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假发的男人》
在健身房
遇到一个之前的熟人
曾经因为某事
我拉黑了他的微信
走出健身房的时候
他就跟在后面
扶着楼梯围栏问下楼的我
能不能再加上他
我说再说吧，再见
他一头浓密的假发
遮盖了秃亮的头顶
枣红色的裤子在暗处
比面目更清晰
我险些认不出他
我减掉十五公斤
还是被他轻易认出
这多少有些让人不解
回来路上刮起了风
刮来了远处的狗吠
和养鸡场的臭味
树木的投影在灯下摇晃
像一个个戴假发的人
企图将我遮盖
我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站在石头上的巴西龟》
巴西龟原本是买给同事儿子的
结果同事拿来送给了我的女儿
我把它放养在玻璃鱼缸里
和一群孔雀鱼生活在一起
女儿热切关注几天后
这只巴西龟被彻底冷落掉
只有我偶尔为鱼缸添一添水
里面的鱼越来越少
干瘪的巴西龟还在
它常常站在鱼缸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
身子一动不动
头偶尔探出来东张西望
这段时间我在看安部公房
一个描写挖沙人的小说
觉得这只龟像极了故事中
身陷囹圄的仁木顺平
他无望地站在低处的最高点
等待一条从天而降的绳索
而他人生活还在继续
默不作声重复挖沙的动作
今天下班回家
我喂饱巴西龟
它再次站上那块石头
我忽然想推门出去
到附近公园
一个人为堆起的土丘上
去透一透气。
《傻女》
在我每天必经的老街
有个傻女
身材敦实
穿着褪去颜色
辨别不出男女的衣服
她很少参与街上人们的活动
都是独自在路边发呆
一天我经过的时候
她突然向我走来
我加快骑车的速度
她居然跑了起来
边追嘴里还含混地喊着
走了很远我还心有余悸
后来我不再穿那天的红T恤
她就不再看我
或是我不再引起她的注意
她有时候拍着腿笑着
有时候想追上在地上啄食的小鸟
今天，我经过那条老街
看见这个女人
坐在一棵大槐树下
在一个乘凉的人留下的棋盘旁
边说边笑
煞有介事地走着棋
好像对面坐着
另一个下棋的人。 |
发表于 2018-6-18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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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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