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父亲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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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
我还是一只小跳蚤
父亲每天站在家门口
看着我
一直跳 一直跳
他知道我高不过天
我们之间的语言简单
爸
钱
好
我时常出门的时候照镜子
看一看
今天的衣服
搭不搭配 今天的心情
今天的头发
有没有长过眼睛
父亲在一旁扫着地
嘴角喃喃
剪个平头好 头发长了
你的额头无光了
我看着他的
穿了二十年的
洗的发白的衬衫
瞥了个白眼 不说话
我确定
这两种白色不是同一个品种
几年后
我还是一只小跳蚤
一只脚在骚动的青春里鬼混
还有一只脚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
父亲站在岸边
看着我奇怪的姿势 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的语言多了
你要保持镇定
然后
把手伸给我
得救了过后
我剪了头发
那天
阳光笔直的照进我的眼角
额头 还有血液
我小跑着回家
父亲看着我
微微一颤 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
沉默的语言
如同他的沉默的黑色纽扣
望着镜中的
我的黑色衣襟
我确定
这两种颜色
终于
包含着同一个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