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网 
 
 一大上午
 我都在织一张
 破渔网
 我并不是渔妇
 但我想象着
 捕获的成堆的鱼虾
 一只猫走过来
 它仅仅对我的笑
 表示出讶异
 一只二哈走过来
 它的眼神
 让我心虚
 暗恋的人走过来
 没看我一眼
 后来
 我索性自己
 钻进了渔网里
 
 
 
 城市上空
 
 
 黛蓝的夜。远处,一块草坪斜垂着;
 两棵粗壮的树,相拱,月牙歪在一边。
 两棵树中间,有一扇门打开了,
 门里也住着一户人家。
 有一个人走出来,黑黑的须发;
 光脚,像刚刚濯洗过,且洒了香水。
 他越朝前走,越悬空;
 他走到城市中心,希望有人感知他。
 
 
 
 分裂
 
 
 她在房间里,捏着一枚创可贴,
 来回走,不知该贴在哪里;
 我们都能看见伤口,但都不知该贴在哪里;
 房间压抑,阴暗——一个四四方方的伤口。
 她逃出来,街上有人打招呼——不,她不认识任何人;
 ——从来都是她一个人。
 她找常坐下来休憩的台阶,旁边一棵开花的紫薇树,
 可是,没有,突然间没有了;
 广场上塞满人,跳上跳下的人。
 她四下寻找……叫,尖叫——没有声音。
 她焦急地四下走动,跑起来,朝向我——
 猛然撞上我的身体。周围竟一下亮堂起来。
 
 
 
 几乎是一首诗的虚构
 
 
 他们。
 从四面八方赶来,大门上的锁
 锈蚀。他们翻墙而过,跳入院中。
 拿起锹、镢头、斧子,清理多年堆积的腐叶,
 砍掉一株中空的枯树,撵走偷笑的猫头鹰。
 找到重要的部分——主人的墓碑,
 他们凿去名字,推倒;他们掘出尸骨,
 他们砸,他们焚烧。
 火光冲天。
 他们,在火光中消失。
 
 
 第二天,那里,
 春天几乎一夜间降临——小屋,香樟树;
 花园,草芽尖尖。晨光
 刚汲出井沿的,一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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