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色降临时,还能经常在海边行走的,那是临海而居的人。一个人漫步海岸,面对着再熟悉不过的大海,诗人却未向人提起它,“我从没有好好描述过它,也没有/向人提起那些坏脾气的海浪”,这里的海是躁动不安的,就像其他处的海。“我没有说,它抓住的全是碎片/是因为选择得太多”,大海不像井水只泛微澜,而有汹涌的浪花,这是由于大海抓住了太多。“我也没有提起那些贝壳,它们都有/浓缩的人生,微小但暗藏着力量”,贝壳是大海的产物,形体微小,但外壳坚硬,能经历大海的洗礼,暗藏着力量。诗人写自己未向人提起坏脾气的海浪、贪心的大海、微小的贝壳等,不是对大海缺少感觉,而是大海太博大精深、神秘莫测,“我爱过大海”,只能爱大海“表面的繁华:鸥鸟,游鱼,蓝色的海水”,而难于感知那“水底深处的风暴”。然而,诗人知道海纳百川,它像一只生命之杯,“俱下的泥沙,都将一点点沉于命运的渊底”,一切将被大海收容、掩埋。
对这首诗的作者来说,大海是常见之物,很难产生新奇的反应,但仍不乏独特的发现。如海浪“抓住的全是碎片” ,贝壳“微小但暗藏着力量”,能给读者一些新的感受;而泥沙俱下的大海,终将吞噬一切,写出大海的气势,有着对生命的深刻感悟。在句式上,诗人的“没有说”“没提起”,不说之说,表达婉曲,平静的叙述,犹如暮色下浪涛拍打海岸的喧响。
附:《海边:暮色降临》/阿华
我经常会在暮色里,一个人
去海边走走
但我从没有好好描述过它,也没有
向人提起那些坏脾气的海浪
我没有说,它抓住的全是碎片
是因为选择得太多
我也没有提起那些贝壳,它们都有
浓缩的人生,微小但暗藏着力量
我爱过大海,但爱的也许只是它
表面的繁华:鸥鸟,游鱼,蓝色的海水
对于那些水底深处的风暴
我缺少一种敏感与智慧
……但我曾历经过动荡,知道所有
俱下的泥沙,都将一点点沉于命运的渊底
注:此诗引自网络文集《春来发几枝——2016年春季诗选》(大畜 编),原载《山花》201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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