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组诗）

——2011年4月4号4点12分

1

文明是一张纸片

上面写着什么，我们就得相信

东西南北已经不重要了

看看纸片飘向哪里

一只手和着另一只手

阿弥陀佛

殊不知道德经已经生锈了

金刚经那天被法兰西人撕去了几页

孝经上满是儿子打老子的故事

他们一百来岁了

你看，他们的牙齿加起来也只有一颗

2

死与死之间隔着文明

生与死的区分是错误的

秋天的向日葵只能摘几颗瓜子

瓜子没了，阳光腐烂倒是涨了几倍价

光绪年，一枚铜钱买不了一壶好酒

辛卯年却可以盖一个酒厂，价值几个亿

事物非得跨越时光才能增值

梵高在笑

他在笑什么

3

我走了，我看到了，我说出

时间与价值是飞驰在马路上的两匹马

车夫是一个瞎子

时间非得在公元前他才能辨清

一张纸是五个铜板，少一个子也不行

伐木换来的只是一张禁令

当物质蜕变成精神

文明是其中最原始，最真实的部分

几个小孔算得了什么

圣旨到：皇帝诏曰

4

那么这就是我看到的文明

石子是印钞机的零件

李总说他捐了十万

他就成贵宾了，镀上金边

阿炳在这山生活了几世

东方朔都是他曾祖的客人

你们怎么都蔑视他，好歹喝杯茶吧

文明付出代价

高昂或卑微都向美元看齐

他们说这就是国际化

5

文明总是活生生的

我看的清，他缺少灵魂

对他吼叫

花都懒得理你

劳动只是孩子，让他睡十分钟

狗叫他会醒的!

狗叫她会哭的

6

土地变得陌生了

冰冷，物质化

我只要一粒泥土能长出春天

文明象征着占有欲

占得空间越大，他们就说是发达

没有飞鸟的天空，云朵也是绝望

一只脚伸进云层里

油烟的气味都洗不掉

做个乞讨吧，救救我妈妈!

7

电影票——毒药

浓度百分之九十九

你说我还要不要

喝醉了会和妻子吵一架

文明就是借口

孩子也不喜欢吃爆米花了

他喜欢上了暴力和仇恨

该上医院了

水煮鱼的眼珠子被他摘下了

睡觉的时候梦中喊着杀——杀……

8

致镜子

微笑总是粉装的

桃红掩盖白色或黑色

我的扑克牌是国王

看你还能变成什么模样

安徒生说丹麦的国王有隐身的新装

可是变与不变到头来还是加起来等于零

悲哀等于快乐，耻辱等于荣耀

文明总是给人一种片刻的虚荣

镜子里的人非要打破玻璃后才能辨别美丑

9

以梦为马是很神性的

轮子翻翻滚滚分明是象碾石捣碎文明

仰韶文化，山顶洞人是不喜欢火车的

风水先生会拒绝的

酋长还会举办送神大会的

现在只需要一个文件

铁道部，交通部统统算上

村民都会夹道欢迎的

以梦为马谁还相信

汽车和火车的速度是步行的几倍

我得算算文明的乘除法

10

宇宙——我的神

皎皎河汉女，小扇扑流萤

鲛人的眼泪汇成的银河

只是被玉簪一划，那么轻轻一划

就变得鼓瑟吹笙

文明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需要盛世，需要康乾盛世

一个星球一旦被发现，那是毁灭性的

俄罗斯人会留下烟酒

美国人会留下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