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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玛图:最后的渡口
口 w.j.s
一个泛着青铜月光的谜面。
一泓阔水,撕裂两岸,愈合两岸。
日出日落的优美弧线,圈紧安静的长堤,喧腾的浪花,芳草萋萋的沙汀。一黑一白的宽窄光阴,描摹素雅的白鹭,安居的雁群,无拘无束的红柳。
羊皮筏子载着汗香四溢的背影没入水天一色的苍穹,红松木排驮着鸡犬相闻的记忆隐于时空荏苒的黑洞。桨橹一唱三叹的长调,陶醉过多少波澜不惊的炊烟。
长河不言,堤岸不言。但每一次触碰,都难舍缱绻。
翻卷过童话与爱情的湛蓝,潺湲过蹄声飞驰的狼烟,濯洗过大纛西去的尘埃。那个叫托克莎拉的女子,在河之洲,举蒹葭苍苍。她透明细长的发辫,颤动着温润的珠翠,迤逦而来,一步一歌。
野麻鸭沙棘丛里折叠飞翔,钻天杨自由临风舒展长天。薄荷与红花葳蕤的两岸,已经数度凌波交握了经典。一只斑驳的大铁船,仍以它慢节拍的清唱,摆渡烟火人间。古铜色的面庞,风雨侵蚀的舵把与手掌,唇间须臾不离的莫合烟一吐,就是半生华彩。
从八卦城回来,目光的手指,一遍遍拨动伊犁河晶亮的琴弦,渔歌向晚。那枚橘红的落日,滑过白天鹅的翅尖,带珠圆玉润的脆响,沿待渡的眼帘,融入彼岸。
雅玛图渡口,最后的青铜谜面之上,一轮穿越古今的月华,佛性地俯瞰着沧桑的画卷。有风过来,翻动澄明的经页,诵声缥缈,空灵。
今夜,沉默的渡口,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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