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牖

何方火种，竟这般恣肆疯狂

在山野蔓延，在河岸蔓延'

在草原蔓延，在所有的枝头蔓延

也在我的骨子里蔓延

太阳逊色了，地火逊色了

所有的干枯都被你燃遍

绿焰啊，你从何方赶来，与大地相认

再以满腔的热情吻开一个春天

看啊，树枝交出了冰寒，候鸟正在回迁

那些冻裂的伤口，也迫不及待地复原

成群的小鸟以激动的啁啾

唱和你的欢心

蓝天辽阔，白云宁静

你的波浪起伏着涌向天边

绿焰啊，到所有的田园，留下你的吻

再燎上少年的心，燎上姑娘的马尾辫

绿焰啊绿焰，让牛羊舐着你

让马匹舐着你，也让我舐着你

     

         【孑旻浅评】“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品南牗之诗则色香味俱全。此诗虽算不上南牗诗中最优质的诗，但值得品味。首先题目“绿焰”，让人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便是生命的力量。诗人借绿焰，充分表达了诗人的内心世界。

           首句，诗人给读者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何方火种”。然后用火种的恣肆从视觉上强化了绿焰的疯狂。紧接着诗人用“山野，河岸，草原，枝头”这些视象道明了绿焰存在的场所，而这一组簇状视象群的出现，激发了读者的联想。绿焰在“枝头”的蔓延就好像是一个特写的镜头。这一组由远即近、逆序安排的簇状视象，也只是为了绿焰在诗人骨子里蔓延做铺垫。而诗人骨子里蔓延的“绿焰”使之成为中心视象，给人以无穷的回味。

        “ 太阳逊色了/地火逊色了/所有的干枯都被你燃遍”，这句是一个强调，强调这绿焰的强大，紧扣“何方火种”的疑问，更加强了绿焰的悬念。“太阳”和“地火”一高一低，形成阴阳对称型视象，使读者感受到绿焰的无处不在。“ 绿焰啊/你从何方赶来/与大地相认/再以满腔的热情吻开一个春天”，这一句显然是抒情，诗人再一次紧扣“何方火种”，然后把视线拉回眼前，而眼前正是春天的美景。这美当然少不了绿色，少不了生命，就像是绿色的火焰在大地上燃烧。

         “ 看啊/树枝交出了冰寒/候鸟正在回迁/那些冻裂的伤口/也迫不及待地复原/成群的小鸟以激动的啁啾/唱和你的欢心”，这几句起这很好的承接作用，一个“看啊”，把读者的视线锁定，锁定在树枝和候鸟的意象上，而“树枝”和“候鸟”一静一动，生动而富有生机。诗人先是通过视觉看到冻伤的伤口复原，然后又通过听觉感受到小鸟唱合的欢心。我想说，如果诗人是树枝，那么阳光就是绿焰，如果诗人是候鸟，那么春天就是绿焰，如果诗人是一首诗，那么绿焰就是诗人心中的太阳。而此刻正如诗人所说，“ 蓝天辽阔，白云宁静 ”这便是绿焰带来的辽阔宁静，同样诗人的内心也同样辽阔和宁静。这种貌似静态的波浪起伏到天边，也正说明你了一个哲学问题，那就是静和动的关系问题。

        “ 绿焰啊，到所有的田园/留下你的吻/再燎上少年的心/燎上姑娘的马尾辫/绿焰啊绿焰/让牛羊舐着你/让马匹舐着你/也让我舐着你 ”诗人再一次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诗人希望借绿焰燎上姑娘的马尾辫，然后陪着少年，追求吻和心中的田园。这个田园就是诗人内心渴望抵达的理想生活。最后诗人用“舔”字，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诗人内心的渴望。而这个“舔”字可以理解成“追求”，亦或是决心和态度。这个“舔”字，具有视觉、听觉和味觉的感受。因为追求绿焰，所以诗人舔着绿焰。诗人一开始设置的悬念，就像破案一样，逐步被破解。读罢不禁恍然大悟，心胸开阔。

          全诗浑然一体，情景交融，具有视象美、义象美、事象美和味象美。如果把诗归结为“元、阳、阴、泛”四类，那么南牗的这首诗属于阴性诗，此诗不仅在审美上达到了高度，而且内容极富认知性和理论性。西班牙诗人洛尔卡就说过“诗人应当是五种感觉的先知，其顺序应当是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和味觉”，而南牗的这首诗也基本具备这样的先知。总而言之，“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希望诗人的绿焰，不仅燃烧一个春天，还要燃烧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