂。就像是在勾动纤指,频抛媚眼.....
倾心。向往。令你情不自禁。
你匆匆奔她而去......
大汗淋漓赶至,她却没了踪影。
......寻寻觅觅。林子被你转悠得昏天晕地。
只见古木苍劲纠缠,苔藓森森阴湿,寒气幽幽袭人......
而她,仍芳颜不露,腰身不显。
真可谓,你入尘,她不见。
你攀云登雾成仙,她却幡然煽情人间。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1 00:09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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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二章
芒种
仲夏。乡下。麦芒金黄,刺向太阳。
汗流浃背的父亲,把腰弓到最为虔诚的弧度,这是庄稼人对大地的敬畏与感恩。
当风从远方吹来的时候,天下的粮仓都是收获者的。
离乡二十年,对麦忙时节的起早贪黑、挥汗如雨,都留在了童年的记忆里。
那时谁都不信,麦田里能收割到未来。麦田里只能收割到贫穷、病痛、饥饿、严寒、酷暑和流不完的汗水。
因此,孩子们被大人一次又一次赶回了课堂。
老师说:我们要干一行爱一行。
这对孩子是个考验,因为老师说完这句话,便离开教室,手拿镰刀与木叉走向了麦田。
而种了一辈子庄稼的父亲,却不愿自己的孩子,再像他们一样,继续留在庄稼地里。
像庄稼一样淳朴的父亲和老师,一下子难倒了像麦子一样纯朴的孩子。
城市的夜晚,马路特别宽阔。
我庆幸,通过读书我走出了祖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故乡,圆了父母的愿望。
可谁能握住我内心最为柔软的那部分,当晚风送来远方麦子成熟的香气,心里却没有丰收的喜悦,只有父亲被压弯的脊梁。
谷雨
谷雨过后,我们不再畏惧寒冷。
泥土开始散发它独有的芬芳,我们尽力伸展根须,一步步挺进土地的内核。
旋转的时钟,会在此时甩掉所有的忧伤,如果一场风雨,扫清了寒霜。
干燥的木材无须再次被点燃,我们依然可以保持温暖。
泉水叮咚,沟壑清澈。
树木开始茂密,虫鸣之声悦耳动听,像往事穿过修竹,却又回还婉转。
此时,这些只是被刚刚驯服的小兽,还要用六月之火,将它一次又一次折弯、伸展、揉碎、整合。
直到在字时里行间屈服和归顺。
把温柔与悲悯装进身体,用缭绕的炊烟喂养,只待深爱的人出现,再将她们一点一点慢慢唤醒,咳出。
她们不再试图归入山林,或驰向辽阔的草原。
只是年复一年地被主人悄悄搬动,运送,在阳光下时刻保持血液的温度。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6 09:39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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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芜/大厅里的一把椅子
椅子的脸就是用来贴人屁股的,椅子的脸色,屁股能感觉到,椅子的脸硬,屁股就会觉着硬,椅子的脸软,屁股就会觉着软。椅子的脸是冷的,屁股也能感觉到,但椅子的冷脸很容易就让屁股捂热。
椅子的脸上贴过的屁股,叠起来,早已高过了椅子的头。每一个屁股都有味,每一个屁股的人味都不同。椅子记住了屁股的味,层层叠叠,把椅子的味给掩埋了。
椅子不长眼,对每一个屁股都是冷脸贴上去,但椅子很快就能觉察到每一个屁股的重量。
椅子不说话,它只是静静地听着,仼屁股把它捂热。
屁股走后,椅子就空了。它接受空气里的尘埃在脸上歇脚。
同时,它也会让阳光坐上去,让阳光把它的冷脸捂热。
椅子的脸贴过太多的屁股后,变苍老,起皱纹。更要命的是被屁股摩擦,脸越来越薄。
椅子咬牙憋住,自己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破脸。
椅子有腿脚,却不会自己走,只能被搬过来搬过去。
椅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也会思考。那么多屁股坐过了,有的屁股只坐了一次,没有再来,也有屁股坐过两次,或更多。而此刻,椅子的脸上是空的,贴着虚无,它贴过的那些屁股都已经消失了。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5-31 15:14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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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风/三章
远航
现在你是即将出发,还是马上到达?海面波平如明镜,还是浪卷千堆雪?
你是喜欢天蓝蓝,还是喜欢海蓝蓝?过赤道,抛下漂流瓶是塑料的,还是玻璃的?
里面的纸条都写些什么?一个熟悉的名字?
驱逐亚丁湾海盗,还是马六甲海盗?黑飘带,蓝披肩,还与从前一个模样吗?
见到飞鱼你惊叫了吗?见到鲸鱼喷水呢?海浪拍打钢铁的声音恐怖吗?
入眠是不是把自己绑在床上?离开母港的时候,谁来为你送行?
你的眼睛里有没有泪光闪烁光芒?
一位诗人曾经说过,在大海上航行,没有不带伤的船。你的母舰是否无恙?
淡水,青菜,是否足够你们节俭?海风吹拂,海鸟鸣叫,是否一样的咸腥?
一定要吐出所有陆地上的一切吗?比如食物什么的。比如思念什么的。
也许此时此刻你就坐在海边,面对斜阳,被太阳暴晒一天的石头,释放出点点的暖。
在一片蔚蓝里 ,做一艘战舰,拥抱三百万平方公里液体的国土,流动的故园。
劈开碧波,斩断雪浪。过海峡,出岛链。绕暗礁,入大洋。
蓬勃的青春与海鸥同舞。航行在亲人的视线里: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心锚
眼里的海,心里的海,梦里的海,是不是一个颜色?
它是舰灰,它是浪白,它是海蓝。或者就像你的迷彩?
它有苦涩,它有咸腥,它有冰冷。它有所有的星星,诗歌,远方......
铁的胳膊和腰脚,钢的意志与性格,上岸猛虎,入海蛟龙,长空雄鹰。
晶莹的泪珠,如雨的汗水,滚烫的鲜血。每一滴都融入忠诚,使命,召唤......
它有翅膀,它有鳍鳞,它有生生死死的珊瑚。它有永无止息的黎明,黄昏,夜晚......
舰船把你摇晃,浪涛把你摇晃,海风把你摇晃。也许思念也在同时把你摇晃。
爱之海,心之锚,情之岛。海天之间有最壮美的青春华年!
我爱你
像一条深海鱼游向另一条深海鱼,我爱你。像一树红珊瑚映衬另一树红珊瑚,我爱你。
像一只白鲣鸟呼唤另一只白鲣鸟,我爱你。像一艘驱逐舰伴随另一条驱逐舰,我爱你。
像一个鹦鹉螺遇见另一个鹦鹉螺,我爱你。像一条潜水艇追踪另一条潜水艇,我爱你。
像爱战舰,像爱岛礁,像爱海洋,像爱浪花白,像爱天蓝蓝与海蓝蓝。
船在水上,人在船上,爱在心中,心在岸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天都漂在海上......
你说:“妈妈,您看见红旗了吗?我们的军旗,那就是我最美丽的婚纱!”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1 21:07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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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立/莼菜:人间的柔软和纯净
在青山绿水之间,在莼菜晶亮的眼眸,我看见人间的柔软和纯净。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蘋,莼菜的真身,行走在《诗经》。在千年如初的指尖,在翠绿如玉的田畴,抒写我望眼欲穿的清涟。
简明而古意的莼菜,在粼粼水波之上,在莹莹眉睫之下,引领怡然的风语,闪烁阒寂的星辉,回味简朴的时光,思味梦幻的温暖。田畴的直白,由近及远。人间的画境,由远及近。
在鲜美滑嫩的舌尖,莼菜说出水中人参的娇柔,说出四季如歌的羞怯,说出生命辽阔的隐秘。纯净于水,柔软于心。
莼羹一碗翠颜色。一碗静穆的冬野,一碗萌动的春晖,一碗弥漫的夏凉,一碗清冽的秋思。一碗除烦、解热、消痰的药性,赔补我至味的根脉。
在中国莼菜之乡石柱黄水镇,一万亩莼菜,在我的心头,示以爱和感恩。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6 11:41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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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恩/田野素描
耕田
被稻草磨亮的镰刀,再次静静地躺在墙上。黄色的洪荒一退去,太阳就出来了。三天,瓦房檐下雨滴成线。稻草躺下的田里,田垅匡下一汪天空的泪水。
蓝天下,一头犁田的牛,开始喘着粗气,拉着犁头划过大地的骨头。一群泡在水里的青蛙,从容地踏着稻茬逃离。满身泥点的农人,掌着生活的犁舵,挥动着怒吼的鞭子。犁用铮亮的牙齿,撕开大地新鲜的肌肉。长了胡须的草帽,守卫着躬背的青春。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激起的波纹却倒映在农人的额头上。
一个人一头牛一副犁,荡漾在水田的镜子里。在田野上劳作,一弯腰就是一个季节。
不知是黑夜妒忌你的勤劳,还是大地害怕犁破薄薄的暖床。不知不觉间,袅袅炊烟升起,做好饭的女人扯开了嗓门。你和你的牛你的犁,一下子被蛙声紧紧地包围。你扛上犁,牵上牛,哼起一支歌谣,赤脚踏着一地月光归家。
抛秧
清晨,露水覆盖的田野,安安静静。农人肩挑箩筐走出薄雾,赤足踩在田埂上,一路遗落滴血的朝霞。这箩筐已经陪伴他几十年,箩筐里码满了秧子。
停步在自家的田埂上,农人缓缓放下待嫁的秧子。扁担上滑出一片阳光,担子轻了,天空亮了。
一次次弯下腰身,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捏起秧子朝天空抛去。秧子如泼墨般骤然落下,与水田撞个满怀,发出啵啵啵的亲吻声。很快,豆腐般柔嫩的水田里,摇曳着一棵棵苗条的秧子,碧绿地望着天空。
抬头望见炊烟的时候,正是晌午。农人在脸上捊了一把,响亮亮甩下,把娃声溅响。转过身,挑起箩筐载着蔚蓝色的天空往村里走。风来了,布谷鸟又翻开了一个季节。
秧子嫁后的时日,刮风下雨,农人会想起秧子;暴晒干旱,农人也会想起秧子;到了收获的时候,农人更会想起秧子。
就这样,最初的秧子在时间的田野成长。分孽,抽穗,扬花,低垂,秧子长成了水稻,饱满沉甸。水稻羞答答地低下头,找寻回归的路,可根仍在泥土里行走。
农具
站在现代与古老的边缘,故乡选择了现代。手摇的水车被燃烧汽油的水泵替代了,肩挑的扁担被喷着长长尾气的农用车替代了,牛拉的犁铧被旋耕机替代了。泥土在机器的搅动中软化,丢失了倔强的性格……
记忆的枯井里,乡人蚂蚁般扛着心爱的农具,在拂晓或黄昏,赤脚走在田埂上。那些逃离水田的蚱蜢,惊慌,闪避,跳起、落下。那些日子,赶牛的吆喝声,插秧的欢笑声,演奏着一首首男耕女织的田园之歌。那些日子,耕田用水牛,收割用镰刀,扬谷用风车。从诗经出发的农具,在田野这张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与乡村苦苦厮守。农具一生的爱就是撑起一个家,农具一生的情就是守卫如画的田野。
一头牛拉动的季节,机器卯足劲转动轮子,从田野的每寸肌肤上划过。古老的诗歌被重新编排,农人化作无所事事的看客,稻草成了寻不着家的孩子。汗水停止挥洒,农具藏下辙印,田野被南飞的燕呛出眼泪。缺少弯曲脊梁的舞姿,四季不再惊心动魄。
顺着机器一弯一转,田野的黄昏变了颜色。也许有一天,农具消失了,农村消失了,我们又该如何找寻深藏心底的乡情。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5-29 19:07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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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军/再读石头
当一切朽腐了,便是蓝天,
总感觉有一场百千万年前的约会,电光石火,鸟兽虫鱼,
刹时,灰飞烟灭,地角和天空,露出本相,
而你,当一切干净和肮脏,及其一切辉煌,都还没有来得及被最终完成,
便被当做一件过了期的信物,扔在那了。
百千万年来,甚至没有改变一下姿势,也一直冰冷着,
但我却一直知道,人类史上的钻石取火,你的热烈,你的燃烧,
你那满怀了一肚子地球史的肚子,温润而且滚烫。
曾经用来补天,你小小的身子能填满天空巨大的黑洞吗,
是霍金的黑洞吗,黑洞里有很多狼群吗,然后天空又塌方了一次吗,
你见过打造你的女娲吗,是一位云鬓高挽的女神,还是一位披头散发的女魔,
从这个意义上讲,从我要哭的意义上讲,从我不要哭不想哭的意义上讲,
从时间便是一把石头的意义上讲,我知道你其实不是石头,
但你依然还是石头,这让我很难过。
作为一种声音,你沉默着,代表着一种远古以来的暗哑,
所有的暗哑最终都在你身边的河床沉积下来,
作为一颗泪珠,你凝固着,但我却看不到能流出这样一颗泪珠的眼睛,
会是那轮独眼而失血的太阳吗,
作为一种承诺,当大海承诺海枯,你便承诺石烂,
于是你让世间所有伟大而悲摧的爱情,有了永远存在的理由,
永远撕心裂肺的理由。
世间多少飞来峰、望夫石,三生石上旧精魂,
还有那根飘拂在你身畔的茅草,飘拂在你身畔茅草一样的朗月,
还有流传至今,而且仿佛还要继续流传下去而死不罢休的石头开花的谶语,
所谓一语成谶,岁月和鱼,和旗,和鱼水之欢,
竟然是一种这样艰难的存在。
而作为一个爱人,你也应该是有爱人的,是那群离你而去而越来越小的蝴蝶吗,
人类史的天空的确是有过浩浩荡荡蝴蝶的,
有过浩荡而滚又过大地花花草草的蝴蝶的蜜语甜言,
梁祝化为蝴蝶,绝不只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
这世界唯有漫天的真悲情漫过,
才算真世界。
好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当远古的蝴蝶在博物馆里被庄严石化成了标本,
一部颠三倒四的千年风月史翻过,
石头还是石头,而王朝时代工匠们用石头精心雕刻的凤凰,
居然成了野鸡。
毛泽东有云: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
这样的石头到处都是,山坡上、河床上,碑座上,月亮上,
甚至骨头里,以至我们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忽略了它们的呐喊存在,而又尤其是当我们不经意地把石头捏成灵魂,
又把灵魂捏成石头的时候。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1 19:12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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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杨程媛/风经
风,从哪里吹来的花瓣,飘落在蒲团旁。
那些芳香沾上了衣袖,这让我,如何安心?
那明朗的天空,鸟儿的翅膀轻盈。如果风此刻便调转了头,天空是否更洁净,更深邃呢?
那些窗外的花树,似乎已开始换装,想象那玲珑剔透的绢绣,一定是缀满了上好的珍珠。
流水一样的光阴,把门框上的雕花,每一处都磨去了棱角。
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吧。是什么的囚困?回头路啊,多么盼切的重逢。
那些美好的往昔,多么美好的初见。或许,只是坐着换了一个姿势,一切便如此遥远。
在湖水里看看自己吧。真的让人惭愧。
那曾经目光闪烁的长廊,久经光阴的消磨,便如这蒲团,已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那些云走湮灭的变幻,终叫人仓皇无措。
在经殿前的空地上,娇娇的野兰花虔诚地跪拜着法螺,一些白发的嬷嬷在许诺。
风吹过佛殿的门框,吹淡了佛龛上药味浓郁的藏香。
这玩弄佛珠的双手,时日久了,便不在盼切些什么。回转身,只寻觅你,低徘在黄土层下,
骨骼尘化的经钵。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6-8 14:52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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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农夫/羊城漫步
一条江,一座城。
江的曲折,孕育着城的文明。
城的变迁,见证着国的兴衰。
羊城与珠江,一半繁华,一半宁静,折射着不一样的文明。
老街与新城,一半素颜,一半浓妆,铭刻着不一样的历史。
十二甫坊巷,深邃清幽;西关古街,粉墙黛瓦。
北京路古道,沧桑古朴;荔湾骑楼,雕梁画栋。
圣心大教堂,雄伟庄严;沙面筑群,异域风情。
黄花岗陵墓,浩气长存;黄埔军校,威震四方。
漫步羊城,一半是车水马龙,一半是清风徐徐。
诚然,一座城的美丽,不在它有繁华,而在历史的沉淀与传承。
跨越珠江,一边是高楼林立,一边是杨柳依依。
其实,一条江的风韵,不在它有多清澈,而在文化的包容与融合。
广州,一颗镶嵌在南国的明珠,城在江中,江在城中。
究竟是江成就了城的繁华,还是城勾画了江的柔美。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 2017-5-31 16:23 荐稿编辑:康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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