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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见过我的童年?------向以鲜诗集《我的聂家岩》阅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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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4-11 23:4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你可见过我的童年?

                                                                                                 ------向以鲜诗集《我的聂家岩》阅读笔记


       如果说,一个地址,一个地名,是一个人身体的故乡,而童年,定然是一个人灵魂的原乡和来处,是他的质地,是他之所以与其他任何别的人区别开来的唯一的基因,密码。

       接触向以鲜老师的诗歌有好些年了,尤其近几年,在不同的平台,我读到过向老师不少的诗歌作品,我喜欢他诗歌的语境,气息,节奏,丰沛的诗意,跳脱的想象,以及氤氲在文字中的迷幻空灵之美。而这本《我的聂家岩》,近几月我在一些公众号链接里零星地读过一些,诗集中那些用少年和回望的视角写成的诗意葱笼的文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这个新年的尾声里,我专门找了一天时间,在微信读书平台,把这本诗集从头至尾完整地阅读了一遍。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完整阅读的过程,我又能与我的童年重逢,我又看见了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白底黄花连衣裙的小女孩,她在缓缓洞开的童年之门内,睁着一双童稚的眼睛,打量着站在门外这个被时间磨损得斑驳陈旧的女人。

       先来说说这本诗集中那些意象空灵诗意葱笼的句子,它们仿若奇花异卉,不时在我重返往昔和童年的山径上,一闪而过,让我反复在异境中楞怔不已:短颈的油灯,是“短促的向日葵”,华美向日葵成了油灯的替身(《短檠》);“父亲,已退回到更小的屋子,卷尺在握,万物皆有分寸”(《银卷尺》);核桃,是“苦味的星辰”、“时光雕琢的崎岖珍宝”“《核桃世界》),“当我再次凝视,掌中油亮的阡陌之美,心中升起无限敬意,仿佛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自己”。从核桃引申到自身,主题一下拓宽了,得以升华;捉螃蟹,是“捕捉一名蛮横战士”(《捉螃蟹》),螃蟹横行霸道的倔犟模样栩栩如生;“那浑圆的收获之美啊!韬养的果实,冰凉的珍宝,双手捧出水面,仿佛捧出一团无中生有的光彩”(《捡鸭蛋》),那意外的收获,一枚藏在污泥深处的鸭蛋,就是一颗藏在苍穹里的星星;“在云外,用巨大的弓弦弹奏孤单又温柔的床弟。弹落聂家岩的归鸟,晚霞和聊斋,凌乱,动荡而赋有韵律的美,干净的花朵照亮寒夜”(《棉花匠》)),弹棉花的动作,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竟有如此接近抒情本质的美;《照水井》一诗美若迷境,诗中不直接说出水中倒影之美,而是说“水中有反方向的云朵和落叶鸟群,不断向下”;柏木之美:“茎内,有山谷的回声,有虎啸和龙吟,因为柏木的回声,学校也成了一架巨型管风琴”(《柏木》));春雷,是“宇宙的重金属”(《春雷》);谷垛“是孩子们搭建的雄伟金字塔,被牛羊一口一口,吞进庞大的胃里”(《谷垛》);棕树皮,也是那么美:“一层层裂开的衣裳”(《一根绳子》)……

       再翻开诗集目录,每个章节中那些小标题,仿佛一座座路标,让我一次又一次找到重返往昔的秘径,回到童年温暖灿烂的丛林-----
诡谲灵动的昆虫,艳丽神秘的鸟羽,阳光最华美风最温柔的夏日午后,月光下的小树林,晨风吹拂下的玫瑰,山谷里翩跹的白蝴蝶,装满连环画的抽屉,星空下的童话和神话故事,戴着蓝色小花帽穿粉红外套的维族姑娘的石膏头像,镂空花边的立体画,松枝间伫立的仙鹤,第一次认识简爱的书架,书架上那些大众电影科学画报地理旅行杂志世界名著历史典故文学期刊农学书籍……那些人,那些风物,那些童年往事,那些闪光的情节和地名,仿佛还在昨天,历历在目,可此刻的我,已经翻越了抛物线的顶端,落日开始走向大海。

       沿着那一个又一个小标题的指引,我一次又一次,重返到与之相似的我自己的童年往事里。
       那些艳丽的,神秘的------
       “梦见自己吞下无数朵磷火,梦见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荧火虫之夜》),玻璃瓶中,腹部荧光闪闪的神奇小虫子,掠过漫长的时光遂道,又在眼前明灭,我仿佛又漫游在童话的星空;
       “用青竹弯成的弓,不断瞄准柳烟”(《射蝉》),男孩子们用蛛网缠在竹杆顶部粘蝉的场景又历历在目了;
       “透过茂密荆剌,我看见了锦绣之身,我看见了灰眼珠,我看见单纯”(《捉雉》),读到这儿,《在人间》那本连环画中少年高尔基与外祖母在春天的森林里捕鸟的画面,去乡间阡陌上寻找传说中的秧鸡董鸡和狐狸而不得的夏日午后,又重现眼前;
       “蚂蝗在火中焚烧,又在井水中复活,一粒灰烬,就是一粒新生命”《烧蚂蝗》,男孩们把几只粉蝶幼虫放在瓦片上焚烧,青烟袅袅虫子翻滚的场景,重又把心灼痛!
       蜻蜓的复眼,在我童年的眼中,仿若神秘星空,但在向以鲜老师的笔下,是“火红的旅行家,樱桃玛瑙中的四翼客……滑行的侦察者,俯冲的无人机,在两瓣栯圆形复眼中,甚至看得见竹蓠瓦舍的倒影”(《蜻蜓游》),那么美!
       昆虫鸟类是我多年的至爱,童年时,毕业于农学院的父亲,经常带我和弟弟妹妹去到深山幽谷里去修枝,嫁接,幼时的我,常常看到艳丽神秘拖着长尾的鸟,一转身,就隐于江边的密林,“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争,野渡无人舟自横”(韦应物《溪涧》),多年来,每每看到这首诗,童年的溪涧和密林,就突兀而出,而每看到溪涧和密林,这首诗就会在记忆中复活;
       而那些永远让我遥不可及的鸟,仿佛我永不能抵达的奇迹,一座让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幻城,只是念叨它们神秘的名字,我都忍不住颤栗:翠鸟、伯劳、鵎鵼、小䴙鹈、戴胜、鹈鹕、鸬鹚、鹧鸪、夜枭、蓝鸫、姬鹟、辉伞、佛法僧、信天翁、钟鴷、歌鸫、鹩莺、草鹀……这,也是我的论坛网名是一只鸟名的来历。
       还有呢?蝴蝶艳丽妖冶的袈裟,金龟子、星天牛,披着闪闪发光的铠甲,瓢虫红底外套上的黑瞳仁,擦亮正午,蚱蜢碧绿外衣下,裹着性感的粉色霓裳,只一个艳阳下优美的俯冲,远处的藤萝丛里,就再也寻它不着,蟋蟀有节奏的颂呤,蜜蜂甜蜜的蜂房,甲壳虫神秘的洞穴,是否有雏菊在它的窗台歌唱?螳螂随时高举着锋利的长剑,蝉隐在浓荫中的歌唱……

       接着,山川风物们,渐次出现------
       三溪口凉桥、岩河、大尖山和响滩子、写字岩的牛蹄、马灯、细斧、火柴盒、梦花树、陈姨的布鞋……
       “和头顶的天空相比,十亩树冠还不算太辽阔,金枝停云,四季浓荫匝地”,“而潜心交织的蟠根虺节,是聂家岩最后的王者”(《香樟树》),幼时邻居家堂屋正中的一棵盘根错节、树冠冲出屋顶浓荫把整个屋顶覆盖的大榕树,又盘虬遒劲地霸占了记忆;
       “长方形的玻璃,烧制成瓦的弧形,将阳光,星光或云烟,略微放大,笔直衍射下来,悬在空中的透明舞台,寂寞是唯一的主角”(《亮瓦》),我又看见了从房顶亮瓦中漏下来的光柱里,尘埃寂静的升腾;
       《妈妈的菜园》,“有香樟树,有陈姨,有伯娘,有妈妈亲手糊出来的篱笆墙……”,对应我童年的后花园:枳壳树围成的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的后花园,花园里爸爸嫁接的那棵一半腊梅一半红梅的“奇树”, 水草飘摇,小鱼游戈其中的玻璃缸,爸爸从金沙江畔带回的奇形怪状的礁石;而小男孩的圣地罗文镇,亦对应我童年的圣地园艺场:父亲俄式办公楼外的玫瑰花、葡萄和璀璨葵花,是我多年迷恋玫瑰和葵花、看到它们就感觉生之喜悦的源头。还有呢?还有漂亮的农学院毕业的叔叔阿姨、山村美景……
然后,童年欢乐们,又依次出场了-------
       《看火车》:火车之蛇:“一只斑澜的幼蛇,飞速划过我的耳际”;火车之虎:“我第一次听到了火车的声音,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只有猛虎的嘶鸣才能相比”;火车的黄昏:“枕木下的碎石发出瑟瑟之响,整个黄昏都被火车照亮,火车仿佛不是从岩石中呼啸而出,而是来自另一个国度的威武使者”,看火车的小男孩儿满眼满心的神往和好奇,与幼时随爸妈去遥远的异地作客,那陌生异域的风情,让童稚的小女孩满怀的好奇和憧憬,如出一辙。
       《望腊肉》中,“那是我们整整两个月唯一的体验肉食动物的幸福之源,挂得真高啊,连老鼠和虫蚁,也无法企及”,几个孩子望着腊肉,伸着“蜥蜴般灵动的舌尖”吞下腊肉滴下的油珠的场景,让我一下子回到了粮食肉类布料都要供应的童年,又看见了偶尔买肉的妈妈,早早起床去食品站排队的身影;
       《偷听敌台》:“在铁围山,聂家岩的精神小贵族,勇敢地偷听到心跳,自由,坠毁,还有凤飞飞龙飘飘邓丽君,何日君再来……”这些偷听来的靡靡之音,唤醒了乡村小男孩的政治和性意识,也让我看见了年青的妈妈,抱着收音机一脸好奇与兴奋的样子;
       《打水漂漂》:“涟渏啊,不断扩散的希望和失望,掌中的燕子,凌波碎舞,大部份快速沉没,只有极少的幸存者,到达发光的彼岸”,我又看见了小男孩们弓着身,把石块与瓦片抛向水面,而残瓦和石块,在水面滑翔而过的优美弧线;
       “苦命的太阳,终于看见自己的杰作像一条翠蛇,蜿蜒而下”(《泉水引》)),我仿佛又看见了清澈的山泉,沿竹筒寂寥地流向一家人的水缸里;
       “一卷牙膏皮或香烟盒,一柄铁勺,一把柴火,和一点点即兴念语,银色的滚烫露珠,就会从青烟中滑出神灵的掌心”(《炼锡术》),幼时,家里几个瓷盆漏水,爸爸就是这样把牙膏皮烧溶化,补好了瓷盆底上的几个破洞;
       《闹钟散》:“它们掌握着快和慢,春与秋,仿佛大地深处探出的小耳朵……这苍茫的迷语”,让小男孩“冒着必将被母亲处罚的风险,奋力拆下金属的硬壳……那一刻,6岁的小精灵,已触及致命的秘密”,永不止息的“嘀嗒”声响,在一个六岁的孩童眼里,是多么神秘和奇异啊!为了解开这个密,我幼小的弟弟也曾撤坏了家里的时钟,被妈妈一顿好骂……
       “用铜丝作电缆,以竹筒作听筒,以雄鸡的羽毛,作振动扩音器”(《竹电话》),“彩色粗纤维纸张,折成一只扇面的鸟,一架战略轰炸机,切进蔚蓝之前,还得向尖锐头部,吹入一口巫术的气息”(《纸飞机》),这自制的电话和飞机,让我又想起幼时用泥土和彩纸屑以及玻璃片作成的万花筒、用长刺的槐树枝串上蛇果的“红梅树”,而女孩子的童年欢乐:丢手绢、踢键子、跳绳子、跳皮筋、拍火柴皮、捉迷藏,沙滩上的追踪游戏……现在,它们藏在哪儿去了呢?
       而面庞和姓名们,也一一浮现了------
       食沙者、搭梯子的小矮人、仙人、肺痨主任、李贵阳、大脚板神、支客师、地主罗婆婆、王木匠的幺店子、何掌墨师、骟匠姜爷、三国青年、罗世芳……这一个个小标题,其实就是一张张热乎乎的脸,一个个神秘葳蕤的名字,谁的童年记忆里没有几个难忘的富有传奇色彩的面庞和姓名?谁的童年里,没有几个罗世芳?美伦美奂的海伦?那些童年时代的美人,她们的名字直到现在,还在我的记忆中闪闪发光,可现在,她们应该早已白发苍苍,或者已经不在人世;
       谁的童年,没有听到过几个魂飞魂散的鬼怪传说和悲惨故事(《影子屋》)?乌龙,一条狗的名字,它悲惨的死亡过程,几十年后还让诗人难以释怀(《乌龙传》);《挑水的距离》中,那个因饥饿而死去、他的生命,比挑回一担水的距离还短的小男孩……
       现在,我要在哪儿才能找到他们,她们,以及它们?

       好了,该打住了!这本《我的聂家岩》激活了我尘封多年的童年记忆,快乐的童年往事奔涌而出,如果将诗集中所有佳句一一摘出,所有童年往事一一打捞,我就成了祥林嫂了。
       这篇文字,我不从“写什么”“怎么写”这两方面来阐述,那太宏大宽泛了,我担心自己笔力不逮,以至误读,曲解,暴殄了天物,所以这篇文字,我仅从作者与读者产生共鸣、二者融汇共通的角度,作一个蹩脚的罗列。
       文学作品的一大功能或者魅力,就是能在文字中奇遇与自己灵魂相通的同类、知音、另一个自己,这样,作者的写作,至少能让他收获足够的欣慰,在我这里,向以鲜老师这本诗集,就收获了这样的意义。
       沿着《我的聂家岩》的指引,我又在自己的童年往事里,走了一个来回,再一次感谢,让我与童年旧梦重温的这本书,以及创造了这本书的那个人。

       而迈克尔.杰克逊飘渺空灵的歌声,也又一次在耳畔回荡:

你可见过我的童年?
我正在寻觅自己生命的本源
因为我曾在身边找遍
也陷入过心灵的得失之间
了解我的人仍未出现
……
你可见过我的童年?
我正在寻觅儿时的欢乐瞬间
比如海盗和征服冒险
宝座上的国王你是否也曾梦见
……
你可见过我的童年?
好像分享幻想故事还有神仙
我那些大胆的梦想啊,看我飞上了蓝天
请试着喜欢我,在你对我做出判断之前
……

                              20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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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9-4-12 07:2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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