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练营》

◎玄荒

来这里一年有余

叫不出一个当地人的名和姓

只知道，叫马练营，是个村

我的又一个驿站

一个用陌生浇筑的漂泊，不是终点

也是怪我，爱上寂寞，没爱上搭讪

喜欢抱着电脑，吃饭，说话，睡觉

喜欢网购，一站式，一条龙

其实，也认识几个点头，几个微笑

譬如，烟酒店，整条香烟，整箱方便面

是老板娘桃腮的欢迎光临

美发店的那个美女，眼里藏着海洛因

指尖通着高压电，那个帅哥头发由蓝变绿

歌舞厅，游戏室，仅是彼此扫了一眼

熟食店的妇人是海带丝，胖子三维爆表

河捞面馆的老板，一边勾刀一边抽烟

削地上，又扔锅里，旁若无人

浴室那个搓澡的，总说我比女人奶子还白

马练营驮背着太原机场，是个大鸟窝

边上，不断裹紧的庄稼地没有庄稼，像我

小墓园，一方镇纸压着村庄的超短裙

常常跟着飞机起飞，爬升，降落

随着杨树，夏青秋黄，又凋零

下雪了我也下雪，结冰，又溶化

看到狗尾草，便想起淮河边的故乡

一走到墓地，世界就静了

坐在阴阳临界线上，点一支烟

让烟蒂飞出长长的抛物线

发出的红色信号

向地狱借过

向人间告知我的行踪，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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