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外一首

文＼水北

 

那时候，我只能说出门前小山的名字

不知道很多山水聚在一起叫秦岭

色河向西逆行八十里，借一条出口

迫不及待出走，桃花告诉我

长江正等着他，一起去看海

那时候溪水丰盛，鱼儿肥美，麻雀

喜欢群居，一起隐入稻田，然后飞向天空

你在山外很远的地方，长发刚好及腰

红晕飞上脸颊，深居简出

等待迎娶的花轿

你可是我前世的新娘啊，后世

仍是我的新娘，可是今生

我却浑然未觉，是谁揭开了你的盖头

 

多年以后，在那座许愿池前遇见你

你嫣然一笑，酒窝里盛满了酒

我未饮先醉，醉在酒香的阳光里

多年以后，我须发皆白

前尘往事无需回忆，不想说覆水难收

站在古老的城堡前，把一段繁华拍成旧照

望彼岸虚幻的轮廓，望一片海水倒悬穹窿

望你怀抱一把折扇，面含江南水韵

一个词语，呼之欲出

一道佛光，照亮我苍茫的额头

 

 

《夜的黑》

 

不是钟情于夜，只是因为一提及黄昏

黑夜便铺天盖地遮住了眼睛

来不及点亮一盏灯，来不及关那扇窗

来不及把那片雨声阻挡在身后

 

叫醒我的是一只飞虫

它的语言有金属的底色

它与一扇玻璃窗做殊死的对抗

试图挣破黑暗的网，追逐

风雨背后的那盏灯光

 

已至夜半时分，时针和分针

正咔嚓咔嚓剪我的梦，梦里

我是拴在磨道的那头驴

被驱赶着前行，不需要辨别方向

不需要借助目光揣测暗藏的刀锋

 

其实我更希望做那只蚂蚁

被看见的只是来来去去的匆忙

看不见的是我面对阳光时

张皇失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