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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诗歌周刊》409期原创推荐稿 [打印本页]

作者: 忘了也好    时间: 2020-5-29 17:03
标题: 《诗歌周刊》409期原创推荐稿
1:国哥|诗八首

我们

我们将不再享有一只安静的酒杯和
一块恬淡的墓地
我们在樱花树下散步,在停车场的
水泥立柱旁
抽完一根烟,路灯下
抚摸爱人的脸——
这些日常的场景
都会在终端显示屏上
呈现出来,像一场舞台剧的彩排

没有秘密可言
我们身处一个玻璃星球
过着透明的、一览无余的生活
我们被摄像头捕捉,被卫星定位
成为数据链和伟大时代的一部分
不再属于
生物学范畴

我们的天空没有鸟
监控器在飞


我同意将萤火虫列入危险分子名单

我同意将萤火虫列入危险分子名单
同意限制它们在夜幕下旅行乃至
查封它们身上的光
我们不缺光,我们有日月、众星
足够睡一场好觉

而萤火虫只会扰人清梦
如果它有呼吸,如果它有肺
我还同意给它戴上口罩,让它闭嘴
让它在黑名单上签字,让它
对自己可能的罪责
供认不讳


油松的针叶

“在呼和浩特大街上
油松举着生锈的表针”——
这样的比喻,只能
在给你写信的时候用到
我对着信纸发呆
想着你的病和医院走廊里
消毒水的味道
想着油松的针叶怎样刺痛我
那时我还在北方,北方
令人生厌。干燥、冷、沙尘暴
记得在昭君墓,就是这种鬼天气
异乡客,汉长城
风雪夜,空帐篷


恐惧

我对粮食充满恐惧
它可以造反、杀人
可以改朝换代
对水、太阳和雨
我也抱有同样的感受
你们歌唱的土地
我也不觉得它有多伟大
它会眼睁睁看着你饿死
而无动于衷

现在,我唯一耿耿于怀的
是我的父亲
八十年代初,他分到了自己的地
却没来得及干点什么
只是把自己
埋在了那里


德国建筑群遗址

德国人好像预感到
他们有一天会战败
会丢下铁匠克虏伯的铸钢大炮和普鲁士
工程师的游标卡尺、冲压机床
落荒而逃
因此,他们把教堂、火车站、高架桥、哥特式大剧院、歌德全集、保时捷……
留了下来
以对阵我们层出不穷的
豆腐渣工程和漫长曲折的文明进程


健康街

健康街其实就是一条幽静的小巷
当年在县城做钢筋工的时候
半夜加班回来,都经过那里
路灯下浓妆艳抹的胖女人
论起来都是我老乡
穷地方出来的人,面子看得很重
所以每次看我远远地过来
老乡们都会迅速躲进屋里
另外换一个瘦弱的外乡妹子
来勾引我——
这个羞涩的嫖客


有感

“母亲节”是个泊来词,在中国
母亲没有节日,她只是一个称呼
像我们对萱草的称呼,卑微的
草本植物,橘红色是年轻的草
橘黄色是暮年,夕阳西下的草

我们通常用萱草比喻母亲,但总是言不及义
我的回忆录、尘土瓦砾、旧照片、埋掉的骨灰,都不完整
母亲在世上
母亲在土中
我们都不是有良心的孩子
我问过自己的良心
它爱自己,胜过爱世人


沙坝

在沙坝河缓缓流过的村寨里
从记事起,人们就很少
呈现和善、欢喜的一面
他们盗窃白塔寺的青砖——
垫茅坑、垒鸡圈、搭灶台
他们偷挪界石,为一垄稻谷械斗
他们世代不与仇家通婚
墓地都要离得远远的,不相为邻

沙坝河带走泥沙和玉石
也带走一代又一代好人和坏人
有时想起那个地方,就有些惋惜
沙坝河水来自巴颜喀拉山脉
巴颜喀拉来自青藏高原
我来自童年的迷茫

现在回到沙坝村,我常常羞愧难当
我可能和沙坝的河水一样
懵懂、自由、狂放
但我内心的海拔,永远不会超越我的祖先
我的父和母
我的悲和喜
我的爱和恨
像沙坝河的波浪
像采砂船的马达声
像注定要忍受的艰难人世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8 13:22 荐稿编辑 正月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659-1-1.html


2:正月|诗10首

秦王朝


关于秦王朝的历史
如今争议越来越多
起先,人们说
它并非二世即亡
因为还有三世子婴

后来又有人说
也并非三世而亡
因为还有刘邦
他其实是秦四世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
其实后续王朝
依旧还是秦王朝
比如袁世凯复辟那个王朝

问题仅仅在于
他算秦几世
目前没有确定的结论
他之后还有几世
目前也没有确定的结论


善与恶


人们发现它时,大海已经开始落潮了
这只被搁浅的海上巨无霸,在沙滩上苦苦挣扎着

往它身上浇再多的水都是无用的,它太大了

于是,有人在它的头部放置了炸药
并果断起爆了它


任雪

这位号称中国最美丽的杀人犯
在行刑前,提出了两个请求
1、给自己拍一张照片
2、请行刑人不要射她的脸

据说,第一个请求
源于她的贫穷:为了给哥哥凑彩礼钱
她一生都没去过照相馆
没有拍过一张像样的照片

据说,第二个请求
源于她的美:她想让那张美丽的脸庞
保持完整,让那张美丽的脸庞
尽可能不被血迹污染

这两个请求其实是有联系的
因为她的贫穷,她才被迫
到那家工厂去做工
因为她的美丽,她才长期被迫遭受厂长玩弄


谷穗

它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是被人丢到田里,生根发芽
去孕育自己的新希望

哪怕被丢到石碾下面也行
被碾压,被淘洗,被吃
同时也被感恩,被铭记

最可怕的是现在的样子
一辈子困守在黑暗的角落
寂寞中慢慢地霉变腐烂,遗臭四邻


五月的河流

一路的美景让我深深陶醉
起伏的山峦让我纵情欢呼
现在,我正从大片油菜花的金黄中,直穿而来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我知道现在正处至美时刻
好了,让我就此欢乐地奔向大海,奔向死亡


闪电

我曾目睹过闪电
是怎样击断一棵树
我曾目睹过闪电
是怎样击中一条河流
那炸裂的声响
那蹿起来的浪头
让我无时无刻,不心生敬畏

惟其如此,当闪电
理所当然穿过我的房子
当炸雷理所当然
从村东头滚向村西头
我都会泰然自若,不再惊恐

在闪电中,我能把
黑暗的世界看透
在闪电中我能做一个明亮的孩子
对我来说,已然足够


它的忧伤正随海水传遍整个大海

它坐在海滩上,眼睛直视大海
海浪不停地漫过来,它一动不动,任凭海水
一次次冲刷,一次次湿透,它的下身

“这一定是只有故事的狗。”你说
“你看,它的忧伤正随海水传遍整个大海……”


辞退函

张主管你好!疫情影响,公司困难重重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李经理你好!疫情影响,公司困难重重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王总工你好!疫情影响,公司困难重重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
白云你好!疫情影响,公司困难重重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太阳你好!疫情影响,公司困难重重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听网友谈收容制度

说起收容制度
曾在广州打工过的A君回忆
当年,只要听到有人说“检查”
出租屋的人都会立马
藏起衣服,关好门窗
然后跑到菜地里
或躲进灌木丛
有时,几十人
必须爬过一条摇摇晃晃
的独木桥——

是的,逃到河对岸
才是最安全的
他说:有一次他
甚至跑到了珠江边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江,看船
然而,他丝毫感受不到开心


地狱和天堂
——祭文友戴燕蔷


果如你所言,你坚定地从十八楼俯冲而下
现在,以阳台为坐标原点审视
毫无疑问,你已身处地藏菩萨所处之十八层地狱

而以你的落地点向上看
你生活过的阳台,无疑又是一种天堂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0 13:21  荐稿编辑 牧驴山人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558-1-1.html


3:翟永立|诗六首

奶奶

现在。荠菜、蒲公英和蒿草们
已经爬满奶奶的坟头
它们在上面荣枯
奶奶在下面安息

这些有着和大地一样肤色的土堆儿
正是我家的祖坟
奶奶在这里不会感到孤单
她的附近,住的
全是亲人

桃花红梨花白的时候
我都会想起奶奶,在春天
手摇纺车的情景
奶奶每摇一下
日子就美满一分


石榴树

十年了,这棵石榴树
只开花不结果。
正如我不能再给父亲添一个孙子
石榴树和我
成为父亲的心病

石榴树开花的时候
母花娇艳。公花火红
父亲常在一旁观望
盼望有奇迹发生

只有一年,有一颗石榴长到成熟
父亲舍不得摘,让它像光荣榜一样
挂在枝头

在父亲面前,我有石榴树般的愧疚
他的愿望,是何等的朴素


点射

在新浪,诗人伊沙有个爱好
每写一首诗,都会备注上
点射N

他点射社会,点射别人
偶尔,也点射自己

关注他以后,我喜欢看他
独自一人,唱一台大戏


骏马雕像

火车站广场的骏马雕像,被拆除了
没有人关心,它去了哪里
作为驻马店早期的移民
我对这座城市曾经的地标,感触颇深

雕像在时,骏马作扬蹄状
它硕大而坚挺的阳具
就像画家手中,用秃了的画笔


敏感词

《诗刊》E首诗推荐
须在《诗刊》新浪博客下面
跟帖留言
清明节时,我请一位诗友推荐一首《大桑树》
诗友很快回复,已推荐,但是留言未出

后一日,该诗友恍然大悟
说:你诗中有“棺材”二字
是敏感词。如要继续推荐,请考虑删除


母爱

母爱,如春雨
琐琐碎碎,而又润物无声

母亲,没有多少学问
她的爱,只是在尽做母亲的本分
我已淡忘许多细节。岁月染白了
母亲的乌发,也清除了我的一些记忆

现在,母亲最虔诚的事
是每逢初一十五
都会叩首,上香,烧一些纸钱
祈祷神灵,保佑家人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5 19:32  荐稿编辑 王美林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532-1-1.html


4:周焱|诗六首

护拦

在女儿第三次从床上跌落后
我做了她的人体护拦
溃退至离床沿不足一公分的悬崖
我开始失眠……把自己想象成
天边的月,崖壁的花
挂在草尖摇摇欲坠的虫鸣
作为参悟绝学的武林高手
临绝顶,听林语松涛,完全没察觉
背后正踢来迅猛的一脚


一台电视的秘密


至今,家里还留有一台老电视
至今,它圆鼓的肚子,还长在背上
没有扔的原因,爷爷只对我说过一次:

如果再来一次批儒焚书
可以藏几本在电视里
拧紧螺丝。每晚都放
新闻联播


搜索

我想从某度搜索
如何打出汉字的偏旁
在搜索框里刚输入“如何打”
下方就出现了常见搜索提醒:
如何打领带
如何打蝴蝶结
没有“如何打谷子”
排名第一的热门搜索是:
如何打掉孩子
确认无误,是“如何打掉孩子”
我又开始了庆幸——
还好,那么多人搜索的,不是
如何打孩子



释梦


有人敲门。我从木门的缝隙向外窥探
——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歪着头,张开双臂
他似乎也发现了门缝,从缝隙里
递来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神
一连几个夏天,我都被那样的眼神惊醒

直到我开始怀疑
那会不会是我死去的弟弟
那一年,芒种,四处仍刮着计划生育的风
听母亲说,弟弟跟她躲过很多地方
出来时近八个月。眉眼清晰。还有口气

完成了滴血认亲。那个每年夏天
都来敲门的男孩,再没有来过。至今
我还欠他一个拥抱。喊他一声“弟弟”
像替母亲 终于完成了 那次分娩



老板的情人


几瓶啤酒下肚
朋友讲起了他的老板
老板的小三
是个退役空姐
在为老板生了两个儿子之后
升任部门经理
作为试用老板娘
至今没有转正

老板的小四
是个海归
喜欢瑜珈
潜水
和高尔夫
作为老板秘书
她的顶头上司
正是已经退役多年的空姐

老板的原配
和老板离了婚
但至今仍掌管着公司财务

我吃惊于他的老板
为何热衷
把那么多情人都放在公司
朋友说:老板只信任
他睡过的


火锅江湖

肥羊、凤爪、牛鞭。毛肚、鸭肠、黄喉、耗儿鱼
黑木耳、脑花、大白菜。土豆、碗豆尖、金针菇……
这些一头栽进锅里的芸芸众生
不论肤色、出生、荤素,亲疏,有无冤仇
此刻,都文明地挤在血色浪漫的锅国
它们等待成熟和完成使命的过程
公平。公正。公开。

最拔尖的,当然都有过人之处
比如,凌晨三四点钟割下的毛肚
生抠活拔弄出来的鸭肠
它们名声好,早熟
“七上八下”
就耙了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8 18:17  荐稿编辑 正月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665-1-1.html


5:张无为|诗三首

“龙”找到出处“

必须尾随春,花一片片诱惑
包裹棉絮飘过,风若有即无
吹脏了,就洗落一身水
这样来来回回,心情把绿催黄

先人大智慧,后代猜不透
只能命名各种龙的化身,地表地下
到处都是却没人没看见真相
直到被独占,直到在动漫中活一会

传说神奇又虚妄,那么多
“唯物”大咖常常哂笑百姓信心
依然时不时吐露出豪迈
繁花在口中随即结出满园果实

但在今年5月人人激动的下午
在无数双眼专注的首都,白云汇集
突然黑过暗夜,闪电雷鸣在天空
你终于现形,淹没惊恐的对视


说真话,说实话

真假孪生金钱总得有但是
不能代替事实。那么多文字包裹书卷
我不能辨别从外到里,墨迹被雨淋
干了,面目全非一次次追加注释
我掉进真相的陷阱,人人如此
不能自拔,每次出来挖掘更深

牛喘息,萤火虫环绕月晕辐射
阳光般芒刺,错误命名的星星
巨大的光焰被肉眼遮蔽,墓碑寒冷
刺穿祖先的骨髓,在温柔之乡
遗骸似乎生根发芽,荒草有了归宿
……


人民四解

没有血肉不流不动,不是人
不是无辜生命垫平沟壑,堆积人桥
只抽取你的心,我的脑,他的他
他们延伸着脚印,或隐显或有无

人民停顿时,可能为生息睡着了
有倒退,它在梦魇中掏空天空
孔子们的话在过世后余音未曾中断
罪大恶极会在前半夜之前发出光亮

有人制作信息,人民不知道
人人都知道之后,它并不在意
像梦中神秘声音,你醒来就模糊
暗物质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发力

以前不算数,分子式剔除分母
说女子最“好”,说一丈“夫”高过天
质疑所有的拼贴,人民也在
寻找撇开种群的最后姿态
   2020年5月17日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3 12:11   荐稿编辑 魅力向日葵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457-1-1.html


6:素峰|诗二首

咸鱼

翻身,也不过是在另一侧刀口上,搓进
腌制的盐。这是粗暴且重复的环节
我想人们一定渴求享受沉默与隐忍的快感
不必把我顺入海中,砧板也是海
无论上浮,还是下沉,亦或不甘
阳光都将海浪中最久远的波纹拓在我皮肤上
来替代被剐去的鳞片
这是一个慢慢变成大海的过程



屋顶

胡同、平房,与大杂院儿的温度
早已被深深埋进月色
那些灰的、白的鸽子,从不肯落至任何
一根枝杈
在有炊烟的日子,它们
只管于房脊踱来踱去,咕噜噜地唱着。如今
却总是在顶楼的灰瓦上起飞、盘旋……
一次次让我看见傍晚的炊烟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3 17:13  荐稿编辑 王美林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463-1-1.html


7:梁方|诗二首

照镜子


每天早上我都会照镜子
在镜子中
我看到了父亲,看到了母亲,看到了死去多年的祖父
几十年来,我看到了世间的一切
但就是,看不到自己
有一天
我带着困惑,非常严肃地问父亲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
我也一样




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你,娘
你的脸此刻,正被夕阳反复照耀
在夕阳柔和的光线中,你一动不动,一直望着窗外
一直有一阵奇怪的叮当声,把我无限地拉向你……
哦,我看到了,娘
原来你的脸上有一支考古队,他们正一铲一铲
挖你的额头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6 07:39  荐稿编辑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555-1-1.html


8:党水北|诗三首

冥想及其它

一些水深锁在幽暗的井里
一些水奔走在陡峭的河床上
生死状里写着:老死不相来往
另一些水在更辽阔的怀抱里呐喊,挣扎
许下重誓:愿此生得不到超度

把鹰摁进苍茫的天空,赠予羽毛
把羊群种植在深邃的草原,赐以乳汁
把桃花圈养在微凉的风里,唱一出美人计
把果实悬挂在喧嚣的枝头,演一场苦情戏
在划定的疆界里,许他们自由
并各安其命

用狮子追杀鹿群,用鹿群追杀树叶
用树叶追杀阳光和空气
用阳光追杀越来越漆黑的夜
用这些蛛丝马迹,让万物对峙
并保持平衡


朝圣者

我们是一群朝圣者
我们一直在路上,卑微而虔诚

一些人先于我们抵达
他们转动手里的经筒。打坐,诵经
用一只耳朵倾听,用另一只耳朵救赎

蓝以另一种方式昭示虚无的存在
高过于天空,高过于翅膀下的风雨
高过于你我卑微的肉身

而我们
一直在路上,卑微而虔诚




此刻,从远方归来的
一定是我心里最惦念的那朵云

北风冷硬,仅剩的几片枯叶抱紧树
节令已延伸到最寒冷的部分
我捧着手机,像捧着一个星球
那朵柔软的云在我摊开的星球上移动
从徐州东向商丘再向民权北……
此刻,我什么也不做,除了
陪这朵云找到我自己

囤积了整整一个冬天
你归来的时候
我将拿出所有的雪花迎接你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6 22:06   荐稿编辑 周焱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586-1-1.html


9:黎落|诗三首

树洞

在它穿过夜晚,发出银器的锋芒
并用柔软的弧线拿走肉体的一部分
就完整地呈现在你面前

类似一枚性器。或者眼睛
迎面来的窗口里
密集的人群。车灯
他们在不同时间段产生着性爱
木头的辛辣,在夜晚的床单上残留
像失去洁净的碗
倒扣在月亮之下。你不可复制
不可在抚摸它时感到难过


为着纪念

偏旁们不说话,在纸上安静等待着
墓地里孩子不说话
孤独随时会找上我们
有时候搬动手腕,让故事
穿过故事本身回到纸上
有时候来到墓地,看见草木
轻快的跑来跑去

一枚硬币的背面,总有死去的灵魂和偏旁
握得越久,手心会发烫
会有流水沸腾着奔去原野
像所有新鲜的馒头
都会越变越硬,越来越小
最终脱离母亲的腹部,成为风
卷走的更微小的风


柔软的事物是崖壁上的天梯

需要锻打的不止是铁
柔软的事物,在成形之前会有一个燃烧
像父亲敲打儿子,母亲安抚女儿

那种爱,那种月色下明亮的悬浮
在身体内流淌。那种石头磨成镜子的坚持
和花朵的开放具备同样美

像一个人面对空山,接受内心的回声
像刘国江托举徐朝清
用6028次的叩首取回崖壁上的梯子

他给予温和的持久陪伴
时间由此含糊,成为一串天真的数字

无需修饰,那种笨拙的陈述
是一柄铁锤,从锦瑟开始
把他的骨头,叮叮当当敲给你听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9 10:27   荐稿编辑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690-1-1.html


10:悠然心会|病毒效应

互联网有防火墙
出版发表有审查
大学有学生监督老师
香港也要有国安法
……
人们一件件接受一步步顺从
习惯了戴着口罩呼吸
以为确诊是别人的
死亡是别人的,不不
病毒之下,几乎
每个人的生活都被深深影响着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5-24 15:40  荐稿编辑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5482-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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