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子诗歌]一片叶子，盘成了花的模样

平溪慧子

《一片叶子，盘成了花的模样》20130406

1
讯息从北方赶来
仰头，看到张开的翅膀
在云端，离南方愈来愈近

春风是一架鼓动机
绿叶子的时光有了阶段性
有一段，在等待开放

去年，它盘成花的模样
不伦不类的感觉
像一个用方言抒情的人
总是口齿不清

你觉得与那座远山的石土路
隔了好几个季节
——甚至更多
我依然蹲着，心率不齐

2
春季是一条高速公路
我是个违规的行人
绝尘而去的汽车呼啸而过
新枝在旁边颤动
一片叶子的轻柔，能抵挡
频繁的气流
风景是那么陌生
阳光与雨露都不敢相交

公路被分成两部分
车在两边行驶、来往
像两颗各自跳动的心
中间的绿化带，是一堆行李
我们的声音穿过花木树草
送达对方的耳蜗
一只飞行的斑鸠俯下身
啄起护栏边的陈谷子

3
鸟雀们多么噪杂
唱歌、吟诗、夸张地惊呼
茶太淡，喝不出苦涩
干脆是白开水，难得的纯粹
这里的风光如此荒凉
三湘四水都不从此地经过
我想奋力溅出笑声
把前路的死寂冲散

李易安的酒杯慢慢斟满
诗一行行溢出来
发表在含着蕨条的嘴唇上
鞋跟在来路上击打
响声节制——
灵魂深处的虫子，并不被惊醒
我端起一盅恶俗
仰头痛饮

4
被一团乌云团团围住
天看不清地，地看不清天
只有戴望舒，将油纸伞默默撑起
四周人声哗动，一片叶子落于水中
漂成一盏绿色河灯

篝火燃起来，将我冰冷的手烤暖
在众多行板中行走
万千意象，被商人抛置身后
我把文字的价格压到零
路人甲，请免费阅读

等一等吧，让我们敞开沉重
这时，人们需要一些糖份
奶油丝滑巧克力，布满了牙印
全身的味蕾，都在这一刻奋起
雨水流向下游，蜜逆流而上

夜深了，叶子梳理纹路
盘成花蕾的模样
春夜是那么短暂
它又要老去了。突然
我为一场迎面扑来的枯萎而心伤