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非初晴
那一年
那一年,我远未长大。
追着河中的嫁船奔跑。河流的尽头,还是河流。
天空永远是蓝的,地里的茅草根也是甜的。
那一年,所有的人都很年轻。
街边坐着个美丽的少妇,终日无所事事;裁缝师傅,总是拿捏着我那块布料,不肯早一些下手;点心店老板收养了一个女儿,关于她的故事,像店里的木制楼梯和旧式窗板一样。吱嘎有声,却不忍推敲。
那一年,所有曲折都会通向开阔。所有悲伤都会变得幸福。
水波轻漾。我在一棵新开的桃树下行船。粉嫩的花瓣,飘落。
童年游戏
挂着一串倭豆奔跑。我踩到了一块柴垛后的巨石。
夜色昏魅。捉迷藏,却找不到要找的那个人。
做过一只西瓜灯。蜡烛拗着性子歪斜。橙红的光,从三角形的口子溢出,像镭射光波。
那提灯的线至今还结实于心,只是西瓜皮绵软,不好再做提捏。
烂泥炮是最好的玩伴,一个个在桥顶放响。顶部的泥皮爆裂。至终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此大笑?
童年的游戏,像年代久远的皮影,在记忆的角落不停演绎。
童年美食
那时候,糖是一粒一粒卖的。困在一个大罐子里,只等着你钦点。
热水瓶盖的用途很广,炒米粉在那里与水含混不清。会有一只筷子,搅动两者,使它们合二为一。
春游去的时候,也没什么零食。只在饭盒里放一个母亲烙的面饼,两面金黄,可以抵御寒冷。
吃饭时,除了河鲫鱼就是螺蛳。这些河里的原住民,它们的历史和人类一样悠久。
再有可能,就是猪油拌饭,那时的酱油也香甜至极!
童年的美食奇缺,但一样一样,都刻入了我的内心。
童年错事
有个小伙伴勾破了我的一件纱衣,本来就薄如蝉翼的披肩。
那时,我没有大方地转身。
翘起的嘴角,已经不言而喻。
不知是怎么补好的。因此怅然。想用一声叮咛,将那时的我惊醒。
仿佛天经地义的事,却带来今天复杂的心情。
再难忆起小伙伴的模样。也担心,她是否记全了当时的情景。
盼
当姐弟中有一个生病时,另一个必会眼馋。
因为那意味着有甜甜的饼干吃。是去淋雨呢?还是踢掉自己身上的被子?
母亲的担忧,是忽视不见的。
又或者一个病好,另一个接上。然后,原先的那个,又跟着后一个病患大块朵颐。
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我们自己制造了幸福,
甚至躺椅、医院,都成了美好的象征,使痛苦很难清晰辨认。
另
记忆中,弟弟拦下了父亲的拖拉机。
为他的勇气点赞。是以前的拖拉机过于慢条斯理,
还是那时的小孩,比现在的更为胆大包天?就为了讨要几分钱。
小店的柜台过高,想要的东西摆得很远……
跑到空旷田野后的石拱桥上,在那里蹦跳着大声喊骂村里的大队长。
那儿歌一样顺口的说辞,必是有心计的人,故意传播。
我们被无知利用。义正词严,却不知所云。
这就是童年。目力所及之处,简单得像一根草茎的童年,日渐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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