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诗本性自天然

李明利

为诗本性自天然

2013-01-21 16:22   来源：太原日报   

        袁旭临先生是一位名满三晋并在全国享有声誉的书法家、画家、篆刻家，同时又是位诗人。早在青年时代，他就对诗歌情有独钟，本集《晨歌晚唱》（山西人民出版社）中后一部分的新诗，便是他当时和现在的部分作品。从现存的这十几首诗作来看，旭临极具诗人的气质，对臧克家、贺敬之、李季、郭小川等诗人均有借鉴，同时还有不同形式的探索。如1960年写的《汾河曲》具有词曲的韵味；1977年的《我唱短歌给党听》，1992年的《你是一个希望》采用“信天游”的民歌形式；1977年的《西山植树》、《政通》，1981年的《探母》、《农村集市》、《偶感》、《分田》、《赠A同学》，1984年的《夜宿羊城》都有在古典诗词的基础上加以吸收、融化，进行以现代口语提炼入诗、行节整齐的探索。这些诗大都写得情真意切，具有诗歌应有的意境，形式与内容达到了比较完美的一致，可以看出他在现代新诗上的功力和成就。

　 《晨歌晚唱》中的重点即主要部分，是他的旧体诗创作，其中绝大部分是他近年退休后的作品，计有百首之多，亦是几经筛选沙中澄金之作。从内容来看，有写景、状物、赠友、题画、论书、感时、讽谕等等。所有这些篇什，不论咏吟何物、何事、何人，均出自诗人的真情实感，皆为自身的心声吐露，绝无应景、应酬、应时、应卯之浮泛赝品。诚如诗人自己所说“心潮来时不由己”，“喜怒哀乐事，出之有根由，一吐心常惬，安得慰心头”。你看他写景：“一路葱郁一路蝉，青城石蹬接青天。遥看云海山沉底，醉卧‘上清’不知还。”这首《上青城山》，前两句写得多有特色，后两句亦有身临其境之感。“江南水乡漫轻舟，乡舍新新几重楼。油花香野金一片，看罢苏州看杭州。”“沙软如苔千步滩，望海无际水接天。无风飞浪澜成雪，舟船纷来自天边。”这两首《观江南水乡》和《游普陀上千步滩》，如一幅幅色彩明丽的水粉画，把我们带入文字所描绘的规定情景之内……

    你再看他写《归故里》和《归湘乡》的诗句：“乡村四月风光好，果林葱郁村边绕，麦海随风逐浪去，几缕红霞天边烧。”“湘乡田园好，曲径山幽深。竹林层层绕，清泉潺潺音。栅栏存古意，茅店隐松林。鸡鸣宅院里，欢唱迎故人。”诗人是河北人，夫人是湖南人，这两首诗，前者以鲜丽彩笔描绘故乡风光，后者以孟浩然之笔调勾勒南国农家情景而又富有时代特色，语言是多么亲切自然，感情是多么淳朴真挚。

　　你再看赠友抒怀的篇章。写于1962年的《送友人》：“相见时难别亦难，欲系行舟风鼓帆。丝竹管弦咽声泣，思绪如麻心茫然。忆昔风尘峥嵘岁，同窗艰度风华年。伴卧枕席望明月，歌舞交欢飞云汉。”诗人从李商隐名句生发，一泻同窗难舍难分之别离情怀，哀而不伤，忧而不悲，将风华正茂之青春写得恰如其分、独具特色。而那首《哭徐文达先生》的七言古诗“雷炸九天惊断魂，不信噩耗竟是真，虚和静悟多教我，谈晋说唐少知音。沧海容纳百川水，高松翳覆千树荫。道德翰墨真宗师，魂牵梦绕泪满襟。”亦实在写得沉郁凝重，深邃地表达了诗人对先师的笃意深情，也恰当地、形象地道出徐公的高风亮节和应有的崇高评价。

　　旭临诗篇中多的是题画诗，有题友人画作之作，亦有自题画作之作，这些诗作不仅贴切地与画意吻合，而且具有象外之象，言外之意，富有象征性的人生哲理。如《题山水图》：“丹青难老健笔残，曾经浩气上林峦。红尘深处空山冷，何似人间静偷闲。”《题松图》：“人到晚年思春华，常梦儿时一刹那。风撼老干百年雨，更喜逢春吐新芽。”《题梅花图》：“秋风萧瑟万花去，唯见梅花独自开。莫叹孤芳少生气，却报万紫千红来。”第一首以山水画意道出丹青浩气之难老永健，超凌云表；第二首以老松新芽隐喻风雨百年之人生忧思春华焕发；第三首承袭寒梅报春之母题却创新意：引发万紫千红而非孤芳自赏，道出诗人之普世情怀。

　　另外，旭临几首论书法之诗：“固法者则死，无法者必滥。无法有法真，有法无法传。”“书法不见法，一味求率真。率寓方圆中，除却何谈神。”“知法不见法，心手两相仇。欲求玄机妙，功追在源头。”这些格言似的警句，都是诗人平生学书经验之所悟所得，看似简短，实为精粹，且与傅青主之书论不谋而合或尽得传承。

　　此外，有的诗作幽默风趣，虽似游戏笔墨，却充满亲情深挚、天伦温馨的人生至景况味，读来令人感慨系之而又忍俊不禁；有的诗作针砭邪气歪风丑陋世态亦入木三分，极尽嬉笑怒骂之能事，鞭挞丑恶实乃惩恶扬善也！

　　诗文书画同源乃形象艺术之通则，中外同一，自古而然。晋书圣王羲之书诗文冠古今；唐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宋苏轼、米芾诗文书画并茂；明徐渭、唐寅，清傅山、郑板桥，近现代李叔同、丰子恺、吴作人、黄永玉、范曾、力群皆为各类艺术之通才，旭临秉赋聪慧，虽与先贤有距，然血脉相通，骨气相连，庶几其流亚也，望持续精进，力致达之。兹奉赠小诗一首于后：书画诗篆样样精，有法无法俱通神。三晋得此全才俊，追攀先贤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