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人物浅析之----孙媚娘（原创）

青莲子

（题记：用了大约五天的时间，如饥似渴的读完莫言的《檀香刑》心中那些鲜活的立体的人物时常浮现在眼前，总想写点什么，就当是我穿越时空与生活在清末民国初期那些英勇顽强的高密人民的对话吧）
      《 檀香刑》先用莫言自己的语言说是两种声音像迷人的狐狸精纠缠着，第一种声音是：“节奏分明，铿铿锵锵充满里力量，有黑与蓝混合在一起的严肃的颜色，有钢铁般的重量，有冰冷的温度，这就是火车的的声音，在古老的胶济铁路上奔驰了一百年的火车的声音；第二种声音就是流传在高密一带的地方小戏猫腔，这个小戏唱腔悲凉，简直就是受压迫妇女泣血哭诉。这两种声音吸引着莫言完成这部著作。（后记：511页）我将通篇小说看完，感到这部《檀香刑》是清末民国初期生活在东北高密的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反封建主义反帝国主义的用汗水泪水血汁凝成悲惨的不堪回首的历史。
无论是孙媚娘，钱丁， 钱夫人，孙丙，赵甲，赵小甲，还有那些流浪在街头靠乞讨为生的猫腔艺人，丐帮的弟子，以及猫腔的粉丝们都给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想第一个写的是孙媚娘，媚娘是高密猫腔掌门人孙丙的女儿，孙丙不但人长的英俊潇洒，身材魁梧，而且天生一副好嗓子，为了使猫腔这一地方戏传播弘扬，他吃苦耐劳善于学习，走遍祖国各地大江南北，汲取各地方戏种的优点形成他自己戏剧的独特的风韵。因此孙丙带领的戏班规模越来越大，在高密一带生活在上层的人家婚丧嫁娶以及盛大的节日都会为他们提供施展才华的舞台，这样孙丙也就成了众多高密人的崇拜偶像，尤其是青年妇女的崇拜偶像，再加上孙丙风流倜傥，沉迷于眠花卧柳之中，这样媚娘从小与母亲更加凄寒的相依为命。在两三岁时娘亲已经病故她浑然不知的趴在娘的胸前吃奶，僵硬的娘亲的身上再也不能满足她饥渴的嗷嗷待哺的嘴巴，她看到院中的小驴伸着脖子到母驴后腿之间吸奶，她抵不住诱惑摇摇摆摆到母驴后腿之间吸奶，可是母驴踢了她一脚，在她的后脑勺上踢了一个大口子唬唬的流血，她哇哇的哭起来引来了邻居好心女人的关注，那个女人看她可怜，就收养了她，此时她的父亲正在漂泊四方演出，或者正在眠花卧柳的沉醉在温柔之乡。当她父亲回到家乡知道世事变迁后，媚娘已经有五六岁了，孙丙就带着女儿加入到他的戏班子，小媚娘因为脑后被驴踢过的大伤疤上不长头发像个秃小子跟着戏班子跑龙套，或者扮个小丑，说学逗唱，蹦跳翻滚，也到给大家增添了无穷的乐趣。
         随着媚娘渐渐长大，她如雨后的春笋一般噌噌的拔高，脑后的伤疤也被其他地方葱郁的头发掩盖住，她成了一位面容娇媚，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果是现在肯定要嫁给富家豪门，可是那清末民国初期阶段，女人以缠足为美的时代，她纵然长得像天仙一般，一双大脚也会被人耻笑，这样她不得不嫁给憨头憨脑的屠夫赵小甲。婚后与丈夫配合开一个狗肉铺，因为她用独到的方法蒸狗肉，使孙媚娘的狗肉成为高密的四大名吃之一。
          孙媚娘是既想遵守妇道又敢于挑战封建的三从四德敢恨敢爱刚烈女子。在父亲孙丙与钱知县公开逗胡须的时候，她在人山人海的百姓中挤到众多作证的乡绅前面作为群众公证人时，她第一次看到钱丁就被他儒雅的风度，魁梧的身材，红润的面膛，特别是他的飘逸柔软如黑色瀑布的胡须，还有脑后粗大黝黑发亮的大辫子所倾倒。她摒弃血缘亲情含泪宣布：“钱知县是赢家”的时候，根本就不顾及父亲的愤怒。从第一面见到钱知县她就异想天开的爱上了他，完全把身份不同，年龄的差距地位悬殊置之脑后，沉醉在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中，为了得到钱丁的爱她甚至不顾廉耻的寻找会“妖术”的吕大娘，她痴迷的相信吕大娘给她出的鬼主意在午夜时候到荒无人烟沼泽地带捉正在交配的一对蛇，用白丝帕取蛇交配后留下的血迹在钱丁面前晃动后就会把钱丁一辈子迷住。她真的自己一个人在黑夜里潮湿的沼泽地上的草丛里遇到蛇时她吓得浑身瘫软，回家后连惊吓再受风寒再加上煎熬在单相思中，她大病一场甚至奄奄一息。这时候吕大娘又使“妖术”通过县衙门的钱知县的贴身侍卫寻到钱知县的一点大便，她烘干后研成粉末说成是绝情粉给孙媚娘吃，孙媚娘不知内情毫不犹豫的吃下想忘记钱知县，但是吃完了，而且她已经知道那是钱知县的大便后她还那么痴迷的爱着钱丁。在后来她为半夜闯进她家的被媷了胡须的父亲处理好丑陋不堪鲜血淋漓的下巴后，她毅然单身挎着盛有黄酒和喷香的狗肉的竹篮，当然里面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利用自己美丽的姿色抛媚眼扭腰肢等伎俩混到了钱知县的书房，她又一次被正在伏案小寐的钱知县伟岸的身姿儒雅的风度所震撼，惊慌的丢落了竹篮，黄酒狗肉与刀子一起散落在书房，当四目凝望时积压在胸膛的相思之情汹涌而来，彼此紧紧相拥并火热的亲吻，此时神圣的爱情像滔滔的洪水淹没了仇恨，淹没了束缚他们的身份地位与年龄的差距。原来孙媚娘深深爱着的钱知县也为孙媚娘神会颠倒呢。
        孙媚娘是个风流成性，自信甚至自负的女人。她得到钱知县的宠爱，渐渐的出入知府就如同出入自己的家一样随便，成了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事情，甚至钱知县的领导上司都知道他迷恋上了孙媚娘。孙媚娘也因此成为高密县的第二夫人（等以后再讲钱夫人）她除了使赵小甲家免了三年的租子，还会利用这样的身份帮助一下穷苦的走投无路的乡亲们在衙门里谋个小差事。她自信没有不为自己倾倒的男人，甚至当自己的亲生父亲孙丙因为杀了德国人，然后参加义和团后组织一千多乡情们公然与朝廷与德国人战斗犯下死罪，她也妄想能通过自己的姿色与风情找钱丁改变残酷的现实，她不放过一个清王朝的第一刽子手像太监一样老公爹赵甲，用美色引诱他企图改变她父亲的死刑。其实她不知道腐败无能除了割地赔款之外末期的清王朝政府和贪婪凶悍的八国联军正在开着铮铮作响的列车残酷的碾压着中国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她的爱心孝心如同车轮滚过后的身体被碾成汁水的抖动着翅膀的蝴蝶。
孙媚娘是个侠肝义胆视死如归的英雄美女。当她得知她的公爹被山东巡抚袁世凯聘为为她父亲执行檀香刑的时候，身体里怀着钱丁的六个月的孩子的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去闯知府的大门，当看到知府被德国的士兵，山东巡抚的士兵和本县的士兵层层围住的时候，她还义无反顾的想闯刀尖火海去见钱丁想方设法营救她父亲，但是被那些排着整齐队伍的在大街上欢天喜地过叫花子节的叫花子们巧妙的救起。当叫花子头领朱八足智多谋的安排与孙丙长得相像的小山子夜晚潜伏到知府大内的监狱里，准备替换孙丙时，孙媚娘义无反顾的与他们一起纵身跳墙出生入死的营救父亲。当孙丙被赵甲父子二人执行完檀香刑拖到升天台被绑在十字架般大木头上的时候，孙丙悲亢的猫腔：“俺身受酷刑肝肠碎……遥望故乡眼含泪……遥望着故土烈火熊熊……我的妻子儿女呀……”此时媚娘拨开如浪的人群冲到了望乡台上悲悲切切的唱起：“俺俺俺搬来了天兵天将……”感染着所有如海一样围观的百姓发出如山洪般的猫的哀鸣嘶叫。当媚娘与为父亲执行檀香刑的赵甲父子与监斩官钱丁一起守候在升天台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时，父亲身体已经溃烂招来成团成团的绿豆苍蝇，媚娘已经把什么人什么清王朝与德国人，什么赵甲父子，什么钱丁都忘记了，本能的为父亲驱除蚊蝇松绑，赵甲狡诈的干笑着制止她的行为，她甩手响亮的在赵甲在钱丁的脸上各扇一个嘴巴。这嘴巴打的不是以下犯上，而是媚娘在清政府腐败无能任人蹂躏宰割下在八国列强的贪婪淫威下对亲情对爱情的否定！对自己纯洁的付出美丽幻想一个粉碎性的厌恶与抛弃，她最终如破败的棉絮一般轻飘飘的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消失在生死未卜颠沛流离的未来的人生长途里。

艾草

新年快乐。

青莲子

遥祝新年快乐！冬日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