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诗篇

       或

幻想米兰的十三种方式

一

四月， 潮湿的空气弥漫，

水花在梦中穿行，溅迸，

米兰盛开的花朵沿向阳坡

摇曳，多彩斑斓。 

米兰啊！你的容颜如此秘不可测。

 二

午后， 一匹东方的飞毯

在氤氲的天空舒卷，

如闪亮的绸缎，轻盈而至，

渴望之门欣然洞开。

 

米兰啊！你的肌肤光亮柔媚。

  三

看哪！棕榈树在疯狂摆动，

如风的激情灌满簇叶，

惊醒长夜里酣睡的恋人，夏日

在新雨的街口处，恭候伊人的归程。

 

米兰啊！ 你的云裳迢遥旖旎。 

四

采茶人在青山上劳作，

山泉之水唤醒农耕好时节，

清苦的路途随风延展，

青茶荡漾，山客击鼓吟唱，

 

米兰啊！你可闻到那迷幻的幽香？ 

五

勇敢的水手筑舟踏浪远游，

他梦想的乐园悬在天际，

新月当空，水手吹起了竹笛，

海面上浮起他无言的孤寂，

 

米兰啊！ 你可知海底椰迷惑的妖艳？

 六

海藻在潮汐中疯狂舞蹈，

群鱼在选择栖居的命运，

海啸夜袭大地，候鸟

葡伏在黑色的岩石上，占卦，

 

米兰啊！你可听见水手搏击的呼唤？                      

七

水手临瀑布泼墨，手掌向上，

他的抛洒浪漫，欣昂，

画布坦裸， 抒情的扭曲，

癫狂如摇橹，划出浪涛和妄想，

 

米兰啊！你可远眺那鼓动的红帆？

八

云翳在天上暴动，它残酷的黑色

吞噬运河，善良的公民们在岸上

点灯，恐惧驱逐恐惧，期待闪电

扑救遁入深渊里的落日，火舌的脸谱，

 

米兰啊！那船是否驶向更凶猛的地平线？

 九

野心，如水中的流云，甜美，

与水手一见钟情，更伤感，

运河易脆的甬道， 给孤独

致命一击， 晶体碎裂于背叛，

 

米兰啊！那火焰可焚烧你诡异的面具？

十

琴声奏响，绯红的柿子透露秘密，

季风击鼓，地中海的蔚蓝翻卷，

点染蝴蝶的彩翼，气流晕眩，

愤怒的水手刺击女巫千年的符咒，

 

米兰啊！ 你光阴的玫瑰可否绽放如葵？ 

十一

多少人远道而来瞻仰你硕大的空地，

虚空盛装天使的粮食？为何朝圣者

向饥饿开战？颓败的石头呢喃，上帝

感伤的慈悲，都摩如盲人抚摸 潦倒的裸体，

 

米兰啊！那鸽子闪亮的瞳孔可瞥见失魂的夜归人？

十二

山体洞开，一条柔软的天梯哗然而下，

阿尔卑斯山的雪花逃窜，隐逸于平原的梨花林，

石砌的街道润湿，梭子朝拜旋转的图案，

教堂天窗上的彩叶被火柴嘎然擦亮，

 

米兰啊！你暗河的冰水可否滋润陌生人干裂的嘴唇？

十三

 

米兰并非花，天堂鸟也并非一只鸟，

这含混的命名令我亢奋又搅扰，米兰城里

应该有米兰花吧？天堂鸟中也有鸟吧？

如果皆无，以我这诗篇幻作花，也作鸟，

 

米兰啊！请倾听吧，一个人在思念另一座城市的人，

我可否献上这诗篇，悬在桅杆上引导死海上的迷路人？

 

             (2009. 4-6 New York-Chicago-Prince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