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孩子》

孩子生长在乡村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与土打交道

他能把土翻译成自己的语言 可以与他人一起分享与交流

土能变成泥巴 能变成脸庞 能变成蓝天 或者白云 或者青草地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 所有能变的东西全都掏出来 扔到地上

任泥巴选择 任脸庞选择 任蓝天 任白云 任青草地选择

玩具 食粮 父母 还有乡亲们和狗 都是他的近邻

白天 好想逃学 爬树 玩水 还要跑到县城里看高楼 看连环画

有一次 爬到一棵很高的树上伸手想扯一片云下来

却发现一窝小鸟好幸福的样子依偎着 就又静悄悄地溜下树

他不需要拿出钱来购买微笑 也能得到最真实的服务

周六或周日 擓个粪篮子并不是真的要去拾粪 他成不了拾粪的人

周围的村庄在于他来说很遥远 那又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村落

年年的争抢斗殴 好像并没死过人 但死的都是牲畜

一个村落一个村落连成一片 像死海 但他没见过真的死海

但那风像海 沙像海 原野像海 他就躺在他心目中的海里

他滚在风沙里 树丛里 草棵里 沟壑里 外面的世界热闹非常

他想像一支笔 能记录很多东西 就像队长身后的记工分的记分员

谁家的工分多或少 都在记分员那个本本上 他天天跟在记分员的身后

队长说 就这么点出息 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估计也就是一个熊孩子

孩子不敢犟嘴 心里说 他能任意滚到任何地方 一个充满海一样的地方

孩子随着那块土地长大 身子长高 他一大步能跨很远了

那天 他的脚步踏出这块土地时 走了很远时 往身后看了看

一条笔直的土路从村落里延伸出来 一直伸到自己脚下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把手掌摊开来 的伸一合中 能把村落握在手中

村子小了 树木矮了 人也看不见了 踮起脚尖 根本看不到队长的影子

2014-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