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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低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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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姚宏伟
时间:
2018-1-29 15:56
标题:
低处的光芒
低处的光芒
大卫
人与诗歌的关系,其实是人与世界的关系,在自然面前,诗歌是我们的仆人又是我们的上帝,是鲜花与鲜花的相遇,雨滴与雨滴的相识。通过诗歌这台显微镜,可以发现世界的秘密——那是词与词的乘积,句子与句子的互相痴迷。曾说过诗歌是一个人的心电图,意味着读一个人的诗,反过来可以了解甚至洞察一个人。秋天,诗人姚宏伟诗集《倒飞的鸽子》,我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以少年之心与生活的相遇——甚至可以说是"艳遇"——诗歌,其实就是生命中的艳遇,难道不是么?哪一首佳作,不是一个诗人调集了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写下的天空与大地?当露水从草尖上滴下来,只有诗人能发现它心跳的轨迹,物质时代的抒情,不是钢铁出神,而是一个有诗意的人,写出云彩经过天空而又在湖面栖息的样子。如果生活是大海,那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可能是美丽的岛屿,当然是绿叶婆娑的岛屿,有你想要的鸟鸣与波浪,省略号的海岸线与感叹号的桅杆,让你感觉每一个词都能海鸥一般的起飞,读宏伟这部佳构,我想想起俄罗斯白银时代伟大诗人曼德施塔姆你句子——
黄金在天空舞蹈
命令我歌唱
与宏伟兄接触过几次,我们更多的认识,是来源于早几年的博客。在现实中见面之后,非常投缘,我对这个沉默而又热情的人,充满好感。说沉默是因为他的话总是比他的目光长一点,比他个子矮一点,说热情是因为酒量不是太大的他,一旦被激情所点染,就会豪气干云,他彤红的脸,仿佛一个少年面对朝霞想写而又不敢写的诗篇,当然,他现在是个中年汉子了——但,中年对于他,仅仅是时间上的一个概念。我觉得他的心里应该藏着10万个孩子,藏着10万个儿童节。他的身上有天真的成分,而这种天真是时间所不能抹去的——哪怕月亮是块橡皮擦子,也无法抹去他星星的诗句。
天真与童心是一个诗人的标配,没有天真,就没有童心,当然,也就没有诗歌,用纯真的眼睛去看世界,才会发现万物都是新的、美的。诗歌写作需要的是陌生化,当世界越来越大的时候,当写作变成一件面目全非的事情之时,个性化写作就显得特别重要,可以说,没有个性就没有诗歌,而天真与童心恰恰会让一个人发现生活中诸多的“陌生”与“新鲜”。对于诗人来说,不是发现生活中的可能与不可能,而是可爱与不可爱,可说与不可说。齐白石论画的时候,曾说过这样的话:太似则媚俗,不似则欺世——好的诗歌有时也在"似"与"不似"之间,这,就牵扯到技巧的问题。读宏伟的诗,我就感觉到他的功夫了得,你丝毫感觉不到审美疲劳这个词。他提供的,是一个不同的向度,而表达这种向度,又是诗意的、童心的、举重若轻的。
我特别想说的,宏伟的确是个举重若轻的高手,这本诗集我随手划重点,这样的诗句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仿佛获得速度,就是为了
更快地远离
——《倒飞的鸽子》
它们认得我,就像我认得生活
微微的苦涩,还有小小的毒
跟灰条一样
——《灰条》
零落在低处的情爱,生出了翅膀
一支蝉形的恋歌挣脱了躯壳
仿佛爱必须从一个更大伤口中说出
——《蝉蜕》
长久没能说出爱你,那是
通过伤口的时候,疼痛卡住了我
就像自己分娩另外一个自己
——《说出》
那只白鸟和它的倒影面对面飞上一夜
直到影子长出羽毛
——《泪水里飞翔的倒影》
楼高万丈,最高的一层
永远保存着零刻度目光
——《零刻度目光》
………………
我不能引用太多了,细心的读者,可翻开这本《倒飞的鸽子》,看看哪些“影子长出了羽毛”。
从生理年龄上划分,宏伟属于所谓的中年写作,但是,从诗歌写作时间来说,他又是一个文学新人,这让我惊讶于他的才华。不客气地说,很多人写了一辈子的诗却没有诗意,甚至没有摸进诗歌的大门儿,有的人连门槛都没跨过。而宏伟,却出手不凡,这得益于他的天赋,不得不说,天赋这种东西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那些普普通通的词怎么一旦移到了他的手下,就面团一样的听话,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而且很天然的样子,你看不出他的刻意或者造作。有些诗真的写得妙不可言,越品越有味,仿佛云彩,又仿佛魔方,让你能看到不同的花样,在这本《倒飞的鸽子》里,不少精彩的语句妙手天成而又富于哲理。
曾去过宏伟的老家山西太谷,那儿曾经是山西省总商会的地址,曹家大院——当地人更喜欢叫三多堂——与孔祥熙的旧居,皆是知名的景点。宏伟在当地一家知名的药厂上班,这个学中药的人,他调配起诗歌来,估计也是有秘方的,至于是不是祖传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宏伟说他的祖上在当地也很显赫的,如果不是因为某种历史的基因改变,宏伟应该是个阔少爷,听着上党梆子,喝着小茶,与老陈醋,倒背着手,在街上走来走去。遇到喜欢的人,就蹲下来聊一聊,遇到不喜欢的就翻着白眼儿而去。这个当过兵的人,既然阔少爷没有做成,但他的血液里却有一种绅士与血性,当然喝高了,他也会有一种霸气,这种霸气,如果再加上酒精与老陈醋,这么一勾兑,估计就是豪迈两个字了。
其实,宏伟还是一个深情的人,他的亲情诗在本集中不是太多,但却动人、优美,甚至这优美是以疼痛打底子的:“作为长子,我也是一把/还没有干透的泥土,命中注定/要把父亲送入黄土/然后再把这方黄土当作父亲”——除了这一首,我还愿意向读者诸君推荐他的另一六行小诗《一个名词》:
父亲,一个返回了字典名词
再也不能将他叫应
有时候,父亲出现在我的心头
就像一块突然飞滚而下的石头
撞上左边的肋骨,弹向右边
然后停在了我的胸口
宏伟走在街头,非常普通,与其说他是个诗人,不如说像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工厂推销员,但这个“推销员”一旦与文字勾连,我相信时间在经过他的时候是很慢的,非常的非常的慢,慢到不能再慢,这种慢让我想起一句印弟安谚语:别走得太快,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同样的,诗歌也是慢的艺术。诗人与诗人之间,有时候甚至比的不是诗歌,而是比谁更慢。但这慢又不仅仅是慢工出细活,因为慢,诗歌才得以在心中沉淀。世间的一切,哪一样不是流水呢?能够留下来的,是那些文字的钻石,那些闪光的句子,那些珠宝一样的灵感,那些像狮子一样抖擞的名词、动词、副词,像老虎一样威武的定语、状语、补语。但诗歌又是打碎一切,而又创造一切的艺术,不是钻石也不是珍珠,不是狮子也不是老虎,诗就是诗,我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是诗的替代物,我们不能说出的,诗歌都能替我们说出,那些心跳那些咳嗽那些呐喊那些苦闷那些委屈那些忧郁那些壮烈那些豪迈……等等等等都是诗的呼吸。
诗歌的太阳,照亮生命的山谷。因为诗歌,我们的人生才会有光合作用。说到光,首先想到的是太阳。诗人姚宏伟所生活的县城太谷,既是一个地名, 也是一种乡愁,当然,太谷,我愿意用酒精棉球把它擦得一尘不染,太谷者,太阳照亮的山谷也。诗歌的太阳,照亮生命的山谷,也照亮生活的山坡。太谷,还有一个太阳谷诗社,宏伟团结了当地的,甚至全国的一批诗人,正以品牌的方式向外推出。不同阶层,不同职业,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因为宏伟而聚在一起,我今年偶然路过太谷,感受到了宏伟和太阳谷诗社社员的热情,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至今让我难忘,微醺之际,只想对着月光说快哉,快哉。
前面说过,宏伟的写作时间,不是太长,仅仅从时间的角度来说,他可谓“文学少年”,但其诗歌的悟性与天赋,让我看好他是一个“潜力股”。以后加之岁月的沉淀与历练,我相信他会在白纸上写下更多的月光,句子与句子相碰,会发出银子般地的声响。最后,我愿意用《雁阵犁开了春天》几行句子,结束这篇小序——
雁阵犁开的春天,一场美丽的暴动
已经酿成。而我什么也不做
蹲在姚家堡的一条宿根之上
静观那些未知的美好,恣意发扬
祝诗人姚宏伟在以后的时光中,能以诗意的心跳与目光 “静观那些未知的美好”并且“恣意发扬”。
是为序。
2017年9月2日
作者:
王恩荣
时间:
2018-1-30 08:49
欣赏,提读
作者:
敖华
时间:
2018-1-30 17:53
赏读,问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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