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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生前的最后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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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4-5-16 16:34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诗人生前的最后一首诗
《小镇上》

 齐凤池

或许那些过期的药片

埋怨粗心的主妇

那个逃学的孩子

泡在网吧和陌生人聊天

那个不愿回家的男人

独自在小酒馆买醉

他的烦恼

不为人知

出门化作一缕青烟

手捧骨灰盒的孩子

指敲盒底

仿佛那里藏着键盘

喋喋不休的女人

哭诉死鬼的种种不是

男人在天上懊恼,

玩笑开得实在过火

他已无力操控

天上没有直达小镇的长途车

他眼巴巴地望着人间

对身边的仙女不感兴趣

他只希望再次回到

那个有老婆唠叨

孩子气人的家

他是谁?或许是你

或许是我

或许是那河边的垂柳



  这首诗歌,我是在整理揣玉东诗歌作品中读到的。我边流泪边写解读玉东诗歌真正含义的诠释。我不知他的家人是否读懂这首诗,他的朋友是否理解这首诗,他们读懂理解后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我相信,只要他们读懂了,肯定会扑在玉东冰冷的身体上哭的死去活来。

  这首诗就是揣玉东的真实生活经历写照,他不会用语言和家人表白,他只有用委婉哀怨的诗歌方式不动声色的预示家人。玉东的生活就像今天早晨飘在空中的雪花,飘动的时候洁白自由灵动唯美,当它落地后很快融化了,就像古诗中写的那样,“零落泥土碾作尘”。他的命可能就是这个样,如果他还活着,可能还是这个样。上初中的女儿每天喜欢上网,他每天寻找酒喝,他想喝酒了,就打电话给我,说中午叫我给他做点好菜,他每次上我这喝酒来。我问他现在干什么呢,他不会说谎,他说在给一个朋友干活,我说,你给你的朋友干活不管饭?他说,我就到你那吃。我说,哦,你在人家那里干完活到我这吃饭来,这些都是玩笑话。他进门,我把饭做好了,酒杯摆上了,他手不洗,进屋先找烟。

  他喝酒有个习惯,喝完白酒喜欢喝几瓶啤酒,我不喜欢掺和啤酒,他自己喝,喝完酒,他很能吃,如果是凉面他最少吃三碗,如果是肉包子他最少也得吃五个,上班带干粮还得拿着几个。

  玉东平时话很少,和我一起喝酒几乎是听他一个人说。他有时和我叫老师,有时管我叫大叔,他说他父亲比我大几岁,他叔叔还没我大。至于叫什么,那只是个称呼,叫大哥也无所谓。总之,认识揣玉东两年多了,我的家几乎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我家里有活计是他干,我那几千册书是他一本一本擦干净后码在书橱上的。上冻前平房的北窗户是他用纸壳封上的。新打的家具是他搬上三楼的,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该吃吃该干干,喜欢什么就要,喜欢的书自己拿。他突然走了,我的生活空虚一大块,我想喝酒了,连个喝酒的伴也没了。我想念玉东这个孩子。和他的缘分就这么短。但有一点,玉东在我这里没委屈,我的好朋友他都认识了,我存的好酒他都喝到了,女儿结婚前一周,他就在我这里忙前忙后,女儿回北京后,他还在我这里打扫残余,我女儿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

  认识揣玉东其实是上个世界九十年代的事,当时《开滦日报》的编辑谭雨莳老师负责副刊,每周出一期《矿灯》版,每期都有我俩的诗歌。当时揣玉东被公认是开滦最年轻的诗人。谭雨莳老师退休后,他消失了很多年。

  二零一零年,开滦赵各庄矿文联召开纪念《墨玉》杂志创刊百期座谈会,我应邀参加了座谈会。中午吃饭时,认识了揣玉东。散会后,诗人东篱嘱托我,要好好拉扯着揣玉东,说他是个很好的诗歌苗子,我受东篱嘱托开始精心的引领玉东进入正规的文化圈。

  拜见画家关真全和迁西的部分画家,我带他一起去了,参加各种文化活动我带着他,附近几个县有活动,我带着他,通过多次出去见世面,他的修养和素质提高很快。写作的劲头也非常强劲。每晚他都坚持写作。到我家第一项任务,就是打开电脑上网,他不会上博客,不会发帖,不会传照片,不会下载,不会转载,都是教的,他就会用一个手指敲键盘,写一首诗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我把酒菜端到桌上了,他才离开电脑桌。

  去年,经过诗人东篱推荐,他荣幸的参加了河北省第五届青春诗会。在霸州认识了很多诗友,交了很多朋友。

  元旦前,唐山举办新年诗歌朗诵会,中午他和很多朋友喝了酒,晚上又和杨荻张楚写意一起吃烧烤喝啤酒,晚上十点多了,他给我打电话,说带着朋友上我这来睡觉,晚上十一点他们从市里打车到我家,我给他安排到旅馆已经快十二点了。要不是明天早上五点我去上班,可能和他们聊一宿。

  他在出车祸的前一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去滦南,因为那里的网站颁发给他一等奖。他说滦南县梦竹兄弟想我了,叫我一起去。我从单位急匆匆到家,进门他正在家等我,我俩去了车站,不到十二点到了滦南,中午喝完酒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打算坐四点半的车回家,结果到了车站,四点半的车取消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去了梦竹妹妹开的宾馆去休息,晚饭梦竹叫来张楚刘宝军和小崔陪我们喝酒,晚上八点多,我俩打车从滦南回来。

  那天他的话很多,酒桌上他和振东聊了三杯多酒的时间,好像把后半辈子的都说干净了。他喝了有一斤酒,但没有一点醉意。晚上又喝了一杯白酒几瓶啤酒,他和小说家张楚聊的很融洽。

  晚上九点半到家他就上网,他在滦南古城网上和滦南的朋友互动。像是做了最后的辞别,那些文字永远定格在古城网最醒目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我手机充电,他在网上还问我没上班,我没有回答。他用一个手指敲打了一首诗歌后,晚上十一点告别妻子后就上夜班了。他骑着新买的电动车,靠着路的一边正常行驶,当他经过区政府,行驶到前东一百米的路上,突然被后面驶来的一辆伊兰特轿车撞出了十几米,当时七窍出血,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遗言,可能就是他的诗歌《小镇上》。他把诗歌之外的美好东西都留给了妻子和孩子。怀揣着他喜欢诗歌到西方朗读去了。

  他写的那首《小镇上》就是他朗诵的诗歌,这首诗歌就是写给他的妻子和孩子的,也是他生命终结的预兆和生存时的状态。诗的前三行,对于家庭现状的一种抱怨。“或许那些过期的药片埋怨粗心的主妇,那个逃学的孩子泡在网吧和陌生人聊天,那个不愿回家的男人独自在小酒馆买醉,”家庭主妇的粗心,连过期忘记吃的药片都在埋怨她的粗心。孩子不好好上学,经常泡在网吧里和陌生人聊谈,所以,他不愿回家,独自到小酒馆买醉,解愁。“他的烦恼,不为人知”,他只希望,“出门化作一缕青烟。”当他真的化为一缕青烟了,那个气人的孩子,“手捧骨灰盒的孩子指敲盒底,仿佛那里藏着键盘,喋喋不休的女人哭诉死鬼的种种不是”。这几句可能是他想象他死后的窘况。

  他曾经多次和我说过,他和妻子感情不是很融洽,就像诗歌中写道的那样“那个有老婆唠叨、孩子气人的家”。“喋喋不休的女人哭诉死鬼的种种不是”。这些埋藏多年的话,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是伤感预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写下的真实告白。他没有和妻子和孩子说的话,他想,也许死后的某一天,他的妻子和孩子以及家人亲属在打开电脑,看他的博客文章时,也许会看到他的表白。他多么希望这些话妻子孩子早一天能看到,能读懂能理解他呀!

  揣玉东有预感,他可能早就知道,他要离开这个依恋的小镇了,尽管他在天堂,身边有仙女陪伴,他还是想念人间,“他眼巴巴地望着人间,对身边的仙女不感兴趣。他只希望再次回到那个有老婆唠叨、孩子气人的家,他是谁?或许是你,或许是我,或许是那河边的垂柳。”尽管现实生活中的妻子唠叨气人的孩子,他还是愿意把情感和依恋留给了小镇和他的家。其实他是不远离去的。

  玉东,你在天堂把目光要往下看,你的小镇上有你已经清醒认识理解你的妻子和渐渐懂事孩子,还有你牵肠挂肚的父母兄弟嫂妹。他们都在思念你,希望当满天的星星,点燃夜路上那些思念的小灯时候,你寻着相思的小路走进小镇上你的家门,他们早已给你斟好了美酒,渴望你尽情的畅饮,当你回去的路上,千万不要走失灵魂,因为当夜晚点燃思念的时候,你的妻子女儿在梦中和你相逢。

  你的诗友们,在你的诗歌里读到了你和亲人相聚的影子,他们喝酒时永远不会忘记给你斟上一杯。

  玉东,我的学生,你放心的走吧,你在天国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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