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炼:它的动词和名词可以是分开的,比如“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根本没有主语,谁“春眠不觉晓”?谁“处处闻啼鸟”?谁听见“夜来风雨声”?谁想到了“花落知多少”?主语是完全留空的,用英文翻译,原则上有To do or to be, to something. 但是我们读原文的时候,先天地认为这首诗存在一个主语,比如是读者“我”,孟浩然,还是别的谁等等,这是中文的抽象叙事。更极端一点,我为什么不能说是“春”眠“不觉晓”,是“处处”在“闻”啼鸟,这个“夜”来了风雨声,“花”落下来“知”多少,如此解读孟浩然的诗同样讲得通。汉语内部埋伏着言语的可能性,让其有非常抽象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