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深海之蓝 于 2012-1-30 20:3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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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6 e! l. o& L0 t$ E( f内蒙古病人 1 一月,内蒙古的阳光很冷静 你不能要求她带给你更多的温暖或高贵 透过落地窗实质性的玻璃,阳光 落在我们的身体一侧,总是一侧 之后,她就不再是纯粹的阳光 她变成了内蒙古的阳光, 并刺痛第一次在阳光下写诗的我们。 我不知道感知到疼痛的身体是否重要 因为我们的病来自灵魂和风的故乡 2 一无所有却被人想象 被一个中心族群疲惫地想象 这就是你能看到的内蒙古草原 而我们都是被感染的病人 在诗歌的牧场上过度放牧牛羊 乱砍滥伐蓝天白云草原这样的自在词语 习惯性地,在语言层面上放逐内蒙古的世俗生活 因而第一次在阳光下写诗却不懂反思的我们 是渺小的,是一群没有生活的病人, 在被想象与自我想象之间的病床上辗转反侧 由于没有外在的医生而孤独万分 羊群孤独的时候比平时白一些, 内蒙古更白一些,因为内蒙古的孤独无人想象。 3 对于你们,内蒙古是个异族人的名字 在一个中心价值泛滥的时代 抒情的血穿越北方,抵达你们的边缘 之后渐渐松弛,成为皮肤上的风情。 我们就在这样的夜晚出生,并且活着 内心辉煌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我们的咽喉患上了抒情的间接病 每一次打开的都是内蒙古的假门 我们丧失了直接的能力,被抒情的月色温柔地阉割 抒情是每一个人的嘴唇,又不属于每一个人 抒情的皮肤病是内蒙古于我们的宿疾 或者说,是我们于内蒙古的宿疾 在这些与零等值的呻吟抑或呼救声中 脸红是我唯一有血色的抒情 4 在琐碎的世俗生活面前 诗意是残酷的,诗意的栖居尤为残酷 感觉不到生活疼痛的人 最多是个活人,但绝不会是诗人 生活并没有结束,而我们 却试图穿越神性和世俗的双重道德 传达独立于生活之外的格调 这是这片草原最残忍的习俗,风俗 我们流着不属于今生的泪水 把诗意的疾病进化为一种仪式 病的仪式非常神圣,使我们不愿意痊愈 我们不同程度地退出生活以适应我们的病 在内蒙古,我们都是退场的人类 5 你说城市大一些,病房就大一些 那些穿红色衣服的孩子们消失了 消失在现代文明的咒语之下 然后你激烈地死去,并且拒绝阳光以外的悼词 我们活在你的词语阴影之中 床单很白,到处是对抗过的痕迹 你可以听见我们的喘息声 不是源于兴奋,而是在与世界对抗的过程中 目睹了一张更大的病床在诞生 我们都是这张病床的一部分 上面躺着不知所措的内蒙古 带着与生俱来的苍白。我知道我的泪水 无法治愈疲劳的人性与世界的对抗 但我还是愿意为你敲响,这不够清澈的钟声 然后穿上红色的衣服,穿过咒语的坦途 与内蒙古的温柔地相遇或诀别 6、 内蒙古病人都有一个好身体 你应该感到欣慰,因为一些生活的隐喻 病人的灵魂本来就不可拯救 我们有太多的沉重无法超脱 那些本能的花朵盛放在道德废墟之上 爱情的黍离只是堂皇的假象叙事 穿过生死和缘分的阻力 在一起的未必都是红色爱情 而我们,更愿意把情欲伪装成爱情 这是我们失去焉支山的开始 我们病得毫无颜色,但情欲的里程碑在不断竖起 你听不到我们实质性的哭声,哭声 是一种相去甚远的祝福,这不是一个病人的声音 我们的声音很广大,即使你已经死去也得不到片刻安宁 7、 由于是通过语言深入生活 在我们的病床上,内蒙古不可避免地 走上与神性对称的祭台 语言是人类自己建造的,在存在与遗忘之间的中途停歇站 是人类精神磨损下的第二场合生活 而我们已经渐渐丧失了第一场合能力 我们通过语言不断地雅化这片草原上的生命状态 以适应生活派生到肉体上的荒凉 我们对于生活的约束力在下降 因为我们过于依赖自己的表达,那刺骨的不自由 我们一直在寻找着内蒙古与言说之间的平衡 但很无奈,真正的草原在语言的尽头 8 到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 内蒙古已经病入膏肓,这是个媚俗的草原 有太多的羊群无法遮盖 有太多的现实无法呈现 你所知道的内蒙古只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 只是你们无条件的认同之下我们的应态 这无关侵略,只是文化期待,温情脉脉的注视 我们都是害了相思病的情人 治愈病症的安代舞还没形成,人群还没有集结 这一次我们又要和时代大动干戈了 但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艰难,都要缠绵 因为我们要在自己情人的面前换一身皮肤 9 从世界的古代到这个一月, 时间长的可怕,又短的可怜。内蒙古的病人们 依然忠诚地守在行将消失的羊圈之外 由于病痛过于典型而被草原上的风伤透了心 我们配合着这个时代,站成内蒙古的墓碑,一排排 围观者的目光不断地篡改着生者的碑文 今天的阳光刺骨,令我厌倦了对此的阅读 我知道我要带着疾病,成为打开羊圈的风雪 把自己放到野外不再回来,连同我的瘟疫,连同我的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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