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鲤鱼风 于 2017-8-16 06:34 编辑
睡到自然醒
文/鲤鱼风
在城里,企图睡到自然醒是困难的。
我不说起早修剪草坪的油锯,每年夏天男士流行的板寸发型,其实就是模拟修剪后的草坪。
我不说收破烂的电喇叭,它比当年大喇叭的声音已经低很多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不说装修的冲击钻,射钉枪,气泵,电锯,以及背沙子扛水泥上楼梯的咚咚脚步声。
我不说卖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的吆喝声,沙哑,苍凉,喊这些水灵灵的乳名,好像喊自家的孩子。
我不说粗野的风,狂躁的雨,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如同一个男人,最怕没有一点血性,留下自己的光亮,声音,速度,仿佛一颗子弹,洞穿时空。
我不说拍皮球扔积木的孩童,他们成为邻居是我的荣幸,他们常常偷偷冲我微笑,不像他们的父母,总是很严肃的样子。
我不说楼下相遇的宠物狗,冬天它们穿棉坎肩,蹬小鞋,交换各自的声音,神态,味道。主人偶尔嚼几粒狗粮,清洁牙齿。
我不说悄悄进城的马车,蹄铁在坚硬的地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不说穿城而过的卡车,发烧的底盘,浓重的黑烟,一声声得意的坏笑。
我不说静静飘落的雪花,这大地的面膜,游子回家的银两。我不说哪里传来的一声鸡鸣,湿漉漉的斜桥,桥下浓雾弥漫的剑江河潺潺流水。
我不说毛尖茶白毫搅动的情丝,恋爱豆腐果升华的思念,折耳根遮掩的苦痛,冲冲糕涂抹的快乐,米粉平息的喧闹,丝娃娃吸引的驻足,辣子鸡提醒的记忆。
我不说……除非让我回到黔南桥城,回到白泥田,回到红旗新村,回到心出发的地方,回到梦牵魂绕的所在。
在城里,妄图睡到自然醒是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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