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顿悟》———浅析围围诗歌《二十年后爱上了你》
作者:青蓝格格
我很早以前读过这样一篇文章,大概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白的白,事实上都不会是真正的白。无论我们看似多么没有阴翳的白中,皆隐藏着肉眼看不到的微黑。这是一种白的结构。我们最终可以这样理解,白非但不敌视黑,反而白正因为其白而生出黑。或者说,从它存在的那一瞬间起,白就已经向黑而生了。这般的黑白之说,之前我只将它框定在人生、生活这个大的层面来散发。但在此刻,我真正提笔写这篇评论时,我竟不自觉地将之与围围《二十年后爱上了你》这组诗联系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我不知道是阳光将纸晒黑了,还是围围将这些字染黑了。反正在我认真地读过这些文字许多许多遍之后,我的心情竟然一度黑下去,而且现在一直在黑下去。黑的理由不是因为阳光,也不是因为围围,而是因为“你”,这个在诗中让围围爱上的“你”。我甚至有点憎恨“你”,因为“你”让我的心境变得黑下去,“你”让我渐渐远离了白,我不知道我最终能不能复原自己。
《二十年后爱上了你》这组诗,其实质上是一个男性从毛头小伙子成长到有深厚生活积淀的男人的成熟的历程。这段“爱上你”的历史,其实是一部成长史,是一张可以疗伤的药方。那么,你到底是谁呢?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既然我知道答案,那么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溯寻这个让我曾一度黑下去的理由,虽然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组诗共分为三个部分。在围围《二十年后爱上了你》这组诗中,始终贯穿着一个非诗性的意识形态(我这里所指的非诗性,打个比方,就好象这里有一扇门,并且是多年来一直关着的一扇门。我们不让风吹进来,不让雨落进来,甚至不让那些我们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走进来,但最终他们还是全部进来了,这是不以我们个人的意志来转移的。)。这个非诗性的意识形态是串起组诗整个三部分的主要基调,我们也可以将这种非诗性的意识形态看作是围围自身逻辑化喷薄过程的表现方式。
第一部分是非常精彩的部分。在这部分里,我起初读下来的心情是五彩的。在第一节里,围围通过画面式的营造,温情的给了组诗以开头。“毕竟我是写诗的,我不可能这么婆婆妈妈。/我把以上的话精简了一下,只说了三个字。”这是一种近乎极致的表白和引领。第二、三、四节均是对第一节的顺延,也可以视作是在一个小我的生命状态下抒写小我(事实上,谁都知道,在这里小我只是这组诗的一个总括的界入点。)。直到第五节,围围开始为诗歌增加厚度和宽阔度,也就是围围有意地为组诗移入挺立起来的元素。“更多的时候,我要把网脱下来。那是一个女人,逼我抱她,/啃她,上她。吃我容颜,吸我精华,那个女人,逼我吃春药,/吃蒙汗药,逼我以一滩烂泥,记她的名字,虽然众所周知,/我仍然不会告诉你,她叫广东。”。这种淋漓尽致疯狂释放的抒写让人无声。也就是在看过这小节之后,我的心情慢慢黑下来,这里面究竟包含着多少奋斗/无奈/悲欢离合和那种不得不又让人欲罢不能的参变量啊?
可以说,围围在这里所选用的递进方式是极其出人意料的。他将他自己打拼所在地,广东这个城市,转喻为他所爱上的女人。换句话说,这就是一种从小我到比小我更宽厚的生存之爱上了,那是一种活着的美好和动力。第六至第十节是更纯粹意义上的与前面抒写和情境上的嫁接,我们可以将之视为一种直抵和直面,是一种从内置的精神领域到外在的生存原动态的审思之笔。围围通过第一部分十个章节的抒写,完成了组诗第一个意识形态的展现,并且也是为组诗完成的第一次架构。如果将这种架构来个命名,不妨叫做“打结的过程”。这个打结的过程,也是我心情变黑的过程。
如果说第一部分是打结的过程,那么第二个部分就是将这个结“拧紧的过程”。从这样的句子开始,“这些年,雨水充沛,海水上涨,墨水溺于波涛,我/一直顺着桅杆往上爬.从儿子爬到丈夫,从丈夫/爬到父亲,从父亲爬到经理.再爬,我就爬到老板脚下./就可以抓到他脚丫上的帆,拿到户口簿,看着出生地,”“回到老家.我就可以坐在朝天门的门槛,拽一拽长江,/把拴在长江上的安庆城,轻松地拽到重庆.”,到这样的句子结束,“救救我-----我太快活了,太有才了,太能控制了./救救我----我太像人了,太能吃药了./救救我吧----我已经没有参照物了.”这个抒写过程,是一种比呐喊更呐喊,比震撼更震撼的诗歌情境上的转承起合的过程。并且,我们可以将这二节看作是诗歌在第一部分雏形意义基础之上的再深化,在诗歌挺立逆境中的再逆境的层叠型展现。正是这样拧紧的过程,让我跟随围围的情绪结彻底地黑下去。第二部分中包含着一个在近距离上对整组诗歌有效展开的架构。
勿用置疑,第三部分就是一个“结结的过程”,并且这个最终结成的结,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开的。“请我粗茶淡饭的人,逼我还高利贷的人,/被我找回来又弄丢了的人,埋伏在未来准备害我的人,/像抓阄一样抓到我就要爱我一场的人,你们听着:/我在给上帝喂药,喂完了,随叫随到. ”这样超出理智的结结性抒写,是谁也解不开的人生之终结,这也是围围这组诗在非诗性意识形态上的终结化,亦是架构上的终结化。第三部分表面上看似有松懈的趋势,但实质上并不是。这种看似表面上的松懈反应到我的阅读感观中,就是蓦地变白。蓦地变白,可以换一个说法,就是蓦地结结。我的阅读感受在第三部分发生了一个悬妙的变化:那就是由最初的黑,到第二部分彻底的黑,到现在的彻底的白。实质上,这中间省略了一个渐渐变白的过程。这种感觉上的跳,很过瘾,很真切,很让人融入,甚至很让人难以自拔。
阅读到最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么多黑的黑,也不会是真正的意义上的黑。在看似没有一点光芒中的黑中,同样隐匿着肉眼看不到的微白,这就是黑的结构,从它存在的那一瞬间起,黑就已经开始向白而生了。不论是我们颠倒着黑白,还是黑白颠倒着我们,我们权当这是一个顿悟的过程就足够了,至于我们从中得到了什么,真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2010、2、2)
后话:我将这组《二十年后爱上了你》看作是围围的爆发之作,心灵上的,写作手法上的,生活上的,生存意识上的,甚至他自己精神上的爆发。我以前所读到的围围的诗歌,多是智性的小诗歌,他很少在诗意内容的更进一步上进行挖掘,进行这种大创作。所以从此组《二十年后爱上了你》可以看出,围围是诗域很宽的一位诗者。这不仅是一个视觉的问题,这也是一个在诗界向更长远的方向前进的度量和才华的问题。青蓝衷心地祝福围围,这位诗歌界的黑马级人物,在诗歌的探索之路上越走越远。
附围围诗作:
《二十年后爱上了你》(共25节)
第一部分
1。
那是一次偶然的邂逅,按照常识,
应该这样说:“小妹妹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那本书,可不可以先借给我看看?
哦,不好意思,我看完了怎么还给你?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读几年级?哪个专业?哪间教室?
住几栋几楼几号宿舍?对了,马上放假了,
要是你回家了,这书才看完,怎么还你?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家里的地址?我用加急邮过去。
还有,你家的电话?要是寄错了,
你可以在我打给你的电话中告诉我,我好去邮局查对。”
毕竟我是写诗的,我不可能这么婆婆妈妈。
我把以上的话精简了一下,只说了三个字。
2。
等我说第二遍的时候,我才发觉
那三个字,长得要命,有从重庆到安庆
那么长,有从火星到水星那么长,比我从二十岁
到四十岁,再加上真空里的光束,还要长。
而且很拗口,每个单音节里都有:七八道弯,
八九道拐,九九八十一个坎。就像这些年我在外地,
早出晚归,踉踉跄跄,忽远忽近,
时明时暗,或浅或深,且快且慢。
这三个字真长,真拗口-----弄得我把舌头念成了
一条山路。我指的是,水泥埋着的那条路。
3。
有一天,我写的情书,变成一大群信鸽飞回来,
它们给我报喜,说我已经是地球村最大的信鸽专业户了,
我并不欢喜,倒是有点着急:糟了,快断粮了。我瞑思,
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把剩余的粮食糟蹋了,
让它们自己找粮食去。为此,我得意了很多年。
白天和机床赌智力和身力,夜晚与台灯赌光和热,到了早晨,
也就是此刻,冰箱是空的,米袋是空的,我肌肠辘辘,
我打开冰箱,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些,糟蹋过的粮食,
而是那一大群信鸽,它们的扁平被丰满代替。
多么可怕的丰满,证明它们:已经被活活噎死。
4。
为了想你,我竭力去想别的女人。我记得上帝
好像对我说过:在我和你之间,不只一座桥。
经验告诉我,那些值得我经过的女人,她们都姓桥,
都有值得掬起的好水,值得放下的浪花。
渐渐地,我养成一种习惯:为了见你,我谁也不见。
为了去迎接你,我哪里也不去。我用笔,沿路做暗记;
用沉默,不断发出暗号。我把钞票撕下一个缺角,
准备在那里与你重逢。在此之前,我还切断了电源,
让我租赁的这个城市,好好停一次电。
5。
水养了活鱼,也包庇了网,鱼的不幸
不在于此,在于它在水和网这两者之间做选择时的犹豫。
我就不一样了,你给我毛衣,给我眼泪,我毅然地要了前者。
我穿着网生活,因忧郁而富贵。因为在网中,
我疏远流水,冷落船,拒绝写水鸟写过的临屏诗歌。
更多的时候,我要把网脱下来。那是一个女人,逼我抱她,
啃她,上她。吃我容颜,吸我精华,那个女人,逼我吃春药,
吃蒙汗药,逼我以一滩烂泥,记她的名字,虽然众所周知,
我仍然不会告诉你,她叫广东。
6。
她们美容,她们不懂得如何保持年轻。你是对的,当初
你离开我,趁早离开我,是为了青春永驻。而今你离我
越来越远,远得像天边的云,是为了让我一抬头
就看到你。你的隐藏,也越来越深,直达伤口底部,
我一层层地挖掘,挖出的,是盐,是钉子,不是你。
我总是隐隐作痛,总是摸不到痛处。我的手,盲目旅游。
风景,摸三遍,就成了风暴。一个人的风暴啊,足以对抗
一群人的风暴。这种对抗,演变为平衡,衍生出,些许生机。
我看到了,你给我生了一窝崽,在我的稿签上。
7。
春天的花房,是蜜蜂的旅店,如果长住,会触及到花的苦胆。
我更喜欢秋天,喜欢患乳腺癌的花朵,被手术刀割下的
乳房,一瓣一瓣,没有体温,我也喜欢。我最喜欢看秋天的蛇,
给花花绿绿打上封条,然后,像拉纤一样,把自己拉回洞穴;
像收卷尺一样,收回自己的路。使冬天,成为错觉。
一边冬眠,一边写诗。在深圳,在东莞,在夜里,我习惯用笔,
在纸上设置路障,阻拦自己,并且增加你外出的难度。
8。
“什么叫疯?”四十岁的我给二十岁的我上了一堂哲学课:“疯,
就是生病的风。风病了,无声无息,无影无踪,那就无病可治。"
“什么叫狂?狂就是:即便是一条狗,也要做自己的王。”
二十岁的我想了想:,这么说,我从来没有疯狂过。
最近几年,风死了,一切平静。我偶染伤寒,佝偻而行。
你化作月光,半夜敲窗,我歪歪斜斜地跑过去。打开窗子,
一片落叶掉在窗台,上面写着:围围,你患上了风的后遗症。
9。
不是失去太多,而是失去太少。就像沙漠,不完全失去海,
不会盼它回来;就像骷髅,不彻底失去肉体,不会给自己点灯;
就像血,不利索地失去心脏,永远不能进入另一个心脏。活着,
就是失去。要活到永恒,只有不断地失去,自觉地失去。
甚至失去词语的意义,花朵的形式。一切的一切,皆可失去,
包括:山之高,渊之深,天地之辽阔。只要:
你不失去我这一撇,
我不失去你这一捺。
10。
释迦牟尼重复耶酥,海地重复汶川,
我重复化石,重复我的第一次。直到它,
在重复中定型。你应该知道,我是一块水化石。
没有人把化石当水看,没有人研究水做的石头,
没有人倾听石头里的海,虚弱的叹息。
只有你相信,天籁,都是从这块石头里漏出来的。
第二部分
11.
这些年,雨水充沛,海水上涨,墨水溺于波涛,我
一直顺着桅杆往上爬.从儿子爬到丈夫,从丈夫
爬到父亲,从父亲爬到经理.再爬,我就爬到老板脚下.
就可以抓到他脚丫上的帆,拿到户口簿,看着出生地,
回到老家.我就可以坐在朝天门的门槛,拽一拽长江,
把拴在长江上的安庆城,轻松地拽到重庆.
12.
痛痛快快哭一场,多么困难.我哭过,似乎很假:
我的泪,一些是用变质的机油,一些是医院里打的
点滴.还有一些,是提前的汗水.我的哭声,开始是某个难产的
母亲的,接着是某个发生工伤的工友的,然后是某个出卖初夜的
妹妹的.我一哭就哭出了一群人,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请原谅,
作为压轴戏,我已经做了安排,你,最后出场.
13.
你是挺过来的,而我,是闯过来的---开车闯红灯,下车闯绿灯,
无聊闯摇滚灯.上班闯监视灯,下班闯路灯.回到租房,闯青灯,
闯入一盏很久没有挑过的黑灯,直闯它的灯芯.一路闯过来,
记不住路况,记不住路,像路,记不住我.
我记住的有:高楼集结的空旷,别人的棋谱.平坦的街道描绘出的
平庸的崎岖,以及一行行移植的树,扭曲中的,你的影子.
14.
你的影子,挂在香炉山的壁挂上,挂成前世的门帘.我掀不开,
进不去.我站在门外,听风声,水声,鸟儿的鸣叫声,听你说
你没说完的话.你说话的时候,落花飞上枝头,由全开,到半开,
最后拢成花蕾--------------香炉山,好熟悉的香水瓶.
如今,盖子拧得好紧,我还是闻到了香水.
15.
一滴水,生拉活扯,成河.
一滴水,掰开N次,成海.
一滴水,不敢冷静,一冷静就睡成等着宰杀的大白猪.
一滴水,走失了,掏空了,只剩一张皮.以液体,固体,气体之外的方式,
幸存下来,成为雾,成为自己的
帐篷.成为上帝擦过嘴扔掉的餐巾纸.
它,多想在你眼角呆一会儿,或者,在你嘴角,
亲你的小白牙,被你当舌头咬一次.
16.
不看你的照片,你毛茸茸的一瞥,一针见血,正如我不看镜子,
镜中人,幽幽的目光,一针见雪.我把照片翻过来,看你的背影,
你的背影上,刻着我,刻着我苦难开始的日子.像波峰上的光,
我漂流,我摇晃,因为我只带着本质;像玻璃,我透明,
眼睛,善良的,邪恶的,都可以穿越-------因为我的存在,
乃是形式,可以忽略的形式.这种形式,
像五言绝句,只适合你,画中的你.
17.
你呼吸我,你吸尽我的氧气,体内的,体外的,
你一个拥抱,抱走我一生的体温,
你匆匆离去,频频回头,你把我的源头与尽头搅在一起,
你,命令不同的奇花异草轮番歪曲我的路,并且让我,
弥漫成毒气.毒死钟,毒死文字,,毒死指南针.除了你,
其余,通通毒死----毒死那些,比你更毒的东西.
18.
千年古木,一年一个束口,它要束到什么时候?
无花果,一代一个圆圈,不是果囚禁花,就是花将果,逼入坟地.
而你,你传授给我的隐身术使我暴露无遗.我误入狙击手的准心,
我在两头饿狼之间劝架,我蒙在诗歌的狗皮膏药里,
我在手术刀下,
我在乱棍之中,
我在打一场与我毫不相干的官司-----原因是:
我占用了一个听众席.
19.
活着,是有权利的,那就是:义务地活着.
义务劳动
义务服役
义务受刑,
义务繁殖
义务地痛
义务地消失----我对第四条极为不满,皱一下眉头,
落了个无期.你知道吗,我被关在动物园那个老虎笼子里,
怕我越狱,至少有一个团在监视.他们经过时,摘了面具,
我的天哪,这些老熟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20.
救救我-----我太快活了,太有才了,太能控制了.
救救我----我太像人了,太能吃药了.
救救我吧----我已经没有参照物了.
第三部分
21。
“我爱你”,我低吟一声,与我有关无关的人,
一齐围过来;“我只爱你”,我大声强调,他们围得更近。
此刻,我感觉到了:地球,正在与某一个小点重合,正在进入
那个小点。。。。。。原谅我吧,你的名字,我越叫越大,
并且叫出缺口,我已经把它叫成了酒坛子。
如果把他们倒掉,如果把他们的透视镜,避孕套,金戒指,
胶囊,匕首,折弯的钥匙,随身携带的墙,以及可燃性极低的
石块都倒掉,你就是空酒坛,我也喝不成药酒,那么我这打摆子的病,
我这心肌梗塞的心脏,我这抗着120种病毒的血,该怎么办?
22。
我不得不告诉你:
我爱他们,胜于爱你;
我爱他们的恨,胜于爱你的杳无音信。
我爱他们:至少他们会从猫眼里看上我一阵子,
至少,他们弄疼我,证明我还是个活人。
他们有罪的手,种了些无罪的菜;
他们对岸放火,暖和了我;
我爱他们哪:他们派来的杀手,
进了我的门,转身就走。
23.
你只教我认识海市蜃楼,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例如:
见了宿敌,保持礼节性的问候.
对待妓女,像绅士一样赞美.
陌生人吃饭,主动买单.
有人装病,马上替他住院.
一朵假花,挨家挨户地送,直到被收下为止.
一只蚂蚁,前面那个人没踩死,要帮他补一脚.
他们还教我:把葡萄糖注射在冰块里,
把荷尔蒙注射在汉字里,
把骨髓注射在秤杆里.甚至教我:先打麻药,再刮胎记.
24.
你离我越来越远,你让出了内宇宙,
他们也离我越来越远,他们让出了诗歌.
我潜心研究,反复试验,终于发明了一种可以转弯的光:
可以规避吸附体,可以清扫阴影,
从镜子里出来,不会撞伤自己,
即便不在真空,也不会消耗能量.
那是一种慢性的,临时性的,不带染色体,自动调节频率的光.
25.
请我粗茶淡饭的人,逼我还高利贷的人,
被我找回来又弄丢了的人,埋伏在未来准备害我的人,
像抓阄一样抓到我就要爱我一场的人,你们听着:
我在给上帝喂药,喂完了,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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