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歌】我的小村

以琳

我的小村　◎刘永军

1

我的小村是一味草药
叶黄、味苦，长在背风的山坡

用风焙炒，用时光煎熬
再用记忆一遍一遍地过滤
晾在思念的高处，制成药丸

反复咀嚼
可以减轻中年后的失眠、多梦
和经常发作的心疼

2

我的小村是一颗心脏
那些小路，那些跳动的脉搏
延伸到风里
延伸到季节背后，感受
一年一度的葱茏和荒芜
喜悦和疼痛

沿着缠缠绵绵的小溪
走出去多少乡音
而我，就是固守在小村里面
无法治愈的那一块心病

3

我的小村是一声叮咛
句不成句，段不成段
横七竖八的土屋，只重复着一个词
回家。家在这里

对着山我说了许多
说到了脚印垒脚印的童年，贫瘠的青春
长满狗尾巴草的人生
甚至说到了坟墓，以及来生

山只说了一句话。一句话
一些简单的词语
散落在山坡上
落地生根，见风开花

4

我的小村是几根线条
几根粗糙的线条划破浅黄的天空
勾勒出一片低伏的风景

低伏的小巷
低伏的井口
低伏的田野和小麦
低伏的炊烟和母亲

面对小村，我不敢直起腰来
我只能以低伏的身体
贴近沾满泥土的灵魂

2012.3.31（编辑：艾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