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燕庄生铁 于 2012-7-13 10:44 编辑
文学作品猛一看就是一堆字,读了之后,词汇、句子、意群产生意义;诗歌,更像一本书的目录。进入阅读在还未来得及产生意义之前,读者先进入的是一个知觉。伴随着阅读期待,读者的知觉被调动,同时会估计或预测下面持续产生的意义。电影在15分钟内没抓住观众就失败了,诗歌呢?也许读到第一句或第二句,第三句没抓住读者,读者就转身了。文学作品允许主题重复别人的,不允许形式重复。如果立意和形式都做到了独特、新颖,阅读知觉就持续被调动。读者在顿觉和锐觉之间,被文字内部的手抚摸。一种方式久了,会木。变化一下手势,会新鲜。但明显,如同修辞,手指的变换不能完全被知觉理解。重要的还是内心。
阅读的激情来自感悟主体透发给我们的、最原始而神圣的对生命生存状态不一般的理解。最原始的东西往往就是真相,神圣是精神层面的一种态度。真相在迷与悟之间,神圣在悲与喜之间。内心发现事物敲响生命的颤音,语言才会共鸣。万事万物都在想象力起飞的瞬间,脱离词典。一堆字活了。于是,一场独创性的抚摸和安奈不住的锐觉反应,在诗歌文本与读者之间产生了。
诗的每一句,最好有一个趋向,这个趋向只能是立意或主旨。意象也应该如此。这样,一首作品,无论意象多么纷繁,它们拉住读者的力,是一个方向。诗终归是要告诉读者一些什么。从创作的立场看,是我们有话要说。这是心理层面也是关键。作品成型的过程,是怎么说的过程。作品的艺术性在这个时候完成。不管你说什么,内容必须对生命的生存有借鉴作用;不管你怎么说,能使大部分听众不至于半途离去就算成功。当然,最好是让读者爱不释手。
静下来想一想,我要告诉别人的是不是我获得的独特经验。人的生存时空有限,有限的时空里,是自己的经历;也可以依靠想象的翅膀向前或向后飞翔,这是对别人经验的再消化。人趋向或向往生命的美好,当记忆和现实混合在一起,不可能不思考。如果思维能让自己明了一些什么,你就有话要说了。诗人的灵性和才华依靠经历的事实和思维来维护,所以你必须思考。
但请注意,对经历的思考不是要得出什么思想,那不是诗人的事情。恰恰相反,我们要的是思想的源头:感悟,和超越思想的……某种精神。有了独特的感悟和一种精神特质,作品后面的那个人就会站起来。有时候,精神能营造一种气象;而独特的感悟和盘托出就是诗,用不着修辞。修辞的任务只有一个,当你无法表达你要说的话,那种内心的东西无以言传,一种内心的高度无法透出的时候,就用修辞。而当下,许多诗人正好相反,漂亮的修辞用来掩盖苍白的内容。没有人愿意倾听对自己无益或语无伦次的话,恪守言之有物和高效传递是诗人避免陈词滥调的要务。
炼字不如炼句,炼句不如炼意。哑弦给出的总体解决方案是:炼意不如炼人。
2012-4-8 23:44 燕庄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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