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一道会唱歌的墙
－－莫言散文集《聆听宇宙的歌唱》有感
“故乡的经历，故乡的风景，故乡的传说，是任何一个作家都难以逃脱的梦境……”我很敬佩莫言大师这话的深刻与启发，他总结了任何一位作家的故乡情结。故乡，永远的根，永远的心灵之源。
《会唱歌的墙》其主题是隐约的，故乡四季美景夹杂着历史、传说。我钟情的“雪集”的妙和“雪集”的香气。《会唱歌的墙》分明是它创造了一个无声的世界，人们处于一种相互理解的和谐气氛中，“不说话使人避免了过分的亲呢，也避免了争斗；不说话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拉上一层透明的帷幕，由于有了这层帷幕，彼此反倒更深刻地记住了对方的容貌。”
文章结尾点明《会唱歌的墙》的由来以及它又轰然倒塌的历史意义。瓶子会唱歌和低吟都是鬼与神的合唱，都渗透了高密东北乡人的灵魂里，并会世代传承着。这是什么呢？是纯朴善良，是勤劳勇敢，是坚韧耐力，是故土的情绪，是民族的魂？说不清道不明，但我们明明感觉到这种声响像是与生俱来的，又像是故土特有的创造和培育的，更像是千百年来无法丢弃的一种精神、品质、魂灵或是一种虔诚。
墙是隔膜的，是距离，是人为的，后天的。而会唱歌的墙则是人与自然的合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和创造，亦是人们灵魂因子的展示。《会唱歌的墙》是作者哲学的思辩，是作者思想超越故乡的见证。
《红高粱》就是作者塑造故乡高密一带人情风俗题材，它以抗日为背景，展示了高密一带特有的“野”性和粗犷的民风民俗。剧中塑造了“我奶奶”这个鲜活丰满而又个性张扬追求个性解放的女性形象，打破了中国文坛长期以来特别是解放初期和文革以后人物模式化甚至呆板的形象。关于“性解放”的话题更是引起轰动，冲破“性”禁锢追求个性自由摆脱政治氛围的压制和思想上的压抑都通过这种“野”给予释放出来。这也许非出自作品的本意，但它反映一个时代的需求，这种长期压抑的暴露，心灵枷锁的解脱。
《红高粱》的独创性是突破大陆以前小说的框架和模式，让我们不仅读到一个吃苦耐劳的女性鲜明的个性，更是读到了高密那个地域的纯朴的民风，“野”性中透露出刚毅和浪漫，同时也渗出一点点诙谐幽默。
首先是高粱，它不仅仅是一种植物的代表，更重要的是它表现出高密一带民族的魂。它自然、野性、不屈不挠象征意义十分明显。那一片高粱地，为我们的英雄人物登场提供了最原始、最悲壮、最浪漫，也是最自然最美丽的舞台和历史背景。
其次是那些高密人民，一群朴素中透出“野”性的农民，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演绎出一曲悲壮的民族赞歌。他们纯朴善良，憨直不羁，生活贫穷落后，但他们面对日军的入侵表现得不屈不挠、荣辱与共、视死如归。透过剧情我们看到了民族的抗战，全民参与，尽管手无寸铁，凭着他们的勇敢，敢于向强敌挑战，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魂。
最后是它的旋律，一群粗犷、豪迈、纯朴善良、勇敢，而又能吃苦耐劳、敢作敢为同时充满浪漫色彩的西北汉子的形象超越了剧本，超越了故乡，飞向银屏，飞向观众的心，从一个独创的视角演绎着抗日的主题。你听那粗犷豪放的曲调在你耳畔回响“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呀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
《透明的红萝卜》是作者的成名作，写自己童年时在高密故土遭受亲人毒打的经历。童年的他被饥饿折磨偷了一个生产队的胡萝卜而被捉，领导让他在毛主席像前做深刻的检讨，回家父亲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他，在那个特殊年代，特殊环境中，亲情泯灭，爱躲到角落，冷酷的人情让人们爱已缺失，残酷的政治斗争亲人离间，亲情沦丧。《透明的红萝卜》中的透明，当是赤裸裸的政治背景下人格的扭曲，人伦的丧失，爱也开始变性。
我虽非莫言同时代人，却与他有同样的遭遇。饥肠辘辘的年代，童年的我学得半懂的游技，在阳光灿烂的下午游到河对岸的山芋田里玩耍，看到婆娑的山芋，便动手扒，山于小得可怜，我便放在被头上蹭了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远无的被邻村的社员看到，他便“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我吓得跳进河里往回游，由于紧张，喝了许多河水，但求生的本能让我游了回来，往家里跑。这位队员便穷追到我家，踹坏了我的家门。幸得邻居相救我才免于一顿毒打。在邻居的干预下，这位队员才悻悻地走了，向那时的大队告发我的偷窃行为。大队长处理的结果是母亲纵容孩子到生产队地里偷窃。母亲非常生气，拒理力争，结果母亲的妇女队长被撤职。
这事让我童年就种下仇恨的种子，那位“正义”的队员，被大队广播表扬而扬扬自得。我梦中多次将他暴打，或是用手扼住他的脖子。长大后我明白了，那样的社会滋生着变性的人情，如果不是母亲的身望和她的职位救了我，我是否能安度童年还得打个问号。
故事中母亲虽然打了我，但不至于像莫言父亲毒打莫言那样，从母亲的巴掌中我看到了天生的慈爱，看到了那样时代的无可奈何。母亲敢于在所谓的大队公判会上拒理力争，是维护公理，是维护尊严，是对不合理的制度的抗争，是对人性泯灭的痛斥。我不知道那位“维护公共财物的社员”是否后有内疚，至少到死他都不得安心，对一个童年的摧残，天理何在，人性何在？这是一场人性呼唤与政治运动的较量，也是一场亲情与爱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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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24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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