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中回家 大块大块的雨从空中拧下来了 街上的水淹没小腿 街道变成河道了吗?人变得纯粹了吗 汽车像蜻蜓族群点水,大街无人 我看到僵尸堵住店铺门 所有的灯在水中搓澡,一对蝴蝶用依偎低抗恐惧 大块大块的雨撕下来 我的雨伞由圆形变菱形再变三角形 我像雷雨的搬运工,把一场声乐塞进死者的耳朵里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
下班前的沉思 大院以西的树林望着我 我也望着这片绿 不远处是我居住的城市 再大的喧闹仿佛与我们无关 我们背靠一种事物,叫做奇迹 是什么使树顶发生枯干 是什么摧掉我头顶的黑发 那些曾经与我们有关的日子依稀 可怕的巨轮抹灭掉只是肉体的皮毛 我们依然拥有互相会心的微笑 而树木可以永远望着我 从生到死,树木不会改变自己的澄澈 树木与我有别 我在仰慕每一片绿叶之时 我沉入植物具有的纯粹之底 我只能偶然由人变作一片叶子 偶尔在植物的自由中徜徉 这足以使我望见人性纯粹的疆域 树木,羡慕我吧 现在我要下班回家,进入另一片沉醉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三日 |
无聊 我无路可去 我只能望着绿叶 无法裂开叶脉的路 成为一片绿叶 我只能仰慕某些纯粹 我经常呆在时间的身后 等待时间每走一步 就是为我敞开一条路 在进入时间之门后 我是抵达时空之城最忠实的一粒果实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日 |
温馨 工人们出工走了 老板出去忙碌也走了 只有我与十三条狗留下 公司的大院变得空空 仿佛一尘不着的明镜 我突然发觉世界在沉入 多少是是非非突然消失 我甚至发现我是另一块明镜 有一张陌生而又清澈的面孔将世界覆盖着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日 |
诗句 泥土在起飞 在空中唱着绿色的歌 鸟群在起飞 在高处凝固为会咏叹的云 我也起飞吧 成为永不落的红日 你也会起飞的 你是那弯用永不沉没的月 背靠时间这堵大墙,我们谈论 就像虚无的喙梳理着婴孩般的羽 语音是不朽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日 |
清晨的上班路上 所有辛勤的轮子都在打转 生者浮现 亡灵紧随黑暗迁徙别地 槐花用他的金色粉饰徒劳的街道 所有的鸟儿在为温饱歌唱 歌声被肥厚的绿色管束 上方仿佛有一束束愉悦的子弹 行人情不自禁抬头 一双眼睛在高处注目 美人如花在蝰蛇的被窝里凋谢 云层如臃肿的痛 我听到一场雨已然睡足,就要降临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日 |
七月清晨 肉体飞离黑色洞穴 翅膀拍击着苏醒的光明 肉体离开梦幻深渊的下沉,或梦幻的上升 翅膀拍击真实,我在真实中拉升 我是真实的回音 你也在飞,女人 你的眼睛是翅膀,脸颊是翅膀 你的四肢像羽绒流淌 你的陌生是更加有力的扇动 你的气息击打我,爱是回音 槐花飞离幽暗的树枝 金色灵魂在大街漫游,徒劳变得可爱可亲 太阳在云的暗处睡眠,今天多云转阴 无数雨滴爬到云的门槛 啊,下什么样的刀子能砍光罪孽的头颅 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日 |
每写一首诗 这是一次离开 就像蝴蝶飞离茧壳 我飞离的是某个企业,国营,抑或个体 我飞离某个村镇,抑或城市 作为一只蝴蝶,我的色彩是思想 哦,我熟识的人,陌生人 请用这个模式理解我的我突然小时吧 就像茧壳理解蝴蝶 你我曾经是一体,现在有别 二〇一二年七月十三日 |
六月 有时只能无助地坐着 像等待被击碎的石块,但又不是石块 痛苦是如此不可避免 情感的账簿如此苍白而荒凉。这是破碎机的转动声吗 每一首诗,是石头眼中的血滴 在人类负债的深渊,我依靠这朵小花照亮明天的路程 二〇一二年七月十三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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