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海 于 2014-3-26 12:36 编辑
纪念日
——写在3.26
这些年,我常以修梯人自居
远离它规制的棱角,独自一人篡改
它的形状,并刷上赋予的油漆
做一个将死之人何其之难,他要慢慢爬上去
哦,把这梯子靠上屋檐、艾草
已被掏空的穹宇……接下来审视
某种斜,某种坍塌,甚至某种归落成泥
有时候,要扶着已死去的人上去
他们颜色暗淡,渐渐融入梯子,被证明着
死之热烈与深沉
他们的身体,吻合着被制成梯子前
木的印迹,它的树瘤、果实、落叶依然在长
它的心里同样有把梯子被修改
被僵硬地延伸上去
寻找它的意义,只能上去,当他在高处
透过艾草、屋檐、稀薄的蓝天
向下望,人间的桃花早开了……
一个木匠的辛酸,正在大于梯子的倾颓中
被荫蔽,而万物默然,孤独地藏身在
它们嘶哑的喉间
樱花颂
那个春天,在他手心化了么
到四月,鸟鸣越来越重,像场大病
她玩弄着一束茱萸,“去赏樱吧
也许会好起来,人会很多,挤得喘不过气
你可以五点起床,隐入天色出发
清晨稀薄那时没有人,你可以爬上医院顶楼
在高处,有次我看到了那些花
映着灯色,粉得让人心痛……”后来他
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的眼前缓缓地
飘过毒鼠强、幼儿园、失联飞机、头戴安全帽的
黑色工人,它们从词语里浮现,有几个春天
他快要崩溃了,她趴在他耳边轻声说:“草履虫
记得吗?它们多精致呀,春天不知不觉
在它们身上走过,爱和无数次爱,镂空的性
失色的词语,一枚震动它们世界的
落叶,都将在体内酝酵般寂静、缓慢甚至是空白地
依次走过,灼热……”渐渐趋于冰冷
而它们中一定有那么一只一生
都活在一朵樱花之上,并不曾离开春天一寸
路
——致夜风老师,安息
尘世间,再也没有如此简单的
形态,安于地面,笔直或弯,静静地
通向自己
一只鸟需从你的一侧飞向
另一侧,而在你拱起的背面同样有一只鸟
孤独、幽灵般地从另一侧飞向
尘世之鸟的一侧
从一株到另一株,你身边的
草木,低头、弯腰,眯着笑脸,打哈欠……
从一个到两个,穿过你的人
也必将越来越多,他们穿着拖鞋,胶鞋,皮质的
褶硬的靴子,雨鞋……甚至打着赤脚
穿过,一群群消失了
有时什么也没有,阳光午祷般
撒着金子,太阳惨白,天空虚无一片
是啊,但这些还不够,你要等的是个穷人
多神论者,酒鬼,盲人——
他将拄着盲杖穿过,小心翼翼敲着你
嗒,咯,嗒,咯,嗒,咯……
求石
叶子在你身前,打旋,落座
一颗空无之心如何
从秋天划过
蟾蜍不说话,前世有太多雨水
这辈子它是守夜人
首乌疯摇着头,它总是忘了
晨服自己
一块浆果核,落在你身边
这丛林的硬度在变深,它们的假寐与下垂
缓缓进入你的线条
很久不见了,天空中那只黄鸟
带着它白色的翅膀飞过……
这些年,在心里默默加速
这是怎样一支箭,突然射中你
当你感觉到痛,这虎的齿,虎的斑纹……
和它深埋在四季的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