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我约大家来谈谈美这个东西,不必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言论极尽自由,臧否不涉人身,就是有一条原则大家要遵循:不准胡说。柏拉图恼火了,“不准胡说,你先告诉说,胡说有什么内涵,有什么外延,胡说是对内容的界定,还是对方式的限制,胡说是一种绝对理念吗?我怎么才算不胡说,请你给我示范一下。”“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胡搅蛮缠的希腊嘴,不准胡说就是不准胡说,哪来那么多的罗里吧嗦?”谦和的孔夫子发话了:“今天我们几个就是来侍坐的,侍坐你们三个菜鸟知道吗?侍坐就是给你们一个待遇,让你们来当陪衬的,我们就是东西南北四片叶子,来衬托蘑菇的,当年我那几个学生,冉有、曽析、子路、公西华几个就享受过这个待遇。”佛陀、基督在我左右嘟囔着:“两个土包子,凡夫俗子,一言以蔽之就是俗,俗不可耐。”“不要寒暄了,现在进入正题。”我制止了他们的口水。
蘑菇:美是从哲学中分离出来的,凡是从哲学中分离出来的东西都是说不清楚滴,哲学的奥妙就在于说的人说不清楚,听得人听不明白,说的人一直在说,听的人一直在听(柏拉图点评:这是我听过的对哲学的最佳解释。潜台词:谬奖,谬奖!)。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对美做一番通俗的探讨,论题:美的误区就是丑的所在,好了,大家踊跃发言,发言有奖。
柏拉图(神情大言不惭):这个问题嘛,我是最有发言权的。虽然我经常说:“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这是谦虚,坦诚的谦虚,老孔你们东方人不是常说“满招损,谦得益”嘛(孔子没搭理他)。谦虚是一种美德,而我一直谦虚。说道美这个东西(神情转为凝重),在我们希腊对于美的表现是集中体现中雕塑上的,我们美轮美奂的雕塑可以跟世界上一切称为艺术的东西相媲美。人体是美的,它是造物主根据“绝对理念”创造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张嘴等等组合起来才叫美,这是因为人体是“绝对理念”的摹品(复制品)。“绝对理念”是美的胚胎,有了“绝对理念”才生出世间万物的美(传来一阵呼噜声)。哎哎哎,老孔,你怎么睡着了,我的成名理论,蘑菇都听入迷了,你怎么不听呢?
孔子:(操一口山东腔):俺没有睡呀,俺只是跟周公下了盘棋,马上就要将死他了,被你捣了蛋了。
柏拉图:什么叫“捣了蛋了”?
孔子:TMD,就是“You son of bitch,You lost my cool!”(非要逼我说外语)
柏拉图:老孔你真不捧场,“绝对理念”------“绝对理念”-----------(极度新奇加兴奋的表达)
孔子:俺真的知不道,“绝对理念”是个啥东东?可以吃吗?
柏拉图:就知道没好好听!“绝对理念”不能吃。
孔子(抢过话茬):那可以喝吧,比得上俺们山东的孔府家酒吗?
柏拉图:你你你你-------(吭哧别吐,气急白赖)
蘑菇(充当和事老):孔先生,别跟拉图兄抬杠,他的观点还是很有道理的。
孔子:说实在的,我是不想非礼他,是尊重他我才不听。
柏拉图:非礼我?听我讲话怎么就是非礼我,难道上帝、佛陀都是在非礼我吗?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孔子:不是岂有此理,是此话有理,言之有理,我经常教导我的学生们,要管好自己身体上的四种器官:眼、耳、嘴、手。我常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听”——我就是不想非礼你,所以才不听的。拉图兄,晓得不?
柏拉图:晓都没晓过?
孔子:哎,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东方文化博大精深,你还是个门外汉,翻翻吾家弟子为吾写的专注《论语·颜渊篇》,你会明白的。打个网络用语的比方,哥我是骨灰级,你就菜鸟级,哥这不是挖苦你,这是哥在开导你。
蘑菇:孔先生,不要人身攻击。柏拉图接着讲,别在意。
柏拉图(忸怩状):人怎么可以这样,人怎么可以这样。书归正传,为了让老孔听明白一点,我就采用“哲学比较学”给大家说,我的“绝对理念”就是相当于东方大耳朵所说的“道”,“道可道,非常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孔子抖擞精神,开始听了),美源自“绝对”(就是“道”),自然之美是人类最原始的美,是妙不可言的美,而人又是自然中的大造化(区别于小造化),更是美的渊薮,这种美是符合“道”的。东方有一个漆园吏曾说过:“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这种“天地大美”是无需人评判的。世上的艺术家永远是在临摹自然之美,最高境界叫做人画合一(就是自然之美与艺术之美的完美交融)。
孔子(由衷鼓掌):拉图讲得好!
柏拉图(没理会):美最初脱离哲学也只是为了搞清楚现象与本质而已,但说到底,离开了人,美的现象与本质是毫无意义的。我的同乡普罗泰格拉曾说:“人是万物的尺度”,美当然也包括在内,“美的尺度”就是“自然的法度”。我们希腊雕塑就是以追求人体的“原始美”为目标的,人体的力量、感觉、思想都可以通过雕塑来诠释。怪不得恩格斯都说:“古希腊的雕塑和19世纪帕格尼尼的小提琴都达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哈哈,哈哈,鼓掌!
孔子(四座寂然三分钟,没有掌声。):说得好,说得好,说的真是太好了。
柏拉图:谢谢老孔,问什么要加一个比较级“太”呢?
孔子:在我们中国“太”是一个情感副词,凡是加“太”的就是表示个人主观反映很强烈。为了配合我对你“太好了”的赞扬,你通常要做一个动作来配合我,以达到我们之间的有效情感互动。
柏拉图(憨憨态):什么动作?
孔子:西方人用热吻,鉴于不被人误解为“gay”,你撒泡尿照照就可以了(满座轰然)。
蘑菇(阶段性总结):柏拉图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美就是绝对理念。值得大家探讨探讨。上帝、佛陀你们也说说。
佛陀:我今年只带了耳朵来,嘴放在了灵山。
蘑菇:你不是正在用它来说吗,怎么说放在了灵山?
佛陀: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嘴在哪里并不重要,美在哪里也不重要,心无挂碍,得成正果。
蘑菇(恼火):打住打住,要参禅说佛回你的灵山去,嘴在哪里并不重要?胡扯,嘴在哪里,饭就在哪里,嘴在彼岸,饭在此岸,彼岸之嘴不到此岸吃不到此岸之饭,死!此岸之饭不过彼岸不进了彼岸之嘴,霉!回头是岸,才不死不霉。吭,玩绕口令,把你玩残废。
佛陀:蘑菇老弟,你我同经三万六千劫,才有今日之造化。美的误区即是丑的所在,美丑之间关乎善恶,信佛者,美也,不信佛者,丑也,可乎?
蘑菇(正要回答,上帝驳回):*&(&*%^&*%*&@%¥%……¥
上帝:GOD,信佛就是美,那是你臭美。那我的信徒就不美了,天上什么时候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说要有光,世界就有了光;我说要有美,世界就有了美。美就是上帝的所在,凡是有人尖叫道:“OH, My GOD”(中文翻译我的天哪,额滴神啊)。那他一定是发现了美的所在。
蘑菇:我打断一下,上帝,你这个也太笼统了,太儿戏了吧,操作起来容易,验证起来难。丑的东西,恐怖的东西,都可以令我发出尖叫,怎么能算是美呢,再者我听起来你的口气中有一点“霸权主义美学”的味道。美就是你,你就是美?
上帝(沉默了一会):我笑了,我笑了,你,你,你有种会这样思考。
蘑菇(自言自语):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一思考,人类就灭掉;两者都沉默,地球自由飘。(向佛陀示意,帮把手)
佛陀:美出现时,柏树子成佛;柏树子出现时,美成佛。
(话题谈到这里,已经无法继续,美变得飘渺起来,人类已不能听懂。蘑菇向孔子使眼色,上帝得意洋洋,柏拉图一脸倦色,佛不语。)
孔子:我们今天的话题是“美的误区即是丑的所在”,这句话是在宣扬“美丑二元论”,世间万有不堕入美就坠入丑,世间不存在美丑的结合体吗?一般的答案是基本否定的(但我孔子持肯定)。科学求真,哲学求善,艺术求美。美若全是自然则无需创造,要创造美就要合乎自然,合乎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美不能只停留在理论中,美是要拿来欣赏的,一幅画,一尊像,一首音乐,一段舞蹈-------都潜藏着美的符号(美的因子),美不是可以人云亦云的,东方有东方的美,西方有西方的美,张三李四王五马六也有各自的美,美不是合集,你有我有的一切,我有你有的一切,美是交集,找到彼此都可以依存的东西。孤傲的美、雄放的美,婉约的美,抽象的美,立体的美,沉郁的美,狂躁的美---------他们之间一定可以找出交集,这交集中蕴含着人类对天地万有最初的依恋。
佛陀、上帝、柏拉图你们都想占据美的缔造者之冠,这是徒劳的,美不会被剥夺,历经亿万斯年,万物都在经历着美的嬗变。标新立异都是对美的强暴,创作美的技艺可以千变万化,但美的理念(不是“绝对理念”)只会深深根植于人类对世界万有的眷恋,一花一叶,亦风亦雨,电闪雷鸣,雪融冰消,川流瀑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奇峰劲松,危楼耸塔--------
柏拉图、佛陀、上帝(不约而同):美就是拿它没办法,无可奈何、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夜不安寝,食不甘味,美是一种相思病。
蘑 菇:新颖的观点,美是一种相思病。
柏拉图、佛陀、上帝(不约而同):蘑菇不是说发言有奖吗?
蘑 菇:决不食言,看看晚霞赐予天空迷人的签名,我的奖励就是这种美。
(日之夕矣,牛羊下来,美的谈话结束了,在我们四人之间,但这是个谈不完的话题,美还在出现着,每时每刻,丑也在演绎着,无时无刻,也许丑不是美的误区,而是对美的一种无奈。出生20分钟的小孩,见到美女就笑,见到老媪就哭,这是人类对美丑的原始判别,我想这就是无奈,莫可奈何,莫可奈何。谢幕!)
幕后注:
我不是蘑菇
孔子不是夫子
上帝不在天上
佛陀义无反顾
柏拉图未到东土
蘑菇不知有没有毒
写于2010年5月6日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