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隐私

红叶风清

 

一、路

 

一条路游进村子
一衣带水的村庄一分为二
站在坎子上喊一声麻将
就能聚齐几张桌子的院子空空落落
出门前必须改变历史路线
向左，或者向右
被挖机挖出的新路像一条河
河里整天奔跑着编好号的鱼
K8818或G9949
老王每天起床不是刷牙
而是数从北向南开过的车
用手一擦，眼镜上布满尘埃

 

二、叶子

 

叶子落不落，秋天都来了
草枯不枯，日子都在流动
一些树看透了人间万象
扔就扔下了所有寂寥
日光在一片红透的叶片上
晃晃悠悠，怎么也找不到昔日的蜻蜓
从树下走过的人，比那些失散的鸟
更安祥

 

三、分手

 

和菊花分手那是迫不得已
和石榴分手，也是情不由衷
现在是要和贫穷的村庄说再见的时候
即使大片菊花，消失，老木房倒在新土
一群鸟绕着跌倒的大树着急地叫

新的空气会重新布满山头
新的花草会覆盖整个田园
生活将从一砖一石开始改变
和谁恋爱，将重新分配
蜜蜂或许更加自由

可以爱上桃花，李花，甚至大片野山楂

 

四、世界

 

我改变自己去适应世界
有一天世界突然改变来宠爱我
我被鱼叫了一声就醒了
我的水，比鱼的水更平静
我的波浪比鱼的更复杂

秋风从背后敲了我一下
我以为是一朵云从山顶落了下来
我回头，石蒜花没心没肺地开
那些红得流血的玉簪不知从哪个年代赶来
插在地上找不到化妆的仙女
于是秋风又敲我一下

我突然跳起来，我说落日圆
落日真就圆了，我说江平平安安
大桥果真静静地躺在那儿
我说，我爱月光，月光
就从秋天的手心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